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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菜时，他熟练地报出一串菜名：“不要放香菜，少油少盐，酸辣口的……”

全是周雪芙的喜好。

直到服务员问“妹妹想吃什么”，他才恍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姜栀宜。

“我都可以。”她低头喝茶，热气氤氲了眉眼。

菜上齐后，姜栀宜机械地一粒粒扒着米饭。

直到喉咙突然发紧，她才惊觉碗里的汤圆是芝麻馅的——

她对芝麻过敏！

曾经顾沛琛记得她所有忌口，连食堂打饭都会特意叮嘱不要芝麻。

现在他却点了整盘芝麻馅汤圆。

“栀宜？”周雪芙注意到她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顾沛琛这才抬头，看清她泛红的脸颊后猛地站起来：“你吃芝麻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姜栀宜眼前发黑。

恍惚间，她看见顾沛琛朝她冲来，却在半路被周雪芙的痛呼拦住：“啊……我肚子好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看着顾沛琛僵在原地，目光在她和周雪芙之间挣扎。

最后，他抱起周雪芙，临走前对服务员匆匆交代：“麻烦送我妹妹去医院。”

“同志？同志！”服务员惊慌的呼喊越来越远。

而她也模糊了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姜栀宜眼睛发疼。

她睁开眼，看见护士正在换吊瓶。

“同志你醒啦？”护士松了口气，“幸亏饭店服务员送你来得及时，过敏性休克可是会要命的。”

姜栀宜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

顾沛琛毫不犹豫抱着周雪芙离开的背影，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

住院的三天里，姜栀宜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过敏引起的红疹让她浑身发痒，喉咙肿得连水都咽不下。

最难受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护士小声议论：

“308 房那个孕妇就是胎动频繁，她男人急得跟什么似的。”

“哪像这间 302 的病人，过敏这么严重，丈夫都没来看一眼，就像死了一样……”

姜栀宜把脸埋进枕头里。

是啊，她的丈夫早就死了。

死在那场任务里，死在三个月前，死在……他选择成为别人丈夫的那一刻。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姜栀宜刚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见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

下一秒，周雪芙就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车门“砰”地打开，顾沛琛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腰：“慢点，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和当年哄她时一模一样。

姜栀宜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扬长而去，尾气喷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

姜栀宜推开家门，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

顾沛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脚边还堆着几个网兜，里面装着麦乳精、红糖和罐头。

“栀宜。”他快步走过来，“你过敏好点没有？”

多么讽刺。

白天对她视而不见，没人的时候却又来装深情。

“谢谢大哥关心，我好多了。”她绕过他要去开门。

顾沛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些你拿着补身子……”

“不用——”

“沉越！出事了！”周雪芙突然冲进院子，脸上挂着泪痕，“我、我倒卖知青返城名额的事被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