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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13 10:13:53 1 下载本文

在我被抱错的这十八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烂泥里开出的野草,卑贱又坚韧。

我的养父母告诉我,能给我一口饭吃,是我该感恩戴德的福气;他们的亲生女儿李月,则用轻蔑的眼神提醒我,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不配拥有任何好东西的替代品。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的未来早已注定——高中毕业后进厂打工,用我微薄的薪水去供养这个家,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但他们不知道,就在昨天,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一张薄薄的DNA鉴定报告,已经将我的人生剧本彻底改写。

我不是野草,我是被遗落在泥潭里的明珠。现在,游戏规则变了,而我,将是唯一的庄家。

1“江然,你看我这身裙子怎么样?我爸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八百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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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的声音像一把淬了糖的锥子,又甜又尖锐,在我耳边炫耀着。

她站在客厅中央那面唯一的穿衣镜前,转着圈,白色的蕾丝裙摆荡漾开来,像一朵廉价又急于盛放的塑料花。养母刘芬正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堆满了宠溺的笑:“哎哟我的宝贝女儿,真是太好看了,跟仙女似的。不像有些人,整天就知道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一股穷酸味。”她的目光像沾了油污的抹布,不轻不重地在我身上擦过。我正坐在小饭桌前,低头写着一张数学卷子,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闻言,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将草稿纸上的答案誊抄到试卷的空白处。穷酸味?或许吧。但这股味道,很快就要散了。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口袋,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机冰冷的轮廓。就在十分钟前,它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江然小姐,您好。我是京城沈氏集团的代表律师,姓张。

关于您与沈家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匹配度为99.999%。

您的亲生父母沈先生与沈太太,以及您的亲哥哥沈聿先生,都对您万分思念,希望能尽快接您回家。我们的人员预计将于今晚七点抵达您所在的地址。届时,希望能与您当面沟通。沈氏集团。这四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平静了十八年的心湖里,炸出了滔天巨浪。我所在的这个三线小城,最出名的企业不过是个年产值几千万的食品厂。而沈氏集团,是那种只会在财经新闻头版出现的庞然大物,业务遍布全球,市值万亿。它的继承人沈聿,更是金融圈里神话般的人物,年轻、果决、手段狠辣。而我,江然,一个在贫民窟里靠着奖学金和捡破烂凑学费长大的女孩,竟然是这个家族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多么可笑,又多么……解气。“喂,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李月见我没反应,有些不耐烦地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整天就知道死读书,有什么用?

还不是个没人要的拖油瓶。”我终于停下了笔,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

今天的李月化了淡妆,涂着粉色的唇彩,试图模仿杂志上名媛的模样,可惜她那双眼睛里的嫉妒和刻薄,破坏了所有的美感。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引以为傲的父母,她赖以生存的这个家,不过是我的亲生父母随手就能碾碎的蝼蚁。而她,这个从小就抢走我一切的假公主,很快就要从云端跌落。她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十八年前医院里那场阴差阳错的抱错,让她鸠占鹊巢,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父爱母爱。而我,却替她在这个贫瘠的家庭里,承受了十八年的冷眼与苛待。记忆中,这个家里永远只有一份排骨,是给李月的;新衣服永远只有一件,是给李月的;就连学校发的助学金,刘芬都会想方设法地让我“主动”交出来,给李月买新手机。我像是这个家里的一个影子,一个工具,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代价。

我的沉默似乎被李月当成了懦弱,她撇了撇嘴,伸手就想来抽我的卷子:“让我看看,又考第一有什么了不起,以后还不是要去厂里给我打工。”她的手还没碰到试卷,就被我抓住了手腕。我的动作很快,力气也比她想象中大得多。常年做家务、搬东西的手,虽然瘦,但指骨坚硬有力。李月“啊”地一声痛呼,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攥得更紧。

“你干什么!江然你疯了!妈!”刘芬见状,立刻把果盘重重往桌上一放,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白眼狼!反了你了!快放开你妹妹!

你弄疼她了你知不知道!”我冷冷地看着她们母女俩如出一辙的惊慌面孔,慢慢松开了手。

李月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我没妹妹。”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们耳中。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刘芬和李月都愣住了,她们大概从未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你说什么?

”刘芬的脸色变得铁青,“江然,你翅膀硬了是吧?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只是站起身,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试卷。现在和她们争吵,毫无意义。就像一个人,永远无法和一群蚂蚁解释天空的广阔。她们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能看到眼前那八百块的裙子,小到以为让我辍学去工厂打工,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正当我准备回自己那个由储物间改造的小房间时,养父李建民推门进来了。他满身酒气,脸色通红,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公文包甩在沙发上,看到气氛不对,皱着眉问:“又吵什么?

