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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捞尸人河水冰冷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河水冰冷全本免费在线阅读

匿名 2025-09-13 07:47:37 2 下载本文

河风带着独有的腥气灌入鼻腔,那是一种混合了淤泥、腐草和陈年铁锈的浓重气味。

我叫陈沉,在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河边出生长大,呼吸间都带着河水的味道。

我们陈家世代都是捞尸人,到了我这一代,却差点断了传承。

爷爷陈老河是方圆百里最后一位老派的捞尸人,他的手粗粝得像老树皮,指节因常年握篙而严重变形,手背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白色疤痕——那是河水、绳索和说不清的东西留下的印记。

他总在醉酒后,用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我,喷着劣质烧刀子的气息说:“崽啊,这行当损阴德,折阳寿…可它不能绝。绝了,河里的东西压不住,要出大祸事的…”我怕这条河。我怕的不是它汛期时吞没一切的咆哮,而是它平日里死寂沉沉的墨绿水面,底下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和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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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怕爷爷讲述的那些代代相传、用鲜血教训换来的铁律:“午时前阳气盛,必须收工上岸;雷雨天气,龙王爷发怒,绝不能下水;身上不佩祖师爷传下来的避邪符,靠近水边就是找死!”“捞尸绳非得是浸过三年黑狗血、晒足七百个烈日的陈年老麻绳,寻常绳子镇不住怨气。”而最重要、爷爷反复强调得最多的一条是:“尸体出水,务必立刻让它背朝下!脸绝不能朝上!背朝下,怨气沉河,还能送它往生;脸朝上,怨气冲天,它就认得你的脸,会缠上你,缠上你全家,不死不休!”我拼了命读书,一心想远离这条河,远离这种与死亡为伴的营生。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所有的努力都在爷爷青黑的面色和不容置疑的力道下化为乌有。那晚黑得邪性,月亮星星都被浓厚的乌云吞没了,风刮在脸上,又冷又急,带着一股子水腥味儿。

爷爷没喝酒,眼神却比任何一次醉酒后都要吓人,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嘶哑:“跟我走!今日这具,必须你亲手捞!这是债!是命!

”我被半拖半拽地拉到河边。我们家那条老旧斑驳的木船在墨汁般的河水里不安地起伏,像口等着喂食的棺材。“爷!我不去!”我两腿发软,拼命想往后缩。爷爷根本不理会,将一件沉甸甸、浸满桐油和血腥味的硬皮罩衣扔给我,那气味冲得我一阵反胃。

他自己利落地套上另一件,又将一捆暗沉冰凉、纹路粗糙的老麻绳塞进我手里。

那绳子入手阴冷刺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船篙一点,破船吱呀作响地滑入深水区。

河心黑得令人心悸,只有船头那盏嘎斯灯,吐着一小团昏黄跳动的光晕,勉强照亮船头一小片翻滚的黑水。水声哗哗,底下却像有无数细碎模糊的窃窃私语。

爷爷立在船头,身形稳如山岳。他闭目凝神,嘴里飞快地念诵着语调古怪拗口的咒诀,猛地将一大把画了朱砂符的纸钱撒入河中。纸钱并未随波漂远,而是打着旋,迅速沉底,像是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急切地拖了下去。蓦地,他眼睛睁开,精光爆射,干枯的手指猛地指向左前方一处微微打旋的水面:“来了!在那!下钩!稳着点,心要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骤停——那片河水下,隐约有一团极不自然的浓重黑影。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冰冷沉重的钩竿。“陈沉!”爷爷一声低吼,如雷贯耳,“稳住!想想规矩!”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刺激下,凭着一股狠劲和本能,将那拴着沉重倒钩的捞尸绳奋力抛向那团黑影。“嗵!”一声闷响。绳子骤然绷紧!

一股巨大的、冰寒彻骨的拉力从水底传来,小船猛地倾斜,河水咕咚咕咚往舱里灌!“拉!

”爷爷喝道,一双大手同时死死攥住绳索。那东西沉得超乎想象。我和爷爷弓着腰,脚蹬着船板,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掌心,火辣辣地疼。汗水混着冰冷的河水从额头滚落。

河水被剧烈搅动,发出沉闷的哗啦声。那水下的东西,正抗拒着,一寸寸被我们从漆黑的深渊里拖拽出来。先是一大团纠缠不清、湿透了的黑色水草般的头发,然后……一张被水泡得惨白肿胀、五官扭曲变形的女人脸猛地冲破水面!

