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规则神龛里吃香火晏欺静生完整版在线阅读_晏欺静生完整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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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谦今年十岁，可他记得很多事：去年冬天，王氏咳血咳得枕头都是红的，却把最后半块药饼塞给他；前儿夜里，他听见王氏在灶房哭说：“隔壁李婶家的娃饿死了，咱家锅里只剩半把米”；今早出门前，王氏把绣着梅花的旧围裙系在他腰上说：“阿谦，要是见了不公平的事，要记着，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这样”。 此刻，宋谦啃着冷馍，看着老周被拖走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起王氏教他读的《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可他不懂，为什么老周的“老”没人顾，小丫头的“幼”也没人顾。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宋谦猛地抬头，见几个衙役正抬着块门板出来！ 门板上躺着老周，身上盖着块破草席，露出的脚趾冻得发紫。 李婶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老周！ 老周你醒醒啊！” 赵汝愚从衙门里踱出来，掸了掸官服上的灰：“吵什么？ 死了就埋了，别挡着衙门口。” “老爷！” 李婶爬过去拽住他的靴子：“老周是好人啊！ 他没偷没抢，就卖点炭……好人？” 赵汝愚低头看她：“好人就该饿死？ 好人就该冻死？” 他甩开李婶的手：“再闹，把你也关大牢！” 李婶不敢动了，哭声闷在喉咙里。 宋谦攥着冷馍的手越来越紧，馍渣扎进指缝里，他也不觉得疼。 他望着赵汝愚的背影，突然想起王氏说过的话：“这世上的官，有的是替皇帝办事的，有的是替自己办事的。 替自己办事的官，比狼还狠。” 可他不懂，皇帝是谁？ 皇帝是不是也像赵汝愚这样？ 天擦黑时，汴河边的灯笼亮了。 皇城方向的宫墙被灯火映得通红，远远传来丝竹声。 宋谦听王氏说过，今晚是中秋，官家要在宫里摆宴。 他望着宫墙，突然听见两个路人议论：“听说官家今日写了首《秾芳诗》，说‘洛阳牡丹甲天下，汴京菊花胜洛阳’。” 另一个说：“可不是？ 童公公从西域弄来的翡翠西瓜，切开全是红的，官家见了首拍腿大笑。” 翡翠西瓜？ 宋谦没见过。 他只见过王氏用破瓷碗盛的粥，见过老周三轮车上的炭，见过李婶筐里的炊饼。 他忽然觉得，那宫墙里的笑声，比汴河的风还冷。 “阿谦？”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谦回头，见王氏抱着个小包袱站在巷口！ 她的棉鞋破了洞，露出光脚，脸上冻得通红。 “可找到你了。” 她走过来，把包袱塞给宋谦：“里面有半块烤红薯，还有我给你纳的棉鞋底——明儿就能穿上。” 宋谦接过包袱，摸到红薯还带着热乎气。 王氏伸手替他擦脸上的灰，指甲缝里全是黑泥：“阿谦，饿了吧？ 吃吧，别凉了。” 宋谦咬了口红薯，甜津津的热气涌进喉咙。 他望着王氏冻红的耳朵，突然想起白天的事，喉咙发紧：“奶娘，老周……老周死了。” 王氏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我知道。” 她蹲下来，替宋谦系好松开的鞋带：“这世道，苦的人多着呢。 可阿谦，你要记住，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得是热的。” “热的？” 宋谦不懂。 王氏笑了，眼睛里有星星：“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等你有了本事，能给老周这样的苦人撑腰！ 能让他们冬天有炭烧，夏天有瓜吃。 能让他们不用怕官差，不用怕饿肚子——那时候，你的心就是热的。” 宋谦望着她眼里的光，用力点头。 他攥着红薯，把红薯皮贴在脸上，暖烘烘的。 远处，宫墙里的丝竹声还在响。 宋谦望着那片红，突然觉得，或许有一天！ 他也能让这汴京的灯火，照到每一个角落。 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向皇城。 宋谦啃着红薯，跟着王氏往破庙走。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踩过青石板上的血痕！ 踩过老周掉落的炭渣，踩过这个时代的伤口！ 十岁的宋谦不知道，今晚的汴河烟冷，不过是靖康之变的序幕。 他更不知道，那个蹲在墙角啃冷馍的小乞儿，终有一日会站在金銮殿上！ 替天下人，把冷了的烟火，重新烧得暖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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