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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当天,白月光回国了,迟来比不如草唐笑笑陆沉舟最新完本小说_免费小说大全离婚当天,白月光回国了,迟来比不如草(唐笑笑陆沉舟)

匿名 2025-09-13 07:47:44 1 下载本文

陆沉舟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爽快签了离婚协议。 他讥讽我:“装什么大度?

你连替身都当不好。” 我笑着撕碎支票:“陆总,当年救你的小女孩……” “其实最讨厌白玫瑰。” 后来他翻遍全城找我,却在我的画展上看到巨幅油画—— 他跪在暴雨中捧着我最爱的红玫瑰,标题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冰冷的离婚协议书躺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像一块突兀的墓碑,宣告着我和陆沉舟这段荒唐婚姻的终结。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林晚”两个清瘦的字迹,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微涩触感,心里却是一片空茫茫的沉寂。对面,陆沉舟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冷硬如雕塑的线条。窗外薄暮的光线斜斜打进来,在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此刻的神情,只余下唇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签了?”他开口,嗓音低沉,像大提琴最末的那个尾音,却裹着冰碴。

目光扫过签好字的文件,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最终价值。

我合上笔帽,轻轻放在协议书旁边,那一声轻微的“咔哒”竟显得格外清晰。“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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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无风的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三年了,这样的平静早已刻入骨髓。“呵。”一声短促的嗤笑从他喉间逸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装什么大度?林晚,你心里那点不甘和算计,真以为我看不透?”他倾身向前,手肘支在膝盖上,烟蒂在指尖捻了捻,细碎的烟灰簌簌落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攫住我,“苏清清回来了。这三年,你连个替身都当不好。

”“替身”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心口早已腐烂的旧伤里。

那里本该麻木了,可每一次被揭开,依旧能感受到那迟滞的钝痛。

指尖在桌下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小小的、月牙形的印痕。

痛楚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我抬眼,迎上他那双曾让我沉溺其中、如今只剩下冰冷审视的眼睛。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点尘埃落定后的释然。“陆总说得对,”我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是我不够敬业。”视线越过他,落在客厅那巨大的落地窗边。

那里,一捧新鲜空运来的厄瓜多尔白玫瑰被精心插在昂贵的水晶花瓶里,花瓣娇嫩欲滴,散发着清冷的幽香。这花,每周一换,从未间断,只因为苏清清喜欢。我站起身,绕过茶几,径直走向那捧花。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

陆沉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我伸出手,指尖拂过那娇嫩洁白的花瓣,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然后,在陆沉舟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中,我猛地用力,抓住那捧价值不菲的白玫瑰,狠狠掼在地上!

“哗啦——”水晶花瓶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清澈的水和散落的花瓣瞬间狼藉一地。

洁白的玫瑰沾染了水渍和灰尘,狼狈不堪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被撕碎的梦境。

陆沉舟豁然起身,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林晚!你发什么疯!”他低吼,下颌线绷得死紧。我没有看他,只是弯腰,从那堆狼藉中,捡起他刚刚放在桌上、作为“遣散费”的那张空白支票。支票纸挺括,带着油墨的微香,也带着施舍的意味。“发疯?”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眼角却莫名有些酸涩。我捏着那张支票,在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地,将它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如同祭奠的纸钱,飘落在狼藉的花瓣和水渍之上。“陆沉舟,”我抬起头,终于再次对上他那双燃烧着怒火和不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当年那个把你从废弃工厂大火里拖出来的小女孩……”我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震惊、怀疑、还有一丝慌乱瞬间取代了怒火,在他深潭般的眸底翻涌。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堆象征着苏清清的白玫瑰,笑容里染上冰冷的嘲讽:“她其实,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白玫瑰了。”死寂。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斑斓的光线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却照不透他眼中那片深沉的、翻江倒海般的混乱。我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陆沉舟脸上的怒意凝固了,然后寸寸碎裂,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像要剖开我的皮囊,看清里面藏着的究竟是真相还是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没有回答。解释?

向他剖白我这三年在“白月光”阴影下承受的委屈和隐忍?那太廉价了。在他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费尽心机、贪图富贵的替身。真相的冲击,远比任何辩白更有力量。我转身,没再看那片狼藉和那个僵立在狼藉中心的男人。挺直脊背,走向玄关。那里,只有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是我昨天就收拾好的。属于“陆太太林晚”的华服珠宝,一件没拿。

里面只有几件我自己的旧衣服,几本翻旧了的画册,还有一支用了很多年的画笔。

拉开沉重的雕花大门,初秋微凉的夜风涌了进来,带着自由的气息。“林晚!

