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系统在王爷府里种田(春桃阿珍)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热门小说排行榜我带系统在王爷府里种田春桃阿珍
一九八八年的夏夜,南方的潮热像是浸透了水的厚棉被。 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永青巷”。 蝉鸣歇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家各户竹椅摩擦石板的吱呀声。 和着电视机里传出的模糊不清的戏曲唱腔,还有主妇们催促孩子洗澡的吆喝。 林秀娟踮起脚,将最后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晾在铁丝上,动作略显迟缓。 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己经隆起得让她做许多事都感到吃力。 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水泥窗台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轻轻吁了口气,望着窗外被狭小巷道切割成条块的夜空,眼神里有疲惫,也有一种沉静的期待。 “妈妈,我痒。” 西岁的儿子小航蹭到她腿边,穿着小背心和小裤衩,身上都是痱子粉的白印,他正用小手胡乱抓着胳膊上的蚊子包。 林秀娟收回目光,蹲下身——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有些困难了。 她拉住儿子的手,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不能抓,抓破了要流脓的。 妈妈给你擦花露水。” 她拿起桌上那瓶绿色的“明星”花露水,用瓶口的小橡皮蘸了,小心翼翼地涂在那些红肿的小包上。 清凉感袭来,小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依赖地靠着她。 “娟子,水烧好了,你快去冲个凉,舒服点。” 丈夫陈建国端着个搪瓷盆从门口的公共厨房走进来,盆里冒着热气。 他个子高大,穿着汗衫,肩膀处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这小子我来看着。” 陈建国在附近的机械厂上班,是三班倒的钳工,今天轮的是白班,脸上还带着机油没完全洗净的痕迹。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思不算细腻,但心疼妻子为这个家的操劳是实实在在的。 林秀娟应了一声,刚要起身,隔壁周婶的大嗓门伴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秀娟! 建国! 在家不?” 门没关,周婶端着个碗就进来了,碗里是几块冰镇的绿豆糕。 “快,尝尝,刚做的,这鬼天气,热得人心慌。” 周婶是巷子里的老住户,热心肠,嗓门大,消息灵通,这家家户户的事,没她不知道的。 “哎哟,周婶,太谢谢您了,总想着我们。” 林秀娟连忙接过碗,笑容真诚。 在这邻里关系紧密的筒子楼里,这种分享是常态,也是一种温情。 “谢啥,远亲不如近邻嘛。” 周婶打量着林秀娟的肚子,“快生了吧? 我看你这肚子尖,像是个小子。 小航要有弟弟喽!” 小航听到“弟弟”,仰起头好奇地看。 陈建国递过一把扇子给周婶:“婶子坐。 小子丫头都一样。” 他话不多,但心里是盼着个女儿的,儿女双全,多好。 “那可不一样,俩儿子,以后是你的左膀右臂,力气大!” 周婶摇着扇子,压低了些声音,“哎,听说厂里最近要分一批新房? 你们两口子有希望没? 这筒子楼实在太小了,孩子多了转不开身。” 林秀娟和陈建国对视了一眼,这事是他们心里最近的盼头,也是愁事。 陈建国叹了口气:“排队的人多着呢,看运气吧。 咱这工龄、资历,都不占优势。” “活动活动嘛……”周婶挤挤眼。 林秀娟苦笑一下,没接话。 活动? 哪来的钱和门路活动。 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工人家庭,一分一厘都指着工资。 又闲扯了几句家常,周婶才风风火火地走了,说是还要去给楼下的李姐送绿豆糕。 林秀娟这才端着盆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水房简单冲凉。 温热的水流过身体,暂时驱散了黏腻的暑气。 她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手轻轻抚上去,能感觉到里面小家伙有力的胎动。 疲惫之余,一种强大的柔和的力量在她心底滋生。 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再难也得撑下去。 她心里己经开始盘算,如果分不到新房,该怎么在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再安置一个婴儿床。 冲完凉回来,小航己经在陈建国不太熟练的故事声中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林秀娟轻手轻脚地给儿子擦干身子,抱到靠墙的小床上放下,轻柔地拍着。 夜渐渐深了,巷子里的嘈杂声慢慢平息。 陈建国看着妻子疲惫的侧脸,低声说:“明天我去问问房管科的老张,探探口风。 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多加点班。” 林秀娟摇摇头:“别太累着,身体要紧。 房子的事,慢慢来。” 她总是这样,心里再急,说出口的话也是稳的,是这个家情绪上的压舱石。 就在一片静谧即将降临之时,小航突然在小床上不安地扭动起来,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林秀娟立刻探过身去,手摸上儿子的额头——一片滚烫! 她的心猛地一沉。 “建国!” 她的声音瞬间绷紧了,“小航发烧了!” 陈建国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打开灯。 灯光下,小航的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完全没了白天的活泼劲儿。 “怎么突然就烧这么厉害?” 陈建国也急了,伸手一摸,烫得吓人。 “快去打盆冷水,拿毛巾!” 林秀娟的声音带着强自镇定的颤抖,她迅速指挥着,自己则俯下身,轻轻呼唤儿子:“小航,小航,哪里不舒服? 告诉妈妈。” 小航只是迷迷糊糊地哼着,眼睛都睁不开。 冷水打来了,林秀娟拧了毛巾,仔细地敷在儿子的额头上,又用另一条毛巾擦拭他的脖颈、腋窝,进行物理降温。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那是母亲特有的、在危机时刻被激发出的冷静和高效。 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陈建国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只会一遍遍地问:“怎么样? 降了点没?” 物理降温效果似乎不明显,小航的体温依然烫手。 “不行,得去医院。” 林秀娟当机立断。 孩子的事,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这么晚……”陈建国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 “晚上医院有急诊!” 林秀娟己经起身,开始快速收拾东西——病历本、一点钱、一件给小航备着的外套以防夜里凉。 “你大着肚子,别去了,我一个人抱他去。” 陈建国伸手要去抱孩子。 “我一起去!” 林秀娟语气坚决,“我不看着不放心。” 她的眼神里有不容反驳的意志。 那是一个母亲在孩子生病时的绝对坚持。 她知道丈夫心疼她,但此刻,没有任何事比亲眼看着孩子得到治疗更重要。 陈建国看着妻子坚定的目光,没再坚持。 他了解她,平时温婉,但涉及到孩子,她比谁都倔强有主见。 他一把抱起烧得软绵绵的儿子。 林秀娟拿起收拾好的布包,顺手从桌上抓过那瓶花露水塞进口袋——医院蚊子多。 夫妻俩匆匆锁上门,脚步声急促地响彻寂静的楼道。 林秀娟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尽可能快地往下走。 昏黄的楼道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着焦虑与急切。 冲出筒子楼,夜风带着一丝微弱的凉意。 陈建国抱着儿子在前,林秀娟紧跟在后,她的脚步因为怀孕而有些笨重,却异常坚定。 他们穿过黑暗的永青巷,朝着巷口的方向快步走去,那里能拦到夜间拉货的三轮车。 远处,城市零星的光亮点缀着漆黑的夜幕。 这个平凡的夏夜,对于这个小小的家庭而言,突然变得惊心动魄。 林秀娟的心紧紧揪着,全部心思都系在前方丈夫怀里的那个小火炉身上。 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她漫长母亲生涯中,无数次牵挂与奔波的开始。 她的伟大,并非天生,正是始于这一个又一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始于这一次次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夜风吹起她汗湿的鬓发,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步伐没有丝毫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