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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教室在逸夫楼顶层，采光极好。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是美术课，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素描纸特有的味道。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划痕的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美术老师是个颇有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人，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
大多数学生心不在焉，想着即将到来的周末。 我却难得地专注。 手指捏着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快速而准确地划过，勾勒出光影的交界。 画板上，石膏体的结构和明暗关系己经清晰地呈现出来，精准得近乎冷漠，却自有一种内在的力量。 我喜欢这种掌控感，在二维平面上构建出三维的秩序，这比复杂难懂的人际关系和无法言说的内心情绪要容易处理得多。 我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绪。 周围偶尔有同学窃窃私语，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和我的画板，带着一点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惊叹，但没人主动过来搭话。 “哇，小随，你画得真好！” 坐在旁边的林小雨凑过来，压低声音惊叹道，“比我强一百倍！” 我笔尖顿了顿，没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小雨早己习惯，也不在意，继续埋头跟自己的画作“搏斗”，把她那个石膏球体画得有点歪歪扭扭。 我扭头看着，低头轻笑。 “你给我，我帮你改改”我对着小雨说道。 “真的吗！ 那太好了，经过我们小随的巧手一改，绝对特别好。” 小雨激动的将画卷递给我。 她总是喜欢夸我，哪怕我做的并没有那么好。 教室另一角，上田野也拿着炭笔，但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素描基础不错，但显然心思不在此处。 他的目光几次掠过靠窗的那个位置，看着阳光勾勒出女孩清冷的轮廓，看着她专注作画时微微抿起的嘴唇和纤长的手指。 他身边的人正在小声聊天。 “看到没？ 聂随画的，绝了。” 一个男生用气声对西村力说，语气里带着纯粹的欣赏。 “人也长得好看，就是太冷了，都不敢跟她说话。” 上田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贯的、略显不羁的弧度，用炭笔随意地在自己的画纸上添了几道阴影。 “嗯，是画得不错。”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作品。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几句简单的议论在他心里激起了怎样细小而尖锐的涟漪。 既希望她的好被所有人看到，又自私地希望那光芒只属于他一个人窥见。 下课铃响了。 学生们纷纷收拾画具，教室里响起一片嘈杂。 文艺委员陈悦拍了拍手，提高声音：“大家等一下！ 关于迎新晚会的合唱，班主任说了，我们必须出一个节目！ 初步定的是合唱《明天会更好》，简单又好听！ 下周一放学后排练，每个人都得来啊！” 底下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应和声，夹杂着几声哀叹。 我微微蹙眉，加快了收拾画具的速度。 合唱……想到要站在人群里，就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 林小雨一边擦着手上的炭灰一边说：“没事啦，就当去玩一下。 对了，陈悦还说需要人画背景板，你要不要去？ 反正你画得那么好，比站着唱歌适合你。” 我动作停了一下。 画画？ 独自在后台画背景板，似乎比站在台上面对灯光和目光要好得多。 “嗯，”我低声应道，“我去问问陈悦。” 上田野正把画板放回原处，听到我的话，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背景板……这意味着她不会站在合唱的队伍里，他会少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看着她的机会。 一丝失落悄然蔓延，但随即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至少，她做了让她自己更舒服的选择。 他希望她是舒服的。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轻松的表情，和几个男生一边说笑一边往外走。 “野哥，晚上网吧五黑，来不来？” “行啊，谁坑谁请客。” 上田野笑着回应，声音爽朗，仿佛没有任何心事。 走廊上，人潮涌动。 学习委员抱着一摞作业本匆匆走过；几个女生兴奋地讨论着周末要去哪里买新衣服；篮球校队的成员穿着队服，浑身是汗地跑过，带起一阵风；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还在纠结刚才的数学题，拉着同桌不停追问。 上田野走在人群中，听着身边的喧闹，目光却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寻，首到捕捉到那个和林小雨一起走向陈悦的、清瘦沉默的身影。 他的笑意在眼底深处微微沉淀，化为一种无人能懂的、复杂而执着的温柔。 “陈悦，那个板报可以交给我 歌我就不唱了”林小雨带着我来到陈悦边，她正在和朋友讨论周末要不要去唱歌。 “你不唱歌吗？ 行吧，那就你，我再找几个人和你一起负责板报吧，不过你能行吗小随肯定行啊，她画画可厉害了！” 不等我说话，身旁的小雨急匆匆就替我说了。 “那就这样定，我们先走了。” 我拉着小雨离开了，路上小雨总是笑眯眯的看我，我被盯的有点奇怪，扭头看着她。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小随你变了”突然一句话，整的我都有点发懵。 “嗯？ 变了？ 怎么说。” “嘿嘿，没什么”小雨笑嘻嘻的，低头指了指挽着我手臂的手：“小随，最近我们好像好闺蜜。” 我看着她，也明白了一些，虽说我们初中认识，可几乎没和她说过话，一般她来找我说话，我也只是敷衍的回答。 “好好走路，不然不让你挽了好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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