”身后传来他压抑着惊怒的低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一声声,坚定地朝着外面停着的出租车走去。

司机师傅很善解人意地没有催促,只是默默打开了后备箱。就在我拉开车门,即将弯腰坐进去的那一刻,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强大力量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陆沉舟追了出来。他站在车门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路灯的光线,在我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夜风吹乱了他一丝不苟的额发,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疑、暴怒、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以及一种被愚弄的狼狈。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把话说清楚!”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当年的事……”手腕上的剧痛传来,我微微蹙眉,却依旧没有挣扎。只是抬起头,平静地迎视着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那里有一道极淡的、几乎被岁月抚平的疤痕,隐藏在阴影里。“陆总,”我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疏离,“白月光这份高危职业,我不干了。工资太低,风险太大。” 我用力,一点点地、坚定地掰开他钳制着我的手指,那滚烫的、带着薄茧的触感最终彻底离开我的皮肤。他像是被我的话钉在了原地,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和剧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弯腰坐进了后座。“砰!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斥着白玫瑰冷香、谎言和三年压抑的世界,也隔绝了陆沉舟那张震惊、愤怒、混杂着难以置信的脸。“师傅,开车。”我对司机说,声音微微发颤,但异常坚决。出租车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后视镜里,陆沉舟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灯火璀璨的街角。

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透过车窗,在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结束了。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却藏着一个闹中取静的老旧居民区。我拖着行李箱,停在了一栋外墙爬满了茂密常青藤的六层小楼前。楼道狭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空气里弥漫着旧房子特有的、混合着木头、灰尘和淡淡食物香气的味道。“咔哒。

”钥匙转动,推开三楼尽头那扇贴着褪色福字的绿色铁门。“Surprise!欢迎回家,我的晚晚女王!”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伴随着夸张的尖叫猛地扑了上来,带着一股清甜的柑橘香气。是唐笑笑。我唯一的,也是最铁的闺蜜。

她顶着一头刚染不久的、热情似火的酒红色短发,穿着印着巨大卡通老虎头的宽大卫衣和破洞牛仔裤,脸上还敷着一张黑色的面膜,只露出两只亮晶晶、充满八卦和心疼的眼睛。“我的天!你真就这么净身出户了?

陆沉舟那个王八蛋没给你点精神损失费?一个亿也行啊!”她一把接过我的箱子,机关枪似的开火,一边麻利地把我往屋里推,“快进来快进来!房间早给你收拾好了!

咱不稀罕他那破别墅,咱姐妹俩以后住‘笑笑晚晚快乐老家’,吃香的喝辣的!

”小小的两居室被唐笑笑布置得温暖又凌乱。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墙上贴满了我们学生时代的合影和她的各种“艺术创作”抽象派涂鸦,茶几上散落着零食袋和几本时尚杂志。虽然拥挤,却充满了鲜活的人气,每一个角落都透着自在和安心。“喏,你的窝!”唐笑笑推开次卧的门。房间不大,但窗明几净。靠墙放着一张铺着淡蓝色碎花床单的单人床,一张旧书桌,窗台上还摆着两盆生机勃勃的绿萝。最显眼的是靠墙立着一个蒙着布的旧画架。“怎么样?

够温馨吧?比不上陆家那宫殿,但绝对有‘家’的温度!”唐笑笑叉着腰,一脸求表扬的得意。“完美。”我由衷地说,眼眶有些发热。这小小的空间,像一处避风港,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飘摇。唐笑笑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露出一张清秀俏丽的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快说说!最后到底怎么回事?我收到你消息说要签协议,心脏差点蹦出来!陆沉舟那个狗男人没为难你吧?还有那个苏清清!啧,热搜都爆了,‘豪门白月光苏清清低调回国’,那通稿写得,跟仙女下凡似的,膈应死我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简单地把最后签协议、摔花、撕支票以及那句关键的话复述了一遍。“卧槽!卧槽槽槽!

”唐笑笑听完,激动得原地蹦了好几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狂摇,“干得漂亮啊晚晚!

撕得好!就该这么打他的脸!最讨厌白玫瑰?哈哈哈哈!你看到他那张脸没?

是不是跟吃了苍蝇一样绿?爽!太爽了!这才是我们晚晚女王该有的气势!

”她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末了又好奇地问,“不过……他真信了?就没怀疑?

”“由不得他不信。”我走到那个蒙着布的旧画架前,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下面斑驳的木框,“有些细节,冒牌货是模仿不来的。比如……”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桌边缘一道浅浅的刻痕,“比如他背上靠近肩胛骨的那道疤,是当年被掉落的铁架子划伤的,不深,但很长。苏清清……她大概只知道他背上有疤,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和形状吧。”唐笑笑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妈呀!

细思极恐!那苏清清岂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我替她说完,语气平静无波。

过去的三年,像一场荒诞的梦。如今梦醒了,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必须前行的路。“牛逼!

”唐笑笑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握紧拳头,斗志昂扬,“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让那些狗男人都见鬼去吧!接下来什么打算?找工作?还是继续画你的画?姐妹我全力支持!

