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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下，苏晚微微侧身，恰到好处地挡住那位日本客户看向顾宸渊的不善目光。

"佐藤先生，"她举起香槟杯，流利的日语带着关西腔的亲切感，“关于交货期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她的耳坠在灯光下划出优雅的弧度，与三小时前在化妆间反复练习的角度分毫不差。顾宸渊喜欢这样的小细节——或者说，他喜欢那个永远精致得体的林薇薇有这样的细节。"苏助理，"顾宸渊突然用中文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人都转过头来，"是百分之十五，不是百分之十二。

"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她手中的报价单，眼神扫过她瞬间泛红的耳尖，“这种错误很掉价。

”佐藤先生目光中的轻蔑更深了。苏晚指尖发凉，却扬起更明媚的笑容："抱歉，是我口误。

"她流畅地切换回日语，“正如顾总纠正的，我们愿意提供百分之十五的…”酒会结束后，司机将车开到酒店门口。顾宸渊径直走向副驾——自从半年前林薇薇在电话里说可能回国，他就再没允许苏晚坐过他旁边的位置。手机在包里震动。苏晚划开屏幕，是一张机场显示屏的照片，航班号旁写着"已起飞"。

发信人是她在顾氏总裁办唯一交好的同事，消息只有三个字：“她回来了。

”霓虹灯透过车窗在苏晚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她将手机锁屏，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个节奏。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也是顾宸渊最讨厌的小动作之一。

"苏助理，松江项目的王总在3号会议室等了一小时了。

"秘书小跑着追上正要进电梯的苏晚，“顾总说这个客户交给您…”苏晚看了眼腕表——上午十点二十，林薇薇的航班应该刚落地。

她转身时撞见财务部几个女职员来不及收回的讥笑，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声音：“正品回来了，山寨货就该自觉点…”3号会议室里，王总正暴躁地拍桌子：“当初说好给我们独家代理权，现在又要分给永辉？顾氏就是这么做生意的？”"王总，"苏晚将咖啡放在对方面前，茶匙与杯沿轻碰的声响让暴怒的男人顿了顿，"永辉拿的是线上渠道，您的是线下。

实际上…"她翻开文件夹，“根据数据，您的区域线上销售额只占12%，这个安排反而能帮您节省物流成本。”两小时后，合同顺利续签。苏晚揉着太阳穴回到工位，手机亮起。顾母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她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听说薇薇今天回来？

"顾母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宸渊晚上带她回家吃饭，你别出现。

"电话那头传来打麻将的哗啦声，“对了，上个月宸渊送你的那条项链，薇薇说挺喜欢的。

”推开门时，苏晚听见林薇薇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行李箱立在玄关，贴着国际航班托运标签——和顾宸渊去年送她的那只限量款一模一样。"晚晚姐回来啦？

“林薇薇小跑过来要接她的包，香水味扑面而来。苏晚记得这个味道，顾宸渊书房抽屉里那瓶珍藏的香水，瓶身上刻着"To LW”。顾宸渊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头也不抬："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搬出去。"他说得像在通知一场会议取消，“公司那边交接给张副总，你接触的客户资料不要外传。

腕上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刺得苏晚眼睛发疼——那是上个月顾宸渊说"弄丢了"的生日礼物。

苏晚沉默地走进卧室。梳妆台抽屉有被翻动的痕迹，她收藏的拍卖会图册不见了。

打开手机银行，联名账户余额显示为零。床头柜上放着搬家公司的名片，背面是顾宸渊凌厉的字迹：“明早九点。”衣柜最深处，她取出一个老式U盘。

这是三年前她刚来顾氏时前台小妹送的入职礼物，上面还贴着卡通贴纸。

顾宸渊从来不屑查看这种"廉价玩意儿"。"苏晚。"顾宸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阴影笼罩着她，"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手中的U盘，“你那些小把戏，别逼我查到底。”"很遗憾，苏小姐。"周律师推了推眼镜，“没有婚姻关系，联名账户转账记录显示资金流向合法，您很难主张权益。”窗外开始下雨，苏晚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如果我能提供顾氏在松江项目中虚报环保指标的证据呢？

”周律师的钢笔停在纸上。雨声中，苏晚慢慢搅动着冷掉的咖啡。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是顾宸渊的第七个未接来电。律师事务所门口，她将SIM卡扔进下水道。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行李箱轮子在积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转角处广告屏突然亮起，播放着财经新闻：“顾氏集团少东家与林氏千金机场亲密相拥，疑好事将近…”苏晚驻足看了三秒，转身走进雨幕。她没看见身后大厦顶层，顾宸渊正站在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眉头紧锁地听着第七次"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网吧的蓝光映在苏晚脸上，她将U盘插入电脑时，指尖微微发抖。

