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律师为下岗工人赢回485万(任仲贤陈宇)热门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在线看年轻律师为下岗工人赢回485万任仲贤陈宇
陈宇,顶级律所的“廉价劳动力”,日复一日在繁琐文件中消磨理想。一次偶然,他接手了一群下岗工人诉地产巨头的陈年旧案。证据匮乏,对手强大,律所施压,证人反水,一切看似绝望。但陈宇没有放弃。他深入破旧厂区,与工人同吃同住,最终在一位垂暮老会计家中,找到了尘封二十年的关键证据——一张记录着真相的备份软盘。庭审之上,他如何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资本帝国?又将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恒诚律师事务所的第三十二层,灯火彻夜通明。 陈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开始模糊成一片灰色的斑点。凌晨两点十七分,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他偶尔敲击键盘的嗒嗒声。空气中弥漫着过度萃取咖啡的苦涩和打印机墨粉的微尘,一种现代化律所特有的、刻板而疲惫的气息。 他面前堆着半人高的文件,全是关于“鼎盛集团收购星辉科技”的尽职调查材料。这是他过去三个月生活的全部——核对数字、审查条款、标注风险、准备备忘录。一项庞大交易中最基础、最繁琐,也最不被看见的部分。 “陈宇,F部分的反垄断申报材料整理好了吗?李律师明早开会要用。”高级律师张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隔间旁。 “差不多了,张律师。还差最后一点交叉引用的核对,半小时内发您邮箱。”陈宇没有抬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着。他知道张薇不会真的停留半小时检查,她只需要一个确切的、能向上交代的时间承诺。 “很好。”张薇的语气缓和了些,“弄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哦,今天上午九点,别忘了合伙人联席会议,需要你去做记录。” “明白。”陈宇应道。记录会议,意味着又一个上午将在速记和端茶倒水中浪费,无法推进任何实质性的工作。 张薇的高跟鞋声渐远。陈宇终于停下手指,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勾勒出冰冷而繁华的天际线。恒诚律所就在这片金融森林的中心,占据着最昂贵的写字楼,处理着动辄数十亿的交易。他是这座法律圣殿里的一员,一名毕业于顶尖法学院、手握金光闪闪文凭的律师。 但大多数时候,他感觉自己更像一枚齿轮,一枚高速运转、精密却微不足道的齿轮,浸泡在由纸张、咖啡因和漫长工时组成的尘埃里。 三年前,他以优异的成绩和模拟法庭冠军的身份踏入恒诚时,胸膛里燃烧着近乎天真的理想主义。他相信法律是维护社会公平的利器,律师是执剑的骑士。他渴望在法庭上慷慨陈词,为委托人争取正义,书写属于自己的职业传奇。 现实很快冷却了热血。 在恒诚,利润是唯一的圭臬。律所金字塔顶端的权益合伙人们,关心的是如何留住像鼎盛集团这样能带来天价律师费的大客户,如何更快地晋升为“亿万俱乐部”年创收一亿以上的一员。像陈宇这样的低年级律师,最大的价值在于他们的时间——大量、廉价、且可替代的时间。 他的日常工作被无尽的文件审查、法律研究和起草初步备忘录填满。这些工作至关重要,构成了交易和诉讼的基石,但在最终的功劳簿上,名字永远属于负责对接客户的合伙人和高级律师。他付出的心血,最终只会化为他人简历上光鲜的一笔。 “廉价劳动力。”一次深夜加班时,同期的好友赵峰在茶水间里苦笑着自嘲,“我们就是法治现代化流水线上的熟练工,而且是最便宜的那一档。” 陈宇当时没说话,但这个词像根刺,扎进了心里。 他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将邮件发送出去。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零五分。办公室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收拾好东西,关掉隔间的灯,走向电梯间。 电梯镜面映出一个疲惫的年轻人,西装革履,但衬衫起了褶皱,领带松垮,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青黑。这副形象,与法学院毕业典礼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已然隔了千山万水。 有时他会怀疑,自己付出的这一切——牺牲健康、娱乐、个人生活,甚至一部分良知他曾被迫为某个客户颇具争议的环保违规行为寻找法律漏洞——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份在同学眼中还算丰厚的薪水?还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可能成为合伙人的承诺? 走出电梯,穿过冰冷奢华的大堂,凌晨的冷风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裹紧西装外套,走向地铁站——这个时间,只有地铁还在运行。 回家的路程需要四十分钟。他通常利用这段时间听法律播客或者看行业新闻,努力让自己不掉队。但今晚,他实在太累了,只是靠在车厢角落,闭上眼睛,任由思绪漂浮。 他想起了大学时最敬佩的刑法教授。那位总是穿着旧西装、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的老先生,常在课上讲:“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但更在于,你运用逻辑和经验去守护什么。” 他当时守护的是什么?陈宇苦涩地想。是鼎盛集团又能顺利吞并一家企业,完成它的商业版图吗?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陈宇准时出现在合伙人联席会议室外。他换了一件干净衬衫,重新打了领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焕发。他手里拿着专用的会议记录本和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 会议七分钟后开始。他需要提前进去检查录音设备、准备好茶水、将会议议程和相关材料再次放在每位合伙人的座位前。 会议室内是恒诚律所真正的权力核心。巨大的红木长桌,厚重的皮质座椅,墙上挂着抽象派艺术画作和律所获得的各种荣誉奖牌。空气里是雪茄和高级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几位权益合伙人谈笑风生,聊着高尔夫球技和最近的资本市场动向,语气轻松而自信,与外面隔间里熬夜加班低年级律师们的状态判若两个世界。 陈宇低着头,熟练地完成准备工作,然后悄无声息地坐在长桌最末端、靠近门口的座位上——那是专门为记录员预留的位置。 会议开始。议题主要围绕几个重大项目的进展、潜在风险以及如何分配资源。陈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尽可能准确地记下每一位发言者的要点。这是一项极其耗费心神的工作,需要高度集中,不能遗漏任何关键信息,同时还要过滤掉那些无意义的闲聊和跑题。 讨论到鼎盛集团收购案时,主持会议的资深合伙人王守仁律师特意点了他的名字。 “小陈,星辉科技那边的尽职调查,是你主要负责的吧?” 所有合伙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陈宇感到一阵紧张,立刻坐直身体:“是的,王律师。主要是我在做,张薇律师负责指导和复核。” “嗯,”王守仁点点头,语气听不出褒贬,“做得不错。昨天发来的那份关于潜在劳工债务的风险提示,我看过了。虽然只是基于零散信息的初步判断,但很敏锐。” 陈宇心里微微一震,泛起一丝几乎陌生的涟漪——被认可的感觉。那份风险提示是他花了大量额外时间,从一堆杂乱无章的老旧人事文件和模糊账本碎片中拼凑出来的。他注意到星辉科技被收购前几年,可能存在大规模裁员且补偿金未足额支付的情况。他在备忘录里标注了这一点,建议进一步调查。 “不过,”王守仁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其他合伙人,“鼎盛那边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聘请我们,是为了确保交易顺利完成,扫清一切法律障碍,而不是去帮他们挖掘可能存在的、无法核实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些陈年旧账,即便有,也早已过了诉讼时效,或者在收购协议中做了‘清洁’处理。” 另一位合伙人李兆明笑着接话:“老王说得对。我们的任务是保驾护航,不是考古挖掘。何况,对方只是一群下岗工人,翻不起什么浪花。鼎盛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他们的满意度和付费意愿,远比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潜在风险’重要得多。小陈,这方面的工作,可以放一放了。” 几位合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陈宇感到那丝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冻结、沉没。他张了张嘴,想进一步解释那些账本碎片虽然模糊,但某些数据相互印证的可能性很高,或许值得深究……但看着合伙人们那心照不宣、一切以商业利益为重的表情,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明白了。”他低声应道,手指在键盘上敲下“议题结论:无需对星辉科技历史劳工债务问题进行进一步调查”。 会议继续进行,讨论下一个项目的预算超支问题。陈宇继续记录,但心情却莫名地有些压抑。那些被合伙人轻描淡写称为“陈年旧账”、“翻不起浪花”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是他们被拖欠的工资和补偿金,是他们可能因此陷入困境的生活。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后,陈宇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整理会议纪要,核对要点,然后发给与会合伙人确认。 做完这一切,已近中午。他感到一阵饥饿和深深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他走到律所的公共休息区,想接杯咖啡提神。休息区一角设有一个“公益法律服务”信息栏,上面贴着一张法律援助中心的宣传海报和一些社区普法活动的通知。平时,这个角落和这个信息栏,就像律所里一个精致的摆设,几乎无人问津,与周围忙碌的商业氛围格格不入。 但今天,信息栏前却站着几个人。 那是几个与恒诚律所光鲜环境极不相称的人。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甚至带着些许油污的旧工装,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焦虑的神情。他们局促地站在那里,低声交谈着,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陈宇认出其中一位老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几张泛黄的、边缘卷曲的纸张,上面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表格和数字——像极了他在星辉科技文件里看到的那种老旧账本碎片。 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端着咖啡,假装不经意地走近些,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说了没人管……那么大个集团……” “……法律援助中心说试试来这里问问……恒诚是大所……” “……老王病得不行了,就指望这点钱……” “……证据不够……都说没办法……” 这时,律所的一位前台行政人员走了过来,语气礼貌却疏离:“几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为首的一位老人,头发梳得尽量整齐,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姑娘,你好。我们……我们是从原星辉机械厂来的。我们厂子被鼎盛集团买了,但我们好多人的工钱和买断工龄的钱,好多年了都没给结清……我们找过好多地方,都没人肯接我们这个案子。听说你们这儿能帮老百姓打官司,我们……我们想来问问。” 行政人员保持着职业微笑:“关于公益法律咨询,我们需要预约的。而且,您这个案子涉及到鼎盛集团,那是我们律所的重要客户,我们可能存在利益冲突,原则上不能代理.” 工人们脸上希望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另一个老人急切地问,“我们只要该得的钱,我们……” 陈宇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咖啡渐渐变凉。他看到了工人们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恳求,看到了他们手中紧握的、那点可怜而模糊的“证据”。他想起了会议室里合伙人们轻描淡写的话语——“翻不起什么浪花”、“陈年旧账”。 行政人员还在耐心地解释着程序上的困难。工人们的眼神从希望变为失望,最后只剩下沉重的无奈。 他们喃喃地道着谢,转身准备离开,背影佝偻而落寞。 就在他们即将走进电梯的那一刻,陈宇鬼使神差地开口了。 “请等一下。”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休息区里显得格外清晰。 工人们和行政人员都诧异地回过头看他。 陈宇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打破规则,招惹麻烦,可能触怒合伙人,甚至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理性在疯狂地警告他。 但他看着那些老人,看着他们手中和自己熬夜审阅的文件同源的破碎账本,他无法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那位为首的工人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靠:“您好,我是陈宇律师。关于你们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先听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