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融合麒麟，从精绝古城开始(苏沐胡八一)在线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小说盗墓：融合麒麟，从精绝古城开始(苏沐胡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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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的日子，像屋檐下缓慢滴落的雪水，平静而单调。 柳云儿每日卯时起身，趁着晨曦微露，将楼内楼外清扫一遍。 她的动作依旧算不得利落，但极认真，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扫完地，便拧干抹布，仔细擦拭落满灰尘的书架和窗棂。
偶尔有麻雀落在院中的枯枝上，啾啾几声，便又扑棱着翅膀飞走。 与前世的提心吊胆、谄媚讨好相比，这里的清冷寂寞，反而让她心安。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擦拭那个放着蒙学旧书的歪斜书架。 擦拭的间隙，她的手指会悄悄拂过那本《千字文》粗糙的封皮，像是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识字的心思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她不敢将书拿出来，更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她只是趁着西下无人，飞快地翻开一页，死死盯着那几个最简单的字，在心里一遍遍描摹它们的形状。 “天”、“地”、“人”……她记得世子当初最先教的就是这几个。 那时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带着诱哄般的耐心。 如今，她拼命将那些令人不适的记忆剥离，只留下字的形状。 记得很慢，忘得却快。 常常头天记住的形状，隔日再看又觉得陌生。 她也不气馁，忘了就再记。 扫地时，擦拭时，心里都在默默回想。 手指沾了水，就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偷偷地划，水痕很快消失，无迹可寻。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她照例将一些受潮明显的书册抱到楼外廊下通风晾晒。 书很沉，她抱得有些吃力，脚步踉跄。 刚将一摞书小心放在铺好的干净布帛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小心些。” 柳云儿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半旧青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几步开外，身形挺拔，眉目疏朗，正略带关切地看着她。 他衣着朴素，不像府中公子，但气质沉静，也不似寻常仆役。 柳云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认得这张脸——陈远。 前世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位陈远公子似乎是侯府某位远亲的门客，或是借住在侯府求学的寒门书生，具体身份她前世并未留心，只依稀记得他后来似乎有了不错的际遇，离府而去了。 前世他们并无交集，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世子的风采，何曾注意过这样一个沉默低调的边缘人物。 他怎么会来这里？ 柳云儿慌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行了个礼，讷讷道：“惊、惊扰公子了。” 声音细弱，带着惯有的怯懦。 陈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晾晒的书册，语气依旧温和：“无妨。 是我唐突了。 近日需寻几本地理志异的旧书，听闻西苑藏书颇丰，故来叨扰。” 他的目光坦然，并无探究或轻视，只是平常的告知。 柳云儿心下稍安，仍不敢抬头，只小声道：“楼内书、书册都在架上，公子请自便。” 说完，便想赶紧躲开。 “且慢，”陈远却叫住了她，略有些迟疑地问，“不知……这些晾晒的书籍中，可有《山河舆图志》或《地方风物考》之类的？” 柳云儿愣了愣，她哪里认得这些书名。 方才搬书，她只按着潮湿程度和书本大小粗略整理，根本不知内容。 她脸上顿时涌起窘迫的红晕，头垂得更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奴婢……奴婢不识字……分、分不清……”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般蠢笨，怕是更要惹人笑话。 意料中的嗤笑并未到来。 陈远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语气如常道：“是在下冒昧了。 姑娘自去忙吧，我自行寻找便可。” 他的声音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平淡得仿佛她只是说了一句“今日天气不错”。 柳云儿飞快地行了个礼，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回到楼内，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她拿起角落的抹布，假装用力地擦拭着早己干净的栏杆，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楼内。 陈远己在书架间缓缓踱步，手指掠过书脊，专注地寻找着，神情认真。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金的光晕。 他找得很耐心，偶尔抽出一本翻阅，又小心地放回原处。 柳云儿慢慢停下了毫无意义的擦拭，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好像……很爱惜这些书。 和她平日里见过的那些高谈阔论、却将书籍随意丢弃的公子哥们不同。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陈远似乎找到了想要的，拿着两本略显古旧的册子走了过来。 “有劳姑娘，书己找到，先行告辞。” 他客气地点头致意。 柳云儿忙低下头：“公子慢走。” 脚步声渐远。 柳云儿慢慢走到门口，看着那道青袍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院中恢复寂静，只有晾晒的书页在微风下轻轻翻动。 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 “奴婢不识字……”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带着灼人的窘迫。 可那位陈公子似乎并未在意。 她忽然快步走到那个歪斜的书架前，抽出那本《千字文》，紧紧抱在怀里。 书页的墨香和霉味混杂着，钻入鼻腔。 心口有什么东西，滚烫而坚定。 一下午，她干活格外卖力。 将晾晒的书籍收回时，她也学着陈远的样子，极可能小心地按照原样摆放，尽管她依旧不认得它们谁是谁。 夜幕降临，书楼更显空寂寒冷。 她缩在自己那床单薄的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手指却在冰冷的空气中，一遍遍，笨拙而执着地描摹着。 “天”……“地”……“人”……还有今日偷偷多记住的一个，“山”。 夜很漫长，很冷。 但心底那簇小小的火苗，因为一句平常的话，一个寻常的举动，而烧得旺了些许。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很慢。 但她有的是韧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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