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往事·双生谜月奴凌云霄免费小说完整版_最新好看小说湘西往事·双生谜月奴凌云霄
医院的走廊很长,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冰冷,寂静,仿佛没有尽头。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诊断报告,指尖的冰凉顺着血液一路蔓延,直抵心脏,几乎要将它冻僵。 几个黑色的铅字重重地砸在我的视网膜上,又透过眼睛,砸进我的灵魂深处——胃腺癌,中期。“苏晚女士?”医生冷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淡漠,“你的情况,目前看来还没有远端转移,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肿瘤体积不小,侵犯层次不算浅,建议立刻住院,进行全面评估,尽快安排胃大部切除手术,并结合术后病理情况,制定后续化疗方案。”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中期……还有救。但“胃大部切除”、“化疗”这些词汇,像一把把沉重的大锤,轮番敲击着我已然混乱不堪的神经。手术会怎么样? 化疗会不会很痛苦?我的工作怎么办?……还有,陈默。对,陈默。我的丈夫。我需要他。 几乎是本能地,我抖着手,从包里翻出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触碰到同样冰凉的指尖,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通。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紧绷的心弦上。快接电话,陈默。求你,快接电话。 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还能听到轻柔舒缓的钢琴曲,这绝不是在办公室或者工地该有的声音。“喂? ”陈默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不耐烦,“怎么了? 我这边正忙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洽谈会,走不开。长话短说。”客户洽谈会? 在放着钢琴曲的地方?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巨大的恐惧和寻求依靠的渴望淹没了。“陈默……”我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我……我在医院……刚拿到检查结果……”“嗯?检查结果? 怎么了?严重吗?”他打断我,语速很快,背景里的音乐声似乎小了一些,好像他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是不是又是肠胃炎?我就说你最近总瞎想,自己吓自己。”“不是胃炎……”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那几个字,“是……胃癌。”电话那头,是长达好几秒的死寂。 死寂得让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变得更加急促,甚至带上了一种刻意的轻松:“癌?怎么可能!哎呀你别自己吓自己! 现在误诊多的是!那些医生就喜欢夸大其词!你先别慌,听话,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晚上回来再说!我这边老板真的盯得紧,特别重要的客户,关系到升职加薪的! 先挂了啊!”“等等!陈默,医生说要马上……”住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冰冷的“嘟…嘟…”盲音。他挂了。他甚至没有问我在哪家医院,没有问医生具体怎么说,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只有“误诊”、“回家休息”、“晚上再说”。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像滔天巨浪,瞬间将我吞没。他升职加薪的重要客户,比得了癌症的妻子更重要?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我顺着医院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silent地滴落在那个代表着命运残酷判决的纸页上,洇湿了那几个黑色的字。胃癌。中期。丈夫的冷漠与敷衍。世界在我面前无声地崩塌,碎片割得我体无完肤。我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腿脚麻木,眼泪流干。 走廊里人来人往,偶尔有好奇或同情的目光投来,我都毫无知觉。最终,我勉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像一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麻木地、一步一步地挪出医院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茫然四顾,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家?那个充满了我和陈默三年婚姻回忆的地方,此刻想起来,竟然只觉得一片冰凉。鬼使神差地,我没有走向地铁站或打车,而是拐进了医院旁边那家大型购物中心。 或许是人多热闹的环境能驱散一点内心的孤寂和寒冷,或许我只是想找个角落坐下来,好好消化这个可怕的消息,缓一缓几乎要崩溃的神经。商场里冷气很足,舒缓的音乐流淌着。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没有焦点。经过二楼时,一家知名珠宝店亮堂的橱窗吸引了我的视线。