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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废后归来》萧珏楚惊鸿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三年废后归来》全集阅读

匿名 2025-09-13 07:44:52 1 下载本文

大燕,永安三年,冬。

帝京城被一场百年不遇的鹅毛大雪。

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城外流民的哀嚎国库空虚,北境灾情告急的奏折,在御书房堆成了山。可帝都最奢靡的酒楼“望月楼”里,依旧是暖香浮动,一派歌舞升平。

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揽月阁”,今日被人整个包了下来。楼内所有的客人,无论身份高低,全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消费分文不取,还额外赠了份厚礼。望月楼的掌柜,此刻正躬着身,额上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雅间内那位唯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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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袭玄色暗金纹路的宽袍,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形看着有些单薄。最惹眼的,是其脸上覆着的一张鎏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叶主,您点的曲子……乐师们实在不敢弹。”

掌柜的声音都在发颤。《旧燕好》。

前朝废后楚惊鸿与当今圣上萧珏的定情之作。

三年前,楚氏一族因谋逆大罪满门抄斩,皇后楚惊鸿于冷宫自焚,尸骨无存。

这首曲子,便成了帝京城里一个谁也不敢提及的禁忌。

“不敢?”面具下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也辨不清喜怒,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质感。“黄金台的钱,买不来一首曲子?”掌柜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上去。黄金台!天下第一商行,富可敌国,其背后之主神秘莫得,世人只知其名“叶离”,却无人见过其真容。

传闻黄金台的生意遍布天下,就连邻国命脉都捏在手里,是大燕皇帝都轻易动不得的存在。“弹。”

叶离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大雪。

掌柜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很快,夹杂着些许颤音的琴声,幽幽响起。

曲调婉转,初时是少女怀春的娇羞与甜蜜,而后是两情相悦的缱绻与热烈。

叶离端起桌上的暖酒,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隔着面具,她仿佛能感觉到左脸上那道从眼角,延伸至下颌的狰狞疤痕,在隐隐作痛。

这首曲子,是她十五岁生辰时,亲手为萧珏所谱。

那时,他还是最不受宠的七皇子,在宫中步履维艰。

而她,是惊才绝艳的大燕长公主,是父皇母后捧在手心的明珠。

她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铺路搭桥,助他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她以为他们会是彼此一生的依靠。

直到他登基那日,赐给她一杯毒酒,将楚家满门打入深渊。

琴声渐入高潮,激昂中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悲凉。

叶离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散去。

“砰——”

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满身酒气的华服公子哥,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

“谁啊?谁他娘的这么大谱,敢在望月楼包场?还敢弹这首晦气的破曲子!”

来人是兵部尚书刘铮的独子,刘希。一个在京城横着走的草包。

而兵部尚书刘铮,正是当年构陷楚家谋逆,踩着楚家尸骨上位的走狗之一。

真是……巧得很。

刘希身后,掌柜的一脸死灰,拦都拦不住。

“滚出去!”刘希指着叶离,醉眼惺忪地骂道,“戴个破面具装神弄鬼,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给小爷摘下来瞧瞧!”

说着,他便伸手要来揭叶离的面具。

叶离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一道黑影闪过。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彻整个雅间。

紧接着,是刘希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他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打滚,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出手的,是立在叶离身后,如影子般沉默的护卫,谢玄。

他收回脚,面无表情地站回原处,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兵部尚书!”

刘希疼得面容扭曲,还在叫嚣。

叶离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放下酒杯,侧头看向地上哀嚎的刘希,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刘尚书的儿子,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她顿了顿,语调里多了一丝玩味。

“谢玄,我改主意了。”

谢玄微微躬身:“主子请吩咐。”

“一条腿,太轻了。”叶离淡淡道,“让他另一条腿也对称些。

顺便,掌嘴五十,让他知道知道,话不能乱说。”

“你敢!”刘希惊恐地瞪大了眼。

谢玄却已如鬼魅般上前,根本不给刘希任何反应的机会。

“咔嚓!”

又是一声骨裂。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伴随着刘希逐渐微弱的呜咽,在雅间内回荡。

掌柜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京兆尹带着一队官差,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看到雅间内的惨状,尤其是认出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刘尚书的宝贝疙瘩后,京兆尹的脸都绿了。

“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凶!

来人,给我拿下!”京兆尹色厉内荏地吼道。

谢玄上前一步,将一枚纯金打造的令牌,丢到京兆尹脚下。

令牌正面是层层叠叠的楼阁,背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金”字。

黄金台的徽记!

