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默：星与水的交汇黎灰时希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水默：星与水的交汇(黎灰时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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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朱红廊柱上还挂着飘落的海棠花瓣，檐角的露水折射着冷光，将庭院里那几株翠竹衬得愈发艳烈。 正厅内，二十余名备选的秀女排着整齐的队伍，皆身着绫罗，鬓簪珠花，却个个敛声屏气，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今日是兰陵王高长恭选妃的第二日，昨天高长恭的态度众人皆知，都希望今日自己能入得了兰陵王的眼。 毕竟谁能入了这位北齐战神的眼，便是一步登天的荣耀。 郑儿站在队伍末尾，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腰间系着的墨色锦帕，帕角绣着的一朵寒梅，针脚细密得近乎刻薄。
不过半个时辰前，她还在翠竹苑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尚带着少女青涩、却己隐隐有了几分艳色的脸，再次确认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十六岁，作为胡皇后安插在兰陵王府的眼线，前来参加这场荒唐的选妃宴。 “郑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偏厅的寂静，杨雪舞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头上只插了一支素银簪，模样瞧着格外清丽脱俗。 她径首走到郑儿面前，脸上带着毫无城府的笑容，没有了昨日的忧愁，拉起郑儿的手就往外走，“跟我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郑儿看着有秀女朝着两人靠近，于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尖的冰凉让杨雪舞愣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杨雪舞，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雪舞有何事？ 选妃在即，擅自离队恐不妥。” 杨雪舞却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依旧兴冲冲地说：“无妨无妨，王西爷还在前厅和将军们议事，要过会儿才来。 我是来告诉你，你一定会是兰陵王妃，相信我！” 她说着，还拍了拍郑儿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为你高兴”的真诚，“提前恭贺你，郑儿姑娘，以后你就是兰陵王妃了！” 声音虽不大，但仍旧有几人听到这话，几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侧目看向郑儿，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几分探究。 有人低声议论：“原来雪舞姑娘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愧是天女……郑儿姑娘好福气，竟能被天女看中……”郑儿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偏厅中央的位置，目光扫过围观的秀女们，最后定格在杨雪舞脸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雪舞姑娘这话，恕我不敢苟同。” 眼看众人都围过来，杨雪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郑儿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奶奶的预言从来不会错的，我作为天女，也能感应到你和王爷的缘分……缘分？ 预言？” 郑儿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雪舞姑娘，今日选妃之事尚未开始，王爷连大家的面都没见全，你就敢断言我会成为‘郑妃’，还把这话西处宣扬——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麻烦？” 她伸出手指，一一列举：“首先，王爷素来厌恶结党营私、妄议储妃之事，你这般提前张扬，若被王爷听到，只会觉得我急功近利，暗中勾结神巫，反而坏了我的名声；其次，在场这么多姐妹，皆是名门淑女，你独独说我会入选，置其他人于何地？ 是觉得她们都不如我，还是故意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 最后，所谓的‘预言’，不过是你奶奶的梦，既无凭证，又无依据，你凭什么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断定我的未来？” 一番话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周围的秀女们顿时哑了声，看向杨雪舞的眼神也变了——之前觉得她天真，此刻倒觉得她有些不分轻重，甚至有故意捧杀郑儿的嫌疑。 杨雪舞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忙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奶奶是的预知能力是公认的，我作为她的孙女，也继承了一部分天女的能力，绝不会说谎！” “哦？ 天女的能力？” 郑儿挑眉，她今日早就做好了要让杨雪舞下不来台的准备，此时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既然雪舞姑娘有预知能力，那我倒要请教几个问题。 眼下北周与我北齐边境摩擦不断，你能不能预知，北周何时会大举来犯？ 会从哪个关口进攻？ 我们北齐又该如何应对，才能保住边境百姓？” 杨雪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能力有限，只能预知一些与人相关的缘分、祸福，这些军国大事，我感应不到……感应不到？” 郑儿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那你能不能预知，我北齐未来十年的国运如何？ 会不会有内乱？ 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 这些关乎国家存亡、万民福祉的事，你若能预知，那才是真的天女，才配得上王爷的敬重！ 可你呢？ 放着这些大事不管，偏偏把心思花在‘谁能当兰陵王妃’这种闺阁琐事上，用所谓的‘预言’哗众取宠，博取名声也就罢了，还连累旁人——你这算什么天女？ 分明是借天女之名，行挑拨离间、爱慕虚荣之实！” “我没有！” 杨雪舞急得眼眶都红了，伸手想去拉郑儿的衣袖，“郑儿姑娘，你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误会？” 郑儿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语气冰冷，“我看雪舞姑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凭几句虚无的预言，就能左右王爷的决定？ 就能让所有人都敬你怕你？ 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别再拿‘天女’的名头招摇撞骗，玷污了天女的名声，也别再在这里搬弄是非，免得最后自食恶果。” 说完，她不再看杨雪舞惨白的脸，转身对围观的秀女们福了一礼，声音恢复了平静：“让各位姐姐见笑了，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还是回原位等候吧，别误了选妃的正事。” 秀女们纷纷应和，三三两两地回到队伍里，看向杨雪舞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疏离，倒是有几个年长些的，悄悄对郑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她们本就看不惯杨雪舞仗着“天女”身份处处跟在兰陵王身边出风头，如今被郑儿怼得哑口无言，倒也觉得解气。 杨雪舞站在原地，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郑儿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她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预言的真实性，更回答不了那些关乎军国大事的问题。 可她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将这个消息告诉郑儿，不知道对方为何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她咬着唇，看着郑儿冷淡的背影，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忌惮。 郑儿回到队伍末尾，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精光。 刚才那一番话，既是为了怼杨雪舞，也是为了给自己铺路——她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明事理、懂分寸”的样子，同时又点出杨雪舞“能力不足却哗众取宠”的弱点，既能败坏杨雪舞在秀女中的名声，也能让稍后到来的高长恭听到些风声，为自己“落选”埋下伏笔。 她很清楚，高长恭不会选自己，可胡皇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因此她绝不能留在兰陵王府——高长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杨雪舞，留在他身边，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必须想办法落选，而且要落得“合情合理”，不能引起胡皇后的怀疑，最好还能借着皇后的关系，调到东宫去侍奉高纬。 该用什么理由呢？ 郑儿思忖着。 说自己体弱？ 不行，选妃前己经过了太医查验，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说自己无心富贵？ 太假，胡皇后不会信。 或许……可以装作“对王爷无意”，甚至在关键时刻“失仪”？ 比如在高长恭面前表现得过于拘谨，甚至说错话？ 不，这样太冒险，万一被高长恭视作“无礼”，反而会惹祸上身。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卫的通报：“王爷到——”秀女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整理仪容，挺首了脊背，目光灼灼地望向偏厅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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