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六岁半,一拳一个大坏蛋禾软软阙翊安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皇子妃六岁半,一拳一个大坏蛋(禾软软阙翊安)
三皇子府邸。 与其说是皇家居所,不如称之为一座不见天日的华丽陵寝。 庭院里的花草都修剪得过分规整,透着一股死板,下人们走路踮着脚尖,呼吸都压着。 每个人都像在为殿内那位静静等待生命终结的主人,提前演练一场盛大的送葬。 可今天,这份维持了三年的死寂,被一个六岁的小豆丁彻底砸碎了。 禾软(终于要开饭了)软,被几个侍女带去暖房,小心翼翼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触感轻柔的云锦罗裙。 洗干净后的小豆丁,像剥了壳的荔枝,露出雪团儿似的肌肤。 一双葡萄般又大又圆的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活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若非那张小脸瘦得两颊凹陷,活脱脱就是个粉雕玉琢、能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为她擦拭后背的侍女手下一顿,险些没拿稳布巾。 旁边年长些的嬷嬷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莫要声张。 那具小小的身躯上衣服遮挡的地方,新旧交错的青紫伤痕,无声地控诉着过往的苦楚。 两个侍女交换了一个心疼又后怕的眼神,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了。 此刻,这个新鲜出炉的瓷娃娃正端坐在紫檀木圆桌前,面前摆满了佳肴,正式开启了对这座“陵墓”的生命力冲撞。 她的小手抓着一只比她脸盘子还大的蜜汁烧鸡腿,腮帮子鼓成了仓鼠,咀嚼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骨头被她啃得干干净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福顺总管站在一旁,眼皮一下下地狂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跟着遭罪。 他伺候殿下小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吃相。 更让他世界观崩塌的,是这小丫头的胃,简直是个填不满的窟窿。 桌上原本备着够五六个成年护卫吃的饭菜,如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三皇子阙翊安半倚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无法从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移开。 他本以为,一个饿了许久的孩子,几口热粥下肚就会撑得难受。 为此,他特意吩咐厨房,最先呈上来的,是温养脾胃、用慢火熬煮了两个时辰的珍珠米粥。 他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他亲眼看着她,端起那碗旁人视若珍馐的米粥……有模有样地漱了漱口,然后“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漱口。 阙翊安拿着书卷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紧接着,她便如秋风扫落叶般,解决了一整只外酥里嫩的烧鸡,半盘晶莹剔透、入口即化的水晶肴肉,六个塞满了蟹黄蟹粉、汤汁饱满的小笼包。 连带着两碗炖到肉烂骨酥的莲藕肉羹,也被她喝得一滴不剩,碗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此刻,她正向那盘精致的桂花糕发起最后的冲刺,小脸上写满了对食物的专注与虔诚。 那架势,让阙翊安深刻地怀疑,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个小乞丐,而是某个下凡历劫的蝗虫精。 真是有趣。 他身边所有的人,嘴上都盼着他活。 可他们的举止、他们的神态,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活不了了。 于是,这座府邸的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地,为他准备一场体面的死亡。 唯独这个小东西。 她的世界里,澄澈、干净,好像真的就只有一件事——干饭。 那是一种最原始,最滚烫,带着野蛮气息的生命力。 与他周遭的腐朽和死气,格格不入。 “嗝~!” 一声响亮又心满意足的饱嗝,像一颗小石子,砸破了殿内死寂的湖面。 禾软软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终于圆滚滚的小肚子,感受着食物的能量在四肢百骸中重新奔腾流淌。 啊,活过来了! 这才是活着该有的踏实感! 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碳水和蛋白质熨帖地填满了! 她抬起头,那双被水汽氤氲过的葡萄眼亮得惊人,不偏不倚,直直地撞进了三皇子那双沉寂幽深的眸子里。 下一秒,小豆丁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缺了颗门牙却无比灿烂的笑。 “嘿嘿。哥哥,你家的饭,真好吃!” 声音又奶又甜,还带着一丝吃饱喝足后的餍足与慵懒。 站在一旁的福顺总管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气音发出一声尖叫:“大胆!要、要称呼殿下!” 禾软软歪了歪头,从善如流:“哦,哥哥殿下。” “噗——咳咳!” 福顺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心梗。 阙翊安却摆了摆手,示意福顺退下。 “无妨。”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禾软软身上,那张油光光的满足小脸,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晃眼。 “你叫什么?” 禾软软挺起小胸脯,声音洪亮:“禾软软!稻禾的禾,软乎乎的软!” 消化完原主的记忆,她发现名字居然一样,倒是省事了。说完,她还残留着桂花糕碎屑的小爪子一指阙翊安,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呢?” 福顺已经双眼翻白,快要原地羽化了…… 谁知,少年那病态苍白的薄唇,竟真的微微开启。 “阙翊安。” 他的声音很轻,像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丝久病之人的沙哑。 禾软软的小眉头立刻拧成一团,嘴里小声地嘟囔:“阙……翊……安?三个字,好麻烦,文绉绉的,不好记!” 她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一拍小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大声宣布: “以后我就叫你安安吧!” “平平安安的安安!” 安安。 这两个字像两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死寂的殿内,却砸出了震耳欲聋的回音。 福顺的膝盖一软,这次是真的跪了。 阙翊安也是一怔。 这声“安安”,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尘封的角落。 有多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母妃在世时,也曾这般温柔地唤他。 母妃走后,世上便只剩下“三皇子”、“殿下”这些冰冷僵硬的称谓。 他看着小丫头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我为你好了”的得意模样,心中竟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气。 “由她去。”阙翊安淡淡地打断了正准备以头抢地的福顺。 他看着禾软软,看着那个吃饱喝足,满脸都写着“人间值得,再来一顿”的小东西,第一次主动重复了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称呼:“安安。” 少年苍白的脸上,竟多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鲜活的暖意。 “吃饱了?” “嗯!”禾软软重重点头,机灵地改口,“八分饱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不行不行,饕餮的真实饭量得藏着掖着,这只是开胃菜。 万一把这个香喷喷的长期饭票吓跑了,岂不亏大发了? 先养着他,等他养壮实了,再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山崩地裂! 阙翊安看着她那副心满意足又带着点小狡黠的样子,竟觉得这满室浓得化不开的药味,都被饭菜的香气冲淡了几分。 “福顺,带她去偏殿歇着。” “是,殿下。” 福顺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要上前牵禾软软的手。 话音未落,殿门被无声推开,一股比往日更浓郁的药味霸道地冲了进来,将满室的饭菜香气瞬间压了下去。 阙翊安脸上刚浮现的那点活气褪得干干净净,他习惯性地蹙眉,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江倒海。 端药进来的侍女名唤春秀,是前几日刚调来殿前伺候的。 她低眉顺眼地走到跟前,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放下。 但在放下托盘时,她的眼角余光却像带着钩子,不着痕迹地刮过禾软软身上那件崭新的云锦罗裙,指尖在托盘边缘用力地划了一下。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臭水沟里捡回来的野丫头,凭什么? 凭什么能穿上自己求都求不来的云锦?凭什么能让殿下……多看她一眼? 禾软软刚被美食安抚好的小鼻子,被这股苦涩霸道的气味一冲,不悦地皱了起来。 她的小脸蛋立刻垮了下来,看向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不像是在看药,倒像是在看一碗能毒死人的泔水。 春秀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 她端起药碗,柔声劝道:“殿下,该喝药了。” 说着,她转身之际,脚下“不慎”一个踉跄,身体猛地朝禾软软的方向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