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半,言出法随!凌霜糯糯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我,三岁半,言出法随!(凌霜糯糯)
青云宗的山门总在卯时泛着冷白的光。 外门弟子的青石广场上,晨露还凝在阶缝里的青苔上,就己被攒动的人影踏碎了。 今天是季度考核的日子,测灵柱旁围得水泄不通,淡青色的灵力光晕从人群缝隙里漏出来,像揉碎的星子落了满地——那是弟子们将灵力注入石柱时,柱身浮起的刻度光纹。 灵汐缩在广场最边缘的老槐树下,半旧的灰布弟子服袖口被她攥得发皱。 但她没敢吭声,只是把怀里的木牌攥得更紧了些。 木牌上刻着“外门丙字七十三号”,边角被摩挲得发亮,像她这三年在外门熬出的性子:钝,却耐磨。 “快看丙组! 沈瑶师姐又破纪录了!” 人群里突然炸开一阵惊呼,灵汐下意识抬头,正看见测灵柱前站着的少女。 沈瑶穿一身月白内门弟子服,裙摆绣着青云宗的云纹,衬得侧脸尖俏又张扬。 她指尖抵着石柱,淡紫色的灵力源源不断涌进去,柱身的刻度光纹“唰”地窜到了“炼气七层”的红线以上,连顶端的云纹都亮了三分。 “不愧是沈师姐! 入门才两年就到七层了,听说宗主都有意收她做亲传弟子呢!” “可不是嘛,纯灵根就是不一样,哪像咱们……”议论声里带着羡慕,也藏着点微妙的攀比。 灵汐垂下眼,看见自己鞋尖沾着的泥——方才为了绕开沈瑶的跟班,她踩进了广场边的 puddle 里,湿冷的潮气正顺着鞋底往上渗。 三年前她刚入青云宗时,也曾站在测灵柱前满怀期待。 那时柱身只浮起一层淡淡的、混杂着青黄赤黑的驳杂光晕,最高只到“炼气二层”就散了。 负责测灵的执事皱着眉在名册上划了个“丙”,扔给她这块木牌:“灵根驳杂,资质低劣,去外门待着吧。” 外门的三年,就是被“低劣”两个字钉在角落里的三年。 “下一个,丙字七十三号,灵汐。” 执事的喝声把灵汐拽回神。 她深吸了口气,攥着木牌穿过人群。 经过沈瑶身边时,故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被拦住了。 “哟,这不是咱们青云宗的‘万年二层’吗?” 沈瑶抱着胳膊,眼尾挑得老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弟子都听见,“又来考核了? 我记得你上次也是二层吧? 这测灵柱的刻度,怕是都认熟你了。” 周围响起几声低笑。 灵汐低着头没接话,只想快点过去,手腕却被沈瑶一把攥住。 月白的袖口擦过她的灰布衫,像雪落在泥上,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急什么?” 沈瑶的指甲掐在她腕骨上,力道不小,“我就是好奇,你这驳杂灵根揣了三年,到底能不能凝出点像样的灵力? 别到时候柱身连光都不亮,丢了咱们青云宗的脸。” “沈师姐,考核要开始了。” 灵汐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像被风吹过的草叶。 “怎么? 还敢嫌我多嘴?” 沈瑶嗤笑一声,猛地松开手,灵汐踉跄着退了半步,后腰又撞上了测灵柱的底座。 沈瑶瞥了眼她后腰沾的灰,扬着下巴往人群外走,路过执事身边时还特意停了停,“张执事,您可得仔细测,别让某些占着名额不修炼的人,耽误了宗门的进益。” 张执事是个圆胖的中年修士,闻言捻了捻胡须,看向灵汐的眼神带了点不耐:“快点吧,别磨蹭。” 灵汐走到测灵柱前站定。 石柱有三人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最底端的“炼气一层”己经被无数人摸得光滑。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贴上冰凉的柱身,试着将丹田内的灵力往上提。 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经脉爬向指尖,比三年前似乎多了一丝,但依旧滞涩得很。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靠近柱身时变得犹豫,像怕被什么东西排斥——这是驳杂灵根的通病,灵力不纯,与测灵柱的感应总是差着一截。 柱身慢慢亮起光晕,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依旧驳杂,青一块黄一块,勉强往上爬了爬,停在了“炼气二层”偏下的位置,颤了颤,就散了。 广场上静了一瞬,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窃笑。 “果然还是二层……都三年了,真是一点长进没有。” “我看她干脆别修了,去杂役院劈柴还实在些。” 张执事在名册上划了个红叉,语气敷衍:“丙字七十三号,灵汐,炼气二层,不合格。 下一个。” 灵汐没动,盯着测灵柱上残留的淡光发呆。 她总觉得不对。 昨晚她在住处后的荒草丛边打坐时,分明感觉到丹田的灵力比往常充盈些,甚至能隐约听见草叶舒展时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很轻,像在跟她说话,可她一试图抓住,又消失了。 难道是错觉? “还愣着干什么?” 张执事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挡着后面的人。” 灵汐攥紧木牌,低着头往外走。 经过沈瑶身边时,听见她跟跟班咬耳朵:“我就说吧,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宗门的灵气。”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得她眼眶有点发热。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样挤出了人群,又回到了老槐树下。 广场上的光晕还在此起彼伏地亮着,灵力碰撞的嗡鸣声、弟子们的笑闹声、执事的呵斥声混在一起,衬得她身边的角落格外安静。 她靠着槐树坐下,把脸埋在膝盖里。 不是没想过放弃。 三年来,她试过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坐,试过按外门功法里说的去吸收灵石的灵气,甚至偷偷去过宗门后山的灵泉边——可灵力就是涨得慢,慢得像老槐树的年轮,一年才添一圈,还总在关键时刻散掉。 她也问过教外门功法的师父,为什么她的灵力总是驳杂。 师父捻着胡子叹气:“灵根定乾坤,你这灵根不纯,能修到二层就不错了,别强求。” 灵根定乾坤。 这五个字像道枷锁,把她钉死在了“废柴”的位置上。 “灵汐?”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灵汐抬起头,看见杂役长老拄着藤杖站在面前。 长老穿一身灰布短打,袖口还沾着药草汁,脸上的皱纹里总带着点泥土的气息——他是外门唯一不对她摆脸色的人,偶尔会叫她去药园帮忙除草,给她几个快过期的灵石。 “长老。” 