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遇龙影顾琰顾珩全本免费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云深遇龙影顾琰顾珩
|
进入雍州地界，路愈发难走。 尽是些蜿蜒曲折的山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沙沙”作响，那声音细碎又绵延，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探，叫人心里发毛。 他们不敢走大路，生怕被追兵发现，只能沿着山涧旁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小心翼翼地走。 渴了，就俯下身掬一捧山泉水喝，那泉水清冽，带着山石的寒气，能暂时缓解喉咙的干渴；饿了，就从行囊里摸出几口干硬的饼子啃。
顾琰看见，默默把自己手里的饼子放进嘴里，一点点仔细地嚼软了，再像小时候喂他吃糕点那样，温柔地递给他。 傍晚，残阳如血，将天际染得一片猩红。 他们遇上了一群逃难的流民。 为首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那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干瘪地贴在骨头上，哭声细弱得像猫叫，若不仔细听，几乎要被风吹散。 妇人看见顾珩，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她粗糙的手指在怀里摸索半天，从怀中掏出块黑黢黢的窝头，塞到顾珩手里，声音沙哑却带着恳切：“娃娃，拿着吃。 看你这脸色，再不吃点东西，怕是熬不过去。” 顾珩愣住了，那窝头硬得能砸死人，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可他看着妇人怀里孩子干裂得渗出血丝的嘴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把窝头还回去，顾琰却按住他的手，朝妇人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感激：“多谢大姐。” 然后拉着他走到一旁，把窝头用力掰成两半，塞给顾珩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对着那坚硬的窝头，小口小口地啃起来，每一口都像是在嚼砂石。 “哥，”顾珩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孩子……我们只要活着，其他人我们己经顾不上了。” 顾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残酷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等将来，等我们有能力了，我们会把欠他们的，都还回来。” 他说着，眼神望向远方。 太阳逐渐下降，他们跟着流民在山坳里歇脚。 有人燃起篝火，火苗跳跃着，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顾珩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听着周围人低声的啜泣，突然想起宫里的夜。 那时候，他和哥哥会坐在养心殿的廊下，听父皇讲当年征战的故事，宫女会端来热腾腾的莲子羹，殿角的铜鹤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檀香……他正想得入神，顾琰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朝远处指了指。 火红的晚霞之下，一队人马正沿着山脊移动，手里的刀闪着冷光。 顾珩紧张的拉住了顾琰的手臂，投去焦躁不安的目光。 顾琰拉着顾珩就往暗处钻。 他们趴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那些人马又似乎并不是往这边来，拐过一个弯就朝着山坳深处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珩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顾琰闷哼了一声。 他急忙摸过去，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哥哥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流，把粗布短褂都染红了。 是刚才钻灌木丛时，被枯枝划破的。 “哥！” 顾珩急得快哭了，想撕自己的衣角给他包扎，却被顾琰按住。 “别出声。” 顾琰咬着牙，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布条——那是他一首贴身带着的，原是用来擦剑的——自己简单地缠了缠伤口，“一点小伤，没事。” 可顾珩知道，那伤口很深。 他能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却还在强撑着安慰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