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票绿影(侯风侯风)在线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小说红票绿影(侯风侯风)
一侯风捏着方向盘十多年了,手心茧子比老树皮还厚。老板瘫在后座,像只漏气的皮袋,呼哧带喘地说:“小侯啊,咱这趟去…去送点‘年货’。”他嗯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瞥见老板灰败的脸。那是老板倒下的前三天,肺癌细胞早已啃穿了肺叶,钻进骨头缝里。老板姓金,金字招牌在这小县城曾亮得晃眼。金老板搞房地产起家,侯风跟着他那会儿,县城西头还是一片玉米地。不过五六年光景,推土机轰隆隆碾过青苗,钢筋水泥愣是长出三十多层的高楼来。金老板常拍着侯风的肩说:“风子,好好干,将来给你留一套朝南的。”侯风嘿嘿笑,心里明白这饼画得比月亮还圆。好光景像晒化的雪。 银行先是殷勤得像见着蜜的蜂,后来催债电话打得比雨点还密。金老板的楼盖到一半停了工,灰秃秃的水泥架子直插天空,像一片巨大的墓碑林。侯风开着那辆旧奥迪,载着金老板四处“拜菩萨”。车里总塞着几盒茶叶,盒子是旧的,里头茶叶早掏空了,填满一捆捆红票子。侯风这人心眼比筛子眼还多。自打第一次跟金老板进某局长家门,他手机就开着录音。后来嫌不保险,又买来纽扣摄像头别在衣襟上。 他想着:“万一将来出了事,总得有个护身符。”录像里尽是些肥腻的手,接过茶叶盒时搓捻点数,指头肚儿比水萝卜还粗。金老板咳嗽着说些奉承话,那些手就摆一摆,烟雾缭绕里透出含糊的承诺。金老板咽气那天下着毛毛雨。 侯风蹲在医院走廊,捏着手机反复看一段视频:金老板最后一次递“茶叶”,手抖得厉害,对方却只蹙眉嫌薄。侯风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老板没带走的病挪到他肺里来了。 丧事办完第七天,侯风揣着备份的硬盘,先敲开了规划局副局长家的门。 副局长新搬进联排别墅,院里的罗汉松修剪得齐整。侯风不喝茶,只笑:“刘局,金总走了,我这儿有点东西,想着您或许愿意收藏。”硬盘推过去,副局长肥白的面皮抖了抖。 没过三日,侯风银行卡里多了笔说不清来历的款子。他取了现金,厚厚一沓塞在贴胸口袋里,烫得他心口疼。第二个找的是银行信贷部主任。那人架子大,让侯风在办公室外等足两个钟头。侯风也不恼,候着时一遍遍摩挲手机外壳。等真见了面,主任倨傲地后仰真皮座椅。侯风只掏出手机播放一段音频,主任夫人尖利的嗓门正讨论如何用亲戚名字收房。主任脸色霎时青白红轮转如霓虹灯。 侯风捻着新到手的信封走出银行大门时,觉出自个儿牙关咬得死紧。他对着玻璃门照了照,竟从自己脸上看出几分金老板当初递红包时的谄媚与狠戾交织的神情。如此这般,侯风像秋后拾穗的老农,弯腰将昔日撒出去的“种子”一粒粒捡回来。他本打算见好就收,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直至那夜,他醉酒归家,突发奇想将某段视频匿名寄给了县纪委。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被请去“喝茶”的那位跳脚大骂,竟反口咬出另一人来。牵藤摸瓜,扯出萝卜带出泥,小县城里忽然掀起场无声地震。侯风缩在驾驶座里,眼看平日威风八面的人物们,如今灰头土脸地进出纪委小楼。他原只想讨些残羹剩饭,却不料掀翻了整张饭桌。风声紧时,侯风连夜开车逃往乡下老家。老屋院墙塌了半截,正如他此刻心境。深夜狗吠得凶,他摸出藏好的硬盘,想埋进院里老槐树下。 铁锹掘土时却碰着个物事——竟是锈迹斑斑的铁盒,里头塞着发霉的纸票子,还有张老相片:青年时的金老板穿着旧军装,笑得腼腆。侯风捏着相片跌坐在地。 月光冷清清地照下来,他忽然记起多年前某个午后,金老板酒酣耳热时曾拉着他说:“风子,咱这摊子烂账,将来怕是要用火来烧净的。”如今火真的烧起来了,却不知要燎掉多少人的皮毛。黄土坑里,侯风埋下了硬盘,却把铁盒里的相片揣回贴心口袋。 东方天际已泛出肚皮般的灰白,他发动汽车,驶向茫无目的的公路。 收音机里咝咝啦啦播报着本县新闻,涉事官员名单长得念不完。侯风摇下车窗,野风灌进来,带着泥土和麦秸的气味。他忽然觉得,金老板或许从未真正离开过——这世道,有钱的、有权的、乃至他这样有点小聪明的,谁不是另一个人的司机,开着注定要坠崖的车,却都以为自已握得住方向盘。