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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土归人瞾星辰阿烬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烬土归人(瞾星辰阿烬)

匿名 2025-09-13 08:44:46 1 下载本文

铅灰色的云团像浸了血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西陆荒原的上空。阿烬勒住缰绳时,枣红色的战马发出一声疲惫的嘶鸣,喷溅的白气在凛冽的寒风中瞬间消散。他抬手抹去睫毛上凝结的霜花,目光越过荒芜的旷野,终于在天际线处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轮廓 —— 青灰色的城墙塌了大半,曾经飘扬着 “林” 字大旗的哨塔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木架,像一根被折断的骨殖。

这里是清河镇,他离开五年的家。

指尖触碰到怀中那枚磨得光滑的青铜虎符时,阿烬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虎符的另一半,本该在父亲林啸的手中。五年前,北境蛮族突袭,镇西军奉命驰援,临行前父亲将这枚虎符塞进他的掌心,粗粝的手掌按在他的肩头:“阿烬,守住家国,也守住自己。” 那时的他未满十八,铠甲的肩甲还需要垫上棉絮才能撑起,却已经跟着父亲在演武场上挥了十年的枪。

如今,枪还在,人却散了。

队伍在他身后停了下来,二十几个残兵拄着武器,沉默地望着前方的废墟。他们是镇西军仅存的兵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幸存者。三天前,他们在雁门关外击退了蛮族的最后一波攻势,却接到了朝廷的诏令 —— 镇西军建制撤销,余下将士就地遣散。没有封赏,没有抚恤,甚至没有一句慰问,仿佛这支为大胤王朝守了百年北境的军队,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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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要不……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 副将陈武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子用布条草草系着,那是在上个月的血战中被蛮族的狼牙棒生生砸断的。

阿烬摇了摇头,翻身下马。他的右腿在冲锋时被流矢贯穿,虽然已经愈合,却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你们先找地方生火,我去看看。” 他说着,将马缰递给陈武,独自朝着镇子走去。

镇子的入口处,两尊石狮子倒在地上,其中一尊的头颅不翼而飞,脖颈处的断痕还残留着灼烧的黑色。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铺满了碎石和灰烬,几间还算完整的房屋门窗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阿烬的脚步停在一家布庄前,布庄的招牌已经掉了一半,上面 “林记” 两个字却还依稀可见。这是母亲的铺子,小时候他总爱躲在柜台后面,看母亲用纤细的手指梳理丝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发间,像撒了一把碎金。

他推开门,门板发出 “吱呀” 的呻吟,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柜台早已被砸得粉碎,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木梭和染了色的绸缎,那些曾经鲜艳的颜色,如今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暗黄。后院的门虚掩着,阿烬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后院的景象比前堂更令人窒息。几株母亲亲手栽种的海棠树被拦腰折断,花瓣落了一地,早已干枯发黑。井台上还放着一个木桶,桶沿结着厚厚的冰,旁边散落着一只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的鸳鸯,一只翅膀已经被撕裂。

阿烬的手指颤抖着,捡起那只绣花鞋。鞋的尺寸很小,是妹妹阿瑶的。阿瑶比他小五岁,最喜欢缠着他,让他讲故事。他离开的那天,阿瑶抱着他的腿,哭得满脸通红:“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给你绣一双最好看的鞋。”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蛮族劫掠清河镇是在两年前,当时他正在雁门关外与敌军鏖战,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后来他派人回来探查,却只得到 “全镇尽毁,无一生还” 的消息。他不愿意相信,总觉得父亲那样的英雄,母亲那样温柔的人,还有活泼可爱的阿瑶,一定能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无情地撕碎他的幻想。

他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走到镇中心的祠堂时,他停住了脚步。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阿烬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供桌上的牌位倒了一地,香炉被摔得粉碎。一个老妇人蜷缩在供桌底下,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泪痕。听到脚步声,她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别杀我…… 别杀我……” 老妇人哆哆嗦嗦地说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阿烬认出她是祠堂的守祠人张婆婆,小时候她经常给阿瑶糖吃。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张婆婆,是我,阿烬。”

张婆婆愣了愣,仔细地打量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亮。“阿…… 阿烬?” 她试探着问,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阿烬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将她从供桌底下扶了起来。“张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上的人呢?我爹娘和妹妹呢?”

