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追溯者(林砚苏砚)完整版免费阅读_(遗憾追溯者)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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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沉，像擂鼓似的敲在人心上。 林砚眯着眼靠在木板床上，耳朵却支棱着捕捉外面的动静。 赵虎那伙人的脚步声虚浮，带着点混日子的懈怠，而这脚步声不一样，每一步都踩得很实，透着股常年带兵的煞气。 是王彪。
携带两名随从，体温36.7℃，心跳62次/分，右手虎口有老茧，推测惯用兵器为短刀。 小雅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数据分析特有的冷静。 林砚没动，甚至故意往寒衣里缩了缩，把脸埋在布料里，只露出半只眼睛盯着牢门。 “哐当——”铁窗上的小方洞被猛地掀开，一道阴鸷的目光刺了进来，像鹰隼打量猎物似的扫过牢房。 “苏砚？” 低沉的嗓音裹着冰碴子，正是王彪。 林砚慢悠悠地转过头，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王……王都虞候？” 他认得这张脸。 苏砚的记忆里，王彪总跟在田季安身后，穿着玄色劲装，嘴角那道刀疤在笑的时候格外狰狞。 有次田季安在府衙设宴，王彪就站在门口，眼神扫过谁，谁就不敢大声说话。 王彪嗤笑一声，声音隔着铁栏杆传进来，带着股铁锈味：“还没死？ 看来腐心散的劲儿还没到。”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哗啦啦打开牢门的大锁。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吹得林砚打了个寒颤。 王彪迈步走进来，两个随从紧随其后，每人手里都提着个黑漆托盘，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赵虎则缩在最后，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跟刚才对李默的凶狠判若两人。 “田大人念你是个进士，给你个体面。” 王彪站在林砚的木板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省得遭那腐心散的罪。” 一个随从上前，掀开托盘上的红布。 白瓷酒壶，青瓷酒杯，酒液清得像水，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检测到酒精浓度15%，含剧毒“牵机引”，与腐心散叠加可加速脏器衰竭，死亡过程伴随全身抽搐，持续约半个时辰。 小雅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 林砚的视线在酒壶上顿了顿，又抬眼看向王彪，眼神里慢慢浮起些茫然和恐惧，还有一丝不甘：“我……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田大人要赶尽杀绝？” “罪？” 王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弯腰凑近林砚，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的热气，“你那封弹劾奏折，递上去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不过你放心，你娘……田大人会‘好好’照看的。” “我娘！” 林砚的声音猛地拔高，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戳中了痛处，“你们别动我娘！ 她是无辜的！”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王彪一把按住肩膀。 王彪的力气极大，手指像铁钳似的掐进林砚的肉里，疼得他倒抽冷气。 “想保你娘？” 王彪冷笑，“简单。 喝了这杯酒，在这上面画个押，我就跟田大人求个情，让她安安分分过日子。” 另一个随从立刻掀开另一个托盘，露出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写着“罪臣苏砚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末尾留着画押的空白，旁边还放着个小瓷盒，里面是鲜红的朱砂。 林砚的目光在认罪书上扫过，又落在那杯毒酒上，喉结上下滚动着，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他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王彪抱着胳膊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在他看来，苏砚这种读书人，最看重名声，也最在乎家人，只要拿捏住这两点，不怕他不屈服。 角落里的李默一首没动静，此刻却突然咳嗽了一声。 林砚眼角的余光瞥见，李默正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信”。 林砚心里有数。 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我喝。” 林砚像是耗尽了力气，声音带着哭腔，“但我有个条件。” “说。” 王彪不耐烦地皱眉。 “我想……再看看我娘给我缝的寒衣。” 林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那是她……一针一线缝的，我想抱着它走。” 王彪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死到临头还念着这些破玩意儿。 行，给你。” 他冲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赶紧捡起扔在床脚的寒衣，嫌恶地拍了拍上面的灰，扔给林砚。 林砚接过寒衣，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布料里，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 没人看到，他埋在寒衣里的手，正用藏在袖口的碎瓷片（昨天从破碗上抠的），飞快地在寒衣内侧划着什么。 那是他刚才跟李默对视时，两人用眼神约定的暗号——三个横，两个竖，代表城隍庙的位置。 “现在可以喝了吧？” 王彪催促道，语气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浓。 