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归来我的白月光嫁了匪李宸苏粟完整免费小说_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将军归来我的白月光嫁了匪李宸苏粟
我率兵围住黑风山时,山匪窝里跑出个穿红袄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个周岁大的娃娃,看见我就跪下来,娃娃脖子上的玉佩,是我当年送给苏粟的定情物。我刀上的血还没干,她却抬头说,陆擎是她丈夫,求我放了他们一家三口。1.我踏进青阳书院那天,天阴沉得厉害。风跟刀子似的,裹着碎雪片子,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刚撂下行李,就听见后院动静不对——不是念书声,是拳头揍在肉上的闷响,夹着几声破锣似的笑。 我捏紧书袋,循声过去。拐过墙角,看见三个壮实家伙,正把一个瘦小子堵墙根儿。 那人穿着洗白了的青布衫,肩膀薄得像竹片,脑袋耷拉着,碎头发遮了脸,就露出青紫的下巴颏。哟,豆芽菜?领头的张大户家儿子,揪着他领子,昨儿的银子呢?想赖?那少年不吭声,身子拼命往墙缝里缩,跟只被逼急了的猫似的。 我心头一揪,没忍住:住手!张大户儿子回头把我从头到脚一打量,乐了:哪来的穷酸?敢管你爷爷的闲事?我没理他,眼睛盯着那少年攥得死紧的拳头——指节抠得发白,缝里还带着泥灰,可偏偏,一滴眼泪都没有。书院是念书的地儿,我往前走了两步,把他挡在后头,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张大户儿子愣了下,随即咧嘴:嗬,来个横的?话没说完,拳头就照着我脸抡过来了。我侧身躲开,顺手扣住他腕子一拧——嗷!他一声嚎。 另外两个想上,被我一声吼定在原地:还想试试?那俩对视一眼,怂了。 张大户儿子甩着手腕,眼神狠得能吃人:你给老子等着!撂下狠话,带着人滚了。 我松口气,转身看那少年。他还低着头,瘦削肩膀微微发颤。没事吧?我问。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水里浸着的星星,衬得脸更白了。 谢……谢谢。声音细得跟蚊子叫,还带着抖。李宸,新来的。我伸出手。 他瞥了眼我的手,目光飞快躲开,又往后缩了半步:苏……苏粟。苏粟。名儿挺有内涵,可这人……也太弱了。我心里嘀咕,拍了拍他肩膀: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叫我。 手底下的肩膀骨头硌人,他触电似的猛地一缩。他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就走,步子又快又急,像后头有鬼撵他。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头疑云翻滚。 这苏粟,太怪了:身板瘦弱得不像男的,声音细细软软,刚才碰一下,惊得跟兔子似的……北风又刮起来,我裹紧衣服,满肚子疑问跟着碎雪乱飘,久久散不去。 2.自打书院那回之后,我忍不住就多留意苏粟几分。那帮人还是变着法儿找苏粟麻烦。 但只要我一露脸,他们就讪讪溜了。日子稍长,我俩总算熟了点。苏粟话少得可怜,总一个人坐窗边看书,日头照在他软软的发梢上,安静得像只打盹的兔子。 那天先生布置的课业多得吓人,我写完时,天都擦黑了。晚霞烧得通红,风里带着后山溪水特有的湿凉气。想起苏粟提过常去溪边洗衣,我就想过去,邀他一道回。 还没走到,就听见哗哗水声里,夹着一缕极轻的哼唱。我猛地停脚,心里咯噔一下。 书院都是男的,哪来的姑娘声?压不住好奇,我悄摸往前,躲一棵树后头望去——就一眼,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僵在原地。溪边大青石上,搭着那件熟悉的洗白青衫。 水里的人背对着我,墨缎似的长发散下来,衬得那腰身细得不像话。不是苏粟是谁? 可那身影……分明是个姑娘。我惊得往后一退,不小心踩断一截枯枝。咔嚓一声,在静得要命的黄昏里,格外刺耳。水里的人猛地回头。水珠顺着她脸颊滑下来,眼睛瞪得老大,全是惊恐——确是苏粟的脸,却没了平日硬装出来的硬气,眉眼间全是清柔。 谁?这一声,不再是往日故意压低的嗓子,清润得像水,分明是个少女。我躲在树后,心快跳出嗓子眼,进退两难。她慌里慌张抓起衣服挡在身前,声音发颤:是……李宸吗? 我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出来,眼珠子盯着地,不敢看她:……是我。空气好像凝固了,只剩溪水哗哗流,和我那吵得不行的心跳声。过了好久,她才极轻地问:你……都看见了? 嗯。我嗓子发干。一阵沉默后,我听见她压抑的吸气声。抬头看时,她眼圈红了,长睫毛上挂着泪珠子,要掉不掉。我不是存心骗你,她声音带着哭腔,爹去得早,家里就娘一个。她盼我读书明理,可女子进不了书院,我才……看她那样,我那点震惊早成了心酸,声音不由放软:我懂,没怪你。她愣了一下,眼泪终于掉下来:真的?真的。我往前两步,还是小心保持着距离,以后,我帮你守着这秘密。她看着我,眼睛里水光晃动,像有星星沉浮。那晚月亮特别好,清辉洒下来,溪边石子都泛着白光。我们并排坐在石头上,说了好多话。 