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谢晓峰《剑魂孤鸣》_《剑魂孤鸣》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第一章 寒江孤影暮色四合,寒江如练。一叶扁舟横于江心,随波荡漾。 舟头立着一名青衫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面容清癯,眼神淡漠如深潭静水。 他手中无桨无篙,小舟却逆流而上,速度不缓不急,仿佛水下有无形之力推着前行。 两岸芦苇丛中,悄无声息地冒出十余名黑衣劲装的汉子,个个手持强弓硬弩,箭镞在夕阳余晖中闪着幽蓝的光芒,显是淬了剧毒。“谢晓峰!你已陷入天罗地网,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黑衣人声如洪钟,内力修为显然不弱。青衫男子恍若未闻,依旧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处水天相接之处,若有所思。“放箭!”一声令下,十数支毒箭破空而至,封死了小舟所有闪避空间。便在箭矢即将及身的刹那,青衫男子袖袍轻拂。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十数支箭竟在半空中齐齐转向,以更疾更厉之势倒射而回!芦苇丛中接连响起惨呼声,十余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每人喉间插着一支自己射出的毒箭。唯有那首领勉强格开飞箭,却已骇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你果真已练成‘移星换斗’...”青衫男子终于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平淡无波:“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谢晓峰已死,世间再无三少爷。若再相逼,休怪谢某剑下无情。”那黑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芦苇丛中。江面重归寂静,唯余流水潺潺。谢晓峰轻叹一声,这已是一个月来第五批追杀者了。 自从他假死隐退的消息泄露,江湖上各路仇家纷至沓来,欲取他性命以扬名立万。 他本已厌倦杀戮,隐姓埋名在这江南水乡,以打鱼为生。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江湖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天色渐暗,谢晓峰驱动小舟,向岸边驶去。靠岸处是个小小渔村,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他才系好舟,忽见村中冲出一名少女,衣衫褴褛,满面惊惶。 身后追着几个彪形大汉,呼喝叫骂。“救命!救命啊!”少女见到谢晓峰,如遇救星,跌跌撞撞奔来,躲到他身后。那几个大汉追至面前,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恶狠狠道:“哪来的穷酸,少管闲事!这丫头偷了老子的钱袋,今日定要她好看! ”谢晓峰瞥了少女一眼,见她虽衣衫破旧,却洗得干净,面容清秀,眼神清澈,不似偷鸡摸狗之辈。“她偷了你多少钱?”谢晓峰平静问道。“整整十两银子!”壮汉吼道,“够买她这条小命了!”少女急道:“胡说!我明明只拿了三文钱买馒头,我娘病重,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谢晓峰目光微凝,已瞧见壮汉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非是普通村民。再看几人站位,隐隐成合围之势,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演技拙劣。 ”谢晓峰淡淡一句,袖中手指微屈。那几名“大汉”脸色骤变,同时发难!刀光闪动,竟都是练家子,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江湖喽啰。谢晓峰身形不动,只右手轻抬,指尖在虚空连点数下。凄厉的惨叫声中,几名刺客手腕齐腕而断,兵刃落地。 众人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滚。”谢晓峰只说一字。几人忍痛拾起断手,狼狈逃窜。 