眼眶是两个空洞洞的黑窟窿,嘴唇外翻,露出森白的齿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周身被一道道鲜红如血、纹路诡异的绳子紧紧缠绕,深深勒进浮肿的皮肉里。而在她胸口,沉沉坠着一面巴掌大的古老青铜镜,镜缘锈迹斑斑,刻着鸟兽虫鱼的诡谲图案,蒙着水汽的镜面在昏黄的灯光下,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我吓得魂飞魄散,胃里翻江倒海,怪叫一声下意识就要松手。“不准撒手!”爷爷目眦欲裂,暴喝声压过了风声水声,“拉上来!背朝下!记死了!背朝下!”极致的恐惧淹没了我。

我们拼命发力,那女尸携着刺骨的寒气和浓烈的腐臭,终于“哗啦”一声,完全脱离水面,沉重地砸在狭小的船板上。船体猛地向下一沉,冰凉的河水瞬间漫过脚踝。

女尸就横在我脚下,湿透的衣襟贴着可怖的轮廓,血红绳索刺眼。青铜镜撞在木板上,发出“磕”的一声闷响,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冻得我骨髓都在发颤。“快!翻过去!

让她背朝下!快!”爷爷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惊惶和急迫。

我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那尸体冰冷滑腻,沉重异常。极度的恐惧让我手脚发软,失了方寸。我胡乱地去扳动她的肩膀,试图将她翻转——脚下湿滑的船板猛地一颠!

我猝不及防,用力过猛,非但没把她翻过去,反而借着惯性,让她沉重地、彻底地仰面摊开!

脸,正正对着黑沉的天穹!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凝视。

胸口那面青铜镜也猛地翻转,镜面朝天,蒙着的水汽里,那点昏黄的灯光扭曲闪烁,恍惚间,镜面深处映出的似乎不是乌云,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蠕动着的阴影……“呃……”一声极轻极缓、带着水汽颤音的叹息,幽幽地响起。不是来自爷爷,不是风,不是水,像是直接从船底、从尸体、从这段河的每一滴水里渗透出来。爷爷的脸在那一刹那血色尽褪,惨白得如同脚下的女尸。他猛地扑过去,像是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疯了一样试图将尸体重新翻过来。但已经太迟了。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那里面是滔天的绝望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嘴唇剧烈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混沌。怎么上的岸,怎么处理的那具女尸,我全无记忆。

只依稀记得爷爷用厚厚的、画满血色符咒的黑布将女尸,尤其是那面青铜镜,缠了一层又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连夜扛着消失在了河边的夜色里,没让我再碰一下。

他回来时,天已蒙蒙亮,整个人佝偻得厉害,仿佛被一夜之间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平静只维持了短短两三天。家里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似无的河水泥腥气,拖把拖了无数遍,窗户整天开着,那味道却像是从墙缝里、地砖里渗出来的,顽固不散。接着,是一个雨后的清晨。我起床后,无意间瞥见窗台——心里猛地一咯噔。窗台外下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脚印。湿漉漉的,纤细,明显是女人的赤足轮廓。脚印从河边方向延伸而来,到我窗前最为清晰杂乱,仿佛有什么东西曾长久地驻足于此,悄然向内窥视,然后…消失了。

我头皮炸开,冲出去想用脚抹掉,可那印子像是渗进了泥土最深处,轮廓分明。

镜子的异状接踵而至。那晚我弯腰洗脸,掬起冷水泼在脸上,直起身看向墙上的镜子时——镜面蒙着厚厚一层白茫茫的水汽,而在那一片朦胧的正中央,在我模糊的倒影身后,极快地闪过一团扭曲的、肿胀发白的影子!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种冰冷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恶意!我惊叫一声猛然后退,脊背狠狠撞在墙上。

再定睛看,水汽正缓缓滑落,镜子里只有我惊恐失色的脸。绝不是眼花。此后,噩梦正式登场。夜里任何能反光的地方——镜面、窗玻璃、甚至是一盆清水,都会在不同时刻,陡然映出那张一闪而过的、泡胀腐烂的女人脸。有时在眼角余光里,有时就紧贴在我倒影的脑后。每一次都让我心脏骤停,冷汗淋漓。我迅速憔悴下去,眼窝深陷,终日惶惶,不敢关灯,不敢靠近窗户,对一切反光物充满恐惧。

我抓着爷爷的胳膊,声音发抖地问他那晚到底捞起了什么?我们是不是惹上不能惹的东西了?

爷爷每次都是猛地瞪向我,眼里布满骇人的红血丝,厉声呵斥:“闭嘴!不准再问!没事!

