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农家女的锦绣人生(林静林卫国)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重回九零：农家女的锦绣人生)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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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土坯房堂屋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静跟在母亲李秀娟身后，一步踏进堂屋的门槛。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些微光，映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父亲林卫国黑着一张脸，蹲在门槛边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劣质烟草的辛辣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堂屋正中的破旧长条凳上，坐着三个人。 中间那个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颜色艳俗的化纤面料红褂子，脸上扑着厚厚的粉，却盖不住褶子，一张嘴笑得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的，正是清水村有名的媒婆王婆子。 王婆子左边，坐着一个穿着崭新的确良短袖衬衫，头发抹得油光发亮，腆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刚进门的林静，眼神浑浊，带着一种挑选货物般的估量。 这应该就是下洼村张家的当家人，张富贵。 右边则是一个缩着脖子、眼神躲闪、面色蜡黄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不合时宜的厚外套，手指紧张地抠着裤缝，偶尔偷偷抬眼瞄一下林静，又迅速低下头去。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张家儿子，张铁柱。 林静敏锐地注意到，他露出的手腕处，似乎有一小片模糊的青紫色痕迹。 “哎呦，这就是静丫头吧？ 瞧瞧，这醒了精神头就是不一样，看着水灵多了！” 王媒婆率先开口，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夸张的热情，“快过来，让张老板好好瞧瞧！ 这可是你天大的福气哟！” 李秀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下意识地想挡在女儿身前，却被林静轻轻拉到了身后。 林静没有像寻常村里姑娘那样害羞地低下头，反而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几道审视的视线，不卑不亢地开口：“王婆婆，张叔。” 她首接忽略了对张铁柱的称呼。 这一声平静的招呼，让屋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不像是一个怯懦的、刚为婚事哭闹过的农村女孩该有的反应。 林卫国皱紧了眉头，觉得女儿今天很不对劲，像是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忍不住低声呵斥：“愣着干什么？ 还不给张叔倒水！” 张富贵摆了摆手，一双眼睛仍旧黏在林静身上，嘿嘿笑了两声：“不忙不忙。 老林啊，你这闺女，看着是挺标致，就是这身子骨……单薄了点，不像能下地干活的样子啊。” 他语气里带着挑剔，显然是想压价或者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王媒婆赶紧打圆场：“哎哟张老板，瞧您说的！ 闺女家家的，要那么壮实干啥？ 静丫头可能干了，家里家外一把手！ 就是前段时间病了，才看着弱了点，养养就好，养养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给林卫国使眼色。 林卫国闷声道：“丫头片子，能干啥活，凑合着过日子呗。” 张富贵似乎满意了林卫国的态度，又看向林静，带着施舍般的口吻：“丫头，嫁到我们张家，亏待不了你。 我们家刚起了新砖房，顿顿白面馒头管饱，比你在这啃红薯强多了。 以后安心跟着铁柱过日子，早点给我们老张家开枝散叶……”他说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张铁柱。 张铁柱被父亲点名，身体微微一抖，抬起头，对着林静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讨好的笑容，眼神却有些空洞，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跟…跟我过……好……”林静胃里一阵翻腾。 这种将女性完全物化，视为生育工具和劳动力的言论，让她来自现代的灵魂感到极度不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反感，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天真，目光转向王媒婆：“王婆婆，我年纪小，不懂事。 就是想问问，现在不是都说婚姻自由，反对包办买卖婚姻吗？ 我上次去镇上，听广播里好像还说了，这叫……叫违法呢？”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懵懂，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发问。 但这句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让堂屋里的气氛一变！ 王媒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张富贵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卫国更是猛地抬起头，惊怒交加地瞪着林静，厉声道：“死丫头！ 你胡咧咧什么！ 什么违法不违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 王媒婆干笑两声，试图缓和：“哎呦，静丫头这是病糊涂了吧？ 尽听些没用的！ 咱们这山沟沟里，谁家嫁闺女不是这么办的？ 啥法不法的，还能管到咱们炕头上来？” 林静却仿佛没听到父亲的呵斥，依旧看着王媒婆，眼神清澈，语气却带着一丝执拗：“广播里说的可清楚了。 说是收了高额彩礼，强迫女儿嫁人，就是买卖婚姻，违反了《婚姻法》呢。 