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金豆(撞邪后黄仙给我开了阴阳眼)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黄仙金豆全章节阅读
我妈说怀我时被黄皮子缠过,生我那晚满村都是嘤嘤啼哭。 十八岁生日当天,我莫名高烧不退,梦里总有个尖细声音问我:“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按照东北老规矩,我该回它“像神”换一生富贵。 可高烧烧糊涂的我,竟咧嘴傻笑:“你像个...穿碎花裙跳钢管舞的疯批美人。” 四周突然死寂。 次日清晨,我家院里堆满了山珍野味,一只秃毛黄皮子正疯狂对着我磕头。 它抬起头,诡异一笑:“封号收到,小的来报恩了。” --- 我出生的那晚,整个靠山屯邪性得不行。 那是腊月里,关外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光秃秃的树杈子,发出呜呜的鬼嚎。可就在我妈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另一种声音压过了风声,从屯子外的荒山野岭,一路蔓延到我家那破旧的院墙外。 嘤嘤…嘤嘤… 不是哭,也不是笑,细细密密,尖尖溜溜,像是无数个小孩捏着嗓子在哼唧,又像是什么东西踩着雪粒子在跑。那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后整个屯子都被这瘆人的嘤嘤啼哭给裹住了。屯里的狗平时凶得能撵狼,那晚却全都怂了,一声不敢吭,夹着尾巴钻在窝里哆嗦。 我就这么顶着满村的黄皮子哭丧,硬生生挤进了这个冰窖似的世界。 十八年来,这事儿是我妈嘴里的紧箍咒,一念叨起来就没完。“讨债鬼”,“黄皮子惦记上的”,是挂在她嘴边的口头禅。而我,除了比旁人瘦小点,脸色苍白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同。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耳朵边会闪过一丝极细微、极遥远的嘤咛,激得我汗毛倒竖。 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那天一早起来天就是阴沉的,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闷得人喘不过气。晌午刚过,我身上就一阵冷一阵热,骨头缝里都往外冒酸气。没等熬到晚上吃长寿面,人就烧糊涂了,一头栽倒在炕上。 炕烧得滚烫,我却觉得冷,冷得牙齿咯咯打架,扯了两床厚棉被压在身上,还是觉得像光屁股躺在腊月的雪地里。意识一会儿浮起来,一会儿沉下去,浮起来时听见我妈带着哭腔的念叨和爹蹲在门口吧嗒旱烟的叹气,沉下去时,就掉进那个反复做的、黏腻腻的梦里。 四周永远是灰蒙蒙的雾,又浓又腥,裹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雾里有个声音,尖细得不像人腔,拖着古怪的尾音,一遍又一遍地问: “小娘子……嘿嘿……小娘子……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那声音像是锈铁片刮在玻璃上,钻进耳朵眼,直往脑仁里抠。我怕极了,想跑,腿像灌了铅,想喊,喉咙像被鬼掐住。只能任由那声音纠缠,没完没了。 按照屯里老人古早传下的规矩,山里修炼的精怪到了火候,会找上人问这么一句。若是人回它“像神”,它便得了封正,能成正果,也会保佑封正之人一世富贵。若是说错了,或是冲撞了…… 后果没人敢细说。 我本该顺着规矩,给它那句“像神”,换一场或许存在的荣华富贵。可那滚烫的高烧像是把我脑浆子都煮开了锅,只剩下咕嘟咕嘟冒泡的糊涂和一种近乎癫狂的躁动。在那声音又一次锲而不舍地逼问时,我竟莫名觉得一阵烦躁,一股邪火蹭地窜上天灵盖。 像人?像神?烦不烦!能不能换个花样! 我猛地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咧着嘴,发出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傻笑,朝那迷雾喊: “吵死了!像个屁的神!你像个……像个穿碎花裙跳钢管舞的疯批美人!” 喊完,我呼哧呼哧地喘气,浑身汗出如浆,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感。 霎时间,梦里那铺天盖地的嘤嘤啼哭、那刮擦耳膜的尖细问话,全没了。 雾凝固了。 一种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猛地攥紧了我。比之前任何声音都要可怕。浓雾不再流动,像结了冰,沉重地压下来,几乎要把我的骨头碾碎。 冷。无法形容的冷。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百年,那死寂的雾深处,隐约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调子古怪的—— “嘻。” 我猛地一个哆嗦,从炕上弹坐起来,心脏哐哐砸着胸口,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灰白的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屋里漂浮的尘埃。高烧退了,身上脸上脖子上的汗黏腻腻的,被风一吹,凉得我直打颤。 “妈……”我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 门外先是死寂,紧接着传来我妈一声变了调的惊呼,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我爹沉重的咳嗽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腥气猛地灌进来,呛得我连咳了好几声。 我妈和我爹僵在门口,像是被冻住了,两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窗外院子。 “咋…咋了?”我拖着虚软的身子,踉跄地爬下炕,挪到门口。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抬头往院里一看—— 霎时间,从头到脚,血液都冻住了。 