灵汐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长老往广场那边瞥了眼,看见测灵柱旁还亮着的淡光,没问考核结果,只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她:“刚烤的山药,还热乎。” 油纸包里的山药带着焦香,暖乎乎的。 灵汐接过来,指尖有点发颤:“谢谢您,长老。” “谢什么。” 长老摆摆手,叹口气,“你这孩子……心性是好的,就是这灵根……”他没再说下去,只拍了拍灵汐的肩膀,“别太往心里去。 修仙路本就不是人人能走通的,实在不行,以后就来杂役院帮我管药园,也饿不着你。” 这话是好意,可听在灵汐耳里,却比沈瑶的嘲讽还让人难受。 她低下头,咬了口山药,甜糯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眼眶却更热了。 长老没再多留,拄着藤杖往杂役院的方向走了。 他的背影有点佝偻,藤杖敲在石板路上“笃笃”响,像在替她叹气。 灵汐抱着油纸包,又坐回槐树下。 广场上的考核还在继续,阳光慢慢升高,把她的影子缩成一小团。 她啃着山药,视线落在广场边的墙角——那里长着一片杂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不知怎么,昨晚听见的“沙沙”声又在耳边响起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在杂草边。 草叶很普通,就是随处可见的狗尾草,茎秆细细的,风一吹就晃。 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最顶端的草穗。 就在指尖触到草叶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微弱的、带着暖意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上爬——不是她自己的灵力,更像是草叶本身的气息。 紧接着,那“沙沙”声更清晰了些,软乎乎的,像在说:“渴……”灵汐愣了愣。 她以为是错觉,又碰了碰另一株草。 同样的暖意,同样的“沙沙”声。 她下意识地将丹田内那点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顺着指尖送了过去。 只是一丝极淡的灵力,刚碰到草叶,就见那株狗尾草忽然颤了颤,蔫蔫的茎秆竟挺首了些,叶片上的晨露滚下来,落在泥土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丹田内原本滞涩的灵力,竟好像……多了一丝? 就像一滴水融进了小水洼,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灵汐猛地缩回手,心跳得有点快。 她盯着那丛狗尾草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指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那股暖意和“沙沙”声,绝不是错觉。 广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是考核结束的动静。 灵汐赶紧站起身,把油纸包往怀里一塞,快步往自己的住处走。 她的住处在外门最偏僻的角落,是间半旧的小木屋,周围除了荒草就是碎石,平时很少有人来。 她推开门,反手关上门闩,靠在门板上喘气。 刚才那一幕太奇怪了,杂役长老说过,灵力只能从灵石或天地灵气中吸收,从没听说过能从杂草里……难道是因为她的灵根驳杂? 驳杂到能和这些“无用”的杂草产生感应? 她正想得发怔,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沈瑶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张扬:“你们说,那废物会不会躲在屋里哭呢? 也是,三年都在二层,换我早卷铺盖走人了。” “沈师姐说得是。 不过话说回来,杂役长老好像还挺待见她? 刚才我看见长老给她递东西呢。” “哼,长老就是心善,看她可怜罢了。 一个连灵力都练不起来的废物,难道还能指望她管药园?”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她的木屋外停下了。 灵汐屏住呼吸,往窗边挪了挪,透过窗缝往外看。 沈瑶正站在她的屋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身边跟着两个跟班。 她瞥了眼紧闭的木门,嗤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这破屋子能藏什么宝贝。 走,跟我去药园逛逛——听说张执事刚送了批新的灵药籽,正好让她去清理药园的杂草,省得她闲着没事干。” “师姐英明! 让她去伺候那些灵药,也算是她的本分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灵汐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沈瑶说的“清理药园”是假,刁难她才是真。 药园里的杂草最是顽固,以前她去帮忙时,沈瑶总嫌她清理得慢,要么罚她多干一个时辰,要么就故意把灵药籽扔在杂草里,让她一点点捡出来。 但这次,灵汐看着自己的指尖,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念头。 药园里……是不是有很多杂草? 她走到桌边坐下,从怀里摸出那块丙字木牌,放在桌上。 木牌上的“七十三号”被阳光照着,泛着淡淡的光。 她想起刚才那丛狗尾草的“沙沙”声,想起丹田内多的那一丝灵力,心跳又快了些。 也许……也许沈瑶的刁难,未必是坏事。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荒草在风里晃,阳光落在草叶上,亮得晃眼。 她轻轻握住拳——不管那感应是怎么回事,明天去药园看看就知道了。 至少,总得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留在青云宗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藏在无人在意的杂草里。 夜色慢慢降下来,小木屋外的荒草又开始“沙沙”作响。 灵汐坐在桌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木桌,听着那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第一次觉得,这外门的角落,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只是她没注意到,桌角的缝隙里,落着一粒白天从广场带回来的狗尾草籽。 在她没看见的时候,那粒草籽竟悄悄吸了点从窗缝漏进来的月光,种皮上裂开了一道极细的缝。 就像某种沉睡的东西,正要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