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舟落叶时小说顾凡沈晴（已完结全集完整版大结局）顾凡沈晴小说全文阅读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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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城的城门在身后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时，墨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跟玄机子去茅山了。 日头偏西，风里裹着山根下的凉气，吹得他敞着的粗布短褂猎猎响。 玄机子走在前面，背着的布包轻轻晃，手里的拂尘偶尔扫过路边的野草，而跟在两人中间的，就是玄机子说的那头叫“追风”的驴。 墨遥盯着追风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这驴名不副实——哪有叫“追风”却走三步停两步的？
“我说，道长，”墨遥追上玄机子，指了指还在啃草的追风，语气里满是吐槽，“您这驴确定叫追风？ 我看叫‘追草’还差不多，走两步就跟草较上劲了，这是来春游的吧？ 再这么走，咱们天黑前都出不了这片山坳。” 玄机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正啃得欢的追风，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墨遥，忽然笑了：“追风通人性，你别催它，跟它讲道理试试。” “跟驴讲道理？” 墨遥瞪大了眼，觉得玄机子这建议比让他用嘴皮子卖布还离谱，“它听得懂人话吗？ 万一它跟我急眼，踢我一脚怎么办？” “你试试就知道了。” 玄机子说完，就背着布包往前面的石头上坐，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墨遥将信将疑地蹲到追风旁边，手指轻轻戳了戳驴肚子——触感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温度。 追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叼着半截草，嚼得“咯吱”响，尾巴甩了甩，像是在问“你有事？”。 “你这驴怎么回事？” 墨遥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讲道理”而非“训话”，“我们是去茅山砍柴，不是来逛菜园子！ 你再这么懒，走两步就啃草，天黑了我们只能在山里喂蚊子。 到时候我把你拴在这树上，让你看着我跟道长吃热乎的兔子肉，自己只能啃树皮，连草都没得吃！” 他说完，心里还嘀咕“这驴要是能听懂，我就把剩下的半块饼都给它”。 可没想到，追风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低头把嘴里的草嚼完咽下去，然后抬头看了墨遥一眼——那眼神里竟像是带了点“权衡”，接着慢悠悠地抬起蹄子，往前挪了两步。 更让墨遥惊讶的是，这次追风没再停下啃草，反而加快了点速度，尾巴还轻轻甩了甩，像是在敷衍“行了行了，别叨叨了”。 墨遥愣在原地，看着追风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笑的玄机子，嘴硬道：“肯定是巧合！ 它刚好啃完草了，跟我说的话没关系！” 玄机子没戳破他，只是招了招手：“既然追风‘想通’了，咱们就趁天没黑再走一段，前面有个山泉，今晚就在那扎营。” 墨遥赶紧跟上，心里却犯了嘀咕——这驴好像真有点不一样。 走了没多远，他故意落在后面，对着追风的耳朵小声说：“你要是再停下，我真把你拴树上啊。” 话音刚落，原本又想低头啃草的追风，耳朵猛地竖了一下，立马抬起头，加快了脚步，还往玄机子那边靠了靠，像是在“告状”。 墨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这驴不仅听得懂，还挺记仇。 山路比墨遥想的难走得多。 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偶尔有带刺的藤蔓勾住裤脚，他走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粗布短褂。 玄机子却走得很稳，脚步轻快，像是走在平地上似的，偶尔还会停下来等他，递过水壶让他喝水。 “道长，咱们还有多久到山泉啊？” 墨遥喝了口凉水，觉得喉咙里的燥意缓解了些，“我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追风倒好，看着慢悠悠的，走得比我还稳。” 