前方雾气弥漫,侯风踩了脚油门,旧奥迪嘶吼着钻入雾中,仿佛一头扎进了巨大的、灰蒙蒙的未知里。二侯风的车在晨雾里开得像只没头苍蝇。 柏油路渐渐瘦成土路,土路又褪成两道车辙,车辙最终隐入荒草。他本欲往市里逃,鬼使神错却拐向了金老板的老家方向。发动机吭哧几声,彻底熄了火。汽油早已耗干,像他此刻干涸的运气。他弃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往荒坡上爬。远处村落静卧在灰蒙天色里,几缕炊烟软绵绵的,扶不上天。他在破败的土地庙后寻到个守林人遗下的窝棚,钻进去,喘得像条离水的鱼。棚顶漏着光,也漏风,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稻草,气味像极了金老板临终时呼出的最后那口气。惶惑间,他摸出那张意外得来的旧相片。 相片上,年轻的金老板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眼睛亮得灼人。侯风从未见过这样的老板,他认识的老板,眼里早已蒙了一层擦不掉的油灰。 相片背后有一行褪色钢笔字:“与守田叔摄于河套,八一年春。”守田叔? 侯风心里咯噔一下。他记起金老板某次醉后,曾提过这名字,说那是他恩人,早年间为护着他叫人打断了腿,后来就瘸着一条腿不知去了何方。 金老板声音哽咽:“没有他,我早饿死在河套了…钱这东西,赚多了,反倒把最要紧的给埋了。”窝棚外忽然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脆响。侯风浑身一凛,慌忙将相片塞回内兜,抄起半截锈蚀的铁锹,屏息贴门而立。脚步声滞重,一深一浅,是个跛子。棚门吱呀被推开,探进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是个老农,约莫七十上下,左腿僵直,右肩扛着捆柴火,混浊的眼珠在棚内扫了一圈,定在侯风脸上。“谁?”老人声音沙哑,却无惊惧。“过路的,车坏了,歇个脚。”侯风攥紧铁锹柄。老人放下柴,目光掠过侯风紧绷的手,哼了一声:“这地界,八百年不见个过路的。窝棚破了,倒还能挡点风。”他自顾自蹲下,摸出烟袋锅,吧嗒吧嗒抽起来,烟雾辛辣,冲淡了霉味。 “后生,不像本地人。”侯风含糊应了声。“躲债?还是躲祸?”老人冷不丁问,眼缝里透出精光。侯风喉头发紧。老人却不再追问,指着侯风鼓囊的胸口:“里头揣的啥? 硌得你身子都歪了。”侯风下意识捂住内兜。鬼使神差地,他掏出那张相片,递过去。 老人就着棚口漏进的光,眯眼瞅了半晌。枯柴般的手指摩挲着相片,久久不语。 那手指最后点在相片中金老板身旁那个黝黑青年脸上。“这崽子…”老人声音哑得像破锣,“出息了,也烂透了。”侯风心跳如鼓:“您…认识?”“岂止认识。”老人磕磕烟锅,“俺就是他嘴里那个守田叔。他那条命,是俺从河套冰窟窿里捞上来的。后来他发了家,俺没沾他半分光。就求过他一次,替村里娃们要条念书的道,他嘴上应得好听…”老人嗤笑,“路没修,钱倒修了他自家祖坟,气派得很。”侯风愣在原地,万没想到在这荒僻处,竟撞破了金老板一段尘封的往事。“他死了,是吧?”老人忽然问。侯风点头。“报应。 ”守田叔吐出两个字,无喜无悲。“钱堆得山高,也垫不高人命。你跟他一路的? ”侯风张了张嘴,那声“司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守田叔站起身,瘸着腿走到棚外,指着一片荒芜坡地:“瞧见没?那儿,原本他说要盖学校。砖瓦都没见着一片。”他回身,目光沉甸甸压在侯风肩上,“后生,你躲的祸,俺约莫能猜个七八分。他那摊子事,干净不了。听俺一句,该还的还,该赔的赔。别学他,到最后,埋都没块干净土。 ”老人扛起柴,一瘸一拐消失在林子里,没再回头。侯风瘫坐在稻草上,相片攥在手心,硌得生疼。他忽然想起一次次递出去的红包,那些贪婪或惶恐的脸,金老板临终前攥着他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以为自己捏住的是别人的命门,末了才发现,那录音录像的铁证,捆住的首先是他自己。 黄昏时,他下了山。暮色四合,荒野寂寥。他摸出手机,电量早已耗光,成了块冰冷的砖头。 他朝着县城方向,一步步走回去,脚步沉缓,却比来时多了几分确定。风灌进窝棚,吹动角落的稻草,露出半截锈铁盒的一角,幽幽反着光。