啥事都没有!”可他自己的状态出卖了他。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要么蹲在门槛上,对着黑漆漆的河面吧嗒吧嗒抽旱烟,烟火明灭不定;要么就把自己锁在那间存放法器的小屋里,我夜里常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像是与无形之物搏斗的喘息,还有低沉的念咒声,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用指甲缓慢而固执地刮擦木头的噌噌声…村里的气氛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凝滞怪异。河岸边翻白肚的死鱼越来越多,臭气熏天。夜里的狗吠得凄厉疯狂,尤其是对着河的方向,像是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有晚归的村民窃窃私语,说夜里听见河那边有声音,不像风声水声,倒像是好多人在呜呜咽咽地哭,又间或夹杂着几声尖利的笑。一种无形的、粘稠的恐惧,如同河上清晨的浓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村庄,并且日益收紧。压垮一切的清晨终于到来。

我被窗外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沉浩大的嗡鸣声惊醒。那声音像是成千上万人同时在哀哭,又像是整条大河在沸腾咆哮!心脏疯狂擂鼓,不祥的预感像冰锥刺穿骨髓。

我连滚带爬地冲下床,踉跄着奔向河边。河岸上已经站了几个早起的村民,他们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雕,僵立在原地,面无人色,手指颤抖地指着河面,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我喘着粗气,目光投向河面——浑黄汹涌的河水,仿佛凝固了。宽阔的河面上,密密麻麻,漂浮着数不清的物体。是尸体。上百具?上千具?

数不清。男女老少,穿着各个时代、早已沤烂褪色的衣物,像一片无边无际、腐朽恶臭的筏子,彻底塞满了整条河道,几乎看不到流动的河水。

它们全都保持着同一个诡异至极的姿势——面朝下。背朝天。一片死寂。

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只有那低沉的、源自水底的嗡鸣在天地间回荡,压迫着每一根神经。

我僵立在冰冷的河水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蔓延而上,冻彻全身。巨大的恐怖攫住了我,剥夺了我思考的能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然后,我听见了。

那声音起初极细微,似有若无,从最深最暗的水底,透过层层叠叠的沉默尸骸,幽幽地、一丝丝地钻上来,钻进我的耳膜,钻进我的颅腔,钻进我的灵魂深处。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水波荡漾的空洞回响,又混合了无数细微呜咽的合声,冰冷而怨毒:“你……弄反了……”我浑身剧烈一颤,冰冷的绝望瞬间攫紧心脏。

几乎是同时,我裤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嗡嗡声在死寂中尖锐得刺耳。我手指僵硬麻木,几乎握不住它。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乱码般的数字,没有归属地。颤抖着划开接听,贴到耳边。

听筒里,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只有某种湿漉漉、粘腻、令人极端不适的细微声响,持续地、固执地传来——嘶啦……嘶啦……像是肿胀腐烂、挂着水草污泥的手指,用长长的指甲,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刮擦着粗糙的木头表面。

我猛地挂断电话我猛地挂断电话,像是被那声音烫伤了耳朵,手机差点脱手掉进浑浊的河水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那刮擦声……和我在爷爷门外听到的一模一样!

岸上的几个村民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变了调的尖叫,连滚爬爬地往村里跑,边跑边嘶喊着:“炸尸河了!龙王爷收人了!快跑啊!

”整个河岸瞬间陷入一种死寂的恐慌之中,只剩下我,还有河里那密密麻麻、面朝下的尸群。

我不敢再看那河水,踉跄着后退,冰冷的河水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拉扯着我的脚踝。

跌跌撞撞冲回院子,反手死死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内衣。

“爷!爷爷!”我嘶哑着嗓子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院子里空荡荡的,爷爷那间紧锁的小屋门扉紧闭。一种更深的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我冲过去,用力拍打木门:“爷!你在里面吗?开门!河!河里全是——”手掌拍在门板上的触感不对。

湿漉漉,粘腻腻。我缩回手,低头一看,掌心沾满了暗红粘稠的液体,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铁锈和腥臭混合的气味。不是油漆,更像是……血?混合着河底的淤泥?

恐惧让我生出一股蛮力,我退后几步,猛地用肩膀撞向木门!

老旧的木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砰然断裂。屋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血液几乎冻结。小屋里一片狼藉。墙上、地上、那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都用那种暗红粘稠的液体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咒,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符都要复杂、邪异。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焚香烧焦的味道和河水的腥气。爷爷不在里面。

而在屋子正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扔着几件东西——那件他昨晚穿着的、浸满桐油血腥的硬皮罩衣,此刻上面布满了道道裂口,像是被什么利爪撕扯过;那捆浸过黑狗血的老麻绳,断成了数截,散乱地扔着;还有他从不离身的避邪铜符,竟然从中裂开,黯淡无光。

我的目光被罩衣胸口处一片深色的污渍吸引。那污渍还在缓慢地扩散,边缘滴落着暗红的液体。旁边,有几个模糊的、带着泥泞水渍的脚印,纤细,像是女人的赤足,从屋里延伸出去,消失在门外的院子里。爷爷出事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他昨晚肯定做了什么,试图弥补或者对抗我犯下的那个可怕错误!我猛地转身,冲回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地翻找。

