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着娇妻不宠,那放着我来(苏婉李靖安)推荐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你放着娇妻不宠,那放着我来(苏婉李靖安)
边关的风,总是裹挟着沙砾和血腥气,刮在脸上如同钝刀割肉。 李靖安伫立在雁门关隘口,身穿玄铁重甲,掌中紧握的却并非伴随他征战十年的龙纹槊,而是一封已然被攥得发皱的信笺。 信纸粗糙,字迹潦草,透着一股绝望,与记忆中那清秀工整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 可落款处那两个字苏婉,却像一支淬毒的弩箭,瞬间洞穿了他十年铁血、用层层伤疤与功勋铸就的心防。 “将军,因我未诞下子嗣,侯爷他醉酒后,轻则言语侮辱,重则动手鞭笞,妾室李氏亦常羞辱。而娘家人也不肯为我做主,现身体病重,恐时日无多。恳求将军,念在昔日情分,救救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瞳,灼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闭上眼,回想起十余年前,江南暮春时节,苏家后园那株繁茂的梨花树下。 少女一袭杏子黄裙,怀抱书卷,仰头看着雪白花瓣簌簌落下,听到他的脚步声,蓦然回首,颊边笑靥羞怯,比梨花更清艳。 “靖安哥哥,”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嗔怪,“爹爹说你要考武举,以后要当大将军的,怎么还偷懒来我这里躲清闲?” 那时,他是国公府嫡次子,虽不及继承家业的长兄,却已展露峥嵘,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之一。 而她是翰林学士苏家的千金,蕙质兰心,名动京城。 他以为,等他有了功名,便可堂堂正正向苏家提亲。 他甚至在皇家围场猎得一头通体雪白的狐王,精心鞣制了那条她后来无比喜爱的白狐裘,盘算着当作定亲信物。 可命运却来得猝不及防。 皇帝一纸诏书,将他擢为东征先锋将军,即刻开拔,远征高句丽。 国事为重,军令如山。 他甚至来不及与她好好道别,只在出征前夜,冒险将一封信托丫鬟送入苏府后宅。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婉卿如晤,待我建功归来,必凤冠霞帔,聘卿为妇。珍重,勿念。” 他记得那个黄昏,他在送行的人群中拼命搜寻,终于在送行官员的队列后方,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她扶着丫鬟的手,踮着脚尖,泪水模糊了妆容,却努力对他扬起一个鼓励的笑容,嘴唇无声开合。 他看懂了。 她说:“我等你。” 就为了这一句“我等你”,他在尸山血海里拼杀,在冰天雪地里坚守,每一次濒临绝境,都是那双含泪带笑的眸子支撑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他斩敌酋、破坚城、奇袭粮道、断敌后援,一身伤痕换回赫赫战功,“东征将军李靖安”之名,威震辽东,亦传遍长安。 三年浴血,终得凯旋。 他身披荣耀,迫不及待班师回朝,奔向那座有她的城池。 他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他甚至打好了腹稿,要如何向陛下请旨赐婚。 可迎接他的,是一盆冷水。 苏婉,已于半年前,嫁予了永昌侯府的世子,赵瑾。 据说,是他远征第二年,苏学士卷入一场朝堂风波,亟需永昌侯府的助力,便让苏婉用联姻换取。 她曾抗争过,绝食过,甚至试图逃家,却被父兄严加看管。 最终,在那个他正于千里之外殊死搏杀的寒冬,一顶花轿,将她抬入了永昌侯府。 庆功宴上,御座上的皇帝满面春风,对他的功绩不吝赞美之词,勋爵、田宅、金银、绸缎,封赏如流水般赐下。 他跪在丹陛之下,只觉得那些赏赐都毫无意义。 陛下问他:“李爱卿立下不世奇功,可还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朕皆可应允。” 满殿文武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喉头滚动,那句“求陛下为臣与苏氏女赐婚”在舌尖翻滚,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他最终,只能深深叩首,声音嘶哑:“臣别无所求。唯愿陛下,准臣重返边关,继续为国戍边。” 朝堂上一片寂静,随即是低低的议论声。 皇帝看着他,目光深沉,良久,叹了一声:“准奏。爱卿忠勇,实乃国之栋梁。” 于是,他放弃了京城的繁华与安稳,放弃了触手可及的高官厚禄,甚至放弃了追问一句“为什么”的勇气。 他像一个逃兵,再度披上甲胄,远走边关。 仿佛只有那苦寒之地的冷冽、敌人冲锋的号角、以及时刻紧绷的神经,才能麻痹那颗被掏空的心。 十年。 整整十年,他再未踏入长安一步。 他成了真正的“边关战神”,敌人闻风丧胆。 他似乎真的习惯了与孤月、黄沙、烽火为伴,将那段年少慕艾深深埋藏,埋得自己都几乎以为已然忘却。 直到这封信,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封印内心的坚冰。 信中每一个字,都在他眼前幻化成形。 她被醉酒的男人鞭打,被得势的妾室指着鼻子羞辱,在病中无人问津,向至亲父兄求助却只得到“母凭子贵,无所出便是原罪”的冰冷训诫。 而她原本,该是他的妻! 是他放在心尖上,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想要用一生去呵护的人! “噗——” 一口血猛地从李靖安口中喷出。 “将军!”身旁的亲卫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 李靖安挥开亲卫的手,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长安的方向。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蚀骨的心疼,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十年沙场,他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可以等;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抱憾终身。而有些人,值得他抛下一切,拔剑去夺,去抢! “备马!”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急声催促,“最快的马!立刻!” “将军,您的伤还未痊愈。” “备马!!!”他怒吼着,周身杀气凛冽,竟让久随他征战沙场、早已见惯生死的亲卫都骇得后退一步。 墨黑色的战马“追风”被牵来,李靖安甚至来不及披上大氅,一把夺过马鞭,翻身而上。 “将军,那边关军务交由谁处理?” “暂由副将代管!尔等严守关隘,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向着长安,向着那个他魂牵梦萦又不敢触碰的地方,疾驰而去! 千里之遥,他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困极也只是在马背上短暂假寐。 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不敢想象,这十年,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而自己,竟因为可笑的自尊与逃避,对她十年苦难一无所知! “婉婉等我”风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他破碎的低语,“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任何伤你、辱你之人,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