我家那不大的院子里,平日堆柴火的地方,此刻竟然堆满了东西! 色彩斑斓、油光水滑的野鸡脖子以各种扭曲的角度缠绕在一起,羽毛鲜艳得扎眼;肥硕的兔子蹬直了腿,灰褐色的毛上凝着暗红的血珠;还有我叫不上名的山菌、野果,一簇簇一捧捧,水灵灵、鲜嫩嫩,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浓郁的血腥味和野物的生臊气混合着泥土的土腥味,被冷风一搅,形成一股极其怪异、令人作呕又莫名勾人馋虫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几乎凝成实质。 而这堆“厚礼”的最前面,对着我家屋门的方向—— 一只黄皮子正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它的毛色秃一块烂一块,东一撮西一撮,显得异常狼狈肮脏,偏偏身上极其滑稽地套着件不知从哪个垃圾堆翻出来的、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碎花布片,勉强能看出是条小裙子的模样。 它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像人作揖那样,对着门口的方向,毛茸茸的脑袋正一下、一下,极其用力地磕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 砰…砰…砰… 声音沉闷得吓人,每一下都像磕在我的心尖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着我妈的胳膊,腿软得站不住。 那秃毛黄皮子像是察觉到我出来了,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停。 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 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赤红赤红,像是熬了无数个夜,又像是用血染过,直勾勾地朝我盯过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它尖长的嘴巴子两边,那几根稀疏的胡子颤了颤。 它咧开了嘴。 那是一个极其扭曲、极其诡异,却又无比清晰,仿佛带着无尽狂喜和谄媚的—— 人的笑容。 尖细油滑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和讨好,清晰地刺破清晨寒冷的空气,钻进我的耳朵: “封号收到!小的黄十八,谢小娘子赐封!” “小的——来给您报恩啦!” 那声“报恩”的尾音还没在冷冽的空气里散尽,我眼前一黑,最后的感觉是我妈同样冰凉发抖的手猛地攥紧了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是被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香火味呛醒的。屋子里烟雾缭绕,熏得我眼泪直流,炕沿边坐着个干瘦的老太太,是我爹连夜从邻村请来的大神儿。她眼皮耷拉着,嘴里念念有词,枯瘦的手指沾着碗里的清水,一下下弹在我额头上,冰凉冰凉的。 她念叨了半天“黄仙恕罪”、“小孩无知冲撞”之类的话,又烧了几沓黄纸,纸灰打着旋往屋顶飞。最后,她喘着气对我爹妈说:“像是……稳住了。黄仙爷没立时要人,反而给了‘赏’,这恩……它怕是报定了。娃儿这几天避着点山野荒地,夜里别出门。剩下的……看造化吧。” 爹妈千恩万谢,塞了红包送走了大神儿。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除了院里那堆山货野味散发着日益浓郁的腥臊气,引得苍蝇嗡嗡乱飞,不得不由我爹硬着头皮清理出去深埋之外,再没任何怪事发生。 我惊魂稍定,甚至开始怀疑,那天早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高烧引发的离奇幻梦。也许,那秃毛黄皮子,那诡异的笑,那尖细的嗓音,都是烧糊涂了的错觉。 第三天下午,放学铃声刚响,我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同桌周晓燕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戳我胳膊:“欸,若男,那边那个帅哥……是不是找你啊?看你好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教室窗外。 夕阳斜照,给走廊镀上一层暖金。栏杆旁,斜倚着一个男人。 很高,瘦,穿着件极其扎眼的、红绿大碎花的衬衫,衬衫下摆松松垮垮地塞进紧身黑色皮裤里,脚上一双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尖头皮鞋。头发抹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 打扮得像个刚从八十年代迪厅穿越来的流氓,偏偏身姿姿态,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和僵硬。 他见我看过去,抬手,慢悠悠地摘下了蛤蟆镜。 露出一张过分尖削苍白的脸,和一双我至死难忘的、细长上挑、眼珠赤红的眼睛。 他嘴角缓缓向两边扯开,形成一个标准到刻板、毫无温度的露齿笑容,八颗牙齿白得森然。 然后,他抬起手,朝我勾了勾手指。 动作轻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诡异意味。 周围几个同学发出压抑的窃笑和议论,显然把他当成了什么奇葩的追求者。 我浑身血液瞬间涌到了头顶,紧接着又迅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寒。心脏像被那只冰凉的手攥住了,窒息般的恐惧攫住了我。 是他!是它! 那笑容,那眼睛,跟院里那只秃毛黄皮子,一模一样! 我猛地低下头,手抖得几乎抓不住书包带子,假装没看见,拉着周晓燕就想从后门溜走。 “欸?他走过来了!”周晓燕却使劲拽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好奇。 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清脆,有节奏,不紧不慢地逼近。 