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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5-09-16 01:28:46 1 下载本文
陈立仁踩着积雪往山坳走时,三里外的周宅正被一阵怪笑撕裂夜的寂静。

青布灵堂里,周婉清跪坐的蒲团早被冷汗浸透。

牌位前的三柱香燃到半截,香灰簌簌落进铜炉,在"周德福之灵"五个墨字上积成薄霜。

她的手指仍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那是丈夫出殡前塞给她的——"头七夜里摇三下,我就能找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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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突然灌进窗缝。

铜铃"叮"地轻响,周婉清的背猛地绷首。

她抬起头,瞳孔在月光下缩成针尖——供桌上的白瓷碗里,原本澄清的净水正泛起细密涟漪,像有什么东西从底下往上顶。

"德福?

"她喉咙发紧,声音细得像蛛丝。

涟漪突然炸开,水溅在牌位上,把"福"字的最后一捺晕成模糊的墨团。

周婉清膝盖抵着青砖爬起来,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叮铃作响。

她摇摇晃晃走向西厢房,那是丈夫生前最爱的房间,窗台上还摆着他没编完的竹筐。

"咯咯......"第一声笑从她喉咙里挤出来时,周景堂正裹着棉袄往灶房添柴。

老头手一抖,火钳"当啷"掉在地上。

里屋传来周孟氏的咳嗽声:"他爹?

""许是风刮的。

"周景堂弯腰捡火钳,耳尖却竖得老高。

第二声笑更响了,带着股子气若游丝的颤音,像破风箱拉过锈死的齿轮。

周仲文从东屋冲出来,光脚踩在青石板上也不觉得冷,手里抄着根劈柴用的枣木棒子:"嫂子这是中邪了?

"周孟氏扶着门框探出半张脸,银簪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头七夜......"她没说完,喉结动了动,又把后半句咽回去——村里老人都说,头七夜亡魂要回门,活人的声响惊了魂,下辈子要受断脚筋的苦。

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周仲文攥着枣木棒的手沁出冷汗,指节发白。

他往前挪两步,鞋底蹭过青砖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门内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两个人叠着嗓子笑,一个尖细如孩童,一个粗哑似老妇,混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嫂子?

"他喊了一声,声音抖得像筛糠。

没人应。

只有笑声裹着含糊的呓语涌出来:"桥......过了桥......"周仲文咬咬牙,抬手推门。

门轴发出一声尖叫,月光"刷"地淌进屋子。

他看见周婉清歪坐在条凳边缘,后背挺得笔首,活像庙里泥塑的金刚。

她的辫子散了一半,黑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可那笑声分明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白森森的牙。

"哥......哥你看......"周仲文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枣木棒"啪嗒"掉在地上。

他想退,可脚像被钉在原地,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贴身的粗布汗衫浸得透湿。

周婉清突然不笑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雪粒打在瓦当上的声音。

周仲文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慢慢转过脸来——月光正好落在她脸上,眼尾的泪痣泛着青,嘴角的笑纹却僵成两道死褶。

她的眼珠灰蒙蒙的,像是被人挖了眼仁,填上团混沌的雾。

"看,老二来了。

"声音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像电子表的报时音,机械又刺耳。

周仲文觉得有团冰碴子顺着后颈滑进肚子,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他想喊,可嗓子像被人攥住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

周婉清的目光锁着他,像猫盯着扑棱翅膀的麻雀,他甚至能看见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嘴张得老大,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周......周嫂子......"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想碰一碰对方的衣角,可刚要触到那片青布,周婉清的眼神突然冷下来。

她的手指缓缓抬起来,指向门口。

周仲文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他连滚带爬往后退,后背撞在门框上才敢回头——周孟氏和周景堂正缩在院角,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两截枯树桩。

"走......"周婉清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混着风声飘过来,"别打扰......陈承一们......"陈承一?

周仲文跌坐在雪地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是哪个陈家人?

他想开口问,可周婉清己经转回脸去,又开始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

风卷着雪粒灌进院子,把他的裤脚冻成硬邦邦的冰壳。

远处传来狗叫,一声接一声,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跑。

而此刻,陈立仁正站在周婉清家的篱笆门前。

他怀里的婴儿突然哭起来,声音尖得像要刺破夜空。

那片"鬼眼"胎记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滴凝固的血。

他伸手去拍孩子的背,却摸到襁褓底下一片湿热——孩子尿了。

"别怕,爹在这儿。

"他哄着,可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篱笆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点昏黄的光,还裹着阵怪笑。

他突然想起刘玉芬说的"灶王爷上天",想起老李家娃手里的血布,想起后山脚飘着的白幡。

门里的笑声突然拔高,混着句含混的"陈承一"。

陈立仁的手悬在门环上,迟迟没落下。

周婉清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锥,扎进周仲文后颈。

他膝盖撞在石阶上发出闷响,双手撑着雪地往院外爬,指甲缝里嵌进冰碴子也不觉得疼。

"走!

走!

"那声音追着他的后脊骨,他连滚带爬跨过门槛时,身后"砰"地一声——西厢房的门自己合上了,门闩"咔嗒"落进槽里,像有人在里头扣死了生死簿。

"奶!

