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惊龙重阳弑凌云凌云完整版免费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玉佩惊龙重阳弑凌云凌云
夜色如墨,浓重得化不开,仿佛一块巨大的绒布笼罩着幽州城,将星辰月光都隔绝在外。 风声猎猎,自北方呼啸而来,穿过城墙垛口,卷起凌云玄色衣袍的下摆,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他孤身立在城楼飞檐的阴影之下,如同钉在夜幕中的一个墨点。脚下,幽州城的万家灯火在疾风中明灭不定,挣扎摇曳,仿佛无数卑微的生命,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更远处,连绵的屋宇轮廓模糊,与沉沉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偶尔几点移动的火光,标示着夜巡队伍的路径。手中那枚古旧的玉佩被紧握着,边缘几乎要嵌入掌心。它温润的质地与夜的寒凉形成鲜明对比。凌云缓缓摊开手掌,一弯下弦月恰从流云的缝隙中投下清冷的一瞥,正好落在那玉佩之上。玉色莹润,内里仿佛有极淡的血丝或云絮状的纹路流淌,那深刻其上的“龍”与“秦”二字,笔画古拙遒劲,在微弱的月光下竟泛出一种幽邃的、仿佛自身在呼吸的微光。 指尖摩挲过那深刻的笔画,冰冷的触感下,似乎能感受到一种跨越了时光的沉重脉动。 城下的街道大多已陷入死寂,白日里的喧嚣人语、车马辚辚早已消散殆尽。 唯有风卷着落叶和尘土,在空旷的青石路面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轻响。突然,一阵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自长街尽头传来,打破了这表面的宁静。 一队巡逻兵卒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笼光影里显现,铁甲覆身,腰佩长刀。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次落足都敲击在古老的石板上,伴随着甲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的清脆而冰冷的铿锵之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传得格外远,也格外清晰,一声声,敲在人的耳鼓上,也敲在人的心头上。几乎与此同时,从城市更深、更远处,传来了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那声音沉闷、悠长,穿透层层夜幕,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苍凉。 梆——梆——梆——,它不紧不慢地响着,为这座历经了千年风霜、见证无数刀兵与繁华的古朴城池,敲击着一段沉闷而令人不安的节拍。仿佛这梆声不是在报时,而是在为某种蛰伏的暗流,或即将到来的未知,倒数着时辰。凌云的目光从掌中玉佩抬起,越过城墙,投向那更深不可测的黑暗远方,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寒刃。第一卷:寒刃初芒那一夜,长安城的天空被染成骇人的赤红色。秦王府冲天的烈焰如一头挣脱囚笼的凶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雕梁画栋,将往日的荣华与威严化作噼啪作响的焦炭。浓烟滚滚,裹挟着火星直上九霄,连皎洁的月轮也被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靖武帝赵桓——秦王的弟弟,身披玄甲,勒马立于府外街心,面色冷峻如铁。 他麾下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王府,刀剑出鞘的寒光比火光更刺眼。 哭嚎声、呐喊声、兵刃碰撞声、建筑坍塌声交织成一曲末日悲歌。以“谋逆”之罪,三百余口性命——无论主仆亲疏,无论老弱妇孺——正在被无情收割。 在一片混乱与血腥的最深处,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穿透了喧嚣,微弱却执拗。老仆忠伯,脸上混着烟灰、血水和泪水,用一件浸了水的锦被死死裹住襁褓,将那哭声压得低沉。 他熟悉府中每一条暗道,此刻正凭借这最后的依仗,在火墙与追兵的缝隙间艰难穿梭。 一支流矢带着尖啸破空而来,“噗”地一声钉入他的左臂。忠伯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却将怀中的襁褓抱得更紧,温热的血迅速浸透衣衫,顺着臂膀流淌而下,滴落在逃亡的路上。 身后的追兵的呼喝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影在甬道壁上疯狂跳跃。终于冲出密道,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城外荒郊,万籁俱寂,唯有远处的杀声隐约可闻。忠伯体力已近耗尽,他知道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他踉跄着扑向不远处一间低矮的茅屋,急促地拍响木门。 一位面色惊惶的老农刚打开门,忠伯便不由分说地将那襁褓塞进他怀里,一同塞过去的,还有一枚触手温润、刻着古字的玉佩。