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发现自己在仇人床上厉司爵苏晚免费小说_完本免费小说醒来发现自己在仇人床上厉司爵苏晚
头痛,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穿刺,又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 苏晚的意识率先被这剧烈的痛楚唤醒,眼皮却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是陌生的天花板——华丽的水晶吊灯,线条繁复的欧式浮雕,这绝不是她那间租来的小公寓。 陌生的环境让她心头一紧,宿醉的混沌感瞬间被驱散大半。 她猛地想坐起身,却感觉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无力。更让她血液冻结的是,她察觉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被子下,紧贴着她手臂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 清晨熹微的光线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恰好照亮了那张侧脸。 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线条分明如刀刻的下颌线……即使是闭着眼,即使是在睡梦中,那张脸也带着一种迫人的俊美和……让她恨入骨髓的熟悉感! 厉司爵! 怎么会是厉司爵?!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痉挛。她猛地掀开被子一角,确认般看向自己——未着寸缕!身上那些暧昧的红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再飞快地扫视周围——散落一地的衣物,从门口一路蔓延到床边,男士衬衫和她的连衣裙纠缠在一起,昭示着昨夜可能的疯狂。 巨大的恐慌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这个男人,这个她用了三年时间处心积虑想要接近、发誓要让他为苏家家破人亡付出代价、身败名裂的男人!她怎么会……怎么会和他…… 记忆出现了断层。昨晚,她明明是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目标是窃取厉氏集团的一份关键情报。她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香槟,然后……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是厉司爵!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故意设计了她! 羞耻、愤怒、仇恨、恐惧……无数种情绪在她心中炸开,让她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 不行!她不能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她强忍着撕裂般的头痛和浑身的不适,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身边男人的情况下逃离这张如同刑床般的大床。 她的指尖刚刚碰到冰凉的地板—— “看够了?” 一道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男声,在她身后蓦然响起。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醒了! 厉司爵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墨色瞳孔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他侧过身,支起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苏晚僵硬背脊和裸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雪白肩头。 “苏小姐这出投怀送抱的戏码,演得倒是比商业间谍精彩多了。”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狠狠剐在苏晚的心上,“只是这清晨潜逃的戏码,未免太老套,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投怀送抱?商业间谍? 他果然知道了! 苏晚猛地转过身,也顾不得遮掩身体,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像是濒死也要反扑的幼兽:“厉司爵!你无耻!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厉司爵嗤笑一声,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扫过,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轻蔑,“苏晚,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昨晚是谁主动缠上来,哭着求着要我带她走的?又是谁,像藤蔓一样缠着我不放,口口声声说着……” “你闭嘴!”苏晚抓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砸向他,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尖利破碎,“你设计我!那杯酒有问题!” 厉司爵轻而易举地接住枕头,随手扔到一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冰冷,周身散发出迫人的低压:“设计你?苏家派你来我身边潜伏三年,窃取商业机密,甚至不惜用上美人计。现在东窗事发,就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倒打一耙?” 他猛地倾身靠近,捏住苏晚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苏晚,告诉我,你们苏家还准备了多少‘惊喜’给我?嗯?”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三年潜伏,功亏一篑!还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曾经让她在无数个恨意翻腾的夜里偶尔也会失神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绝望。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窒息的对峙。 紧接着,没等回应,套房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刷开了! “司爵哥!惊喜!我们听说你在这边开会,特地来……”一个娇俏的女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话音戛然而止。 卧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门口的人足以将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凌乱的大床,散落的衣物,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床上几乎赤诚相对、姿态亲密在旁人看来的男女,以及……男人捏着女人下巴,女人泪眼婆娑实为愤怒的画面。 