橱窗里陈列着璀璨的钻石戒指,在射灯下闪耀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一生挚爱,永恒承诺。巨大的广告语像是一种讽刺。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店内,然后,猛地定格——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到了那个角落。 那个穿着我早上亲手熨烫得笔挺的白衬衫的男人,是我的丈夫,陈默。他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我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的笑容。而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长发微卷,妆容精致,正伸出纤纤玉手,欣赏着无名指上试戴的一枚钻戒,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和甜蜜。陈默的眼神,是那种全神贯注的宠溺和欣赏。他拿起柜台上的另一个戒指盒,从里面取出一枚男戒,递给女孩,嘴角噙着笑,说了句什么。女孩娇嗔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拿起那枚男戒,小心翼翼地、郑重地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那枚我亲自挑选的、象征着我们婚姻誓言的铂金素圈,早已不知在何时,被他悄然取下,不知所踪。他们面前的首饰柜台,那个巨大的“一生挚爱,永恒承诺”的标语,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我的眼睛,捅进我的心脏。女孩手上那枚钻戒的光芒,璀璨、刺眼,带着无尽的嘲讽,刺得我眼睛生疼,连带着胃里刚刚被诊断出肿瘤的地方,也开始翻江倒海地绞痛起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几乎让我当场呕吐出来。 在我拿到癌症确诊报告的这一天。 在我最需要丈夫依靠的时刻。 我的丈夫,陈默,正陪着另一个女人,挑选着象征他们爱情与承诺的婚戒。世界寂静无声。癌细胞的疯狂叫嚣,心脏碎裂的刺耳声响,仿佛都变成了黑白默片的背景音。我死死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张诊断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冰冷的恨意,如同最坚硬的寒冰,瞬间覆盖了所有的恐惧、悲伤和绝望。陈默。 recognition还有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你们,等着。我没有冲进去,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让第二滴眼泪落下。像一个最冷静也最残酷的旁观者,我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稳定地离开了商场。阳光依旧刺眼,但我心底已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回到家,这个我和陈默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每一处布置都倾注了我的心血:阳台上茂盛的绿萝,沙发上柔软的抱枕,厨房里擦得锃亮的灶具……曾经以为的温馨港湾,此刻看去,处处都透着虚假和讽刺。 我冷静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首先,我将那张癌症诊断书锁进了书房最底层抽屉的一个旧文件夹里,和许多过时的文件混在一起,确保不易被发觉。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打开冷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一遍遍冲洗脸颊,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亮、甚至带着一丝狠厉的女人。 “苏晚,”我对着镜子,无声地开口,“你不能倒下。至少,在让他们付出代价之前,绝对不能。”陈默是晚上快十点才到家的。脸上带着精心调配出的疲惫,手里甚至还拎着一份从小区门口粥铺买的、最便宜的白粥。“回来了?哎,今天这个客户太难搞了,磨到现在,真是累瘫了。”他一边换鞋一边习惯性地抱怨,演技自然流畅,毫无破绽。“你怎么样?白天说去医院,检查结果没事吧? 我就说是你最近太焦虑,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他走过来,试图揉我的头发,被我微微侧头避开。我努力调动起所有残存的演技,垂下眼睫,扯出一个虚弱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嗯,没事了,就是普通的胃炎,比之前严重一点。 医生说是情绪引起的,让好好休息,别太劳累。”我的声音故意放得轻软,带着一丝病弱的气声。他脸上那副故作关心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那是一种“麻烦终于解决了”的轻松,而不是为我健康的庆幸。 他敷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你脸色白的,吓我一跳。喏,给你买了粥,趁热喝点。”他绝口不提白天可能在商场被我看见,或许他根本认为我不可能出现在那里,或许他早已习惯了欺骗和隐瞒。 我接过那碗温热的、几乎是透明的白粥,塑料碗壁烫着指尖,却一丝一毫都暖不进我心里。 “谢谢老公。”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他最近似乎颇为受用的柔弱和依赖——以前的我,独立坚强,很少这样说话。他似乎很满意我这种“病弱”和“依赖”的状态,笑了笑,转身就去洗澡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我脸上所有伪装的脆弱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极致的冷静。