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骚膻味,混合着劣质古龙水的刺鼻香气,随风飘来。 一个阴影笼罩住我。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股混合着骚膻和劣质香水的气味浓得几乎要让我窒息。他停在我面前,个子很高,投下的阴影完全将我笼罩。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条红绿碎花衬衫的领口,油渍斑斑,扣子扣得歪歪扭扭。 “小娘子。”声音不再是梦中的尖细刺耳,而是刻意压低了,试图模仿某种磁性的腔调,却因为发声方式古怪,反而显得更加油滑扭曲,每个字都像带着毛刺,刮擦着我的耳膜,“放学了?走,哥送你回家。” 旁边的周晓燕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死死捂住嘴,眼睛在我和这个“花衬衫流氓”之间来回扫射,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兴奋。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我想跑,可腿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软得不听使唤。 “不…不用…”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嘿,客气啥?”他咧着嘴,那八颗白森森的牙齿晃得我眼晕,“恩还没报完呢,哪能让你自个儿走这山路?” 他说着,那只苍白瘦削、骨节过分突出的手就朝我的胳膊伸过来。指甲尖长,微微泛黄,带着一种非人的怪异感。 就在那冰冷指尖即将触碰到我校服袖子的前一瞬—— “喂!你谁啊?!” 一声粗声粗气的喝问从旁边炸响。 是体育队的赵刚,人高马大,带着几个同样膀大腰圆的队友刚训练完,正好路过。他几步跨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虎着脸瞪着“花衬衫”。 “青天白日的,缠着我们班女生想干啥?” “花衬衫”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细眼眯了起来,脸上那种刻意摆出的、浮夸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没看赵刚,目光反而越过他,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小娘子,”他声音里的那点假模假式的“磁性”没了,只剩下一种阴恻恻的、针尖似的寒意,“这是找的护花使者?嗯?” 赵刚被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激怒了,伸手就要去推他肩膀:“跟你说话呢!聋了?!” 就在赵刚的手即将碰到“花衬衫”的一刹那—— “花衬衫”猛地扭过头! 没有任何预兆,他的脑袋以一种绝非人类能做出的角度,硬生生扭过了将近一百八十度,正对着赵刚! 脸上所有的肌肉都绷紧了,嘴巴咧开,露出牙龈,喉咙里发出一种极低沉的、威胁般的呜噜声,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野兽。 更骇人的是,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瞳孔骤然缩成了两条窄窄的、笔直的竖线! 一股无形的、极其阴冷凶戾的气息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带着浓重的野物的腥臊气,扑面而来! 赵刚那只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气变成了惊愕,然后是无法置信的恐惧。他和他身后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体育生,齐刷刷地脸色煞白,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那不是人的眼神! “花衬衫”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带着气音的“嗤”,然后猛地转回头这次是正常的转动,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种虚假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变脸速度快得诡异。 “小娘子不爱人送?”他歪着头,赤红的竖瞳紧盯着我,“成,听你的。” “咱俩的事…慢慢来。”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然后猛地凑近,那张惨白尖削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尖上。我甚至能数清他眼角细微的纹路,能闻到他呼吸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生肉和野草混合的怪味。 “记住咯,”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说,“恩,得报完。”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踩着那双锃亮的尖头皮鞋,咔哒咔哒地走了。那红绿碎花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放学涌动的人流里,却留下那股子骚膻和香水混合的怪味,久久不散。 赵刚半晌才缓过气,心有余悸地问我:“林、林若男…那…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牙齿磕得咯咯响,全身都在抖。 那天之后,“黄十八”——我潜意识里就这么叫他了——彻底缠上了我。 他无孔不入,神出鬼没。 上学放学的路上,但凡周围人稍微少点,那个穿着刺眼碎花衫或紧身皮裤的身影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有时是倚着树干,有时是蹲在墙头,总是咧着那张涂了口红似的嘴天知道他从哪搞来的口红,朝我露出那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家里的怪事更是层出不穷。 