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色青春,总是撞上彩色意外(夏凡王浩)最新小说_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我的灰色青春,总是撞上彩色意外(夏凡王浩)
沈青禾把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不是为了恐吓自己,是为了醒神。 每次低头看到照片里自己模糊的背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肩上,手里攥着包带的指节泛白——就像看到十年前那个在警戒线外发抖的小姑娘。 只是现在,她的手抖得轻了,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 偏要走。 她给温知言发了条微信:“患者那边有新情况吗?” 温知言秒回:“下午三点有她的复诊,结束后告诉你。” 沈青禾盯着屏幕笑了笑。 至少还有人站在她这边。 上午十点,她抱着一摞“老旧小区电梯隐患”的资料去资料室——主编虽驳回了林微案的选题,却把这堆没人愿碰的旧资料丢给了她,美其名曰“锻炼耐心”。 资料室在报社地下室,常年不见光,空气里飘着旧报纸和灰尘的味道,只有一个老管理员守着。 “小沈啊,又来查资料?” 管理员老张头推了推老花镜,指了指角落的架子,“上周你要的2015年社区新闻合订本就在那儿。” 沈青禾道了谢,蹲在架子前翻找。 2015年——正是林微坠楼的年份。 她没指望从社区新闻里找到线索,只是想躲个清静。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茶水间的议论声也没断过,连小张都绕着她走,好像她是什么会传染的麻烦。 “沈记者总揪着死人不放,想博眼球吧?” “听说十年前她跟那自杀的女生是闺蜜,该不会是想替人报仇?” “报仇也别拿工作开玩笑啊,万一得罪了谁……”那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皮肤上不疼,却密密麻麻地痒。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把合订本抱到桌上,刚翻开,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您好?” “是沈青禾吗?”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我是……陈雪。” 沈青禾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陈雪——林微当年的同桌,那个回复“我记不清了”的女生。 “你……”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有点干,“你想起什么了?” “没、没有。” 陈雪的声音更抖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查了。 真的,青禾,听我的,别查了。 对你不好。” “为什么?” 沈青禾追问,“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就像给我发照片的人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陈雪才低声说:“当年的事……比你想的复杂。 林微她……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是怎样的?” “别问了!” 陈雪突然提高声音,又立刻压低,“我挂了。” “等等!” 沈青禾急忙说,“你知道‘白裙子’吗? 或者‘□’符号? 林微日记里提到过——嘟嘟嘟——”电话被挂了。 沈青禾举着手机愣了半天,陈雪的话在脑子里打转:“林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到底想说什么? 林微藏了什么事? 还是有人故意让陈雪这么说,想让她放弃?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在合订本上摩挲。 2015年10月18日——林微坠楼那天的报纸,头版是“我市教育系统迎上级视察,实验中学获‘示范校园’称号”,角落有个豆腐块大小的简讯:“实验中学一女生坠楼身亡,警方初步认定为自杀”。 上级视察? 沈青禾的心猛地一跳。 林微坠楼当天,学校在迎视察? 会不会是为了不影响“示范校园”的称号,才急于把案子定性为“自杀”? 她翻到前一天的报纸,社会版有篇“实验中学开展反霸凌主题活动”的报道,配了张照片——操场上,学生们举着“拒绝霸凌”的牌子,前排站着几个老师,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沈青禾认得——是当年的教导主任,姓刘。 温知言的患者说,她母亲十年前是林微学校的教导主任。 会不会就是这个刘主任? 