很好,他信了。他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或者说,他乐于见到我被“病情”困住,无力去深究他的异常。从这一天起,我的人生分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轨道。明面上,我是那个被“严重胃炎”困扰、变得比以往更加脆弱和依赖丈夫的妻子苏晚。 我以需要静养、减少操劳为由,subtly巧妙地将大部分家务移交给了钟点工阿姨。 我以“突然很没有安全感”、“想多和你待在一起”为借口,增加对他的电话问候和关注,看似黏人,实则是为了在不引起他怀疑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掌握他的行踪规律和时间安排。 陈默似乎非常适应这种模式。他回家的时间依旧越来越晚,借口永远是工作、应酬、客户。 他甚至偶尔会表现出一种施舍般的“体贴”,比如偶尔早回家半小时,或者给我带一份并不合我口味的宵夜。他沉浸在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虚假平衡里,对我偶尔的“查岗”电话,也从最初的不耐烦,变得渐渐习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而暗地里,我在死亡阴影和背叛痛楚的双重碾压下,强迫自己迅速冷静、强大、步步为营。 我私下联系了本市最好的肿瘤医院,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挂了最好的专家号。 我独自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住院手续,进行了全面检查,确定了最终手术方案。 我没有告诉任何亲人朋友,尤其是我的父母,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能再让他们承受这样的打击。第一次化疗的过程,痛苦得超乎想象。 剧烈的呕吐感几乎二十四小时如影随形,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只能吐出苦涩的胆汁。 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虚弱得连下床上厕所都需要扶着墙壁。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每次梳头都让人心惊胆战。但我扛下来了。 每一次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眼泪鼻涕直流之后,我会用冷水拼命冲洗脸颊,仔细地漱口,拿出准备好的粉底和口红,遮盖住因为化疗而苍白如鬼的唇色和脸色。 我提前买好了几顶逼真的假发,仔细戴好,确保每一根发丝都看起来自然。 我要确保自己每次从医院回家时,看起来只是一个气色稍差、需要休养的胃炎病人。同时,我几乎没有耽误任何事。我联系了一位口碑极好、行事谨慎的私家侦探。费用不菲,用的是我婚前工作攒下的一笔积蓄,陈默完全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重点查这个女人,珠宝店偷偷用手机远距离拍下的、虽然模糊但能辨认出陈默和那个女孩侧脸的照片发给侦探,“还有他们可能的同居地点,消费记录,尽可能多的证据。”侦探的效率很高。几天后,第一份报告发了过来。女孩叫林薇,二十五岁,比陈默小了整整八岁,是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年轻、漂亮、活泼,带着初入社会少女特有的崇拜和莽撞,轻易地俘获了陈默那颗在平淡婚姻中早已不安分的心。他们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 陈默在公司附近一个高档小区给她租了套公寓,出手阔绰,各种奢侈品礼物源源不断。 片越来越多:陈默搂着林薇的腰在逛街;陈默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两人在高级餐厅共进晚餐,笑得开心惬意——那是和我在一起时,他脸上早已消失了的轻松和愉悦。还有一张截图,是林薇的社交媒体小号她大概以为没人会发现。照片背景是那个装修精致的爱巢,焦点是她白皙手指上那枚刺眼的钻戒特写,配文:“说是提前预支的生日礼物~但谁说不能是别的意思呢? [害羞][害羞]”底下有共同朋友的评论:“哇!这戒指闪瞎了!好事将近? ”林薇回了一个[偷笑]的表情。看来,陈默已经许了她一个未来。 一个或许在我“病逝”之后就能顺理成章登堂入室的未来。我的心,在一次次的证据面前,从最初的剧痛,慢慢变得麻木,最后被淬炼得如同最坚硬的磐石。所有的痛苦和眼泪,都化作了更加坚定的决心和冰冷的恨意。化疗间隙,我以“回父母家散散心对养胃好”为由,回去了一趟。看似闲聊家常,却在不经意间提起:“爸妈,现在电话诈骗多,以后万一有什么人冒充我或者我公司,让你们转账或者签什么文件,一定要直接打我电话跟我本人确认啊,最近我们公司就有同事父母被骗了。 ”父母虽然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又以同样的方式,悄悄联系了我最信任的两位大学闺蜜,将我的真实情况暂时隐瞒了癌症的严重程度,只重点说了出轨和我的初步计划和盘托出。她们在电话那头震惊得说不出话,随后便是无条件的支持和愤怒,纷纷表示随时待命,需要任何帮助尽管开口。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成了我黑暗斗争中的一丝宝贵暖光。我甚至在网上研究了很久,购买了一个极其微型、待机时间超长的录音设备,巧妙地放置在了陈默的车里副驾驶座位下方的缝隙里。我需要知道更多,尤其是他未来的计划,他和他那位“真爱”的私密对话,这些将是未来最有力的武器。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身体承受着病魔的反复折磨和化疗带来的巨大副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