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灯:圣印的呼唤陈海生林秀梅全文免费阅读_完结热门小说暖灯:圣印的呼唤(陈海生林秀梅)
女儿身故第七年,林秀梅的世界只剩回忆。 丈夫带回在桥洞下颤抖的女孩小满,打破了死寂。 她冷语相向,却总在深夜为孩子盖好蹬开的被子。 厌恶她采回的野花,却又默许那小小的身影在家中忙碌。 汤碗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一句绝无可能的话,一个唯有至亲才知的胎记。 当谎言与真相在暖灯下交织,逝者的低语仿佛再次响起——那枚圣印所指引的,究竟是救赎的微光,还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七年前的旧案背后,隐藏着无人知晓的黑暗秘密,正随着这个陌生女孩的到来,悄然浮现。 “第一章 雨夜来客冰冷的雨鞭子般抽打着灰蒙蒙的水泥桥墩,桥下浑浊的积水裹挟着垃圾打着旋儿流淌。 陈海生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洼往家赶,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刚买的挂面,塑料袋被雨水浸透,冰凉地贴着他的裤腿。 一阵细微的、几乎被雨声吞没的呜咽钻进他的耳朵。 他猛地刹住脚步,警惕地侧耳细听。 声音是从桥洞最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谁在那儿?” 陈海生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桥洞下显得有些突兀。 呜咽声停了一瞬,随即又低低地响起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陈海生心头一紧,顾不得满地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循声摸过去。 桥洞深处,污水几乎漫过脚踝,角落里,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蜷缩成一团,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像一片即将被污水冲走的落叶。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浑身湿透,单薄的旧衣服紧紧贴在瘦小的身子上,头发一绺绺地贴在惨白的小脸上,嘴唇冻得乌青,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孩子?” 陈海生蹲下身,尽量放柔了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猛地抬起头,一双浸满雨水和泪水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像受惊的小鹿。 她拼命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海生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 他脱下自己那件半旧不新、沾染了油烟气的外套,裹粽子似的把小女孩紧紧裹住。 那件外套带着他微弱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面粉、酱油混合的味道,小女孩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一顿,随即那冰冷的颤抖似乎缓和了一丝丝。 他把她抱起来,那轻飘飘的重量压在他臂弯里,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心。 他不再犹豫,抱着这个湿漉漉的小生命,转身冲进迷蒙的雨幕,大步流星地朝他那间小小的、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海生面馆”奔去。 雨水砸在脸上生疼,他却只觉得怀里这点微弱的重量比什么都重。 推开面馆后屋的家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陈旧木头和食物残存气息的暖意扑面而来。 妻子林秀梅正坐在客厅那张用了十几年的旧沙发上,对着电视屏幕发呆,荧幕的光映着她侧脸紧绷的线条,显得有些僵硬。 听到门响,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陈海生怀里那个湿淋淋、不住发抖的小小身影上。 她脸上的表情,像一块骤然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凝固,然后冷却成一片毫无生气的灰白。 那双眼睛,平日里虽然也沉寂,此刻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猛地翻涌起陈海生无比熟悉的、沉淀了七年的惊涛骇浪——那是痛失骨肉后,被绝望和恐惧永久冰封的深渊。 陈海生抱着孩子往里走,声音带着雨水的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秀梅,桥洞底下捡的,冻得快没气了……”林秀梅没有回应。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僵硬,几步就冲到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那扇门,七年了,像一道无人敢触碰的伤疤,安静地矗立在那里。 她掏出钥匙——那串钥匙她从不离身,插进锁孔,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拧开门锁,闪身进去,随即又是“砰”的一声闷响,门被从里面死死关上、反锁。 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决绝和抗拒,仿佛那门外抱着孩子的丈夫,连同那孩子本身,都带着某种致命的、需要隔绝的病毒。 陈海生抱着小满僵在原地,听着门内传来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的、沉闷而破碎的呜咽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割在他心上。 怀里的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瑟缩了一下,把湿漉漉的小脸更深地埋进他带着油烟味的外套里。 他叹了口气,抱着孩子走进厨房,把她放在一把旧椅子上,转身去拿干净的毛巾和热水。 那间紧闭的房门后,林秀梅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门框边缘,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七年来精心维持的“原样”此刻却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小床上铺着印有小熊图案的旧床单,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色彩鲜艳的童话书,墙角立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洋娃娃……每一件物品都像一个无声的尖叫,狠狠撕扯着她早己千疮百孔的心。 女儿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那个雨夜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医生疲惫而沉重的摇头……无数碎片化的恐怖记忆瞬间将她淹没。 她蜷缩起来,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抽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悲鸣。 不行,绝对不行! 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那种剜心蚀骨的痛,一次就够了,足以让她彻底死去。 客厅里,陈海生笨拙地用大毛巾擦拭着小女孩湿透的头发。 孩子怯生生地抬眼看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惶,像受惊后的小鸟。 “叔…叔叔?” 声音细若蚊蚋。 “嗯,别怕,到家了。” 陈海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用毛巾裹住她冰冷的小手搓了搓,“叫什么名字?” “小…小满。” 孩子小声说,鼻音很重。 “小满,好名字。” 陈海生端来一碗刚煮好的热汤面,清汤上飘着几粒葱花,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复杂情绪,“吃吧,暖暖身子。” 小满看着那碗面,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小手在洗得发白的旧裤子上蹭了蹭,才怯生生地接过碗筷。 她吃得很慢,很仔细,似乎要把每一根面条、每一滴热汤都珍惜地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