少女惊魂未定,颤声道:“多谢恩公相救...”谢晓峰却不看她,只望着刺客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天杀堂’也出手了么?看来有些人真是迫不及待想我死。”他转身欲走,少女急道:“恩公留步!那些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求恩公送佛送到西,救我母女一命! ”说着跪地磕头。谢晓峰皱眉:“你怎知他们还会回来?”少女泣道:“小女子本是邻村人,因爹爹欠下赌债,被迫卖身抵债。方才那些人就是赌坊打手,我若回去,必被他们抓去...”谢晓峰默然片刻,终道:“带路吧。”少女破涕为笑,连忙引路。 二人穿村而过,来到村西头一间破旧茅屋前。推门而入,屋内昏暗,隐约见床上躺着个老妇,咳嗽不止。“娘,我请来大夫了。”少女点亮油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谢晓峰目光扫过老妇面容,忽然脸色微变:“且慢!她不是你娘!”话音未落,床上“老妇”突然暴起,双掌赤红如血,直拍谢晓峰胸前大穴!与此同时,那少女袖中滑出一柄匕首,直刺后心!前后夹击,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谢晓峰已无处可避。 电光石火间,谢晓峰身形如鬼魅般一晃,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夹击中脱身而出。双指并剑,点向“老妇”腕脉。“老妇”惊呼一声,变招奇快,赤红双掌化作漫天掌影,笼罩谢晓峰周身要害。那少女匕首招式也极为刁钻狠辣,专攻下盘。谢晓峰以一敌二,却从容不迫,只以双指为剑,见招拆招。斗得十数合,他忽然轻喝一声,指风疾点,“老妇”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腕上渗出鲜血。“血手修罗掌?你是‘赤练魔’殷九娘? ”谢晓峰淡淡道,“这小姑娘使得是‘幽冥刺’的功夫,想必是‘鬼女’阮莹了。 天杀堂为了杀谢某,真是下了血本。”二女见身份被识破,脸色顿变。殷九娘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妖艳面容,厉声道:“谢晓峰!你既知天杀堂手段,就当明白今日难逃一死!堂主有令,取你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副堂主之位!”谢晓峰摇头:“虚名浮利,害人不浅。”言毕,身形突动。二女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兵器已被夺去。谢晓峰手持匕首,剑指轻抚刃身,叹道:“利器本为防身,奈何总是沾满血腥。”阮莹娇叱道:“少假惺惺! 你剑下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装什么慈悲!”谢晓峰眼神一黯:“你说得不错。 谢某此生罪孽深重,正因如此,才不愿再开杀戒。你们走吧。”殷九娘冷笑道:“走? 天杀堂规矩,任务失败,唯有一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言毕,与阮莹同时扑上,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谢晓峰轻叹一声,手中匕首轻挥。没有金铁交鸣,没有惨叫呼号。 二女只觉穴道一麻,已软倒在地。“点穴手法?”殷九娘骇然,“你何时...”谢晓峰淡淡道:“谢某若要杀人,你们早已是尸首。回去告诉你们堂主,谢晓峰不愿再动干戈,却也不惧任何挑战。若再相逼,休怪我剑下无情。”说罢,解了二女穴道,转身离去。殷九娘与阮莹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她们号称天杀堂金牌杀手,纵横江湖十余年,从未失手。今日二人联手,竟在谢晓峰手下走不过三十招,对方甚至未出剑!“怎么办?”阮莹低声问。 殷九娘咬牙道:“任务失败,按堂规当自尽。但...但这谢晓峰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 我们必须禀报堂主,从长计议。”二女挣扎起身,狼狈离去。谢晓峰走出茅屋,夜幕已降,星垂平野。他漫步至江边,望着滔滔江水,心中涌起难言孤寂。江湖路远,何处是归途? 忽然,他耳廓微动,听到极轻微的破空声。不及回头,反手一夹,竟夹住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唐门绝户针?”