“他是秦家……唯一的血脉……”忠伯气息奄奄,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耗尽气力,“护好他……求你……”不等老农回应,忠伯猛地转身,拔出腰间的短刀。他望了一眼追兵将至的方向,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安静的襁褓,眼中是决绝,是托付,是末路之人最后的光。 他低吼一声,拖着受伤的身躯,义无反顾地迎向那一片汹涌而来的火把之光,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那微弱的血脉争取最后一线生机。岁月如溪,悄然而逝。 当年的婴孩在山野乡村的风露滋养下长大,取名凌云。他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肌肤被阳光晒成健康的麦色,身形如山间白杨般颀长挺拔。不同于寻常少年的跳脱,凌云总是沉默居多,一双眸子清亮澄澈,却时常凝望着远山或夜空,深处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思量,仿佛承载着无人知晓的重负。村中并非他一个孤苦少年。 命运将六个同样无依无靠,却各具禀赋的少年带到了他的身边:韩擎岳:猎户之子,父亲早年被凶残的山匪杀害。他承袭了父亲的身手,天生神力,筋骨强健如山野幼豹,一杆自制木枪也能舞得虎虎生风,是林中最好的猎手。顾长风:本是读书种子,却因家道中落且科举落第而流落至此。他眉目清朗,腹有诗书,更难得的精通兵法韬略与机关巧术,是七人中的智囊。石破山:曾在码头做苦力,受尽欺压。 他性格憨直,寡言少语,却生就一副惊人体格,双臂有千斤之力,扛起粮袋如无物,惯用的虽是农具柴斧,却已有开山裂石之势。白无痕:据说有草原血统,身形轻盈如燕,来去如风。他是追踪与反追踪的绝顶高手,山林间无人能觅其踪迹,轻功一绝,目光锐利如鹰。苏暗影:沉默阴郁,身上带着神秘的伤痕。他偶尔流露出的身手诡谲狠辣,似是经历过严酷训练。他从不提过去,只知他极擅潜行匿踪,无声无息。 柳千机:老木匠的儿子,心灵手巧胜过其父。不爱斧凿锯刨,却痴迷于机关消息、暗器巧锁,常能造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奇妙物件。命运的纽带将他们紧紧相连。一次,凶悍的邻村地痞结伙前来抢粮,欺辱村民。七个少年热血上涌,无需多言,便自然而然地并肩站到了一起。韩擎岳如猛虎下山,石破山似巨灵开道,顾长风调度策应,白无痕穿梭扰敌,苏暗影于暗处一击制敌,柳千机布下简单绊索陷阱,而凌云,则以其出奇的冷静和精准的判断,总在关键时刻稳住阵脚,指向最要害之处。那一战,他们以少胜多,打得地痞抱头鼠窜,也打出了少年人的豪情与义气。月色下,七只沾着泥污和血痕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以水代酒,歃血为盟,对天起誓,结为异姓兄弟。 按年龄排序,凌云虽最年幼,但他临危不乱的气度与关键时刻的果决,已让其余六人心中暗暗敬服,无形中视其为真正的核心。村外山腰,有一座早已荒废的古庙,残破不堪,蛛网尘封。庙中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位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无名老人。 村民只当他是个寻常老乞丐,唯有凌云偶尔送些饭食时,会觉得老人那浑浊的眼眸深处,偶尔闪过洞悉世事的清明。一日,韩擎岳与石破山因狩猎与一伙过路的凶恶武夫发生冲突,被围堵在古庙前。凌云闻讯赶至,见兄弟受伤,二话不说,捡起一根树枝便挡在前方。 他身形单薄,却寸步不让,眼神冷冽如寒潭,与数名持刀大汉对峙。虽被打得伤痕累累,嘴角溢血,那脊梁却始终挺得笔直,那眼神中的倔强与守护之意,竟一时慑住了那帮武夫。 庙门吱呀一声开启。无名老人踱步而出,目光扫过场中,最终落在凌云那双执拗的眼睛上。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与回忆般的慨叹。他并未出手,只轻咳一声,沙哑道:“诸位好汉,与几个孩子计较,失了身份吧。”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伙武夫悻悻而去。自此,老人唤住凌云:“娃娃,你这性子,倒是块练剑的材料。可愿随老夫学点防身的本事?”凌云知其不凡,毫不犹豫,纳头便拜。 从此,凌云的生活被截然分开。白日,他仍是那个与兄弟们一同劳作嬉闹的乡村少年;而每当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他便悄然前往古庙后的山林空地。老人一改往日颓唐,身形如松,目光如电,开始系统地传授他剑术精髓。老人所授剑法非同凡响,共有三套绝学:其一曰“龙吟九霄”,剑出如龙腾九天,声势惊人,重在以气驭剑;其二曰“云龙三现”,身法诡谲莫测,剑招虚实相生,如云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三曰“寒星一点”,化繁为简,将所有精气神凝于剑尖一点,疾刺而出,无坚不摧。空地上,剑影与清冷月光交织共舞,破空声时而如龙啸长吟,时而如寒风凄切。凌云的剑势日渐凌厉,身法越发稳健,体内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内息也开始滋生流转。