三年来的记忆像走马灯般闪过——顾宸渊在酒会上故意打翻她递来的香槟，顾母当众说她"攀高枝的野丫头"，林薇薇回国那天全公司都在传"正主回来了"的窃笑。

“松江项目环保指标造假证据"的文件夹被打开。苏晚抿紧嘴唇，这是去年她陪顾宸渊应酬时，那个喝醉的检测员说漏嘴的秘密。

当时顾宸渊让她"处理干净”，她却在提交给环保局的报告里悄悄保留了原始数据。

匿名邮箱发出第一封信时，窗外正好响起雷声。

收件人是永辉集团的CEO助理——顾氏在松江项目上的死对头。

苏晚把关键数据藏在附件图片的元数据里，正文只写了一句：“建议重新检测B区土壤样本。

”回到出租屋，苏晚把简历上的"顾氏集团总裁助理"改成"某上市公司高管助理"。

她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灰色招待费记录、阴阳合同扫描件、顾宸渊与官员的私下会面照片…最后是一个加密文件夹，标记着"LW生日礼物"——这是她最大的筹码。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照片里顾宸渊搂着林薇薇在游艇上，配文：“多谢你腾位置”。苏晚按下删除键，转手给猎头发了五份简历。国际会展中心的空调开得太足，苏晚裹紧了借来的西装外套。

这是她离开顾氏后第一次参加行业峰会，胸牌上只印着"自由顾问"三个字。

"关于新能源车补贴政策，各位都陷入了误区。"台上嘉宾的发言让苏晚皱眉，她下意识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问号。"第三排穿灰色西装的女士似乎有不同见解？

"主持人突然点名。苏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举到了一半——这是顾氏养成的职业病，总要第一时间纠正错误信息。全场目光聚焦过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站起来："2023年新规明确区分了运营车辆和私人用车补贴标准，您刚才引用的数据是旧版…"她流畅地列举出政策文号和具体条款，会场响起零星掌声。

茶歇时，一个男人拦住了她。"陆哲。“他递来的名片上印着"明灏投资合伙人”，“您对政策的理解很独到。

”苏晚注意到他拿咖啡时特意用了左手——为了空出右手与她相握。这个细节让她一怔，顾宸渊从来都是单手接她递的文件，另一只手永远忙着回消息。"您似乎很熟悉顾氏的风格？

"陆哲突然问。苏晚的咖啡杯在碟子上磕出轻响。"前东家。"她保持微笑，“不过现在更关注行业整体发展。”陆哲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指着她笔记本上的一行字：“这个算法模型很新颖，是您设计的？

”那是苏晚随手记的灵感，用变量关系模拟政策变动对市场的影响。她还没来得及解释，陆哲已经掏出手机：“下周我们有个项目研讨会，您能否…”明灏投资的会议室能俯瞰整个金融区。苏晚望着落地窗外顾氏大厦的反光玻璃，听见身后门开的声响。"久等。"陆哲拿着两份档案袋进来，"抱歉刚结束电话会议。

"他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细长的疤痕。

面试持续了两小时。当陆哲问及离职原因时，苏晚转动着无名指上淡淡的戒痕：“发现自己是某人的替代品，就不想继续了。”出乎意料，陆哲推过来一份项目书："松江智慧园区，正好需要熟悉政策又懂市场的人。

"他眼睛里有种让她陌生的坦诚，“我看重的是您今天坐在这里的能力，不是昨天坐在谁身边。”合同条款比顾氏优厚得多，但真正让苏晚签字的是附加条款——“项目创意知识产权归提出者所有”。

顾宸渊从来都把她的方案署名改成"顾氏团队"。"有个情况需要提前说明。

"苏晚打开平板，“顾宸渊可能会…”陆哲突然笑了："他今早确实给我师兄打过电话。

“他模仿着某人傲慢的语气，”‘听说你们找了个被我开除的助理？’"笑声戛然而止，“我师兄回他，‘不，我们请了位你们留不住的人才’。”苏晚低头整理文件，掩饰突然发热的眼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签名的笔迹上投下金色的条纹。

顾宸渊把钢笔摔在会议桌上："永辉怎么拿到检测报告的？

"投影幕布上是今早财经版的头条：《松江项目涉嫌数据造假，顾氏股价开盘跌5%》。

"查清楚是谁泄密的。“他扯松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