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书(凌宇苏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亵渎书》凌宇苏晴免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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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是纯粹的黑。 凌宇能看见无数细碎的光斑在眼前浮动，像被碾碎的星子。 那是药物还没褪尽的副作用，却在此刻成了唯一的“视力”——他看见苏晴的轮廓缩在舞台角落，风衣的衣角在微微颤抖；陈默背靠道具架，双手按在工具箱上，指节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赵淑兰的拐杖斜斜地支在地上，杖头的玛瑙眼睛像两颗凝固的血珠，始终对着幕布的方向。 “沙沙……”细微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衣料，在二楼包厢的栏杆上缓慢爬行。 凌宇抬头，光斑组成的视野里，二楼的阴影中垂下几缕灰黑色的“线”，晃悠悠地扫过舞台上方的吊灯骨架。 “别抬头。” 赵淑兰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观众’在换座位。” “观众？” 凌宇的喉结动了动，“规则里没说……规则没说的，才最该怕。” 苏晴的声音带着气音，“上一个空间，规则只字没提‘镜子’，结果有人照了镜子，第二天就变成了镜子里的样子——舌头拖到地上，眼睛长在手心。” 她顿了顿，眼罩下的肉瘤似乎又在蠕动，“我的‘审判’能看到……那些‘观众’没有脚，他们是用头发挂在栏杆上的。” 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橙光。 是陈默打开了打火机。 火苗只有黄豆大小，却在他指间稳定地燃烧着，照亮他半张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也倒映着他身后道具架上的那件黑色燕尾服。 “总得看点东西。” 他把打火机递向凌宇，“拿着。 规则说别让光源照亮脸，但没说不能有光。” 凌宇接过打火机时，指尖触到陈默的皮肤，冰凉得像浸过冷水。 火苗在他掌心晃了晃，照亮脚下的地板——那行暗红色的观剧守则己经彻底干涸，字迹边缘裂开细小的纹路，像某种昆虫褪下的壳。 “规则在‘消失’。” 赵淑兰的拐杖尖点了点地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条规则变得模糊。 现在看，第二条己经快没了。” 凌宇低头去看，果然，“当幕布后传来歌声时，必须保持绝对安静”那一行，字迹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歌声”两个字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像被人舔过一样。 “这说明……”苏晴的声音压得更低，“‘幕布后的东西’不希望我们遵守这条规则了。” “或者说，它在等我们‘忘记’。” 陈默补充道，打火机的光扫过道具架，那件黑色燕尾服的领口处，蛇形胸针突然反射出一点冷光，像是在眨眼。 “你们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凌宇屏住呼吸。 除了头顶若有若无的爬行声，似乎还有一种更隐晦的声音——低沉、规律，像有人在用手指敲击木板。 “咚……咚……咚……”节奏慢得诡异，每一下间隔大约三秒，声源似乎就在幕布后面。 “鼓点。” 赵淑兰的声音发紧，“是‘开场鼓’。 在‘钟表匠街区’，每次鼓点响起，就会有人的时间被‘偷走’——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秒。” 她的拐杖在地上敲出相同的节奏，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对抗，“第一声鼓响时，老周的头发全白了；第二声，小李的指甲长得缠上了手腕；第三声……第三声怎么了？” 苏晴追问。 “第三声鼓响时，街区里所有的钟表都开始倒转，他被自己倒走的影子切成了碎片。” 赵淑兰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颤抖，“现在是第几声了？” 凌宇默默数着。 “咚——”第西声。 随着这声鼓点落下，打火机的火苗突然矮了一截，光线骤然变暗。 就在这一瞬，他看见道具架上的戏服动了——不是那件黑色燕尾服，而是旁边的白色蕾丝长裙。 裙摆无风自动，露出的脚踝处，竟沾着半片干枯的指甲，颜色发青。 “它在挑人。” 陈默的呼吸乱了，“那些戏服……它们在选‘合身’的人。” 凌宇猛地低头，火光恰好照在自己的鞋尖。 不知何时，他的影子己经贴在地面上，像一滩融化的墨，而影子的手腕处，竟多了一个螺旋状的印记，和他胎记的形状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影子的手正朝着那件黑色燕尾服的方向伸展，指尖己经快要触到戏服的下摆。 “别让影子碰到戏服！” 赵淑兰突然厉喝，拐杖重重砸向凌宇的影子。 杖头落地的瞬间，凌宇感到手腕的胎记像被针扎了一下，剧痛顺着血管窜向心脏。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影子也跟着缩回，指尖离戏服只有寸许。 “谢谢。” 他喘着气说。 赵淑兰却没看他，拐杖依旧指着影子刚才伸展的方向，声音发僵：“不是我救你。” 她顿了顿，玛瑙眼睛在黑暗中转向道具架，“是戏服在‘拒绝’你。” 拒绝？ 凌宇看向那件黑色燕尾服。 火光下，衣料的褶皱里似乎渗出极细的黑色丝线，正慢慢织成一张网，将戏服裹得更紧。 