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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13 08:29:50 1 下载本文
周五傍晚,暑气还没散,晚霞像被谁打翻的橘子果酱,从楼顶一路淌到走廊。

夏沐晴拎着便利店塑料袋,袋口冒出冰镇汽水的白雾。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推开铁门,天台的风呼地灌进来,吹得塑料袋哗啦作响。

“我还以为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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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言自语,脚下一顿——旧钢琴前己经有人。

顾星河背对她,白色校服袖口卷到小臂,指尖落在琴键上,却没按下去,像在犹豫要不要惊动沉睡的音符。

夏沐晴举起袋子晃了晃:“冰可乐,交换一曲?”

顾星河侧头,眼尾那颗泪痣被夕阳点成琥珀色:“两罐才够。”

“奸商。”

她笑,把可乐贴到他手腕,“先赊账,下次补。”

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第一颗音终于落下。

叮——像是谁在空气里划了根火柴。

夏沐晴把书包往旁边一扔,盘腿坐在水泥地上,素描本摊开,铅笔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声。

“弹什么?”

“没想好。”

顾星河声音低,像怕惊动风。

“那就弹《晴天》吧,配合我笔名。”

“五月天还是周杰伦?”

“都行,反正你弹得比我画得快。”

顾星河弯了下嘴角,右手试了几个音,左手却悬着不动。

旧钢琴太久没人调,中音区漏风似的走调,他干脆把旋律拆成单线条,像把一条项链剪成细碎的珍珠。

夏沐晴咬着笔尾:“要不要我帮你和?”

“你会?”

“会一点点。”

她伸出左手,在低音区敲两下,咚——咚——像心跳漏拍。

顾星河挑眉:“节奏错了。”

“故意的,漫画里这叫‘人物反差萌’。”

他笑出声,指尖终于落下完整的和弦。

晚霞透过生锈的护栏,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里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追逐,像两只偷偷约会的小兽。

风大了,吹得谱架上的草稿纸哗啦啦飞。

夏沐晴伸手去抓,指尖碰到顾星河的。

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又同时停住。

“别动。”

她轻声说,另一只手唰地抽出速写笔,在飞起的纸边画了一条虚线,“看,五线谱。”

顾星河顺势把那条虚线弹成旋律,指尖跃过裂缝,像在废墟上搭桥。

“夏沐晴。”

“嗯?”

“你漫画里那把会飞的钢琴,原型就是它?”

“不是。”

她抬头,鼻尖沾了铅笔灰,“它不会飞,但它会等人。”

顾星河垂眸,指尖慢下来,像在回味这句话。

远处传来操场广播,晚自习的预备铃,叮铃叮铃,像一串拒绝告别的风铃。

夏沐晴把剩下的可乐推给他:“喝完快跑,老周会上来锁门。”

“老周今晚值班室看球,没空。”

“情报可靠?”

“我替他调了投影。”

少年语气平静,像在陈述1+1=2。

夏沐晴笑出虎牙:“学霸也干私活?”

“等价交换,我帮他修好了值班室路由器。”

“技术换时间,合理。”

她合上素描本,伸个懒腰,“那再赊一曲,下次还。”

顾星河没答,指尖却滑出一串新的旋律,轻快得像汽水冒泡。

夏沐晴愣了愣,这旋律她没听过。

“什么歌?”

“刚编的。”

“名字?”

“赊账进行曲。”

她笑到弯腰,书包扣叮叮当当。

晚霞最后一缕光落在旧钢琴盖上,像有人偷偷盖了枚邮戳,寄出一张没有地址的明信片。

铁门吱呀一声,程放探头进来:“两位,保安还有三分钟到达战场。”

夏沐晴跳起来,把塑料袋往程放怀里一塞:“掩护!”

程放低头一看,袋子里剩下一罐可乐、一张画满音符的草稿纸,还有一根被咬得坑坑洼洼的铅笔。

“你们就给我留这个?”

“别嫌弃,上面有学神亲手调的和弦。”

顾星河把琴盖轻轻合上,指尖最后碰了碰那条用铅笔画的五线谱,像按下了一个无声的保存键。

三人冲下天台,风把旧钢琴的盖子吹得微微颤动,发出极轻的“咔哒”,像在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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