老人授业极其严格,每每在凌云练剑时,那双深邃的眼睛不仅审视着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也会偶尔落在他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上,目光中带着难以解读的深思,仿佛透过那冰冷的玉石,看到了另一段波澜壮阔又血腥沉重的往事。但他从不发问,只是将更深奥的剑理,默默融入下一次的传授之中。第二卷:暗流涌动光阴荏苒,昔日在山村中摸爬滚打的野小子们,已如经霜的青松,褪去稚嫩,拔节成长为筋骨强健、目光锐利的青年。山村的天太小,地太窄,再也圈不住他们日益丰盈的羽翼和亟待施展的抱负。在一个晨雾氤氲的清晨,七兄弟于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以水代酒,共敬天地与过往后,毅然辞别了眼中含泪、再三叮嘱的乡亲父老,踏着坚毅的步伐,向着北方边陲那座充满传奇与危险的巨城——幽州省府,进发。幽州城,宛如一头巨兽匍匐在帝国的北疆。高耸的城墙饱经风霜,刻满了历史的刀痕与箭疮,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的金戈铁马。城内人烟稠密,市井喧嚣,南来北往的商队驼铃叮当,带来了关内的锦缎、瓷器,也带来了关外的异宝、奇珍,财富如流水般在此汇聚周转。然而,这璀璨的繁华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暗潮。帮派势力盘根错节,官府衙門暗通款曲,每一条看似平静的街道,每一个灯火辉煌的夜晚,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交易与无声的厮杀。 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亦是失败者的坟场。初至这座庞然大物,七兄弟身无长物,只能暂栖于废弃的城隍庙,夜听冷风穿堂,但胸腔中奔涌的热血与兄弟间淬炼出的、足以托付生死的信任,便是他们最大的资本。 他们从最凶险、最卑微的活计起步:押镖护货,穿梭于匪患猖獗、危机四伏的荒僻商道,与狰狞的马贼刀口舔血;或是挺身而出,为那些长期被地痞恶霸敲诈勒索的商户们撑腰,用拳头和狠劲打下最初的立身之地。每一次行动,皆是七人各显神通、默契无间的生死之舞:韩擎岳便是那无坚不摧的锋矢,长枪如龙,大刀似虎,咆哮着冲阵破敌,其悍勇之气往往未战先夺敌三分魂魄。石破山则如山岳磐石,常据守要冲,一夫当关,巨斧挥动风雷之声,铁锤砸下地动山摇,为身后兄弟筑起最可靠的壁垒。顾长风眼观六路,思虑周详,总能于电光石火间窥破敌阵弱点,或设局引敌,或调度策应,将七人之力拧成一股,发挥出远超人数的威力。白无痕如轻烟薄雾,总能先敌一步洞察先机,追踪索迹之能冠绝一时,有他探查前路,总能避实击虚,化险为夷。苏暗影则完美融入阴影,是黑暗中的王者,往往在敌人最松懈的刹那给予致命一击,无声无息,如死神低语。 柳千机妙手生花,因地制宜布下的机关陷阱虽简陋却极具实效,常能于关键时刻扭转战局,困敌制胜,令人叹为观止。而凌云,他的剑愈发快了,如冷电破空,如流星经天,总在战局最焦灼、最危险的瞬息现身,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招式定鼎乾坤。 他的判断冷静得近乎冷酷,却总能切中要害,令兄弟们由衷信服,毫无争议地成为众人的主心骨与决策的核心。“城东七虎”的名号,迅速在这龙蛇混杂之地打响,既有敬佩,亦有畏惧。慕名来投的血性汉子日渐增多,一些备受挤压、寻求依靠的小帮派也纷纷归附。几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昔日仅凭义气与勇力闯荡的七少年,已悄然构建起一个结构严谨、等级分明、令行禁止的地下帝国——“道楼”。道楼的总部,隐秘地设在一处看似经营不善的杂货货栈之下。入口巧妙隐匿于地窖暗格之后,其内却别有洞天,向下深挖数层,暗道四通八达,密室错落有致,犹如一座深邃的地下堡垒,可攻可守,可藏可遁。经过严苛筛选与残酷历练,麾下汇聚了八百余名忠心不二、各怀绝技的死士。 他们被清晰划分为“影刃”与“风耳”两部:“影刃”专司刺杀、攻坚、护卫,出手果决,例无虚发;“风耳”则负责情报刺探、消息传递、势力渗透,并逐步掌控了城东区域的赌坊、酒肆、车马行等各类生意营生,编织出一张庞大而灵敏的信息网络。“道楼”二字,在幽州的暗世界里,已成为效率、隐秘与绝对权威的代名词。一纸墨色楼花帖,往往能决定一场纷争的胜负,乃至一个家族的兴衰。而凌云,虽愈发深居简出,日常事务皆由六位兄弟分权处理,鲜少在公开场合现身发令。但所有道楼的核心成员都心知肚明,那位偶尔在总部最深处的密室里现身、目光沉静如水却蕴藏着无尽锋芒的年轻男子,才是道楼真正的灵魂与唯一的意志源头。他的每一个决定,都通过六位兄弟毫无滞碍的信任与高效的执行,精准地贯彻到这座庞大地下机器的每一处脉络,驱动着它在这座危机与机遇并存的巨城阴影里,无声而有力地扩张、生长,积蓄着足以撼动天下的力量。秋意渐浓,冰冷的雨丝自墨黑色的天幕绵绵而落,敲打着幽州城的青瓦灰墙,洗刷着街巷间的尘嚣,却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与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这样一个夜晚,正适合进行一些不见光的交易与勾当。 了一桩来自匿名雇主的紧急委托:拦截一份至关重要、即将在子时被送入幽州太守府的密信。 酬金极高,风险亦然。凌云审时度势,决定亲自带队,选了韩擎岳、苏暗影与白无痕三人同行。城东,“老鼠巷”。此地狭窄阴暗,两侧高墙斑驳,终年少见日光,地面石板因常年潮湿而布满滑腻的青苔。