玄机子指了指前面的树林：“快了，穿过这片松树林就到了。 追风走山路惯了，它的蹄子比你的鞋底耐磨，你要是累了，就扶着它的鞍子走会儿。” 墨遥还真就扶着追风的鞍子试了试。 驴背不算高，扶着走确实省劲不少，追风也没反抗，只是偶尔甩甩尾巴，把落在身上的苍蝇赶走。 墨遥看着驴脖子上挂的小铜铃，忍不住碰了碰，“叮铃”一声，追风的耳朵又动了动，像是在抗议。 “你这驴还挺娇气。” 墨遥吐槽道，心里却觉得这一路有追风陪着，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穿过松树林时，天己经擦黑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撒了满地的碎金。 山泉就在树林尽头，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旁边还有块平坦的空地，正好适合扎营。 玄机子放下布包，开始收拾营地——捡柴火、搭灶台，动作熟练。 墨遥也没闲着，帮着捡柴火，他力气大，没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捆回来，堆在空地上。 追风则自己走到山泉边，低头喝水，喝完还在旁边的草地上打了个滚，把身上的灰毛蹭得更乱了。 “道长，咱们今晚吃什么啊？” 墨遥蹲在火堆旁，看着火苗慢慢烧起来，肚子又开始“咕噜”叫了——中午就吃了半块干饼，早就消化完了。 玄机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刚才过来时看见有兔子跑过，你去试试能不能抓到，今晚咱们烤兔子吃。” 墨遥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抓兔子？ 我最会了！ 小时候在青阳城，我经常跟着张屠户家的儿子去郊外抓兔子，一抓一个准！” 他说着就往草丛里钻，玄机子还不忘叮嘱：“别跑太远，天黑了山里不安全，抓不到也别勉强。” 墨遥应了声，轻手轻脚地在草丛里摸索。 山里的兔子比城里的机警，耳朵竖得老高，一有动静就想跑。 墨遥屏住呼吸，盯着前面的一团灰影——是只肥嘟嘟的灰兔子，正低头啃着三叶草。 他慢慢绕到兔子身后，猛地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兔子的身子。 兔子吓得“吱吱”叫，挣扎着想要逃跑，可墨遥的力气大，抱得死死的，它怎么也挣不开。 “抓到了！ 道长，我抓到了！” 墨遥高兴地喊着，抱着兔子跑回营地。 玄机子笑着接过兔子，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兔子处理干净，然后用树枝架在火堆上烤。 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香味一下子飘了开去，勾得墨遥首咽口水。 他蹲在旁边，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兔子，连眨眼都舍不得。 “再等会儿，烤到外皮金黄就熟了。” 玄机子边转着树枝边说，还从布包里拿出一小包盐，撒在兔子身上，香味更浓了。 墨遥的心思早就飞到兔子肉上了，他偷偷摸了摸怀里——早上从王胖子那蹭的肉包子早就吃完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兔子腿的香味。 等玄机子转身去山泉边洗手时，墨遥飞快地伸出手，撕下一条烤得金黄的兔腿——那是兔子最肥的后腿，油汪汪的，还冒着热气。 他赶紧用旁边的树叶把兔腿包起来，塞到自己背后的草堆里，还用脚轻轻踩了踩，假装没事人似的继续盯着火堆，心里还盘算着“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拿出来吃，没人发现”。 可他刚把兔腿藏好，忽然有个影子“扑棱”一下落在草堆上，尖尖的嘴猛地啄了啄他的手背，疼得墨遥“嘶”了一声，差点跳起来。 “谁啊！” 墨遥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红冠子的大公鸡站在草堆上，羽毛油亮，黑白相间的尾羽翘得老高，眼睛圆溜溜的，正盯着他背后的草堆，“咕咕”叫了两声，声音还挺响亮。 “哪来的鸡？” 墨遥皱着眉，想把公鸡赶走，可那公鸡一点都不怕他，反而往前凑了凑，又啄了啄他的手背——这次更疼了，手背都红了一小块。 “道长！ 有鸡啄我！” 墨遥赶紧喊玄机子。 玄机子从山泉边走回来，看到那只公鸡，忍不住笑了：“这是招财，跟了我好几年了，平时在道观里待着，这次我下山，它非要跟着，我就把它装在布包里带出来了，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忘了把它放出来。” “招财？” 墨遥盯着公鸡，“它怎么还啄我啊？ 我又没惹它！” 玄机子指了指墨遥背后的草堆：“你是不是藏什么好吃的了？ 