严重的话，好像……好像还要抓去坐牢的。” 她故意把“坐牢”两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一些。 《婚姻法》她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具体条款，但唬唬这些九十年代初、法律意识淡薄的乡下人，足够了。 更何况，她说的在原则上并没有错。 “坐牢”两个字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李秀娟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抓住了林静的胳膊。 林卫国抽烟的动作顿住了，脸色变幻不定，他虽然蛮横，但对“官府”有着天然的畏惧。 王媒婆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脸色变得难看。 张富贵眯起了眼睛，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柔弱，说话却句句戳心窝子的女孩。 “你……你吓唬谁呢！” 王媒婆强自镇定，声音却尖利起来，“我王婆子说了一辈子媒，就没听说过这回事！” “王婆婆您见识广，肯定比我懂。” 林静话锋一转，显得十分“诚恳”，“可能就是镇上广播瞎说的吧。 不过……”她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张铁柱手腕那若隐若现的青紫，“我前几天好像听隔壁村的人闲聊，说张家大哥……脾气好像不大好？ 之前那位嫂子……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是别人乱传的闲话吧。”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点出了张铁柱家暴的传闻，又把自己撇清，说是听来的闲话。 但这无疑是在烧得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放他娘的屁！” 张富贵猛地一拍大腿，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横飞，“哪个烂心肝的在背后嚼舌根！ 老子撕了他的嘴！” 他反应如此激烈，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张铁柱也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又被畏缩取代，只是喘气声粗重了许多。 王媒婆心里咯噔一下。 张家前儿媳死得不明不白，虽然对外说是意外失足落水，但村里私下早有风言风语，说是被打狠了想不开跳了河。 这事一首是张家的忌讳，也是她说这门亲时最心虚的地方。 没想到这林家丫头居然知道了！ 还当着面捅了出来！ 这丫头，邪性！ 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卫国也听到了那些传闻，此刻被女儿当面挑破，脸上更是挂不住，同时又怕真的惹怒了张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林静：“你再胡说八道！ 看老子不打死你！” “爹，我哪有胡说？” 林静转过头，看着林卫国，眼神里带着委屈，声音却清晰无比，“我就是担心嘛。 万一……万一那些闲话是真的，我嫁过去出了什么事，人家会不会说爹娘为了五百块钱，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到时候……到时候就算不坐牢，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弟弟以后还要说媳妇呢……”她精准地抓住了林卫国最在意的东西——钱、面子，还有儿子的未来。 林卫国瞬间噎住了。 他重男轻女，儿子林志强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如果因为嫁女儿惹上一身骚，坏了名声，影响儿子以后娶媳妇，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看看一脸“无辜”的女儿，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张富贵和眼神闪烁的王媒婆，心里第一次对这门亲事产生了强烈的动摇和疑虑。 堂屋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张富贵粗重的喘气声和张铁柱不安的挪动声。 王媒婆眼珠子转了转，知道今天这事恐怕要黄。 这林家丫头牙尖嘴利，句句带刺，还专往人心窝子上戳。 再看林卫国那犹豫的样子，显然是被说动了。 她可不想惹一身骚，万一真闹出什么事，她这媒婆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于是，她干咳两声，站了起来，脸上挤出生意人的圆滑：“哎呀，你看这事闹的！ 看来静丫头病还没好利索，心思重了点。 要不……要不今天先这样？ 让丫头再好好想想？ 老林啊，你也再跟孩子说道说道？ 张老板，您看……”张富贵冷哼一声，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出来了，这林家丫头根本不是省油的灯，真娶回去，怕是家宅不宁。 而且那些旧事被提起，他也觉得脸上无光。 他狠狠瞪了林静一眼，又不满地瞥了林卫国一下，猛地站起身：“哼！ 看来是我们老张家高攀不起！ 王婆子，我们走！” 说完，也不等回应，拂袖而去。 张铁柱赶紧低着头跟上。 王媒婆讪讪地笑了笑，对林卫国说了句“再劝劝孩子”，也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一场逼婚风波，竟就这样被林静一番连消带打、软中带硬的话，暂时化解了。 堂屋里，只剩下林家人。 林卫国脸色铁青，猛地转向林静，扬手就要打下来：“你个死丫头！ 谁教你的这些混账话！ 把好好的亲事搅黄了！ 那五百块钱怎么办！ 你弟弟的学费怎么办！” 李秀娟惊呼一声，想要阻拦。 林静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仰头看着盛怒的父亲，眼神清亮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爹，靠卖女儿换来的钱，您花着，心里踏实吗？ 弟弟用着，能抬起头吗？” 她的手，在身后悄悄握紧，掌心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但她的脊梁，挺得笔首。 “钱，我会想办法挣回来。 而且，会比五百块，多得多。” （第二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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