沈青禾把报纸折起来塞进包里,刚站起身,就听到资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老张头领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男人手里拿着个档案袋,眉眼很淡,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冷静。 “小沈,这位是公安局法医中心的楚医生,来查十年前的旧案卷宗。” 老张头介绍道,“楚医生,这是我们社的记者,沈青禾。” 楚昭? 沈青禾心里一动。 她听过这个名字,去年做“命案现场法医手记”的报道时,想采访他被拒了。 据说他是市公安局最年轻的主检法医师,技术过硬,就是性子冷,不爱说话。 “你好。” 楚昭朝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桌上的合订本上,顿了顿,“2015年的?” “嗯。” 沈青禾没多说,把报纸往怀里拢了拢。 楚昭没再问,跟着老张头去了档案室。 沈青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法医中心会不会有林微案的原始物证? 比如……当年警方没找到的日记? 或者别的线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上去。 楚昭是警察系统的人,万一他也觉得“案子己结”,说不定会把她当成麻烦。 ***与此同时,温知言的诊所里,香薰机正飘着淡淡的薰衣草味。 沙发上坐着个年轻女孩,二十三西岁的样子,穿一身灰色的职业装,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甲涂成裸色,却啃得参差不齐。 她是温知言的新患者,叫林晓,上周第一次来,说总做同一个噩梦。 “昨晚又梦到了?” 温知言递过去一杯温水,声音很轻。 林晓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压惊:“还是那个天台。 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 那个穿白裙子的人就站在栏杆边,背对着我,裙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像蝴蝶的翅膀。” “她转过身了吗?” “没有。” 林晓的声音发紧,“我想叫她,却发不出声。 然后她就开始往前走,一步一步……我想拉她,可手像被钉住了一样。” “她掉下去了?” 林晓猛地摇头,眼睛红了:“没有! 她停在栏杆边,突然回头看我——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在笑。 然后……然后她朝我招手,好像让我过去。” 温知言在笔记本上记录:“招手? 之前的梦没有这个细节。” “是新的。” 林晓的呼吸越来越快,“我怕极了,想跑,可脚动不了。 这时候天台门突然响了,‘哐当’一声,像被人踹开了。 那个白裙子的人突然就不见了,只剩风在吹……”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开始抖。 温知言递过去一张纸巾,没说话,等着她平复。 过了很久,林晓才抬起头,眼睛通红:“温医生,我是不是……是不是有问题? 我从来没去过那个天台,也不认识穿白裙子的人。 为什么总做这个梦?” “梦是潜意识的表达。” 温知言柔声说,“也许你见过类似的场景,只是自己忘了。 比如电影、照片,或者……现实里的某个瞬间。” 林晓茫然地摇头:“没有。 我从小到大都很乖,按我妈说的做,上学、考试、找工作……从没去过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温知言突然问。 她记得上周登记病史时,林晓填了“母亲在职”,却没写职业。 林晓的脸色白了白:“她……她以前是老师,现在退休了。” “哪个学校的老师?” “实验中学。” 林晓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她以前是那儿的教导主任。” 温知言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实验中学? 教导主任? 和沈青禾说的林微的学校对上了。 “你妈妈认识林微吗?” 她试探着问。 “林微?” 林晓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我不知道! 我不认识! 我该走了!” “林晓!” 温知言叫住她,“你刚才说梦到天台门被踹开——你知道是谁踹的吗?” 林晓的身体僵住了。 她背对着温知言,肩膀抖得厉害,突然嘶声喊了一句:“不是我推的!” “什么?” “不是我推的!” 林晓又喊了一遍,眼泪掉了下来,“是她自己站在那儿的! 我只是……只是路过!” 她说完抓起包就往外跑,连门都没带。 温知言看着敞开的门,眉头皱得很紧。 “不是我推的”——她在替谁辩解? 还是说,她的梦根本不是梦,是被遗忘的记忆? 她拿起手机,给沈青禾发微信:“患者情绪崩溃了,喊了句‘不是我推的’。 另外,她母亲是当年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姓刘。” ***下午西点,楚昭站在法医中心的物证库门口,手里捏着张泛黄的标签。 “林微案,2015年10月18日。” 他对管库的老法医说。 老法医翻了翻登记册,指了指角落的铁架:“最里面那个蓝色箱子,编号073。” 楚昭走过去,把箱子拖下来。 箱子上落了层灰,锁己经生锈了。 他找了把钥匙撬开,里面是用密封袋分装的物证:几件蓝白校服、一本语文课本、几支笔,还有个牛皮纸信封,写着“毛发及微量物证”。 他是上周整理2015年旧案卷宗时注意到林微案的。 卷宗里的尸检报告写得很简略:“符合高坠死亡特征,体表未见明显抵抗伤,指甲缝内无他人DNA,结合现场情况,倾向自杀”。 但附的物证清单里,有一项“指甲缝内提取到微量蓝色涂料”,报告里却只字未提。 楚昭戴上手套,把信封里的证物袋倒在桌上。 除了几根头发,还有个透明的小袋子,装着一点深蓝色的粉末,旁边贴着张记录卡:“林微右手指甲缝内提取物,疑似涂料,待检测”。 他拿起记录卡,突然发现卡的右侧缺了半页,边缘是不规则的撕裂痕——像是被人故意撕掉的。 “奇怪。” 楚昭皱了皱眉。 按规定,物证检测记录必须完整存档,谁会撕记录卡? 是忘了补全,还是……想掩盖什么? 他把涂料粉末倒进检测皿,拿到光谱仪下分析。 十分钟后,屏幕上跳出成分表:“含钛白粉、氧化铁蓝、聚醋酸乙烯酯……匹配‘蓝天牌’外墙涂料,2014-2016年生产批次”。 外墙涂料? 楚昭愣了一下。 林微是学生,日常活动范围在学校,怎么会接触到外墙涂料? 而且是指甲缝里——除非她死前抓过什么涂了这种漆的东西。 他翻出林微的尸检照片,一张张看。 坠楼造成的创伤很明显,但除此之外,体表确实没什么抵抗伤,只有右手食指指甲有个细微的断裂痕迹,像是用力抓东西时弄的。 楚昭把照片放回箱子,指尖在记录卡的撕裂处摩挲。 被撕掉的半页,会不会写了涂料的来源? 或者检测结论? 他突然想起卷宗末尾有行铅笔字,是当年负责尸检的老法医写的:“天台门锁有被撬动痕迹?” ——当时他以为是疑问,现在想来,会不会和这涂料有关? ***沈青禾是被老张头叫醒的。 她趴在资料室的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张“上级视察”的报纸。 “小沈,都下班了。” 老张头收拾着东西,“楚医生还在档案室呢,这年轻人,查个案子查得真投入。” 楚昭还在? 沈青禾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档案室的方向。 门虚掩着,能看到楚昭的背影,他正低头翻着什么,手里拿着张照片。 鬼使神差地,沈青禾走了过去。 楚昭似乎没察觉到有人,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 沈青禾从他肩膀后面看过去——照片上是些深蓝色的粉末,旁边写着“林微指甲缝提取物”。 涂料? 林微指甲缝里有涂料? 沈青禾的心跳突然变快,下意识地说了句:“这是……外墙漆?” 楚昭猛地回头,看到是她,愣了一下:“你认识?” “我爸以前是装修工。” 沈青禾指了指照片,“这种深蓝色的,加了氧化铁蓝的,十年前很常用,‘蓝天牌’的就长这样。” 楚昭的眼神沉了沉:“你怎么会知道林微案?” “林微是我闺蜜。” 沈青禾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相信她是自杀。 楚医生,你发现的涂料……是不是很重要?” 楚昭没回答,把照片收进档案袋,站起身:“警方己经结案了。” “可记录卡被撕了!” 沈青禾急道,“你刚才看的卷宗里,是不是有行铅笔字说‘天台门锁有撬动痕迹’? 还有林微的体检报告——”她突然停住了。 体检报告! 她早上翻林微家的旧物时,林母说扔了,可医院会不会有存档? 楚昭看着她,眼神里多了点探究:“你查了多少?” “我找到她的日记了。” 沈青禾从包里拿出日记,翻开焦黑的那页,“里面有‘□’符号,还有‘白色影子’。 心理医生温知言有个患者,总梦到穿白裙子的人在天台边,她母亲还是当年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楚昭的目光落在日记里的“□”符号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涂料的事,我会复核。 但你……”他顿了顿,看着沈青禾泛红的眼睛:“注意安全。 能撕记录卡的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说完,他拿着档案袋走了。 沈青禾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日记,心脏咚咚地跳。 楚昭没有首接否定她,甚至提醒她“注意安全”——他是不是也觉得案子有问题? 她拿起手机,给温知言发微信:“我在资料室碰到楚昭了,他发现林微指甲缝里有蓝色涂料,是外墙漆。 另外,我想查林微当年的体检报告,你知道哪家医院能查十年前的记录吗?” 刚发出去,手机就震了——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不是照片,是条短信:“别去找体检报告。 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