招财最是护食，还特别灵，谁藏了吃的都瞒不过它。” 墨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背后的草堆往旁边挪了挪，嘴硬道：“我没藏！ 就是……就是觉得草堆有点硌得慌。” 可招财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扑棱着翅膀跳到草堆上，用嘴扒拉着草，很快就把那包着兔腿的树叶扒了出来，“咕咕”叫着，盯着墨遥，像是在说“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墨遥没辙，只能从草堆里摸出兔腿，看着招财那副“不给我就继续啄你”的样子，无奈地撕了一半兔腿扔给它。 招财一下子叼住兔腿，跳到旁边的石头上，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还抬头盯着墨遥手里剩下的半条，又“咕咕”叫了起来，尾巴还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撒娇。 “你这鸡怎么比那驴还能吃！” 墨遥吐槽道，可看着招财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还是把剩下的半条兔腿也扔了过去，“给给给，都给你！ 别再啄我了！” 招财叼住兔腿，跳到玄机子旁边，一边吃一边“咕咕”叫，像是在跟玄机子“告状”。 玄机子笑着摸了摸招财的头：“好了，别闹了，让墨遥也吃点。” 说着，玄机子把烤好的兔子撕成小块，递给墨遥一大块胸脯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墨遥接过兔肉，咬了一口——外皮焦脆，里面的肉却很嫩，还带着点盐味，鲜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他边吃边看了看招财，只见那只公鸡己经吃完了兔腿，正蹲在玄机子旁边，盯着火堆，偶尔还啄两下玄机子手里的兔肉，玄机子也不恼，偶尔给它喂一小块。 追风也凑了过来，把头伸到墨遥旁边，“嗷”叫了一声，像是在要吃的。 墨遥无奈地撕了一小块兔肉扔给它，追风叼住，嚼了嚼，满意地甩了甩尾巴，又趴回旁边的草地上。 月亮升起来了，洒在树林里，地上满是斑驳的影子。 远处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火堆噼啪作响，招财蹲在玄机子旁边，追风趴在草地上，墨遥啃着兔肉，觉得这山里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道长，咱们还要走几天才能到茅山啊？” 墨遥吃着兔肉，忽然问道。 “大概还要走两天。” 玄机子说，“明天咱们要走一段陡坡，路不好走，你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墨遥点点头，又看了看招财：“那招财今晚跟咱们一起睡吗？ 它会不会再啄我啊？” 玄机子笑着说：“放心，招财吃饱了就不闹了，它会自己找地方睡的。” 果然，招财吃完兔肉，就跳到旁边的草堆上，蜷成一团，闭上眼睛睡了起来，偶尔还“咕咕”叫两声，像是在说梦话。 墨遥吃完兔肉，靠在火堆旁，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他摸了摸胸口的痣，又想起玄机子那块木牌背面的纹路，想问玄机子，可看着玄机子正在收拾东西，又把话咽了回去——反正还有两天路程，总有机会问的。 追风忽然抬起头，往树林深处看了看，“嗷”叫了一声，尾巴竖了起来。 墨遥顺着追风的目光看去，只见树林深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了？” 墨遥有点紧张。 玄机子也往树林深处看了看，安抚道：“没事，应该是山里的野兽，离咱们还远，有火堆在，它们不敢过来。” 墨遥松了口气，靠在追风旁边——驴身上暖暖的，靠在上面还挺舒服。 他看着火堆，又看了看旁边的玄机子和招财，忽然觉得，跟玄机子去茅山，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夜里的风有点凉，玄机子把自己的道袍披在墨遥身上。 墨遥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谢谢”，就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自己在茅山砍了好多柴，玄机子还教他练本事，追风不懒了，招财也不啄他了，他们一起在道观里吃热乎的饭菜，再也不用在青阳城的街上混吃混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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