”我走到书桌前,轻轻拂去画架上的浮尘。指尖触碰到蒙布粗糙的纹理,一种久违的、近乎干涸的渴望从心底深处悄然滋生。

画笔、颜料、画布……那些被刻意遗忘在陆家别墅角落里的东西,那些曾经支撑我度过无数个冰冷长夜的东西。“画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异常坚定。离开陆沉舟,意味着我失去了优渥的物质保障,但也斩断了所有无形的枷锁。

那个为了扮演好“陆太太”角色而不得不将画笔束之高阁的林晚,该消失了。“好!

”唐笑笑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画画好!我早就说你该重拾画笔!你那些画多有灵气啊!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联系活儿!咱先从能接的单子开始,什么插画、商稿,能赚钱的都行!

面包会有的,颜料也会有的!”她的热情像一团火,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和忐忑。

看着她在小小的客厅里风风火火地翻找通讯录打电话的背影,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田。是的,新生活开始了。从这间小小的、弥漫着烟火气的屋子开始,从这支尘封的画笔开始。

陆沉舟的世界,在我离开后的那个夜晚,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那栋曾经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冰冷别墅,此刻却像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牢笼。

佣人们噤若寒蝉,连走路都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书房里那位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的男主人。陆沉舟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外面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却丝毫照不进他幽深的眼底。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尽,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晚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颤。“她其实,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白玫瑰了。

”还有那双眼睛……平静得近乎残忍,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嘲讽,再也不是过去三年里那种温顺的、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的柔顺。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那这三年算什么?一场他亲手导演的、彻头彻尾的羞辱闹剧?

一个巨大的、针对他的报复?不,不可能!林晚那个女人,心机深沉,这一定是她不甘心被抛弃,故意编造的谎言!为了钱?还是为了报复他提出离婚?

可心底深处,有一个微弱却尖锐的声音在疯狂叫嚣:那些细节呢?

那些只有真正经历过那场火灾的人才知道的细节呢?

比如他背上那道隐秘的、连苏清清都只含糊提过一次的疤痕……“陈伯!”陆沉舟猛地转身,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沙哑得厉害。

一直守在门外、头发花白但腰背挺直的管家陈伯立刻推门进来,神色恭谨:“先生。”“查!

”陆沉舟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动用所有资源,给我查清楚!

当年火灾的具体日期、地点、参与救援的人员名单……还有,”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苏清清和林晚,她们两人在那段时间所有的行踪轨迹,尤其是火灾发生前后的!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是,先生。”陈伯心头一凛,立刻应下。他跟在陆沉舟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先生如此失态,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近乎失控的风暴。陆沉舟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抓起桌上那部私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翻出苏清清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苏清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依赖:“沉舟?

这么晚打电话,是想我了吗?”陆沉舟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翻腾的暴戾,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清清,关于当年那场火灾……我背上那道疤,具体在什么位置?

是怎么伤的?”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几秒钟后,苏清清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依旧温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细微的颤抖:“……沉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都过去那么久了……疤痕的位置……嗯,大概在……肩胛骨下面一点?

我记得是被……被掉下来的什么东西划到了?当时太乱了,我也吓坏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她的回答含糊其辞,充满了不确定,甚至带着刻意的回避。

这细微的异常,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在了陆沉舟心头那座摇摇欲坠的信任之塔上。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眼底最后一丝疑虑被冰冷的阴鸷取代。

“是吗?”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等苏清清再说什么,直接切断了通话。

手机被他狠狠掼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书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陆沉舟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他缓缓抬起手,隔着昂贵的手工西装布料,抚上自己后背肩胛骨偏上一点的位置。那里,一道约莫十公分长、略显狰狞的疤痕,在皮肤下微微凸起。位置分毫不差。

形状……也正如林晚所暗示的那样,是铁架尖锐边缘留下的撕裂伤。

一个荒诞到极致、却又无比清晰的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的脑海:他放在心尖上思念了十年、为此冷落甚至伤害了另一个女人整整三年的“白月光”,很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而被他不屑一顾、弃如敝履的“替身”,才是当年那个在火海中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给了他人生第一抹暖光的女孩!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桌面上!指骨剧痛,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被打败的废墟带来的万分之一。

“林晚……”这个名字从他齿缝间碾磨出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悔恨、愤怒,还有一丝……失而复得却又再次失去的恐慌?他必须找到她!立刻!马上!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陆沉舟猛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大步冲出了书房。

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别墅区的宁静,黑色的跑车如同一道离弦的箭,射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夜色浓稠如墨,冰冷的路灯灯光被疾驰的车窗切割成流动的光带。陆沉舟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油门几乎被踩到底,跑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嘶吼,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刺耳的声浪。他像一头彻底失去方向的困兽,凭着本能横冲直撞,只为了抓住那个骤然从他世界中心抽离的身影。唐笑笑那个小公寓的地址,他查到了。