”刘芬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我那句“我没妹妹”。李建民听完,酒意上涌,脸涨得更红,他一拍桌子,冲我吼道:“江然!谁给你的胆子!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撒野!你给我过来!”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十八年来,他就是用这样的吼声,让我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放弃自己的尊严和权利。但今天,不一样了。我知道,我身后站着的是谁。

那是我真正的家人,是我强大的后盾。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懦夫。

李建民见我非但不害怕,反而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打量着他,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口吻:“正好,你过来,我和你妈有事跟你说。

”他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一场所谓的“家庭审判”,即将开始。

我顺从地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我很好奇,在我即将离开的这个夜晚,他们还想从我身上榨取什么。李建民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才开口道:“江然啊,你也十八岁了,是大人了。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妈挣钱不容易,还要供你和月月两个人上学,压力很大。”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我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他只好继续说下去:“你学习好,我们都知道。但是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我跟你表叔说好了,他那个电子厂最近缺人,你下个星期就别去学校了,去厂里上班吧。一个月三千五,包吃住,很不错了。你挣了钱,也能帮衬家里,给你妹妹交学费。”原来,是这样。他们终于连我最后一点希望——高考,都要剥夺了。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如果是在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我可能会崩溃,会跪下来求他们,会用绝食来抗议这不公的命运。但现在,我只觉得荒唐。

李月在一旁得意地扬起了嘴角,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只要我退学,这所重点高中里,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她一头了。

刘芬也在旁边帮腔:“是啊然然,你爸也是为你好。你早点出去挣钱,以后也能找个好婆家。

你妹妹不一样,她是要考大学,以后当大老板的。你这个做姐姐的,理应帮帮她。”姐姐?

多么讽刺的称呼。我看着眼前这三个理直气壮地规划着我“未来”的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留恋,也彻底烟消云散。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我的平静,让李建民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预想中的哭闹和反抗都没有出现。眼前的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静得可怕。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他有些恼羞成怒。我放下水杯,抬起眼,目光逐一扫过他们三个人的脸。李建民的虚伪,刘芬的刻薄,李月的得意,我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我轻轻地笑了。“好啊。”我说。这一个字,让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了死寂。他们三个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李建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好啊。”我重复了一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同意去工厂上班。”李月脸上的喜色已经藏不住了,刘芬也松了一口气,只有李建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在李建民的眼睛上,清晰地说道:“在我去上班之前,我需要你们,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李建民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这个逆女!你再说一遍!

”刘芬也尖叫起来:“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我们养你十八年,你让我们给你下跪?

”李月更是吓得后退了一步,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我靠在椅背上,欣赏着他们失态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凭什么呢?

就凭你们偷走了我十八年的人生。就凭你们将我视作草芥,予取予求。一个头,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沉闷而优雅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这栋破旧的居民楼下。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束,穿透了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将我们几人脸上错愕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那光芒太亮了,亮得不像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

紧接着,楼下传来了车门关闭的厚重声响。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正在一步步地,向我们这个五楼的家走来。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也像踩在李家人的惊疑上。李建民愣住了:“谁啊?这么晚了……”刘芬也探着头往窗外看,却只能看到一辆黑得发亮、她叫不出名字的豪车,静静地停在楼下昏暗的路灯旁。

我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衣领。然后,在他们三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平静地开口。“他们是来接我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2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在死寂的客厅里回响。李建民、刘芬和李月三人的目光,像三条被钉住的虫子,僵硬地从我身上移开,投向那扇薄薄的木门。门后,仿佛站着一个来自未知世界的审判官。

“谁……谁啊?”李建民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停了,门外一片寂静,但这寂静比声音更让人心慌。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过去,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在我身后,刘芬压低了声音,紧张地对李建民说:“你快去看看,别是什么讨债的吧?

”李建民的脸色白了白。他好赌,外面确实欠了些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我拧开了门锁。“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向内打开,门外走廊昏黄的灯光和楼道里潮湿的霉味一同涌了进来。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神锐利而平静,扫过我们这间狭小杂乱的客厅时,没有流露出丝毫鄙夷,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更年轻的助理,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同样西装革履,微微低着头,显得恭敬而干练。这两个人,与我们这个家,与这栋楼,甚至与这座城市,都格格不入。

他们身上那种属于上流社会精英的气场,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贫穷与粗鄙隔绝在外。

李建民和刘芬都看傻了。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人物。“请问,您是江然小姐吗?

”为首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温和而清晰,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我点了点头:“我是。

”他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然后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江然小姐,您好。我叫张伟,是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这位是我的助理。

我们是专程来接您的。”我的指尖触碰到那张质感厚重、边缘烫金的名片。

上面简单的印着“沈氏集团 法律顾问 张伟”以及一串电话号码。这一切,都和短信里说的一模一样。我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接她?接她去哪儿?