窗台上时不时会出现死状惨烈、被吸干了血的老鼠或是小鸟,摆得整整齐齐;灶坑里会莫名多出几根带着牙印的金灿灿的黄鱼我爹吓得连夜拿去镇上银行验,竟然是真金!;深更半夜,屋顶瓦片上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奔跑声和那种嘤嘤的、似哭似笑的声音,搅得人整夜难眠。 我快被逼疯了。爹妈求神拜佛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灰败。屯里开始有风言风语,说老林家闺女被道行高深的黄皮子看上了,要么是前世欠了大恩,要么是前世结了大仇,这是来讨债报恩一齐办了。 一周后的星期六,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对着窗外阴沉的天发呆,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书桌一角放着本周的测试卷子,一个个刺眼的红叉看得我心烦意乱,尤其是最后那道我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解错的大题。 我泄愤似的把卷子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墙壁。 纸团刚离手,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黄色的影子! 我吓得一哆嗦,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光秃枝桠,发出沙沙的轻响。 惊魂未定,房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条缝。 一股熟悉的骚膻味飘了进来。 我全身汗毛倒竖,猛地抓过桌上的剪刀对准门口,声音发颤:“谁?!” 没有回答。 几秒钟死一样的寂静后,一个油滑尖细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谄媚和得意,慢悠悠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小娘子~莫慌莫怕,是小的,黄十八呀!” “瞅您这儿愁云惨淡的,是不是遇上啥难处了?跟小的说说!小的帮您排忧解难,报恩呐!” 那声音黏腻得像是蛇爬过皮肤,我恶心得好悬没吐出来,握着剪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死死盯着门缝,不敢出声。 门外的东西似乎也不期待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调扬扬自得: “刚瞅您对这带字的纸片子发火……嘿,是不是那‘学问’上的事儿不顺溜?小的虽然修的是仙道,跟您这人间的‘学问’不太对路……” 他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卖关子。 突然,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哧溜滑进来一张纸。 那是一张粗糙发黄的草纸,边角卷曲,像是从哪个老坟圈子里扒出来的。纸上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凝固血迹的粘稠液体,画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和扭曲的图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邪性和古老。 “但小的有法子呀!”黄十八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您把这‘符’贴身收好,甭管多难的‘学问’,保准儿您过目不忘,下笔有神!隔壁村那个考了三年大学屁都没放一个的傻小子,去年捡了小的半张没画完的,嘿,扭头就中了啥……啥状元!灵验得很!” 那血符静静躺在门口的地面上,那些暗红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浓烈的腥气和一种不祥的诱惑。 我盯着那玩意儿,心脏狂跳,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尖叫:拿走它!拿走它就能摆脱这该死的成绩!就能让爸妈扬眉吐气! 另一个声音却在疯狂预警:不能碰!代价!一定有可怕的代价! 我死死咬着下唇,嘴唇都快咬出血来,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最终,恐惧压过了一切。 我猛地别开视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拿…拿走!我不要!你滚!” 门外瞬间安静了。 那股子谄媚热络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被冒犯般的死寂。 过了好几秒,黄十八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尖细依旧,却彻底褪去了所有温度,硬邦邦得像冻硬的冰碴子: “不要?” “嘿……小娘子这是……不信小的道行?” “成。” “嗒”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门板上狠狠挠了一下。 那张诡异的血符,如同它出现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从门缝底下被抽了出去,消失不见。 门外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连带着那股骚膻味也淡了下去。 我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跑完一万米,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直到吃晚饭,都再没任何动静。我稍微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事儿,没完。 