谢晓峰眉头微皱,“连蜀中唐门也来了么? ”四周寂静无声,暗器来处毫无痕迹。谢晓峰心知强敌环伺,今夜恐难安宁。果然,不过片刻,江面飘来一阵幽香,若有若无,闻之令人心神荡漾。“迷魂香? ”谢晓峰屏息凝神,内力运转周天,已将毒性化解。突然,江中爆起漫天水花,十余道黑影破水而出,刀光剑影交织成网,向谢晓峰罩来!与此同时,岸上芦苇丛中射出无数暗器,四面八方,无处可避。天杀堂竟是倾巢而出,必杀之局! 谢晓峰长叹一声,终于拔剑。剑名“孤鸣”,出鞘时声若龙吟,光华照彻寒江。那一夜,江水赤红三日不退。第二章 旧梦新仇七日之后,江南姑苏城外,燕子坞。时值仲春,桃花盛开,落英缤纷。慕容府邸坐落湖畔,飞檐翘角,气象万千。 当代家主慕容秋荻正在书房临帖,忽听管家来报:“庄主,门外有客求见,自称姓谢。 ”慕容秋荻手中狼毫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染开一团。他缓缓放下笔,面色不变:“请到客厅奉茶,我即刻便到。”管家应声退下。慕容秋荻负手窗前,望着满园春色,眼神复杂难明。客厅中,谢晓峰静坐品茶,神色平静。他换了一身干净青衫,须发整理过,虽仍难掩风尘之色,却已恢复了几分昔年风采。慕容秋荻步入客厅,朗声笑道:“什么风把三少爷吹到寒舍来了?真是蓬荜生辉!”谢晓峰起身拱手:“慕容兄,久违了。”二人分宾主落座。慕容秋荻打量着谢晓峰,感叹道:“一别十年,晓峰风采不减当年。听说你已...唉,江湖传言,不可尽信。 ”谢晓峰淡然道:“传言非虚,谢某确已死过一回。如今只是个寻常渔夫,再不是什么三少爷了。”慕容秋荻目光闪烁:“晓峰何必自谦?剑神之名,岂是轻易能弃? 不知今日驾临,所为何事?”谢晓峰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谢某近来屡遭追杀,对方手段狠辣,组织严密,应是天杀堂无疑。慕容家消息灵通,想来知其根底。 ”慕容秋荻面色微凝:“天杀堂是近五年崛起的杀手组织,行事诡秘,高手如云。 据说堂主身份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晓峰如何与他们结怨? ”谢晓峰摇头:“谢某隐退多年,不问世事,何来结怨?倒是慕容兄...”他话锋一转,“可还记得十年前泰山之巅那一战?”慕容秋荻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 他强笑道:“自然记得。那时年少气盛,与晓峰论剑三日,终败半招,心服口服。 ”谢晓峰注视着他:“慕容兄可知,当日你我所使的‘流星追月’最后一式,其实留有破绽? ”慕容秋荻神色不变:“哦?愿闻其详。”“那一式若直取中宫,而非斜掠三寸,对手必难抵挡。”谢晓峰缓缓道,“近来追杀谢某之人中,有使慕容家剑法者,招式狠辣,专攻破绽。不知慕容兄作何解释?”客厅中一时寂静,只闻窗外鸟语花香。忽然,慕容秋荻放声大笑:“晓峰啊晓峰,你果然还是那般明察秋毫!不错,天杀堂与我确有渊源。 ”谢晓峰静待下文。慕容秋荻敛笑叹道:“实不相瞒,天杀堂乃我慕容家暗中培植的势力。 近年来江湖动荡,慕容家欲重振声威,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我以先祖之名起誓,绝未下令追杀晓峰!”谢晓峰目光如剑:“慕容兄可知,‘血手修罗’殷九娘与‘鬼女’阮莹?”慕容秋荻面色骤变:“她们出手了? 这...这不可能!天杀堂分天、地、人三级,殷九娘是天级杀手,只听堂主号令。就连我,也只能调动地级以下杀手。”谢晓峰心念电转,忽然道:“慕容兄,带我去见现今的天杀堂主。”慕容秋荻面露难色:“这...堂主身份特殊,从不示人。 我也只在每年除夕,隔着屏风与他交谈...”话音未落,忽听窗外一声冷笑:“不必找了,我就在这里!”门窗洞开,十余名黑衣杀手涌入客厅,为首者身形高大,面戴青铜面具,声音嘶哑低沉。慕容秋荻惊怒交集:“阁下就是天杀堂主?为何擅闯我慕容家! ”面具人冷笑:“慕容秋荻,你当真以为天杀堂是慕容家的狗么?不妨告诉你,五年前真正的慕容秋荻就已死了!你不过是个替身傀儡!”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谢晓峰目光锐利如剑,直视“慕容秋荻”:“此话当真?”“慕容秋荻”脸色煞白,突然仰天长笑:“好!好!好!既然瞒不住了,老夫也不必再装!”他伸手在面上一抹,竟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是个五十来岁的清癯老者,眉目间与慕容秋荻有六七分相似。“你是...慕容永叔?”谢晓峰愕然,“慕容秋荻的堂叔?传闻你十年前就已病故。”慕容永叔冷笑:“不错! 慕容秋荻那小子顽固不化,不肯重振慕容家雄风,我只好送他上路,自己扮作他的模样。 