”刘芬终于反应过来,她狐疑地打量着张伟,又看看我,尖着嗓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骗子吧?我告诉你们,我们家可没钱!”张伟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依旧看着我,语气平稳地解释道:“江然小姐,我们已经拿到了您和沈怀安先生、苏婉女士的DNA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显示,您确系他们的亲生女儿。十八年前,医院方面的工作失误导致您被抱错。现在,您的家人希望即刻接您回家。”他说话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清晰地砸在客厅里每个人的心上。

DNA亲子鉴定……亲生女儿……抱错……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惊雷,把李建民和刘芬劈得外焦里嫩。李月的脸色则“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抓着自己那条八百块的白色蕾丝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比她那对愚蠢的父母更早地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江然是真千金……那她是什么?

“你……你胡说八道!”李建民第一个跳了起来,他通红的酒脸因为激动而扭曲,“什么沈家李家的,我女儿就在这儿!江然是我们养大的!你们是人贩子吧!我要报警!

”他说着,就真的要去摸手机。张伟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李建民面前,语气冷淡地说道:“李先生,这是鉴定报告的副本,具有法律效力。另外,我们已经和本地警方沟通过,他们随时可以出警协助。如果您坚持认为我们是人贩子,我们不介意通过官方渠道来解决这件事。”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李建民的气焰。

报警?他不敢。他自己身上就不干净。李建民颤抖着手接过那份薄薄几页纸,上面的专业术语他一个也看不懂,但最后那行“亲权概率大于99.999%”的结论,以及下面盖着的鲜红印章,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刘芬也凑过来看,她一把抢过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找出什么破绽,“怎么可能呢?

然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因为她心里清楚,江然从小就和他们夫妻俩没有半点相像之处。反倒是李月,眉眼间越来越像她。

过去她只当是巧合,可现在,这个可怕的真相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妈……”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终于崩溃了,冲过来抓住刘芬的胳膊,“妈,他们是骗人的对不对?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对不对?”刘芬抱着李月,看着手里的报告,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混乱、震惊,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着他们从理直气壮,到惊慌失措,再到现在的濒临崩溃。

十八年来积压在心口的郁气,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畅快淋漓。

张伟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转向我,语气依旧恭敬:“江然小姐,您的房间在哪里?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我们可以等您。”我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这个我住了十八年的“家”。墙壁上是李月从小到大的奖状和照片,沙发上堆着他们的衣服,茶几上是他们吃剩的果皮。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唯一的“私人空间”,是那个不到五平米的储物间。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几本旧书,再无他物。“我没有行李。”我平静地说道,“所有东西,都在身上了。”我身上这套校服,是我唯一体面的衣服。口袋里装着一部用了三年的旧手机,和几十块零钱。

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张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只是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先生和太太他们,已经在家等您了。

”他说着,便侧过身,为我让开了路。“不能走!”刘芬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养了你十八年!

十八年啊!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们给的?现在你找到有钱的亲爹妈了,就想一走了之?

门儿都没有!”她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和不甘,那副嘴脸,比刚才逼我退学时更加丑陋。

李建民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堵在门口,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对!想走可以,得给抚养费!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总不能白养了吧?你们沈家那么有钱,这点钱不算什么吧?

”他们终于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在他们眼里,我从来不是女儿,只是一件可以待价而沽的商品。以前,我的价值是去工厂打工,一个月三千五。现在,我的价值是“沈家千金”这个身份,可以用来敲诈勒索。我疼得皱了皱眉,想甩开刘芬的手,她却抓得更紧了。“刘女士。”张伟的声音冷了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首先,江然小姐十八年来的学费和大部分生活开销,都来自于她自己的奖学金和课余打工。其次,根据我国法律,你们在明知或应知孩子抱错的情况下,隐瞒事实,并对江然小姐进行精神及物质上的虐待,已经涉嫌犯罪。沈家之所以没有立刻追究,是顾及江然小姐的感受。如果你们执意纠缠,我们不介意法庭上见。”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李月,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哦,对了,李先生,刘女士。

你们的亲生女儿李月小姐,十八年来所享受的一切优渥生活,本都该属于江然小姐。

如果要计算费用,我想,你们需要支付给沈家的,将是一个你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轰——”张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家三人的心上。犯罪?