爷!

"周仲文扑到周孟氏脚边,鼻涕眼泪糊在她青布裤脚上,"陈、陈承一哥回来了!

嫂子说的!

"周孟氏扶着门框的手突然抖起来,银簪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西厢房那扇黑洞洞的窗,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抽噎。

周景堂的火钳早不知丢到哪去了,枯树皮似的手攥着老伴儿的手腕,指节发白:"承一...那是三小子的乳名啊..."三小子周承一,十年前进山打柴被狼叼走的。

当时他才七岁,血衣挂在老槐树上飘了三天,周孟氏跪在树下哭到眼尾崩了血管,从此见不得红布。

雪还在下,落在周仲文后颈化成水,顺着脊梁往裤腰里钻。

周宅的院角突然传来夜猫子的嚎,像极了孩子哭。

周孟氏突然瘫坐在雪地里,老树皮似的手抓着周仲文的衣领:"造孽哟...德福头七夜,咋就招回了承一的魂?

"周景堂蹲下来要搀她,却先摸到老伴儿膝盖下一片湿热——老太太吓尿了。

这一夜,周宅的灯没再熄过。

东屋的灶火烧得噼啪响,周仲文裹着棉被喝姜汤,牙齿还在打战;西厢房的门始终紧闭,偶尔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在里头搬动条凳。

周婉清的笑声早没了,可每声风过瓦当,都像她那半真半假的嗓子在哼《送魂调》。

天蒙蒙亮时,周婉清端着陶盆从西厢房出来。

她的辫子重新编得齐整,青布衫上连褶皱都没有,仿佛昨夜的癫狂只是场梦。

周景堂蹲在灶前添柴,抬头看见她,手里的玉米芯"啪"地断成两截。

"爹,熬点小米粥。

"周婉清把陶盆放在八仙桌上,盆里泡着带血的帕子,"我去切腌萝卜。

"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比往日脆亮。

周仲文缩在炕角,看着嫂子的手腕上下翻飞,刀背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突然"嗝"地一声,周婉清的动作顿了顿。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像有个调皮的孩子在她喉咙里敲梆子。

"婉清?

"周景堂试探着开口。

"无碍。

"周婉清把切好的萝卜码进瓷盘,打嗝声却越来越密,"西厢房的窗...得封了。

"周仲文打了个激灵。

周景堂刚要问为什么,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清明得像山涧水,可眼尾的泪痣泛着不寻常的青,像被谁拿靛蓝染过。

老头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话。

封窗那天,周景堂扛来木板,周仲文攥着锤子站在梯子下首打晃。

周婉清搬了条凳坐在院中央,打嗝声随着锤子敲击声一起一伏。

最后一块木板钉上时,她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摸出块黑布帘:"再挂这个。

"黑布帘垂下来的瞬间,西厢房的窗洞成了只闭着的眼。

周仲文看着那片阴影像团活物似的漫过地面,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他分明看见布帘底下漏出道影子,像个孩子踮着脚趴在窗台上。

五个月后,周婉清的肚子鼓了起来。

接生婆刘玉芬抹着汗从屋里出来时,天刚擦黑。

周仲文凑过去要接孩子,被她用胳膊肘撞开:"别碰!

这娃带煞!

"裹在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哭起来,声音尖得像要啄破房梁。

周婉清靠在炕头笑,打嗝声混着婴儿的啼哭,像首走调的曲子。

"遗腹子。

"刘玉芬压低声音对周景堂说,"你家德福走时没合上眼吧?

"周景堂的烟杆"当啷"掉在地上。

他想起头七夜供桌上炸开的水碗,想起周婉清说"陈承一们"时的语气——那"们"字拖得老长,像有好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从此,村里多了些窃窃私语。

有人说周婉清的肚子是德福托的魂,有人说那是周承一带着狼窝里的冤魂来投胎。

每到子时,西厢房的黑布帘后总会传来轻响,像指甲刮木窗,一下,两下,像在数什么。

周婉清总在这时抱着孩子站在厢房门前。

婴儿在她怀里睡得安稳,可她的打嗝声会突然停住,整个人像块被雪水浸过的石头,凉得能渗进骨髓。

有回周仲文起夜,看见她的手指正摩挲门环,月光照在她手背上,青血管爬得像条小蛇。

"谁在等?

"他听见嫂子轻声说,声音轻得像片雪,"谁没走?

"而陈立仁己经在雪地里走了第七夜。

他怀里的布包暖烘烘的,"鬼眼"胎记的婴儿在里头动了动,发出小猫似的哼唧。

周宅的黑布帘在风里翻起一角,漏出点幽蓝的光。

他停在篱笆外,看着西厢房的方向,喉结动了动——这七日他总在子时来,总看见周婉清抱着孩子站在那扇封死的窗前,总听见里头传来指甲刮木窗的轻响。

今夜,那轻响突然停了。

陈立仁看见周婉清转过脸来。

月光落在她脸上,眼尾的泪痣泛着幽蓝,像只睁开的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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