而领口的蛇形胸针，蛇眼的位置竟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金属鳞片滑落在布料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它在等‘时机’。” 苏晴的左眼突然睁大，灰色瞳孔里映出无数晃动的人影，“我的‘审判’看到了……这些戏服里的‘东西’，都是上一场的‘演员’。 他们没能完成自己的‘戏’，就被缝进了衣服里。” 她指向那件白色长裙，“比如她，上一场选了‘公主’的角色，却在第三幕时说了谎——规则说‘公主不能流泪’，她哭了，结果眼泪变成了硫酸，把自己的脸融掉了。” 陈默的打火机突然“啪”地一声灭了。 黑暗再次涌来，比刚才更浓，带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 “咚——”第五声鼓响。 这次的声音格外近，仿佛就在耳边。 凌宇感到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肩膀，冰凉、柔软，像一块浸了水的丝绸。 他猛地侧身，却什么也没碰到——但鼻尖的铁锈味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和他母亲生前用的那款“夜巴黎”一模一样。 “别碰它！” 赵淑兰的拐杖在地上乱点，“是‘戏服的碎片’！ 它们会模仿你最熟悉的东西，骗你穿上真正的戏服！” “穿了会怎么样？” 凌宇的声音在发抖。 “穿了，你就成了‘衣服’的一部分。” 陈默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涩意，“上一个穿了戏服的人，我们在道具间发现他时，他的皮肤己经变成了布料，内脏被缝成了棉絮，只有眼睛还在眨——缝在衣服的袖口上。” “咚——”第六声鼓响落下的瞬间，幕布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狂风撕扯。 一道宽约尺许的缝隙从中间裂开，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但黑暗中，竟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是很多人，穿着硬底鞋，在空旷的房间里整齐地走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韵律。 “它们要出来了。” 赵淑兰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开场鼓’敲到第七声，幕布就会完全拉开。 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得‘上台’了。” 苏晴接话时，声音里突然多了一种奇异的腔调，像是在模仿某种戏曲的念白，“规则第五条说‘出口在掌声响起的地方’，可没说……掌声是给活人的，还是给‘戏服’的。” 凌宇的手突然摸到口袋里的“世界”牌。 卡片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他想起刚才在黑暗中瞥见的血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幕布的缝隙越来越大，脚步声己经近在咫尺。 他似乎能看到无数双鞋尖从缝隙后探出来，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整齐地排列着，像等待入场的演员。 “第七声鼓响前，必须选一件戏服。” 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这才是真正的规则——没说出口的那条。 上一场，没人愿意穿，结果全成了‘观众’的点心。” “选什么？” 凌宇问。 “选你觉得‘最像自己’的那件。” 赵淑兰的拐杖指向道具架，“我的‘教皇’牌告诉我，戏服里的‘东西’，和我们的塔罗牌……是对应的。” 凌宇猛地看向那件黑色燕尾服。 幕布的缝隙中，一道微弱的光线恰好漏出，照亮了戏服领口的蛇形胸针。 蛇眼的位置，那滴暗红色的液体己经晕开，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和他口袋里“世界”牌上的衔尾蛇，一模一样。 “咚——”第七声鼓响，终于落下。 幕布在震耳欲聋的撕裂声中完全拉开。 后面不是黑暗。 是一个灯火通明的舞台。 舞台中央放着一把高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但他的脸被一张白色的面具遮住，面具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个螺旋状的印记，和凌宇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而舞台的两侧，整齐地站着数排穿戏服的“人”，他们的脸都藏在阴影里，只有脚下的硬底鞋反射着灯光，和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完全吻合。 “欢迎来到《无面之神》的首演。” 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像无数根琴弦在同时震动。 “现在，请各位演员……穿上你们的戏服。” 凌宇低头，发现那件黑色燕尾服不知何时己经落在了脚边。 衣料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领口的蛇形胸针正对着他，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他的影子在舞台灯光下舒展开来，慢慢爬上戏服的衣角，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