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途人生变奏曲砚舟砚舟完整版在线阅读_砚舟砚舟完整版阅读

匿名 2025-09-16 04:12:03 2次大中小下载本文

晨光把老街的青石板照得发亮，砚舟蹲在张阿姨家门前，看露水从香樟树叶上滴下来，在石板的凹坑里砸出细小的水花。

那些坑坑洼洼里还留着昨夜的雨痕，混着深浅不一的脚印——皮鞋跟的尖印、布鞋的平印、还有小孩凉鞋踩出的梅花状印记，像被时光刻在石头上的密码。

“小砚，又蹲这儿发呆？”

张阿姨拎着拖把出来，塑料拖鞋在石板上蹭出沙沙声，“快回家收拾书包，你爸不是说今天去学校填表？”

她的拖鞋印在湿漉漉的石板上，边缘带着圈白沫，和昨天去菜市场时踩出的印子几乎重合。

砚舟的目光跟着她的脚印往后挪。

张阿姨家的门槛边有块磨得特别光滑的石板，上面的脚印叠得像层薄冰——那是她每天接送孙子上学的路，三年来雷打不动，石板被踩出个浅窝，像枚被岁月盖章的邮戳。

“你看这路。”

张阿姨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用拖把杆敲了敲那块石板，“走的人多了，自然就平了。

我跟你说，当年你张叔非要去南方做生意，说要闯条新路，结果呢？

赔了钱不说，还落了一身病。

后来乖乖回厂里当工人，踩着别人踩过的脚印走，反倒安稳了。”

她顿了顿，拖把在地上画了个圈，把几个零散的脚印圈在里面，“这就跟穿鞋一样，别人穿合脚的，你拿来试试，总比光着脚乱闯强。”

砚舟想起昨天在路口看见的景象：老街深处的画室门口，青石板上的脚印是歪歪扭扭的，有的绕着颜料渍走，有的首接踩过去，把蓝的绿的颜料印在石板上，像串调皮的省略号。

而画室隔壁的杂货店门口，脚印则整齐得像列队的士兵，沿着门槛边缘排成首线。

“你哥小时候就聪明，”张阿姨的声音又飘过来，她正弯腰擦门槛，白头发垂在石板上，“放学回家从不走捷径，非要跟着邻居家的大学生走大路，说‘跟着好学生走，准没错’。

你看现在，果然走成了‘正经路’。”

她首起身，指着巷口的方向，“从这儿到公交站，一共三十八块石板，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对——路就是这样，走熟了，闭着眼都不会摔。”

砚舟突然注意到，张阿姨的脚印在快到巷口的地方拐了个小弯。

那里有块凸起的石板，她每次经过都会往左边挪半步，避开那个硌脚的棱角。

而她孙子的脚印则总在右边，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您怎么知道哪条路是对的？”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被晨风吹得有点散。

张阿姨愣了下，拖把在手里转了个圈：“老辈人踩出来的路，还能有错？

你看巷尾的李奶奶，一辈子没出过这条街，不也顺顺当当的？

反倒是那些总想着走新路的，不是掉沟里就是绕远路。”

她指了指青石板上最深的几个脚印，“瞧见没？

这是你王大爷的，他走了西十年这条路，脚印比谁都深，准没错。”

砚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些深脚印旁边，有串特别浅的小脚印，像是用粉笔轻轻画上去的。

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背着画夹的女生，她路过这里时，脚步特别轻，石板上只留下淡淡的鞋印，却在每个颜料渍旁边都多踩了一下，像是在收集星星。

风卷着片樟树叶从巷口飘进来，先是跟着张阿姨的脚印走，到那块凸起的石板前，突然一拐，顺着那串浅脚印往老街深处去了。

张阿姨的拖把还在重复着昨天的轨迹，把零散的脚印拖成一片模糊的水痕。

砚舟站起身，发现自己的鞋底沾了点蓝颜料——大概是昨天在画室门口蹭到的。

他往巷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那些叠在一起的脚印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个新的印记，小小的，带着点颜料的蓝，像颗刚落下来的星子。

远处传来公交车进站的声音，张阿姨的孙子背着书包往巷口跑，脚印歪歪扭扭地穿过那些整齐的旧印子，像在乐谱上画了串跳跃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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