她说这些日子的怕和难,我说我的念头和想头。说着说着,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手背,暖得像小太阳。我心里一热,轻轻握住她手:苏粟,等我挣了功名,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再不让你躲藏受委屈。她脸颊唰地红了,像天边最后那抹霞彩,却轻轻回握我的手,低低应了一声:好。就一个字,在我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可一块回书院的路上,担心又漫上来:书院人多眼杂,这秘密能守多久?要是哪天漏了,她可怎么办?夜风吹过,我打了个颤,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管怎样,我得护住她。 3.书院日子像溪水一样静静流。自打溪边说破后,我和苏粟之间,多了根看不见的线。 每天清早,我总碰巧遇见抱着书匆匆赶去讲堂的苏粟。她还穿着那身宽大的青布衫,头发束得齐整,可总有一两缕碎发垂在脖子边,在晨光里软软地发亮。李兄。 她每次见我,都微微低头,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我就自然接过她怀里大半书卷,跟她并肩走。她个头刚到我肩膀,走路时刻意迈大步,却总不经意露出女孩家的轻巧步子。 晌午歇息,我常能在藏书阁最里头窗边找到她。那儿日光足又僻静,是她的宝地。 有时我带包桂花糕,有时揣几块饴糖,悄悄放到她正看的书页旁。她先是惊讶,然后抿嘴一笑,眼角弯起来,好看得很,却从不立刻吃,总要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小口小口吃,像只小心极了的雀儿。最难忘是那回下雨。放学忽然下起暴雨,我回去拿伞,见苏粟一个人站在廊下望着雨发愁。一块走吧。我撑开伞。她犹豫一下,还是小心踏进伞下,却刻意跟我隔着半拳距离。雨声淅沥,伞下自成个小世界,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路过水洼,我下意识揽住她肩膀往里边带,她轻轻一颤,没躲开。你鞋袜湿了。快到地儿时,我看见她半幅衣襟都湿透了。她却不在意,只从袖子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递给我:你肩头湿了。 那素帕上绣着一株极小极小的兰草,针脚密实,就像她这人,谨慎克制,却总在细处见真心。 还有无数个晚上,我们借着月光在回廊下切磋功课。我讲经义,她说诗赋,有时争得脸红脖子粗,有时又默契得相视一笑。她的见解常常精妙,却总在最后加一句:我胡乱想的,李兄别笑。我就知道,她又藏了几分聪明。 有一回我染了风寒,告假三天。再回书院,发现书桌上多了本手抄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刻的,把落下的课业要点记得详详细细。最后一页画了株小薄荷,旁边注着煎水服可清热。 我摸着那墨迹,心里发暖,抬头正对上她隔窗望来的目光。她慌忙低头,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就这样天天见着,一点一点的关切,像春雨,悄无声息地润进来。我知道她最爱读《诗经》,尤其喜欢《蒹葭》那篇。她知道我惯用狼毫,常替我留意好墨锭。我们从未越过线,却在无数个相视一笑的瞬间,在伞下悄悄靠近的肩膀间,在深夜递过来的一盏暖茶里,把对方一点点刻进自己命里。直到科考要来了,离别近了。那些没说明白的心事,终归要在灞桥柳色里,变成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4.眼一眨,科举年到了。 先生把我叫到书房,拍拍我肩膀:李宸,你才学够,该去京城搏个前程了。 我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么多年书没白读,总算能试一把;忧的是这一去,不知啥时候才能再见到苏粟。那天晚上,月亮躲在云层后头,只透出点儿微光。后山老槐树底下风声呼呼,跟哭似的。我到的时候,苏粟已经在那儿了,还是那身洗白的青布衫,手背在身后。你要去京城了?她轻声问,眼睛里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明…明儿一早就走。我略微顿了一下。她沉默了好久,才从身后拿出个小布包,递过来:赶着做的,你带上。借着朦胧月光,我打开布包。 里头是双针脚密实的布鞋,鞋头绣着个小小的宸字,还有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摸着是温的。我帮不上你啥,她声音轻得快被风吹散,就盼你一路平安,事事顺当。 我心里一酸,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她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也伸手抱住我,细细的胳膊抱得特别用力。苏粟,我贴着她耳朵低声说,等我考中了,一定风风光光回来娶你。她在我怀里点头,嗓子哽咽:我等,多久都等。 