雨水在这里汇聚成细流,汩汩地流向低洼处。此处是通往太守府后门的一条近路,也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子时将近,目标如期而至。一名披着蓑衣的信使快步走入巷口,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装束、却步履沉稳、气息内敛的护卫。没有多余的信号,战斗在雨声的掩护下骤然爆发!甫一交手,凌云便心下一沉。这四名“护卫”身手矫捷异常,出手狠辣刁钻,招式间带着浓重的军旅杀伐之气与诡异的江湖路数,绝非寻常衙役或家丁,分明是经过极端严苛训练、手上沾满鲜血的死士!狭窄的巷道极大地限制了人数的优势,却也使得战斗更加凶险惨烈。雨声哗啦,巧妙地掩盖了兵刃切割空气、撕裂皮肉以及偶尔迸发的闷哼声。 剑光与刀影在昏暗中激烈碰撞,溅起的水花混合着火星,瞬间又被更多的雨水浇灭。 凌云对上了其中明显是头目的一人。此人武功路数极为诡异,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一柄细长的弯刀如同毒蛇的信子,总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阴狠致命。凌云凝神应对,长剑舞动如环,守得滴水不漏,却一时也难以拿下对方。在一次电光火石的全力对攻中,两人的兵器猛烈格架,身形高速交错。就在这瞬间,凌云怀中那枚紧贴胸膛、温养了十余年的玉佩,因这剧烈的动作,竟猛地挣断了那早已被岁月和汗水浸润得有些脆弱的系绳! 一道温润的微光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啪”地一声轻响,那枚刻着古字的玉佩跌落在他与刺客头目之间的湿滑青石板上,雨水立刻浸湿了它。 那刺客头目的目光下意识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锐利的视线一扫之下,在昏暗雨夜、借着兵器交击的微光也依然清晰可辨的独特纹路——古体“龍”字与“秦”字! 刹那间,那刺客的瞳孔如同被针扎般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之物。他猛地发力格开凌云的长剑,却并非趁势进攻,而是用一种夹杂着惊骇与探究的语气,失声低呼:“这是……秦王府的旧物?! 你……你到底是谁?!”话未说完,凌云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骤起! 这枚关乎他身世之谜的玉佩,竟在此刻、以此种方式暴露,且被一个明显隶属敌对势力的人认出!绝不能让此事泄露分毫,否则后患无穷! 杀意瞬间如北极冰潮般自心底喷涌而出,席卷全身!没有任何犹豫,凌云的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催动,剑势陡然变得迅疾如电,仿佛惊雷撕裂雨幕! 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对方因极度震惊而露出的那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破绽——或许是气息一滞,或许是心神刹那的激荡。长剑如毒龙出洞,带着冰冷的决绝,精准地刺穿雨帘,没入那刺客头目的咽喉!“呃……”那未尽的疑问和所有的惊骇,永远地哽在了他的喉间,化作一声模糊的气音。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积水的石板上,溅起一片水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脖颈间溢出的鲜血,淡淡的血腥味迅速弥散,又被更多的雨水稀释、带走。战斗很快结束,其余刺客尽数伏诛。 白无痕迅速从信使身上搜出密信。凌云却对胜利和密信恍若未觉。他缓缓俯身,极其小心地、近乎虔诚地从血水混合的雨水中拾起那枚玉佩。 冰凉的玉石沾染了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此刻在他指尖,却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剧烈抽搐。那刺客临死前低哑的惊问——“秦王府的东西?!”——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反复轰鸣、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得他心神震颤!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这血腥的雨水浇灌,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滋生、蔓延。 返回道楼总部后,凌云立刻动用了“风耳”的全部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暗中深入探究那枚玉佩的真正来历,以及十五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秦王府滔天血案的所有细节。幽州城的水,远比他想象得更深、更浑。很快,各种零碎的信息和危险的信号开始汇聚。 一股名为“血影教”的强大而神秘的势力浮出水面,他们行动诡秘,手段残忍酷烈,似乎正受命于朝廷中的某位大人物,像猎犬一样在幽州乃至整个北境疯狂地搜寻一切与秦王府相关的遗孤、旧部,宁错杀,不放过。