京兆尹的瞳孔骤然一缩,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他弯腰捡起令牌,双手奉还给谢玄,“原……原来是黄金台的贵客,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兵部尚书他得罪不起,可黄金台……他更得罪不起!

前者最多让他丢官,后者能让他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

“刘公子出言不逊,冲撞了我家主子,只是略施小惩。”

谢玄收回令牌,语气淡漠,“京兆尹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知道,知道!”京兆尹点头如捣蒜,“刘希醉酒失德,冲撞贵人,纯属咎由自取!

下官这就将他带回去,严加看管!”

说罢,他一挥手,让手下官差像拖死狗一样,将昏死过去的刘希拖走,自己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雅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叶离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穿透漫天风雪,望向那片被宫墙圈禁的,金碧辉煌的所在。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面具下那道丑陋的疤痕。

那里的皮肉,曾在三年前那场大火中被烧得卷曲,狰狞可怖。

“萧珏……”

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雪吹散。

“我回来了。”

“你的国,你的权,你的命……我,全都要。”

她回过身,对谢玄吩咐道:“放出话去,黄金台有粮,可解北境之困。但这价钱,我只跟皇帝本人谈。”

谢玄躬身领命:“是。”

皇宫,御书房。

大燕新帝萧珏,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一身玄色龙袍,面容俊美,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与疲惫。

殿内烧着上好的银丝碳,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冷意。

太监总管福安,迈着小碎步,悄无声西息地走了进来,呈上一份密报。

“陛下,京中刚传来的消息。”

萧珏头也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福安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禀报:

“望月楼今日有贵客包场,点了……点了《旧燕好》。”

萧珏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福安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连忙继续道:

“兵部尚书之子刘希,前去闹事,被……被打断了双腿。”

萧珏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听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福安不敢停顿:“那贵客,是黄金台之主,叶离。

京兆尹去了,没敢插手。”

“叶离……”萧珏咀嚼着这个名字,福安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叶离放出话,说黄金台有粮,可解国库燃眉之急,但……但要与陛下面谈。”

“啪嗒。”

萧珏手中的狼毫笔,应声而断。

浓黑的墨汁,滴落在明黄的奏折上,将“叶离”二字,彻底染黑,晕开一团痕迹。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福安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良久,他才听到御座之上传来一道低沉沙哑,压抑着无尽情绪的嗓音。

“宣。”

一个字,重如千钧。

福安如蒙大赦,叩首后,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萧珏一人。

他看着奏折上那团污墨,仿佛要将它盯穿。

三年了。

他以为那个女人早已化为灰烬,连同他心底最后一点温情,一同被埋葬在了那场大火里。

可如今,一个富可敌国,行事狠戾的“叶离”横空出世。

她偏偏在他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偏偏点了他最忌讳的曲子,偏偏……要见他。

会是她吗?

不,不可能。

她已经死了。

萧珏闭上眼,指尖用力到泛白,试图压下心头那疯狂滋生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期盼还是恐惧的念头。

黄金台的马车,低调而奢华,在禁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向皇宫。

车内,叶离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行至宫门附近,前方一列华贵的仪仗挡住了去路。

明黄的旗幡,精致的宫灯,前呼后拥的宫女太监,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尊贵。

“主子,是云贵妃的仪仗。”谢玄在车外低声禀报。

叶离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楚云袖。

她那位一向柔弱不能自理,只会躲在她身后哭泣的庶妹。

如今,却成了萧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贵妃,住着她当年亲手设计的椒房殿,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一阵寒风吹过,恰好将两辆马车的车帘,都掀开了一角。

叶离的目光,与对面车内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遥遥对上。

楚云袖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指甲上新染的蔻丹,察觉到视线,不悦地抬起头。

当她看到对面马车上那个小巧而精致的“黄金台”徽记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一个浑身铜臭的商贾,也配与她的凤驾并驾齐驱?

