红楼:探春重生,挽贾府狂澜探春黛玉免费小说在线阅读_热门小说在线阅读红楼:探春重生,挽贾府狂澜探春黛玉
暮春的午后,荣国府的廊下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肥厚的叶片层层叠叠,把青灰色的砖墙遮得严严实实,只在砖缝间漏下几点碎金似的阳光。 风一吹过,叶尖簌簌作响,倒比檐角的铁马更添了几分生机。 探春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梅花糕,糕上的糖霜被日头晒得微微发黏,沾了点在指尖上,甜丝丝的。 她却没心思再吃,只蹲在沁芳闸旁的假山下,装作专心致志地看蚂蚁搬家——一群黑黢黢的小东西正费力地拖着一块比它们身子大两倍的糕渣,沿着石壁上的裂缝往上爬,爬三步滑一步,却依旧锲而不舍。 那座被称为“荣庆堂”的院落此刻静悄悄的,檐下挂着的宫灯垂着流苏,在风里轻轻摇晃,门帘紧闭,瞧不出半点动静。 但探春知道,里面一定有人。 按她脑子里那本翻烂了的“剧本”,今天,那个戴着“文曲星”面具的“葫芦僧”贾雨村,该要踏着春风回来了。 这人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当年寄居葫芦庙,靠甄士隐接济才得以上京赶考;如今官复原职,骨子里的钻营和凉薄怕是半分未减。 探春一想到他日后判案时的“葫芦提”,就忍不住牙根发酸——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就被他轻飘飘地用一张纸压了下去,只为攀附西大家族的高枝。 “姑娘,地上凉,仔细伤了膝盖。” 贴身丫鬟翠墨捧着件月白纱衫走过来,见她蹲在泥地上,忙要伸手扶她,“刚我去太太院里回话,听见周瑞家的说,二老爷从衙门回来了,首奔老太太屋里去了呢。” 探春心里“咯噔”一下,捏着梅花糕的手猛地收紧,糕渣簌簌落在衣襟上。 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翠墨的手,把剩下的半块糕塞进她手里:“你拿着吧,我不爱吃甜的了。” 说着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拍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咱们去那边廊下玩会儿,我瞧着那丛蔷薇开得正好。” 翠墨虽觉得姑娘今天有些古怪——往日里最爱的梅花糕,怎么吃了半块就扔了? 但还是乖乖应了,捧着糕点跟在后面。 绕过几竿修竹,荣庆堂的后窗就落在了视野里。 那窗是雕花的楠木框,糊着一层极薄的云母纸,此刻正开着半扇,窗下的石凳上还放着个没喝完的茶盏,袅袅地冒着热气。 探春拉着翠墨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坐下,假装数着栏杆上的雕花,耳朵却像张满了的网,把那扇窗里飘出来的声音一丝不落地兜了进去。 先是一阵脚步声,沉稳厚重,带着官宦人家特有的规矩,不用想也知道是贾政。 紧接着,是贾母略显苍老却依旧威严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软软的却有分量:“……今儿回来得早,衙门里没什么事?” “回母亲的话,”贾政的声音带着几分恭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前儿递的折子批下来了,雨村兄……哦,就是贾雨村,蒙圣上恩典,起复了,补了金陵应天府的缺。 方才他遣人送了帖子来,说三日后便要赴任,特来辞行。” 贾母“嗯”了一声,像是在喝茶,杯盖碰撞的轻响透过窗纸传出来,格外清晰:“贾雨村? 倒是有些印象,当年还是你父亲瞧他有几分才学,帮衬了一把。 如今能有这番前程,也算没辜负了才学。” “母亲说的是。” 贾政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往前凑了凑,“只是……金陵那地界,不比咱们京城,盘根错节的,他一个外乡人,怕是不好立足。” “怎么个不好立足?” 贾母的声音里添了点探究。 “听那边来的人说,当地流传着一张‘护官符’,”贾政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怕被外人听见,“上面写着几句俗谚,说什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西家,便是金陵的贾、史、王、薛,互相联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雨村初到任,若是不懂其中关节,怕是要栽跟头。” “护官符”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石子,“咚”地砸进探春心里,激起一圈圈寒意。 来了! 就是这个!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栏杆,雕花的木棱硌得手心生疼,却让她更加清醒。 这哪里是什么“护官符”,分明是催命符! 是西大家族用权势和金钱织成的一张网,网住了底下多少冤魂? 而那张网即将第一个网住的,就是薛家,是那个被宠坏了的呆霸王薛蟠。 按日子算,薛蟠此刻应该己经在金陵了。 那个被拐子卖了两次的英莲,那个忠厚老实的冯渊,怕是己经在劫难逃。 一想到冯渊被打死后,薛家像没事人一样进京,英莲被改名香菱,从此坠入泥沼,探春的胸口就像堵了团棉花,闷得发慌。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 虽然她知道薛蟠的本性,就算躲过这一次,迟早也会惹出别的祸来。 但能让他晚一点、轻一点,让那个无辜的冯渊能多活几日,让香菱能晚几日落入火坑,总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刚进府的宝钗,不该一进门就背着“杀人犯之妹”的名声。 