我必须知道那面青铜镜到底是什么!爷爷以前喝多了,偶尔会含糊地提起一些老辈子传下来的话,提到过某些邪门的物件,也许……也许他的旧物里会有线索?我在他塞满杂物的破旧木箱最底层,翻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的、页面焦黄脆硬的线装小册子。

封面上用墨笔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大河驱邪镇煞录》。手指颤抖着翻开,里面的字迹大多是爷爷的笔迹,有些是更古老的毛笔字,夹杂着粗糙的手绘符咒和邪祟图形。

我疯狂地翻页,目光急速扫过那些关于水猴子、河漂子、煞冲等各种邪门玩意儿的记载。

终于,在几乎翻到最后几页时,我的手停住了。那一页的纸张明显更旧,边缘破损严重。

上面用朱砂和墨混合,画着一面古朴的青铜镜图案,镜缘刻着鸟兽虫鱼的诡谲纹样,与我那晚所见一模一样!旁边的字迹是用一种古老的毛笔字撰写,字迹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模糊,但依然透着一股森然之气:“元牝镜,非金非铜,乃以幽冥寒铁与怨骨沉沙,于极阴之地淬炼而成。镜分阴阳,阳面照魂,阴面锁魄。

邪师用以摄魂夺魄,炼制阴煞,罪恶极深。若误触之,必引镜中怨煞反噬,轻则神智昏聩,重则魂飞魄散。”“其镜常有血煞红绳缠绕,名为‘缚魂索’,乃处子之血浸染,怨念所化,与镜一体,增强锁魂之效。”“一旦镜魄失衡,如尸首倒置,阳面触阴土,或阴面曝阳煞,则镜中镇压之万千怨魄必有感应,恐引发大范围‘尸潮’异动,百尸朝镜,怨冲霄汉,江河倒悬……”“处置之法:……此处有大片污渍和撕裂,…河眼……镜不离……”后面的关键部分被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彻底覆盖,还有几处被硬生生撕掉了!我浑身冰凉,册子从手中滑落。元牝镜!缚魂索!尸潮!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子。我那天晚上的愚蠢行为,不仅让那女尸脸朝上,更可能让那邪门的镜子阴阳倒置,引发了这一切!这河里漂浮的无数面朝下的尸体,都是被这镜子引来的?!它们是在……朝拜?还是被召唤?

爷爷一定是试图按照这残缺的处置之法去做些什么,但他失败了,甚至可能……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几乎将我压垮。但看着地上那带血的罩衣和断裂的绳索,一股狠劲猛地冲了上来。是我惹的祸,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必须找到爷爷!必须解决这件事!

那残缺的记录是唯一的线索。“至亲血脉”、“亥时”、“河眼”、“镜不离”……河眼!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河流拐弯处的一处极深漩涡,老辈子人说那里直通龙宫,是河的眼睛,深不见底,邪门得很,平时捞尸人都绝对绕开那里。爷爷很可能去了那里!而亥时,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我抬头看向窗外,天色阴沉得可怕,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河的方向,那种低沉的、无数人哀哭般的嗡鸣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时间不多了。

我捡起地上那本册子,揣进怀里。又看了一眼爷爷那件破损带血的罩衣,咬咬牙,将其也拎了起来。然后转身冲进厨房,将一把厚重锋利的砍柴刀别在后腰。目光扫过案板,犹豫了一下,又将一把锈迹斑斑但刀口仍锋利的旧式解鱼刀塞进靴筒。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猛地拉开院门。门外,不知何时,悄然站着几个村里的老人,为首的是头发花白的村支书。他们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审视。

“陈沉……”村支书的声音干涩发颤,“河里……你爷爷呢?这到底……到底是咋回事?

老辈子传下来的那点事……是不是……是不是应验了?”我看着他们,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能说什么?说这一切可能都是我造成的?我低下头,挤开他们,闷头朝着河边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后传来他们压抑的惊呼和议论,但没人敢跟上来。

越靠近河边,那股阴寒腥臭的气息就越发浓重。河面上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无数的尸体依旧沉默地漂浮着,面朝下,仿佛一场亘古不变的可怕仪式。

那低沉的嗡鸣声无处不在,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我没有去看那些尸体,强迫自己沿着河岸,朝着上游“河眼”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岸边的泥地变得异常湿滑粘腻,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无数双手在下面抓着我的脚。走了不知多久,天色越发昏暗,仿佛黄昏提前降临。前方就是那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河水在那里发出沉闷的咆哮声。那就是河眼。漩涡附近的水面上,尸体似乎更多,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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