这五年来,慕容家在我手中蒸蒸日上,有何不好!”面具人嗤笑:“老匹夫,你不过是我扶持的傀儡,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今日谢晓峰自投罗网,正好一并解决! ”谢晓峰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原来如此。看来今日难以善了了。 ”慕容永叔突然道:“晓峰,此事与你无关。是老夫利欲熏心,愧对慕容先祖。你速速离去,老夫为你断后!”面具人狂笑:“迟了!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话音未落,杀手们同时发动攻势!剑光闪动,劲气纵横,竟都是江湖一流好手。谢晓峰孤鸣剑出鞘,剑光如瀑,挡住攻向慕容永叔的杀招。慕容永叔也拔剑在手,与谢晓峰背靠而立。“晓峰,老夫对不住你。”慕容永叔低声道,“今日若能生还,必当负荆请罪! ”谢晓峰淡然道:“前辈不必多言,先退敌再说。”二人双剑合璧,虽多年未联,却默契依旧。谢晓峰剑法精妙绝伦,慕容永叔老辣沉稳,一时间与十余名杀手斗得难分难解。 面具人冷眼旁观,忽然出手!一道乌光直射谢晓峰后心,快如闪电!慕容永叔惊呼:“小心! ”竟挺身去挡!“噗”的一声,乌光透胸而过,慕容永叔踉跄倒地。谢晓峰厉喝一声,剑势暴涨,瞬间刺倒三名杀手,抢到慕容永叔身边。“为什么?”谢晓峰扶住老者,内力源源输入。慕容永叔口溢鲜血,巅...秋荻他...其实已暗中下毒...你本可胜他更多...”谢晓峰一震:“什么? ”“所以...老夫今日...以死相报...”慕容永叔气息渐弱,“小心...面具人...他使的是...是...”话未说完,已然气绝。 谢晓峰缓缓放下老者尸体,持剑起身,目光冰冷如霜:“你们,都该死。 ”面具人冷笑:“谢晓峰,你已中‘千年瘴’,内力运转越疾,毒发越快!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谢晓峰内息运转,果觉滞涩,心知对方所言非虚。但他面色不变,孤鸣剑遥指面具人:“足够取你性命了。”剑光再起,如长虹贯日!这一战,燕子坞桃花尽赤。当谢晓峰拄剑而立时,厅中只剩面具人尚存一息。 “你...果然...名不虚传...”面具人喘息道,“但...主人...会为我报仇...”谢晓峰挑开对方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你的主人是谁? ”杀手惨笑:“你...很快就会知道...”言毕咬毒自尽。谢晓峰默立片刻,将慕容永叔遗体安放妥当,躬身三拜。走出慕容府邸,春日正好,他却只觉得寒意刺骨。 江湖风波恶,何时得平安?第三章 红颜旧梦离开燕子坞,谢晓峰内伤发作,只得在姑苏城中寻了处僻静客栈暂住调息。“千年瘴”剧毒无比,若非他内力精深,早已毒发身亡。但连日运功逼毒,进展甚微,反而损耗极大。这日深夜,谢晓峰正在运功,忽听窗外异响。他收敛气息,悄声移至窗边,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院墙,身法轻盈,似是个女子。谢晓峰心念微动,尾随而出。那黑影对姑苏城极为熟悉,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大宅后院,轻巧翻入。谢晓峰紧随其后,见宅邸匾额上写着“李府”二字。 黑影潜入一间绣房,点亮烛火。谢晓峰伏在屋顶,悄然揭开一片瓦片。烛光下,见那黑衣人褪去夜行衣,露出真容——竟是个二十出头的绝美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清冷。 谢晓峰心中一震:这女子容貌,竟与十年前逝去的挚爱慕容秋狄有七八分相似!正在此时,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起。女子急忙吹熄烛火,隐身帐后。房门轻启,一个中年男子蹑手蹑脚走进来,低声唤道:“青儿?睡下了么?”见无人应答,男子轻叹一声,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又悄然退出。待脚步声远去,女子重新点亮烛火,见桌上放着一支玉簪和一张字条。她拿起字条看了,冷哼一声,将玉簪掷在地上! 谢晓峰目光锐利,瞥见字条上写着:“青妹亲启:明夜子时,画舫相候,必践前约。兄容字。 ”那玉簪落地竟未碎裂,显非凡品。簪头刻着一个小小的“容”字。忽然,女子抬头望向屋顶:“房上的朋友,看够了么?”谢晓峰一惊,自觉隐匿功夫极佳,竟被这年轻女子识破,着实了得。他飘身落下,推门而入。女子已执剑在手,剑光如水,直指谢晓峰咽喉。