门口站着的五六个人,瞬间石化。 为首的是厉司爵的堂妹厉薇薇,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显然是和厉家相熟的富二代们。 厉薇薇手里的限量款手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其他人也是表情各异,震惊、尴尬、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苏晚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社死。 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在她最狼狈、最不堪、最仇恨的时刻,被一群她费尽心思想要融入的“上流社会”的旁观者,撞了个正着。 她甚至能看到其中一个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的复仇,她的人生,她的尊严……在这一刻,彻底碎裂,被践踏得一丝不剩。 极致的羞辱感让她眼前发黑,浑身冰冷得如同坠入冰窟。 厉司爵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也没料到这场面。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没有松开捏着苏晚下巴的手,只是冷冷地扫向门口:“滚出去。” 那眼神冰冷如实质,让门口看呆的几人一个激灵。 厉薇薇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司爵哥,我们不知道你……我们马上走!马上走!”她手忙脚乱地推着身后的人,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仓皇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想要带上门。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苏晚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压抑却清晰的惊呼: “天哪!那是苏晚?那个总是装得一副清高样的苏家女儿?” “她怎么会和厉总……卧槽!大新闻啊!” “不是说苏家要完了吗?这是……最后一搏?手段可真厉害!”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 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却关不住那铺天盖地的羞耻和绝望。 苏晚猛地挥开厉司爵的手,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瘫软在床上,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厉司爵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眼神复杂难辨,他掀开被子下床,精壮的身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径直走向浴室。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冷得结冰: “苏晚,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和你背后的苏家,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水声响起,隔绝了世界。 苏晚蜷缩起来,用颤抖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指甲深深掐入臂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灭顶的绝望和……重新燃起的、更为炽烈的恨火。 厉司爵。 今日之辱,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千倍奉还! 第二章:代价与枷锁 门外的喧嚣早已远去,只剩下浴室里持续的水声,像冰冷的雨,砸在苏晚的心上。 她麻木地蜷缩着,试图用破碎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却感觉那昂贵的丝绸如同粗糙的砂纸,摩擦着她满是屈辱痕迹的皮肤。每一个红痕都在叫嚣着昨晚可能发生的、她毫无记忆的荒唐。 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窒息。 水声停了。 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厉司爵裹着浴袍走出,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整个人清爽而冰冷,与床上狼狈不堪的她形成残酷的对比。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衣柜前,拿出熨烫妥帖的衬衫和西装,旁若无人地开始更换。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摧毁她一切的社死场面,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苏晚死死地盯着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厉司爵,”她的声音因一夜的失控和刚才的嘶吼而沙哑不堪,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恨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厉司爵系扣子的手微微一顿,终于侧过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苏晚,这句话,该我问你。处心积虑潜伏三年,昨晚又自编自导了这么一出精彩大戏,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嗯?苏家已经烂透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卖身来换?” “我没有!”苏晚激动地想反驳,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冻住。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他穿好衬衫,一步步踱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让苏晚几乎喘不过气,“酒里的东西,是你自己下的,还是苏家给你的?目的是什么?怀上我的孩子?还是拍下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好用来威胁我?”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晚的耳朵里。 她终于明白,无论她说什么,在他心里,她早已被定了罪。一个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蛇蝎女人。 解释,徒劳无功。 哀求,更是自取其辱。 她眼底的脆弱和绝望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冰冷。她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甚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厉总不是都查清楚了吗?何必再来问我。” 