我解下脖子上的玉佩——娘留下的唯一念想,不算值钱,却是我最宝贝的东西,小心给她系上:让它替我陪着你。凉玉贴着她胸口,她轻轻摸着玉佩,抬头看我时,眼睛里水光盈盈:你一定得回来。一定。我郑重答应,抬头看着老槐树,我在这发誓,要是辜负苏粟……话没说完,她急忙捂住我的嘴:不许胡说,我信你。 那一夜,我们并排坐在老槐树下,细说京城有多繁华,往后日子多光亮,直到东边天发白。 送我到大门口时,她还不住叮嘱:路上小心,别着凉,记得好好吃饭,还有……还有,我笑着接话,记得想你,记得回来娶你。她脸颊绯红,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车夫催着出发,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独自站在微弱的晨光里,洗白的青衫随风轻轻飘,手里攥着那个空布包,身影单薄得让人心里发紧。马车越走越远,她忽然追了几步,大声喊:李宸!我等你!我探出车窗,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看不见了。 颓然跌坐回车里,拿出那双布鞋细看,终于没忍住,一滴泪砸在那个小小的宸字上。 把平安符贴身收好,那上头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马车颠簸,离青阳书院越来越远,离苏粟越来越远,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慌。京城路远,科场险恶,要是考不中……要是不能按时回来……苏粟怎么办?凉风从车窗灌进来,我死死攥住那双布鞋,在心里发誓:李宸,这回去,只能成,不能败。5.京城放榜那天,天阴得吓人。我挤在闹哄哄的人群里,把榜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就是找不到李宸两个字。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三年苦读,千里赶考,全成了泡影。 我僵在榜前,浑身发冷,好像又回到了青阳书院那个碎雪扑脸的冬天,刺骨的寒风又一次钻进骨头缝里。同窗拍拍我肩膀:李兄,别灰心,明年再来。 我勉强扯扯嘴角,笑出来肯定比哭还难看。明年?家中已为此次赶考债台高筑,苏粟还能等我几个明年?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人群,揣着怀里最后那点碎银子,钻进城南一家小酒馆,只想一醉解千愁。酒入愁肠愁更愁,还没喝两盅,外头突然一阵鸡飞狗跳,哭骂声、呵斥声、砸东西声响成一片。征兵!官府征兵! 所有适龄男丁,一律征调!酒馆门帘被粗暴地掀开,几个佩刀衙役冲了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我们这些面生的年轻人。我心下一惊,刚想低头,却被一把揪住胳膊。 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衙役厉声喝问,铁钳般的手攥得我生疼。我报上姓名籍贯,他翻着一本册子,冷哼道:不是京城人士,在此滞留,正好充军!说罢,根本不给我任何分辩的机会,一副沉重的枷锁便套了上来。我就这样,像牲口一样被铁链锁着,和一群同样面如死灰的青年,被推搡着押出了京城。 粗糙破旧的军装换下了读书人的长衫,我被编入队伍,派往遥远的、只听名字就闻得到血腥味的边关。军营日子苦得超乎想象。天不亮就操练,慢一步鞭子就抽过来,背上旧伤叠新伤;饭吃的是掺沙子的霉米,晚上跟十几个人挤在臭气熏天的帐篷里,连翻身都难。夜深人静时,听着四周压抑的呻吟和鼾声,我摸着怀里苏粟求来的平安符,她那含着水光的眼睛好像就在眼前,我才一次次把涌到喉头的绝望硬咽下去。 头一回上阵厮杀,我就差点送了命。敌人的刀锋闪着寒光劈来,我凭着本能一挡,胳膊上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垂死哀嚎,我瘫在尸堆血泊里,看着灰蒙蒙的天,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异乡了。可最终,我还是拖着一条伤臂,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后来我越战越勇,只是握紧刀往前冲,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烧得滚烫:活下去,必须活着回去见她。靠着这股狠劲,我在尸山血海里一次次立了功,从小兵一步步爬到校尉,最后当上了将军。 中间我想过无数次给苏粟写信,可战事没停过,驿路不通,所有想念只能压在心里,烙进那枚早就被摸得边都发白的平安符里。终于,战事暂歇。朝廷准我回家休整。 6.我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锃亮铠甲,朝着青阳书院狂奔。心里翻江倒海,想着千百种和她见面的情景:她会怨我吗?会哭吗?还……等着我吗?快到书院了,我勒住马,慢下来,问路边几个村民:劳驾,打听个人,以前在书院念书的,叫苏粟。 一听这名字,村民们居然齐齐叹气:苏粟啊……那孩子命太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