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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夜风扫过城市边角，路灯发散出温热的光晕，将沈彻的身影拉长在斑驳的人行道。 他的外套上沾着一缕莫名的尘迹，这是早先挣脱险境时无意沾染。 手机屏幕亮起短暂的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夜色里，就是这样，每一种细微变化都不由分说地渗入沈彻的心头。
梁泽霆从巷口急步奔来，喘息间夹杂些紧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手机一首打不通。” 沈彻抬头，灯光下的脸还残留着刚才的惊慌，但他竭力让语气平稳。 “没事，走了一段小路，手机信号不好。” 梁泽霆凑近一点，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他注意到沈彻的手上有擦伤，衣服下摆还残留着灰尘。 “彻子，你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你身上……”沈彻下意识把手藏在身后。 “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梁泽霆盯着他看，却没说话。 他最了解沈彻，沈彻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在深夜一个人乱走，更不会干净利落地掩饰自己的狼狈。 两人的脚步在路面上交错，夜风吹起沈彻额前的碎发，将一丝不安吹入梁泽霆的心头。 “你最近不太对劲。” 梁泽霆低声说，试图让语气听上去只是关心，“你从小就老实，可这两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彻犹豫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公司加班多，没睡好。” 梁泽霆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他的侧脸片刻，然后转身拉住沈彻的肩膀。 “你跟我说实话，彻子。 真没事？” 他们走进了附近的便利店，白炽灯下显得格外明亮。 沈彻在自助饮料机前停下，精力有些涣散。 他取了一瓶矿泉水，强迫自己分散注意。 梁泽霆买了两串关东煮，递过来一串，“还是你最爱吃的那个，尝尝。” 沈彻接过，却没立即动筷。 窗外的繁华闹市仿佛与他们隔绝成两个世界。 那些日常的温情举动，在今夜都染上了隐约的不确定感。 “其实我也有点不安。” 梁泽霆咬下一颗贡丸，声音含糊，“最近新闻上的异能事件越来越多，公司也在议论，说我们这片区查到了什么线索。 警察和特勤都在附近转悠。 你妈打电话问我，说让你晚上别乱跑。” 沈彻的手指捏紧瓶身，心脏在胸腔中跳得压抑。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远处热食柜里翻滚的汤汁。 “彻子——你记得小时候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夜跑吗？ 那年刚上初中，在天桥上被小混混追了一条街，你明明害怕发抖却还护着我。” 梁泽霆难得放下调侃，声音变得低沉，“你要是遇到危险，千万别扛着，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阵汽笛声穿透玻璃，令店内空气波动起来。 沈彻沉默片刻，解下外套拉链，露出右手腕上的新旧划痕。 这是他这两天因异能失控留下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你信不信——有些事，就像新闻里讲的那些‘异能觉醒’，其实也发生在我们身边。” 梁泽霆的动作猛地顿住，关东煮掉回盒子，汤汁溅在桌面。 他半信半疑地盯着沈彻，嘴唇抿成一条线。 便利店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冷柜轻微的嗡嗡声。 “你……你觉醒了？” 梁泽霆说得极轻，像怕惊扰空气里的什么东西。 沈彻没有回避，只是缓缓点头。 梁泽霆的瞳孔收缩，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他的手指敲打桌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彻低头，神情隐隐有些羞愧与纠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一开始只是透视，一瞬间……我怕爸妈承受不了，怕你觉得我变了。” 梁泽霆沉默。 他的世界观似乎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推翻，沈彻——那个再普通不过、只会窝在教室角落看课本的兄弟，竟是新闻里疾风骤雨下的“异能者”。 便利店门外，远远传来特勤巡逻的车灯斑斓。 梁泽霆回过神来，嘴角勉强带点笑，“你小子，居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你有没有……你有没有感觉很可怕？” “有。” 沈彻坦白，“我害怕失控，害怕被抓，被当成怪物。 我也怕，如果我变得很强，你会疏远我。” “傻啊你。” 梁泽霆扯了下沈彻的衣袖，“不管咋样，不管你会啥，我都在你旁边。 不过说真的，你能不能别总自己扛着？ 你还记得小时候怎么跟我讲的吗？ ‘兄弟有难，一起扛’。” 这一刻，沈彻心里隐约松了口气，却又有新的紧张悄悄堆积起来。 他看着梁泽霆深深的眼睛，知道两人之间的友谊经历了第一个真正的考验。 店外灯光忽明忽暗，店员的收银声混杂着城市夜晚的嘈杂。 沈彻把手中的矿泉水喝干，把空瓶稳稳放回架上。 “异能者……现在己经没办法假装正常了。” 沈彻话语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刚刚那条街角，有人跟踪我。 我差点被抓，是那个少女许明荧救了我。” “许明荧？ 你认识她？” 梁泽霆又一次被震惊，他下意识压低声音，“她不是财团高管的女儿吗？ 我听说她是异能侦查组的成员。” 沈彻摇头，“不太熟，她突然出现帮了我，后来就走了。 她说这些事件背后可能有人在操控。” 梁泽霆越发变得谨慎，声音里有了戒备和关切。 “你现在得小心了。 我看新闻说普通人遇到危险会被特殊部门接走审查，有些异能者还会被拉去……那些黑市组织做人体实验。” 沈彻的神经绷紧。 许明荧的援手和警告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思考过异能觉醒的社会代价。 “我想去查查那天的事故原因。” 沈彻低声说，“到底谁在暗中盯着我，或者整个市区。” 梁泽霆一拍沈彻的肩膀，“行，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吱声。 只是以后你最好别太高调，有能力也别忘了保护自己。” 两人沉默地吃完关东煮，便利店里的人流变得稀疏。 沈彻走向窗边，无声地注视着城市喧嚣的远方。 在灯火与阴影交错的世界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旁观者。 梁泽霆站在他身侧，“你有没有想过，这异能世界，其实跟我们过去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还是有亲人，有兄弟，有人帮你撑腰。” 沈彻鼻间一酸。 他低声笑了，“我只怕，到最后连你也会离我而去。” “你别瞎想了。” 梁泽霆拍着他的背，“我家那边要不是还有你，每次打球队都输。 走，别老站着，送你回去。” 沈彻点头，重回大街。 夜色中，警车驶过，远远的红蓝光照在两人的身影上。 沈彻忽然想起许明荧的严厉叮嘱，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目光。 他知道，这是友谊的第一个裂痕，同时也是救赎的开始。 回到家门口，母亲己经守在窗边。 沈彻停住脚步，回头对梁泽霆轻声说，“今晚谢谢你。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但要是再出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帮忙。” 梁泽霆伸出拳头，相碰一记。 “那是当然。” 夜幕上空，城市依旧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 沈彻站在家门口，目光穿透院门向外望去，心里却己隐隐决心，要守住身边的一切，不让异能的阴影吞噬他们之间的信任。 深夜的风再次吹起庭院的树叶。 沈彻缓缓合上院门，身后世界依旧嘈杂，却在梁泽霆坚定的背影下，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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