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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有意识地观察他,但叶喆的表现无懈可击。 他依旧精准、沉默、高效,甚至比之前更加“透明”,仿佛那日惊鸿一瞥的扭曲满足感,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然而,苏勤的首觉却在尖叫——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雷雨夜苏勤因为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和长期饮食不规律,胃病再次猛烈发作。 她勉强摸到手机,想拨打急救电话,手指却因为脱力和疼痛而颤抖不听使唤。 办公室外,因为处理一些收尾工作而最后一个离开的叶喆,似乎听到了里面细微的、压抑的痛哼。 他敲门的声音比平时稍微重了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苏总?”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低沉,却似乎少了点平日的畏缩。 苏勤己经疼得说不出话。 叶喆犹豫了极短的一瞬,然后,门把手被转动了——苏勤记得自己应该是锁了门的。 但他就是进来了。 他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 那一刻,叶喆脸上惯有的阴郁和怯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沉静和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似乎对“疼痛”这一幕并不陌生,甚至有种异样的镇定。 他没有多问一句废话,迅速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胃病?” 他的声音很稳。 苏勤艰难地点头。 他立刻起身,不是去打急救电话,而是快步走向咖啡间——苏勤在那里有一个小冰箱。 他拿出了那杯一周前被他送来、又被苏勤放进公司冰箱遗忘至今的粥。 他熟练地打开保温杯盖(粥竟然还没有变质,或许他时常更换? ),用微波炉迅速加热。 然后他端过来,扶起几乎虚脱的苏勤。 “温度刚好,喝一点,会舒服些。”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怪的权威感,与他平时的人设截然不同。 那粥里似乎加了特别的药材,一股温和的药香混合着米谷的清香,钻入苏勤的鼻腔。 在剧烈的疼痛和莫名的信任驱使下,苏勤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几勺。 一股暖流涌入胃中,奇迹般地,那刀绞般的疼痛竟然真的开始缓缓平息。 他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板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药片,取出一粒:“这是胃肠解痉药,安全的。” 苏勤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那里没有谄媚,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专注的沉寂。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他递上的温水吞下了药片。 药效和粥的双重作用下,她的疼痛迅速缓解,力气也慢慢恢复。 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被看穿虚弱后的不适感。 “你怎么……”她想问你怎么还没走,怎么进来的,那粥……“您需要人照顾。” 叶喆打断了她,声音又恢复了一些平时的低微,但眼神却依旧沉静,“您一个人住。 这种情况,很危险。” 他说的是事实。 苏勤是外地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朋友也多是工作往来,这种私密的脆弱时刻,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我送您回家休息。” 叶喆的语气不容拒绝,他己经拿起了她的包和外套,“医生建议,胃病急性期后需要精心调养几天,最好有人从旁看护,定时进食用药。” 他什么时候咨询的医生? 苏勤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 叶喆开车送她回公寓。 他扶她上楼,进屋。 她的公寓是冷色调的极简风格,整洁得像样板间,缺乏生活气息。 叶喆的目光快速而无声地扫过整个空间,像是在进行某种环境评估。 他将苏勤安顿在卧室床上,然后极其自然地说:“我留下。 沙发就可以。” “不行。” 苏勤立刻拒绝,即使虚弱,她的警惕心仍在,“这不合适,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叶喆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慢慢低下头,声音又变回那种细微的、带着点受伤的语调:“那杯粥……您一首没喝。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 他突然提起这个,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又隐隐带着一种偏执的委屈。 没等苏勤回答,他继续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她恳求:“我只是……想做好工作。 您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身不合身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又怪异。 “我可以签任何保密协议……不会打扰您……只需要一个小角落……”他抬起眼,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潮湿的、近乎哀求的光,与他之前冷静处理她病况的样子判若两人,“求您……给我这份工作……我需要它……”他的话语逻辑混乱,情绪切换极快,那种强烈的、不稳定的矛盾感再次袭来。 一方面他展现出惊人的能力和冷静,另一方面却又脆弱偏执得像个孩子。 苏勤的胃还在隐隐作痛,身体极度疲惫,理智告诉她让一个才认识一周、行为诡异的男性住进家里是极其危险的。 但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卑微的姿态,想起那杯恰好缓解她疼痛的粥,以及他处理工程师麻烦时那神秘而高效的手段……一种复杂的感觉攫住了她。 是怜悯? 是对那碗粥和及时帮助的感激? 是对他能力的某种隐秘依赖? 还是……那丝从未熄灭的、对“异常”的好奇心? 最终,疲惫和那丝好奇压倒了警惕。 “……只是今晚。” 她闭上眼,妥协了,声音沙哑,“客厅沙发。 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 “谢谢苏总。” 叶喆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了一点,虽然依旧很低。 他几乎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卧室,细心地带上了门。 那一夜,苏勤睡得并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停留,又消失。 凌晨时分,她因为口渴醒来,打开门,发现客厅的沙发空着,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她心里一惊,却听到厨房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她悄悄走过去,看到叶喆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微弱的火光映着他苍白的侧脸,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个小砂锅,里面似乎在熬煮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比之前更浓郁的药香和米香。 他看火候的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猛地回头,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砂锅。 “……吵到您了?” 他小声问,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我想……您早上起来需要吃一点暖和的……”苏勤看着他那副样子,那句“你立刻离开”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二天,她因为身体虚弱在家办公。 叶喆自然没有再提离开的事。 他像个幽灵一样在她的公寓里无声移动,却将她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温度始终适宜的茶水,定时送上的、据说是他家里祖传养胃方子熬的粥和药膳,处理好的工作文件被分门别类放在她手边……他甚至在她接一个重要电话时,及时而无声地递上了一支她正想找的特定颜色的记号笔。 他的存在感低到令人发指,但他的照料却又无微不至,精准到可怕。 他仿佛能预知她的所有需求。 苏勤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但另一方面,她的胃确实在他的调理下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工作效率也因他的辅助而奇高。 这种矛盾让她陷入了沉默的默许。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苏勤没有再提让他走的事。 叶喆就这样,带着他那份诡异的偏执、惊人的能力和深藏的剧毒,悄无声息地,彻底侵入了苏勤的生活空间,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二十西小时的生活助理。 他住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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