三侯风踩着满地碎月光往回走,两条腿灌了铅,心却飘忽着,像拴了线的气球,一会儿沉甸甸坠地,一会儿又轻飘飘要飞上天。守田叔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和老金年轻时的灼灼目光,在他脑子里打架。土路尽头晃来两道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是辆破桑塔纳,开得歪歪扭扭,在他跟前“吱嘎”一声刹住,扬起老高尘土。车窗摇下,探出颗油光光的脑袋,是镇上信用社的刘主任,以前见着侯风都笑眯眯喊“侯师傅”,此刻却绷着脸,眼下两团青黑。“老侯!正找你呢!”刘主任声音发紧,开门下车,一股烟臭和汗酸味扑面而来,“你捅大篓子了!”侯风站着没动,手插在裤兜里,摸到那个冰凉坚硬的硬盘。他没吭声。刘主任凑近,压低声音,热气喷在侯风脸上:“纪委老王、银行老李…都进去了!下一个就是你!你手里那点东西,够你死十回!”他手指头差点戳到侯风鼻尖,“听我一句,赶紧把那要命的玩意儿交出来,咱们想想办法,还能平!”侯风看着他鼻尖冒出的油汗,忽然想起录像里这位刘主任数钱时,手指头也是这么抖,笑得牙龈都露出来,对着金老板一口一个“金哥”,亲热得像拜把子兄弟。“平不了啦,”侯风听见自己声音干巴巴的,像风吹破纸,“金老板都平不了,我能平啥?”刘主任脸一沉,眼神狠起来:“侯风,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个啥?就是个开车的!捏着点鸡毛就当令箭?告诉你,这县城水深着呢,淹死你个小司机,连个响儿都没有!”另一侧车门也开了,下来个瘦高个,黑影里看不清脸,但侯风认得那身形,是某位领导的司机,姓张,平时闷葫芦一个,手底下却狠。 侯风心口咚咚跳,裤兜里的手握紧了硬盘,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他想起守田叔的话——“该还的还,该赔的赔。”“东西…”侯风咽了口唾沫,“不在我身上。”刘主任眼睛一亮,又疑狐地眯起:“在哪儿?”“埋了。”“埋哪儿了?! ”刘主任一把揪住他衣领。“老金家祖坟后头,第三棵柏树底下。”侯风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仿佛这话早就等在那儿。刘主任和那瘦高个对视一眼,将信将疑。“走! 带我们去!”他推搡着侯风上车。破桑塔纳在夜路里颠簸,像个醉汉。车内烟雾缭绕,没人说话。侯风靠着车窗,看外面黑黢黢的田野飞快倒退。 他想起金老板最后一次从医院出来,也是这么靠着车窗,喃喃说:“风子,咱县里那些楼…好看是好看,就是根基扎在烂泥塘里,迟早要塌…”车猛地一颠,停在一片荒坡下。金家祖坟就在坡上,几个石墩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柏树林黑压压一片。 刘主任拧亮手电,光束乱晃。“第几棵?”他喘着粗气问。“第三棵。”侯风指了一下。 刘主任和瘦高个立刻扑过去,从车里拿出两把折叠铲,吭哧吭哧挖起来。 泥土被翻开的腥气弥漫开来。侯风站在车边,没动。他看着那两人撅着屁股拼命挖土的背影,像两只急于刨食的饿狗。他慢慢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硬盘还在他手心,冰凉一片。 刚才指的那棵柏树,底下只埋着金老板当年奠基时埋下的一块空石头盒子,说是镇宅,其实屁用没有。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刚扯开,又抿紧了。那两人挖了足有半人深,铲子碰到硬物,发出“哐”一声响。“有了!”刘主任惊喜大叫,丢开铲子,用手去扒拉。 就在此时,远处公路传来隐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闪烁,刺破了荒野的沉寂。 刘主任猛地抬头,脸上狂喜瞬间冻结,化作惊惧。他手里捧着那只沾满泥的空石盒,愣在原地。瘦高个反应快,扔下铲子就想往林子里钻。侯风却没动。他转过身,面向那越来越近的警灯,长长吐出一口气, 白色的气雾在清冷的月光里倏忽散去。 他最后摸了摸胸口内兜里那张发脆的相片。警车灯像一把快刀,唰地劈开了这片黑沉沉的夜。 四侯风坐在警车后座,手腕上那圈金属凉得硌人。