天文数字?李建民和刘芬彻底傻了。他们那点市井小民的算计和无赖,在绝对的权力和法律面前,被碾得粉碎。刘芬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了。李月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她完了。她的一切都完了。她不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是一个小偷,一个窃取了别人人生的骗子。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我活动了一下被掐得生疼的手腕,上面已经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紫红色指痕。我走到门口,经过瘫坐在地的李月时,我停下了脚步。我低下头,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和嫉妒而扭曲的脸,看着她身上那条崭新的白色蕾丝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听清。“对了,你刚才问我,你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李月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像个笑话。”说完,我直起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迈步走出了这个囚禁了我十八年的牢笼。走廊里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身后,传来李月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嚎声,以及刘芬和李建民的咒骂与慌乱。那些声音,很快就被我关在了门后。跟着张伟走下楼梯,那辆黑色的宾利就静静地停在楼下。助理快走几步,为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间宽敞而安静,柔软的真皮座椅和我身上僵硬的校服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皮革与木质的香气,将楼道里那股熟悉的霉味彻底隔绝。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车子平稳地启动,缓缓驶离了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破旧小区。

我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亮着灯的五楼窗口,那个所谓的“家”。没有留恋,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解脱的快意。“江然小姐。”张伟在前排副驾上回过头,递给我一部崭新的手机,“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您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他……您的哥哥,沈聿先生,可能会联系您。”我接过手机,入手微凉,是最新的型号。屏幕亮着,界面简洁。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些熟悉的、破败的街道,在我眼中正变得越来越陌生。就在这时,我手中的新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哥哥。3屏幕上那两个字,像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透过屏幕,灼烧着我的指尖。哥哥。一个我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却又理应无比亲近的称谓。在我贫瘠的认知里,这个词汇只属于李月。

她会娇滴滴地喊着“哥哥”,然后从她那些堂兄表哥手里骗来零食和玩具。而我,什么都没有。电话还在执着地响着,车内安静得能听到那细微的震动声。

张伟律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我深吸了一口气,划开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那声音和我曾在财经频道里听到过的,属于沈氏集团继承人沈聿的冷静果决截然不同,此刻,它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一丝紧张。“是……江然吗?”“嗯。”我应了一声。“我是沈聿,你哥哥。

”他似乎在强调这个身份,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短暂的沉默后,他继续问道:“你还好吗?在车上了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李家。我的心微微一动。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背后所代表的信息能力,让我对沈家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们不仅找到了我,甚至连我在这十八年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都了如指掌。“我没事。

”我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几道快要变成青紫色的指痕,淡淡地说道,“已经解决了。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声音也随之放缓了些:“那就好。爸妈……妈妈她很激动,从昨天拿到报告开始就没怎么合眼,一直在等你。你别怕,家里很安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的话,像一缕温暖的细流,悄无声息地淌过我冰封多年的心田。“嗯。”除了这个单音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八年来,我习惯了用沉默和坚硬的壳来保护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和关怀,我竟有些手足无措。“那就先这样,我就在家里等你。”他说完,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化作一声低语,“……欢迎回家。”电话挂断了。我握着那部崭新的手机,掌心微微出汗。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淌而过,映在我脸上,明明灭灭。“聿少爷很关心您。

”张伟律师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自从确定了您的身份,他推掉了这几天所有的会议,亲自安排了所有接您回家的事宜。”我没有作声,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车子已经驶离了那片我熟悉的、混乱而破败的老城区。路边的建筑越来越新,越来越宏伟,路灯的光芒也从昏黄变得雪白明亮。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绿化带,取代了曾经随处可见的垃圾桶和地摊。我们驶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最终,车子缓缓驶向一处庄园式的大门。黑色的雕花铁门庄严而厚重,两旁站着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看到我们的车牌,他们立刻敬礼,铁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仿佛一幕大戏的帷幕被缓缓拉开。车子沿着一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车道继续前行。

道路两旁是堪比公园的巨大草坪,草坪中央有喷泉在月光下舞动,远处是影影绰绰的树林。

行驶了足足两分钟,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才终于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不是一栋房子,那是一座城堡。古典的欧式建筑风格,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每一个窗户里都透出温暖明亮的光。它不像我想象中那种豪门的冰冷与奢华,反而带着一种童话般的温馨与沉静。车子在主楼前的喷泉广场稳稳停下。助理第一时间下车,为我拉开了车门。当我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踏上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时,别墅厚重的橡木大门,从内向外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女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丝质长裙,气质温婉优雅,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她眼角留下了几丝浅浅的纹路。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憔悴与哀伤。此刻,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我,里面迅速地蓄满了泪水。她身边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居家的深色衬衫,虽然已到中年,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轮廓。

他的气场沉稳而强大,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他就是沈氏集团的掌舵人,沈怀安。此刻,这位商界帝王,眼眶也微微泛红,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然然……”我的母亲,苏婉,用颤抖的声音唤出了我的名字。这两个字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她保养得宜的脸颊滚落。她提着裙摆,快步向我走来,最后几步几乎是踉跄着扑过来的。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僵在了原地。然后,我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

那怀抱带着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气,和刘芬身上常年不散的油烟味截然不同。

“我的孩子……我的然然……”苏婉抱着我,泣不成声,“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她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这十八年的亏欠与思念,都融进这个拥抱里。她的眼泪滚烫,滴落在我的脖颈上,让我感到一阵陌生的灼热。

我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从未被人这样紧紧地拥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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