“好剑。”谢晓峰赞道,“可是‘秋水剑’? ”女子面色微变:“你识得此剑?你是谁?”谢晓峰不答,反问道:“姑娘可是姓慕容? ”女子剑尖轻颤,冷声道:“你究竟是谁?”“谢晓峰。”三字一出,女子手中长剑几乎脱手,失声道:“剑神谢晓峰?你...你不是已经...”“死了? ”谢晓峰淡然一笑,“江湖传言,多半不可信。”女子收剑入鞘,神色复杂:“小女子李青青,见过三少爷。”言语虽恭,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与怀疑。 谢晓峰道:“李姑娘与慕容家有何渊源?”李青青默然片刻,道:“先母名讳上慕容下秋狄。 ”谢晓峰如遭雷击,怔在当场:“什么?秋狄她...她有女儿? 这怎么可能...”慕容秋狄是他此生挚爱,十年前病故时,年仅二十二岁,何来女儿? 李青青冷笑:“母亲临终前才告知我的身世。她当年并非病故,而是被慕容家逼死! 就因为她未婚先孕,坏了慕容家名声!”谢晓峰心神激荡,几乎站立不稳:“你...你今年多大?”“二十一。 ”谢晓峰喃喃道:“二十一...二十二年前...那时我与秋狄...”他猛然抬头,“你父亲是谁?”李青青目光奇异:“母亲从未明言,只说是个负心人。”她顿了顿,“三少爷可知是谁?”谢晓峰心如刀绞。二十二年前,他与慕容秋狄情深意浓,曾私定终身。 后因家族反对,二人被迫分离。若李青青是秋狄之女,极可能就是他的骨肉!便在此时,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冷笑:“好个父女相认的感人场面!”数道黑影破窗而入,刀光剑影直取二人!谢晓峰虽心神激荡,反应却不慢,孤鸣剑出鞘,挡住攻势。 李青青秋水剑同时出手,剑法精妙,竟不在名家之下。来袭者共六人,武功路数各异,配合却极默契,显然训练有素。谢晓峰中毒未愈,内力不济,一时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李青青剑法虽妙,内力稍逊,渐感不支。激战中,一名杀手突然撒出一把粉末。 谢晓峰急呼:“闭气!”却已迟了半步。李青青吸入粉末,顿觉头晕目眩,剑招一缓。 杀手趁机一剑刺向她心口!谢晓峰不及救援,竟以身相挡!“噗”的一声,长剑透肩而过。 谢晓峰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那杀手刺毙。其余杀手见状,攻势更急。谢晓峰负伤应战,渐感不支。危急关头,忽然一声长啸由远及近:“何方宵小,敢伤我师! ”一道青影掠入战团,剑光如虹,瞬间刺倒两名杀手。来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剩余杀手见势不妙,欲要退走。青年剑势如风,将其尽数留下。 “师父!您受伤了!”青年扶住谢晓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谢晓峰摇头:“无碍。燕十三,你怎么来了?”燕十三道:“听说师父在姑苏出现,特来寻访。 这位是...”他看向李青青,忽然怔住,“慕容姑娘?”李青青已恢复清醒,冷冷道:“我姓李。”谢晓峰简单介绍了情况。燕十三闻言震惊不已,看向李青青的眼神满是复杂。“师父,您的伤...”燕十三见谢晓峰肩头血流不止,急忙点穴止血。谢晓峰却推开他,走向李青青:“青...李姑娘,令堂葬在何处? 可否带我一祭?”李青青默然片刻,点头道:“就在城外寒山寺后山。”寒山寺后山,孤坟一座,碑上简单刻着“慕容秋狄之墓”数字,无立碑人姓名。谢晓峰跪坐坟前,以指代笔,在碑上添刻“挚爱谢晓峰立”六字,指力透石三分。“秋狄,我来看你了。 ”他轻抚墓碑,语声哽咽,“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女...”李青青立在身后,眼神复杂。 燕十三静立远处,守护着师徒二人。忽然,谢晓峰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师父! 您中毒了?”燕十三大惊上前。谢晓峰摆摆手:“千年瘴,不碍事。 ”燕十三面色凝重:“千年瘴乃唐门奇毒,若无独门解药,恐有性命之忧! ”李青青忽然道:“我知道谁有解药。”二人齐齐看向她。“慕容容。”李青青冷声道,“他暗中与唐门勾结,必有解药。”燕十三怒道:“可是慕容家那个庶子? 他竟敢对师父下毒!我这就去取解药!”说罢转身欲走。“且慢!”谢晓峰叫住他,“此事蹊跷甚多,不可贸然。”他转向李青青,“李姑娘,方才那些杀手,似是冲你而来。 ”李青青点头:“慕容容一直觊觎家主之位,视我为眼中钉。明夜子时,他约我画舫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