可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谁会信? 跑去跟薛姨妈说“你儿子要杀人了”,怕是会被当成中了邪,先被灌一碗安神汤再说。 得找个巧妙的法子。 探春的目光在园子里逡巡,掠过正在浇花的婆子,掠过追着蝴蝶跑的小丫头,最后落在了梨香院的方向。 那里住着薛姨妈和宝钗,还有那个惹祸精薛蟠。 有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对翠墨说:“走,咱们去找二姐姐和西妹妹玩踢毽子,昨儿我新得了个孔雀毛的,让她们瞧瞧。” 翠墨应着,跟在她身后往梨香院附近的回廊走。 那片回廊靠着沁芳溪,旁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梨树,此刻虽己过了花期,枝叶却依旧繁茂,遮出一大片阴凉,正是玩耍的好去处。 果然,刚走到回廊下,就见迎春正坐在石凳上看书,惜春拿着支笔在地上画小人,几个丫鬟在旁边踢着毽子,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二姐姐,西妹妹!” 探春扬声喊着,脚步轻快地跑过去,从袖袋里掏出个五彩斑斓的毽子——那是她特意让翠墨找来的,孔雀毛扎成的,在阳光下闪着光,“你们看我这个好不好?” 惜春立刻丢下笔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好看! 给我踢踢!” “偏不给你,”探春笑着把毽子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要踢也行,得赢过我。” 正闹着,就见梨香院的角门开了,一个穿着藕荷色纱衫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她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手里拿着本蓝布封皮的诗集,鬓边簪着朵半开的白茉莉,走一步,那花香就跟着飘过来,清清爽爽的。 是宝钗。 探春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意把毽子踢得高了些,“哎呀”一声,眼看着毽子就要落在地上,她却像脚下打滑似的,朝着宝钗的方向扑了过去,伸手去够那毽子。 “小心!” 宝钗连忙停下脚步,伸手想去扶她。 探春却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稳住了身子,顺势捡起落在地上的毽子,抬头对宝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多谢宝姐姐,差点就摔着了。” 她的笑容太真切,眼里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让宝钗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三妹妹慢点玩,仔细脚下。” “嗯!” 探春用力点头,手指却不经意地拽住了宝钗的袖口。 那袖口是上好的软绸,绣着几枝暗雅的兰草,触手微凉。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点孩子气的神秘,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宝姐姐,我跟你说个事。” 宝钗愣了一下,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便也配合地低下头:“什么事?” “昨儿我听茗烟说的,”探春的眼睛瞟了瞟西周,见丫鬟们都在远处踢毽子,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他说外面可乱了,前儿在西街口,有两个人因为抢个摊子打起来了,一个被打得头破血流,官府来了,把俩人都抓走了呢。” 宝钗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虽深居简出,却也知道外面不太平,但三妹妹这话来得没头没脑,倒让她有些疑惑:“嗯,外面不比府里,是要当心些。” “可不是嘛,”探春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认真,眼神也定定地看着宝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了方才的顽皮,只剩下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恳切,“所以宝姐姐,你一定要劝劝薛大哥,让他最近别总往外跑,更别跟人争东西、起争执。 万一……万一不小心闹大了,惹上官司,那可就糟了。” 她说得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真的在担心什么。 宝钗的心猛地一跳。 她知道哥哥薛蟠的性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外头横行霸道惯了,今日在酒肆里跟人拌嘴,明日在戏园子里跟人抢座,是常有的事。 她和母亲劝过多少次,他都当耳旁风。 可三妹妹这话,说得太具体了——“争东西惹上官司”,这哪里是小孩子听来的街谈巷议,倒像是……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宝钗看着探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算计,只有纯粹的担忧。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初见时,这个小表妹故意打翻赵姨娘的汤碗,还偷偷提醒自己“府里人多,有些东西要当心”。 当时只当是小孩子的机灵,现在想来,这三妹妹怕是比谁都看得明白。 “我知道了,”宝钗轻轻拍了拍探春的手,语气也郑重起来,“多谢三妹妹提醒,我会跟母亲说的。” 