张婆婆被他扶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阿烬连忙扶住她。她看着阿烬,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哭得像个孩子:“没了…… 都没了…… 两年前蛮族打过来的时候,你爹带着镇上的壮丁反抗,可是他们人太多了……”

阿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我爹他……”

“你爹是个英雄啊!” 张婆婆抹着眼泪,哽咽着说,“他拿着你家的那杆长枪,杀了好几个蛮族兵,可是后来被一支冷箭射中了胸口…… 你娘为了保护阿瑶,被蛮族兵拖走了,阿瑶她…… 她那么小,哭喊着要娘,被一个蛮族兵用刀……”

后面的话,张婆婆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不停地哭。

阿烬站在那里,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他想起父亲在演武场上教他枪法时的严厉,想起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铠甲时的温柔,想起阿瑶抱着他的脖子撒娇时的可爱…… 那些鲜活的画面,如今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他走到供桌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倒在地上的牌位扶起来。其中一块牌位上刻着 “先父林啸之位”,字迹苍劲有力,是父亲亲手写的。他用袖子擦去牌位上的灰尘,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木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爹,娘,阿瑶…… 我回来了。” 他哽咽着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守住家,没有守住你们……”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灰烬,在空中飞舞。陈武和几个士兵站在祠堂门口,默默地看着里面的阿烬,脸上满是悲痛。他们都是清河镇人,镇上的人也都是他们的亲人。

不知过了多久,阿烬站起身,将父亲的牌位抱在怀里,转身对张婆婆说:“张婆婆,这里不安全,你跟我们走吧。”

张婆婆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我不走,我要守着祠堂,守着镇上的人。阿烬,你也走吧,朝廷既然撤了镇西军,这里以后就更乱了,你带着兄弟们找个安稳的地方活下去。”

阿烬沉默了。他知道张婆婆说得对,可他怎么能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所有牵挂的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陈武警觉地拔出了刀,大声喊道:“谁?”

一个士兵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慌张:“将军,是朝廷的人,还有蛮族的使者!”

阿烬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将牌位交给张婆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大步走出祠堂。

祠堂外,十几名朝廷的士兵簇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旁边还站着几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蛮族。那个穿官服的人看到阿烬,脸上露出一丝傲慢的笑容:“你就是林烬?镇西军的残部?”

阿烬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奉陛下旨意,镇西军就地遣散,所有兵器一律上缴。” 官员拿出一份圣旨,念道,“另外,蛮族使者前来议和,要求镇西军残部不得再与蛮族为敌,否则格杀勿论。”

旁边的蛮族使者上前一步,用生硬的大胤语说道:“林将军,我们蛮族敬佩勇士,只要你们投降,我们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阿烬的目光扫过那些蛮族使者,又看了看地上的废墟,想起了父亲的死,母亲和妹妹的遭遇,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的心底燃起。他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蛮族使者:“活路?你们给过清河镇人活路吗?给过我爹娘和妹妹活路吗?”

蛮族使者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林将军,那是战争,不可避免。”

“不可避免?” 阿烬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杀意,“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可避免!”

他话音刚落,就挥剑朝着蛮族使者砍去。陈武和其他士兵也纷纷拔出武器,冲向朝廷的士兵和蛮族使者。一场新的血战,在这片残破的土地上,再次爆发。

阿烬的枪术是父亲亲手教的,凌厉而霸道。他手中的长枪舞动起来,像一条咆哮的巨龙,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复仇的怒火。蛮族使者虽然勇猛,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刺中了胸口,倒在地上死去。

朝廷的士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那个官员更是吓得躲在士兵后面,瑟瑟发抖:“林烬,你敢抗旨?你这是谋反!”

阿烬没有理会他,继续追杀那些蛮族。他知道,今天他这样做,就是与朝廷为敌,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他不在乎,家都没了,亲人都没了,他还在乎什么?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洒在清河镇的废墟上。阿烬拄着长枪,站在尸横遍野的街道上,身上沾满了鲜血。陈武和几个士兵围在他身边,都已经精疲力竭。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武问道。

阿烬抬起头,望着那轮血红的夕阳,眼神坚定:“我们走,去找那些和我们一样,不愿意屈服的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为清河镇报仇!”

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残破的祠堂,然后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残兵,朝着远方而去。身后的清河镇,在残阳的映照下,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沉默而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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