真是脏了她的眼。

她轻蔑地移开视线,放下了车帘,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侮辱。

而叶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却处处透着小家子气的脸。

她的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恨,没有怨,只有看死物般的冰冷。

楚云袖。

别急。

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味道浸透了每一寸空气。

香是三年前,楚惊鸿亲手为他调配的,有静心安神之效。

可如今,这味道却只让萧珏感到一阵阵心烦意乱。

殿外传来内侍监细长的一声通报:“陛下,黄金台叶主事,到——”

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低调却用料考究的墨色锦衣,脸上那张鎏金面具,在昏暗的殿内折射出冰冷而诡异的光,将她整个人衬得神秘莫测。

“草民叶离,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石磨过,听不出年纪,更辨不出情绪。

她只是微微躬身,一个标准的商贾之礼,不卑不亢,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萧珏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审视着阶下之人。

他没有让她平身。

这是帝王的下马威,无形的压力足以让任何臣子冷汗涔涔。

然而,叶离就那么站着,身形稳如山岳,半晌,萧珏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雪:

“叶主事好大的排场,昨日在望月楼一掷千金,今日又敢让朕等你。”

叶离只是用那嘶哑的声音回道:“时间就是金钱,让陛下久等,是草民的不是。不过,想必陛下也听说了,草民昨日处理了一点小麻烦,耽搁了些。”

她轻描淡写地将打断,兵部尚书之子双腿的事,说成“小麻烦”。

萧珏的眸色沉了下去:“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这东西,也是分人看的。”叶离终于抬起头,面具后的双眼直视着龙椅上的帝王,毫无畏惧,“对有的人来说,是胆大包天。

但对有的人来说,只是清扫一只挡路的苍蝇。”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竟带上了几分生意人的精明和热忱。

“陛下,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北境雪灾,百姓流离失소,想必陛下正为此事忧心。

黄金台,恰好能为陛下分忧。”

他冷笑一声:“为朕分忧?还是想趁火打劫,从朕的大燕身上,再撕下一块肉来?”

叶离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陛下说笑了,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黄金台有粮,陛下有需求,这本就是一拍即合的美事。”

她拍了拍手。

候在殿外的谢玄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匣子走了进来,将其放在地上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叶离没去管那个匣子,反而从袖中抽出了一卷薄薄的账册,随手抛在了地上。

纸张散开,上面一个个名字和触目惊心的数字,清晰地呈现在萧珏眼前。

“这是……”萧珏的瞳孔微微一缩。

“哦,一些小账本而已。”叶离的语气轻松,“陈国公私引活水修葺别院,从黄金台借了三十万两。

李太傅的宝贝孙子斗鸡走狗,欠了我们五万两。

还有兵部王尚书,为了填补军械亏空,更是签了一张五十万两的本票……”

这些人,全都是朝中重臣,更是处处与他作对的旧贵族核心!

“陛下,现在不是你高高在上地审问我。”

“而是你的满朝文武,你的国之栋梁,从上到下,全都欠我的。”

“整个大燕朝堂,现在,是我叶离最大的债户。”

“轰!”

萧珏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可他看着叶离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股怒火却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缓缓坐了回去,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疲惫。

“做生意。”

叶离打开了那个紫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推到了御案之上。

“一百万石粮食,三日内运抵北境。这个价钱,我想陛下不会拒绝。”

萧珏的目光落在契约上,当他看清上面的条件时,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以北境三州未来三年的税收为抵押。

这不是趁火打劫,这是在挖大燕的根!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叶离,可那双眼睛……

太像了。

他几乎是失态地,脱口而出:“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他压在心底许久。从听到“叶离”这个名字,从听到那曲《旧燕好》,从看到她不跪的傲骨,到现在,直视这双眼睛。

叶离闻言,她轻笑一声,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是谁?陛下,我是个商人。

一个……能用钱,买下你整个大燕江山的商人。”

他看着契约上那苛刻的条件,又看了看殿外深沉的夜色,仿佛能听到北境无数灾民的哀嚎。

最终,他拿起了御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朕可以答应你。”萧珏的声音艰涩,“但朕要改一个条件。”

“哦?”叶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朕要黄金台,成为大燕的皇商。”萧珏沉声道,“并且,你要摘下面具。”

叶离却笑了。

“陛下,黄金台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至于这张脸……”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面具,“它毁了,丑陋不堪,怕污了陛下的眼。”

“至于皇商?呵呵,草民觉得,做债主的感觉,比做皇商好多了。”

许久,萧珏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死寂。

他拿起玉玺,重重地盖在了那份堪称卖国的契约之上。

“咚”的一声,像是为三年前的某个决定,敲响了迟来的丧钟。

“合作愉快,陛下。”

叶离收起契约,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殿门处时,身后,忽然传来萧珏低沉如梦呓般的声音。

“你的眼睛,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楚惊鸿的脚步,猛地一僵。

她的后背瞬间绷直,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

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御书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只留下萧珏一人,独坐在空旷冰冷的殿宇中,失神地望着那个朱红色的印泥,久久无言。

故人?

不。

他的惊鸿,早就在三年前那场滔天大火里,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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