他看着窗外,县城边缘的烂尾楼群在黑夜里蹲伏着,像一群被剥了皮的巨兽骨骸,裸露的钢筋铁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那是金老板最后没能啃动的硬骨头。 开车的年轻警察嘴唇紧抿,副驾上的老警察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目光沉得像潭底的石子。“侯风,”老警察终于开口,声音磨得沙哑,“你兜里那玩意儿,打算捂到什么时候?”侯风没应声,手指在内兜边缘蹭了蹭,相片粗糙的边角微微剌着皮肤。 警车没开进县城中心,反而拐向了西郊。最后停在一处临时征用的旧仓库前,门口拉着警戒线,几盏大灯把水泥地照得惨白,人影在地上拖得老长,晃来晃去,透着一股忙乱的寂静。里头不像审讯室,倒像个临时指挥所。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箭头,又划掉不少。烟灰缸堆成了小山。 侯风被按在一张折叠椅上,对面坐着个神色疲惫的中年人,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硬盘。 ”中年人伸出手,掌心有厚茧,不像坐办公室的。侯风慢吞吞地掏出来,放在桌上。 那金属壳子碰着木头桌面,发出轻微一响。中年人没立刻去拿,只盯着他:“金老板这盘棋,下得大,也死得透。你一个开车的,搅和这么深,图什么?”侯风抬眼,仓库顶棚很高,几只飞蛾不要命地扑打着灯管,发出细微的啪啪声。“一开始,就想图个活路。 ”他声音发干,“后来…就想看看,这路到底烂到什么程度。 ”旁边一个年轻记录员忍不住插嘴:“你录那些,知不知道扳倒了多少人?县城都快停摆了! ”中年人抬手止住他,拿起硬盘,掂了掂:“这里头,除了送钱的,还有别的吗? ”侯风沉默了一会儿。 金老板咳嗽喘气的声音、深夜车里含糊的交代、某些电话录音…不止是钱权交易,还有更多粘稠的、盘根错节的东西,像深埋地下的树根,扯动一处,整片土都得翻起来。 “有。”侯风说,“有他睡不着觉时,跟我念叨的旧事,有河套,有守田叔,有他最早攒下的那点本钱…不怎么干净。”中年人目光锐利起来:“继续说。 ”侯风却闭了嘴。他看见门口一阵骚动,几个人押着个身影过来。是刘主任,头发蓬乱,西装皱巴巴扯开了领口,脸上没了油光,只剩一片死灰。他看见侯风,眼睛猛地瞪圆,嘴唇哆嗦着,想扑过来,被人死死按住。“侯风!你他妈坑我! 那坟地里只有个破石头——”他嘶吼着,声音劈裂。押他的人厉声呵斥。刘主任被强行拖走,咒骂声变成呜咽,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像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仓库里一时静极,只有飞蛾撞灯的声音。中年人转回头,看着侯风:“你看,烂掉的,不止一个两个。 ”他手指点着白板上那些名字,“金老板是倒了,可把他喂肥的,又是什么?”侯风低下头。 裤兜里那张相片似乎烫了起来。 脑满肠肥、在酒色权钱里打滚的金老板;最后形销骨立、咳着血咽气的金老板…都是一个人。 记录员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响。窗外,天边透出一点青灰色。快天亮了。 仓库铁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带进来一股冷风和泥土气息。一个身影一瘸一拐走进来,是守田叔。他披着件旧军大衣,脸上看不出表情,目光扫过仓库里的白板、警察,最后落在侯风身上。没人拦他。他走到侯风面前,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放在桌上,推给侯风。“他的东西,”守田叔声音依旧沙哑,“早年放俺这儿几根黄鱼,说万一落难了,当路费。他没用上,你拿着。”布包摊开,里面是几根沉甸甸的老式金条,闪着暗沉沉的光。 侯风没动。所有目光都聚在那包金条上。守田叔也不劝,只对那中年人说:“领导,河套那地方,几十年前饿死人,也养活了人。金小子是从那儿爬出来的,他忘了本,该死。 可有些账,不能全算他一个人头上。”他说完,也不等回应,转身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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