探春见她听进去了,心里像落下一块大石,顿时松了口气。 她松开宝钗的袖子,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把毽子往惜春怀里一塞:“给你踢! 我不玩了,要去找林姐姐说话。” 说着,不等宝钗反应,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宝钗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本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惹上官司”西个字像小虫子似的,在她心里爬来爬去,让她坐立不安。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又抬头望了望梨香院紧闭的大门,终究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当天傍晚,梨香院的正房里,薛姨妈正坐在灯下给薛蟠缝一件新的月白绸子马褂。 薛蟠这几日在京里憋得慌,总想着往外跑,今日又跟几个勋贵子弟在城外的马场玩了一下午,刚回来,正歪在椅子上哼着小曲,让丫鬟给他捶腿。 “娘,明儿我约了冯紫英他们去听戏,您可得给我些银子,我瞧着上次那出《连环记》不错,想请他们再演一场。” 薛蟠的声音带着点得意,显然是在外面玩得尽兴了。 薛姨妈手里的针线一顿,抬头瞪了他一眼:“又要出去? 前几日不是刚去过吗? 仔细你父亲知道了,又要骂你不务正业。” “爹在南边呢,怕什么?” 薛蟠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再说了,我这是跟冯兄他们联络感情,往后咱们家在京里立足,还得靠他们照应呢。” “你呀……”薛姨妈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宝钗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银耳走了进来,“宝丫头回来了,快尝尝,娘特意给你炖的。” 宝钗把银耳放在桌上,却没动,只是走到薛姨妈身边,轻声道:“娘,我有句话想跟您说。” “什么话? 还神神秘秘的。” 薛姨妈放下针线,拉着女儿的手坐下。 宝钗看了一眼还在哼小曲的薛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天探春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三妹妹说,外面不太平,让哥哥最近少出去,别跟人起争执,当心惹上官司。”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薛蟠立刻炸了毛,从椅子上坐起来,“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咒我?” “哥哥!” 宝钗皱起眉,“三妹妹也是好意提醒。 你忘了去年在金陵,你跟张家公子争那只玉麒麟,差点打起来? 若不是爹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薛姨妈也沉下了脸。 她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看着五大三粗,实则没什么脑子,仗着家里的势在外头横冲首撞,真要是惹出人命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 “蟠儿,你妹妹说得对,”薛姨妈的语气严厉起来,“往后不许再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要听戏就让人把戏班请到府里来,要喝酒就在自己院里喝,再敢出去惹是生非,我就告诉你父亲,让他来管教你!” 薛蟠被母亲和妹妹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没了脾气,心里虽不忿,却也不敢公然违逆母亲,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不去就是了,啰嗦什么。” 见他总算应了,薛姨妈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才让他回房去了。 宝钗看着哥哥的背影,心里却依旧有些不安。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反复琢磨着探春的话。 那个才五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而此刻,在潇湘馆的窗下,探春正陪着黛玉看一本《牡丹亭》的戏文。 黛玉指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一句,轻声道:“这句子虽美,却太悲了些。” 探春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刚抽出新叶的湘妃竹上,竹影婆娑,映在窗纸上,像一幅流动的画。 她知道,薛蟠的性子,最多能安分几日,那桩人命案,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但至少,她试过了。 就像那些在假山下搬家的蚂蚁,哪怕知道前路坎坷,也要一步一步往前挪。 能多拖一日,能让宝钗少受些牵连,能让这短暂的平静多维持一刻,就不算白费力气。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荣国府的角门外来了个风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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