其行径之狠毒,令人发指。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情报组织“天机阁”的身影,也开始在暗处若隐若现。 他们似乎拥有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竟能敏锐地洞察到凌云正在调查的方向。 他们开始通过极其隐秘、无法追踪的渠道如混入货品的密信、深夜射入窗棂的箭书,向凌云传递一些关于当年旧案的零星碎片、模糊的线索,甚至是一些指向朝廷隐秘的暗示。 他们似友非敌,时而提供关键信息,时而又沉默不语,其真实目的暧昧不明,仿佛在下一盘大棋。凌云站在总部密室的窗前,望着窗外依旧淅沥的秋雨,感到自己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搡着,一步步卷入一个巨大而幽深的漩涡中心。 脚下是暗流汹涌,四周是杀机四伏,前路迷雾重重,而身后,已是退无可退。 那枚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不再仅仅是身世的证明,更仿佛成了一面招引风暴的旗帜。 破庙依旧残破,风雨飘摇。檐角滴水成线,沿着裂开的瓦片滑落,在泥地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庙门早已腐朽,被风雨吹得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掀翻。当凌云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时,只见师父无力地靠在铺着干草的破榻上,油灯如豆,映照着他枯槁的面容,气息已如游丝般微弱。那个曾经剑术通神、目光如电的老人,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和旧伤的折磨。"云儿……你来了……"老人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凌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凌云的手腕,力度惊人,仿佛要将最后的生命力量灌注进去。"师父!"凌云跪倒在榻前,心如刀绞。 他伸手握住师父冰冷的手,却感到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孩子……听我说……时间不多了……"老人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你的身世……我瞒了你多年……你是……秦王府的嫡子……"凌云浑身剧震,虽已有猜测,但此刻被最信任的人亲口证实,仍如五雷轰顶。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 皇帝……赵桓……他当年……篡位弑亲……屠你满门……"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急促,如同无数箭矢射向大地。庙外的风呼啸着穿过残破的窗棂,带来阵阵寒意。 日安心……从未停止过搜寻你……要将秦王府……连根拔起……"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是……更是开启传说中的’九龙兵符’的钥匙……得之可号令……秦王府旧部……""兵符? "凌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没错……"老人缓缓点头,认兵符不认人……你若能找到它……便有了与朝廷抗衡的资本……"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都会……都会顷刻间化为齑粉……千万……千万小心……""师父……我……"凌云哽咽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望你能保护你在乎的人……记住……力量越大……责任越重……"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我……无论何时……都不要被仇恨吞噬……不要让秦王府的悲剧……重演……""我答应你,师父!"凌云重重地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老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好……好……"话音渐渐低弱,终至无声。 那紧握着凌云的手缓缓松开,滑落。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最终归于熄灭。 破庙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庙外呼啸的风雨声,如同为一段过往的终结而哀泣。 凌云跪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师父最后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像烙铁般烙在他的心底。 身世、血仇、危机、重任……一切都在这一刻,沉重而真实地压在了他的肩上。许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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