林砚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是真的哭过。 他点点头，伸出颤抖的手，朝那杯毒酒伸去。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酒杯的瞬间，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弯着腰，头几乎碰到膝盖，怀里的寒衣被咳出来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那鲜红的血迹在粗布上蔓延，看着格外瘆人。 “妈的，真晦气！” 王彪被溅了几滴血在袖口上，猛地后退一步，嫌恶地甩着袖子，“快点！ 别耽误老子时间！” 林砚咳得停不下来，眼泪鼻涕一起流，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他一边咳，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我喝不下……喘……喘口气……”检测到腐心散毒性因剧烈咳嗽暂时加剧，生命体征波动，心率130次/分，血压下降。 老张的声音带着点紧张。 “装什么装！” 王彪抬腿就要踹，却被旁边的随从拉住了。 “彪爷，别跟个将死之人计较，等他缓过来再说。” 随从低声劝道，“别脏了您的脚。” 王彪瞪了林砚一眼，没再动，只是不耐烦地等着。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林砚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盘算着：反正这小子也活不过今晚，早一刻晚一刻没区别。 林砚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王彪失去了耐心，冲随从使了个眼色：“给他灌下去！” 两个随从立刻上前，一个按住林砚的肩膀，另一个端起酒杯就往他嘴里塞。 林砚奋力挣扎，头左右摇晃，避开酒杯，嘴里大喊：“田季安勾结奚族！ 他要谋反！ 我就是因为查到这个才被陷害的！ 李参军可以作证！ 他手里有账册！” 他故意喊得很大声，不仅是说给王彪听，更是说给角落里的李默听。 这是信号。 李默一首缩在角落里，像是吓傻了。 听到这话，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王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勾结奚族”的事，那是田季安最大的软肋！ “堵住他的嘴！ 快！” 王彪怒吼道，声音里带着惊慌。 随从赶紧去捂林砚的嘴，混乱中，林砚怀里的寒衣掉在了地上。 他顺势一脚，把寒衣往李默的方向踢了过去。 寒衣在地上滑了几步，停在李默面前。 李默的眼睛猛地亮了。 他看懂了。 林砚把“证据”踢给了他！ 就在随从即将捂住林砚嘴的瞬间，李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猛地朝王彪扔了过去：“田季安的罪证在此！ 王彪，你敢动苏进士，我就把它传遍魏州城！” 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飞向王彪。 是块巴掌大的竹片，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字，正是田季安贪腐盐铁税的部分账目摘要！ 王彪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看清上面的字后，眼睛瞬间红了。 这账册他找了三天，没想到居然在李默身上！ “你找死！” 王彪怒吼着，转身就朝李默扑了过去。 两个随从也懵了，不知道该先管林砚还是先帮王彪。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给了林砚机会。 他猛地挣脱按住自己的随从，抓起地上的稻草就往对方脸上撒。 趁随从捂脸的功夫，他转身就朝牢门冲去。 赵虎一首缩在门口，见状吓得赶紧往旁边躲。 林砚顺着这个空档，像只兔子似的窜了出去，一路狂奔。 “抓住他！ 给我抓住他！” 王彪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震得耳朵嗡嗡响。 林砚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前跑。 死牢的甬道又窄又暗，地上坑坑洼洼，他好几次差点摔倒。 苏砚的记忆里有死牢的地图，他凭着记忆，专挑岔路钻，尽量避开守卫。 胸口的灼痛越来越烈，每跑一步都像有把刀在剜心。 他能感觉到体力在飞速流失，视线也开始模糊。 1752，建议使用潜能药丸！ 再跑下去会因体力不支被捕！ 老张急声道。 “不行！” 林砚咬着牙拒绝。 这药丸是底牌，现在用了，后面遇到更危险的情况怎么办？ 他瞥见旁边堆着些废弃的木板，灵机一动，猛地踹过去。 木板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正好挡住了甬道。 身后传来随从的怒骂声和木板倒地的声音，暂时迟滞了追兵。 林砚借着这个空档，拐进最后一个岔路，眼前豁然开朗——是死牢的后院。 院墙边堆着些杂草和废弃的木料，墙角有棵歪脖子老槐树，树枝歪歪扭扭地伸到墙顶。 “他在那儿！” 王彪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砚没时间犹豫，手脚并用地爬上老槐树。 树枝很细，被他的体重压得咯吱作响，好几次差点折断。 他忍着手上的刺痛，奋力向上爬，终于抓住了墙顶的边缘。 “射箭！ 给我射箭！” 王彪追到树下，怒吼着抽出腰间的短刀。 一支箭矢“嗖”地一声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树干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上墙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他摔在墙外的乱葬岗里，厚厚的积雪和腐烂的尸体缓冲了冲击力，但骨头还是像散了架似的疼。 他顾不上疼，挣扎着爬起来，辨了辨方向，朝着远处的树林跑去。 身后的喊杀声和箭矢破空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砚跑了没几步，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李默，一定要把寒衣送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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