就在城南那片老旧的居民区里。很难想象,那个在他身边锦衣玉食了三年、连喝水都要喝特定矿泉水的女人,会一头扎进那种地方。

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发出沉闷的颠簸声。终于,那栋爬满常青藤的六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

昏黄的路灯下,楼体显得破败而沉默。陆沉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他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大步冲进漆黑的楼道。

感应灯在他沉重的脚步声中迟钝地亮起,又在他经过后迅速熄灭。

狭窄、陡峭的楼梯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的混合气息,墙壁上贴着各种褪色的小广告。

这种环境,与他所熟知的、属于林晚的一切格格不入。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感攥住了他。三楼尽头,那扇贴着褪色福字的绿色铁门紧闭着。陆沉舟站在门前,呼吸因为方才的疾奔而有些急促。

他抬手,指节悬在冰冷的铁皮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用力敲了下去。“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沉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门内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唐笑笑那极具辨识度的大嗓门:“谁啊?大晚上的催命呢!”门被拉开一条缝,唐笑笑那张敷着黑色面膜的脸探了出来,只露出一双写满不耐烦和警惕的眼睛。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一身昂贵西装却掩不住狼狈气息的陆沉舟时,那双眼睛瞬间瞪圆了,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尊贵的陆总大驾光临啊?

”唐笑笑抱着手臂,完全没开门的意思,面膜下的嘴撇得老高,语气尖酸刻薄,“怎么?

您那宝贝白月光苏清清回国了,您不忙着去嘘寒问暖、重温旧梦,跑我们这破地方来干嘛?

视察贫民窟?还是来看看我们晚晚离开你之后有多惨?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们好得很!

吃嘛嘛香!”陆沉舟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难看到了极点。

唐笑笑连珠炮似的讽刺像针一样扎过来,但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意和焦躁,视线越过唐笑笑的肩膀,试图看向屋内:“林晚呢?我找她。

”“找她?”唐笑笑夸张地拔高音调,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您找她干嘛?

离婚协议不是签得挺爽快的吗?支票都撕了,两清了啊陆总!我们晚晚现在忙着呢,没空伺候您!您请回吧!”说着就要关门。“等等!”陆沉舟猛地伸手抵住门板,力道之大让铁门发出一声闷响。他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急迫和某种沉痛,“唐笑笑,你让开!我有话要问她!很重要!”“重要?”唐笑笑嗤笑一声,索性把门又拉开了一点,叉着腰,火力全开,“有多重要?

重要得过您这三年把她当空气、当替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重要得过您那位‘真正’的白月光一回来,您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扫地出门?陆沉舟,要点脸吧!我们晚晚不欠你的!她现在好不容易喘口气,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她行不行?

”“当年那场火……”陆沉舟的声音艰涩,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沙哑,试图解释。“闭嘴!

”唐笑笑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尖锐,“你不配提那场火!

陆沉舟,你现在跑来装什么深情?装什么恍然大悟?晚了!一切都晚了!

你但凡早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对她有那么一丝丝信任和关心,而不是被那个冒牌货迷得晕头转向,事情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滚!立刻给我滚!

别脏了我们家的地!”“砰——!”厚重的铁门被唐笑笑用尽全力狠狠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带起的劲风扑在陆沉舟的脸上,冰冷而决绝。他被隔绝在门外,那声巨响仿佛也砸在了他的心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楼道里感应灯的光芒因为震动再次亮起,惨白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将他僵直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无比狼狈和孤独。

门板冰冷坚硬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唐笑笑愤怒的斥责声还在耳边回荡。那句“晚了”,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口最深处。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灭顶的无力感。原来,被彻底拒之门外、被划清界限的滋味,是如此的冰冷刺骨。屋内。唐笑笑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胡乱抹了把脸,对着坐在书桌前、正对着画架出神的我,犹自愤愤不平:“靠!气死我了!渣男!绝对是渣男中的战斗机!晚晚你千万别心软!

这种狗男人,就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铅笔,铅芯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灰痕。刚才门外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耳中。

陆沉舟那沙哑急迫的声音,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终究还是荡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但也仅此而已。“我知道。”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重新拿起铅笔,目光落回空白的画布上。铅笔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线条开始延伸、交错,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唐笑笑看着我沉静专注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把一肚子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拿起桌上一个洗好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行!画画好!专注搞事业!男人算个屁!

姐明天就给你去拉个大单子!气死那个瞎了眼的狗男人!”画笔在指尖流畅地游走,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线条和色彩,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束缚。陆沉舟带来的短暂喧嚣,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涟漪过后,终归于沉寂。我的世界,已经转向了新的方向。离开陆家,失去的是锦衣玉食的牢笼,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脚踏实地的自由和……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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