夜里,我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扭曲的符号和那双赤红的竖瞳。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了起来。 像是有人用极尖极长的指甲,在小心翼翼地刮擦着什么。 我猛地惊醒,心脏骤停! 黑暗中,我看不清东西,但那声音却清晰得可怕——就在我的书桌方向!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鬼捂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弹,四肢百骸却沉重得像灌了铅,只有眼球能勉强转动。 极度的恐惧中,一种冰凉滑腻的感觉,顺着我的小腿肚,一点点地往上爬。 像是一条蛇。 又像是一只……冰冷的手。 那窸窣的刮擦声还在继续,伴随着极低的、含混不清的哼唧,像是某种古老的、邪门的调子。 我拼命地挣扎,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我感觉那冰凉滑腻的东西快要爬到我大腿根的时候,我的脚趾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能动了! 几乎在我恢复动弹的同一瞬间,那窸窣声和哼唧声戛然而止。冰凉滑腻的触感也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跳得像是要炸开,浑身冷汗淋漓。 窗外,月光惨白,透过窗户纸,勉强照亮书桌的轮廓。 桌上,我白天揉皱扔出去、后来又捡回来摊开的那张数学卷子,正静静地摊在那里。 而卷子最后那道大题旁边,原本空白的地方…… 此刻,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扭曲古怪、殷红刺眼的符号! 和我白天看到的那张血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那些符号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尚未完全干涸,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湿漉漉的、诡异的光泽!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膻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我死死地捂住嘴,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掐断了我所有的呼吸。 第二天数学课,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脸色黑得像锅底。 “上周的测试,成绩很不理想!”他把卷子重重摔在讲台上,“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超纲了!全班!注意,是全班!只有一个人做出来了!” 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但是!”班主任猛地提高了音量,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欣慰,只有浓浓的、无法理解的惊怒和怀疑。 “这位同学用的解题方法……”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完全看不懂!” “步骤诡异!符号古怪!像是……像是某种……” 他似乎在极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最终却只是挥了挥手里的卷子,厉声喝道: “林若男!你给我站起来!” “说!这答案,到底是怎么来的?!”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腿软得几乎无法支撑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可怕。 那张布满血色怪符的卷子,此刻就躺在讲台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无法直视。 “我……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难道要说,是一只非要报恩的黄皮子,半夜爬到我床上,用爪子沾着血画出来的? 谁会信?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海啸般淹没了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就在我被全班目光钉死在耻辱柱上,摇摇欲坠,几乎要崩溃的瞬间—— 教室最后排,靠窗的那个空了一个学期的位置上…… 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 红绿扎眼的大碎花衬衫,油光水滑的头发,过分尖削苍白的脸。 黄十八! 他像个最守规矩的学生一样,腰板挺得笔直,双手叠放在课桌上,脸上挂着那副标准到诡异的八颗牙笑容。 但那双赤红的、非人的竖瞳,却越过整个教室,精准地、贪婪地、带着无尽谄媚和一丝冰冷威胁地,牢牢锁定了我。 见我看过去,他夸张地、幅度极小地朝我眨了眨左眼。 然后,他抬起一只苍白的手,伸出那尖长微微泛黄的指甲,慢条斯理地—— 对着讲台上那张我的卷子,轻轻点了点。 又指了指他自己咧开的嘴巴。 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最后,他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敲着他自己的太阳穴。 脸上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癫,越来越疯狂。 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恩。 他报定了。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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