她的反应似乎略微出乎厉司爵的意料。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很好。”他点头,从床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随手扔到她面前,“既然承认了,那就签了它。” 白色的纸张散落在深色的床单上,刺目极了。 《特殊劳务聘用及保密协议》。 苏晚目光一凝,心脏再次下沉。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份协议。 条款苛刻得令人发指。 甲方:厉司爵。乙方:苏晚。 乙方自愿担任甲方的私人生活助理,24小时待命,期限……无限期?! 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处理甲方日常起居、随行出差、满足甲方一切合理及“不合理”的需求…… 乙方必须绝对服从甲方指令,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指定居所附件一:厉司爵私人别墅地址。 乙方需对甲方的一切事务保密,包括但不限于本次协议内容及昨夜发生之事,若有泄露,乙方需支付天价违约金…… 这根本不是协议,这是卖身契!是赤裸裸的囚禁和羞辱! “你休想!”苏晚猛地将协议摔在床上,声音因愤怒而尖锐,“厉司爵,你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厉司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苏晚,你是不是忘了?你昨晚‘主动’爬上了我的床,而你的手机里,或许还存着不少从厉氏‘不小心’带走的东西。只要我点头,等着你的,就不是这张床,而是监狱的冷板凳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语气带着残忍的玩味:“还是说,你更期待刚才门口那些记者……哦不,是薇薇她们的朋友,把今天的‘精彩照片’发布出去,让全城的人都欣赏一下苏家大小姐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欢的?” 记者?! 苏晚眼前一黑。刚才那些人里,果然有记者!或者,那些富二代随手一拍,和记者发布又有什么区别? 社死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伴随着未来可能铺天盖地的谩骂和鄙夷,以及父亲破产后苏家早已摇摇欲坠的名声…… 她输不起。 她可以不要尊严,但不能再让苏家蒙羞,更不能去坐牢。她还没有让厉司爵付出代价,她不能先倒下。 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没入枕芯,消失无声。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伸出手,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带着认命般的绝望:“笔。” 厉司爵看着她瞬间被抽走所有生气的模样,心脏某个角落似乎被极细微地刺了一下,快得让他无法捕捉,更不愿深究。他直起身,冷漠地递过一支钢笔。 苏晚的手指冰冷,握住笔时抖得厉害。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些条款,只是在乙方签名处,快速地、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是在自己的心脏上刻下一刀。 写完最后一个笔画,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笔从指尖滑落,在床单上滚出一道墨痕。 厉司爵拿起协议,检查了一下签名,满意地折好收起。 “很好。”他的语气公事公办,“给你一小时。收拾好自己,楼下会有人接你去‘该去的地方’。” 他说完,再无一丝留恋,转身拿起西装外套,大步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 偌大的奢华套房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以及满室的狼藉和冰冷。 她缓缓地、缓缓地拉起被子,将自己彻底蒙头盖住,蜷缩成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黑暗中,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低低地响了起来。 恨。 好恨。 恨他的残忍,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这荒唐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止。 被子被猛地掀开。 苏晚坐起身,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狼般的狠厉。 厉司爵。 你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打垮我吗? 你等着。 今日之枷锁,他日必成反噬你的利器! 她下床,捡起地上皱巴巴的裙子,一件件穿上,动作缓慢却异常坚定。每一下摩擦过身体的触感,都像是在提醒她所承受的屈辱。 走进浴室,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圈通红、脖颈间痕迹暧昧的自己,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 冷水刺骨,却让她越发清醒。 擦干脸,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低声起誓: “苏晚,活下去。然后,让他付出代价。” 一小时后,苏晚准时走出酒店套房。门口,一位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司机早已等候多时,如同押送囚犯的狱卒。 “苏小姐,请。”司机语气恭敬,眼神却毫无温度。 苏晚挺直脊背,尽管脚步虚浮,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跟着他走向了那辆黑色的、如同囚笼般的豪华轿车。 新的“牢笼”,正在等待着她。 第三章:名场面之“宴会羞辱”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被变相软禁在厉司爵这栋冰冷空旷的别墅里。 她被安排在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客房,房间不小,装修奢华,却莫名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像是久未住人。窗户对着别墅的后山,风景虽好,却更显寂寥。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佣负责给她送饭,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别墅里的保镖更是无处不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别想逃。 厉司爵自那天后仿佛人间蒸发,再未出现。 这种刻意的忽视和冰冷的囚禁,比直接的折磨更让人心焦。苏晚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仇恨和屈辱在寂静中无声发酵,几乎要将她逼疯。 她试图从女佣和保镖口中套话,但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口风极紧。她甚至尝试联系外界,却发现房间里的电话是内线,手机早已不知所踪, probably那晚之后就被厉司爵的人收走了。 彻底的与世隔绝。 直到第四天傍晚,那个面无表情的管家敲开了她的房门。 “苏小姐,”管家语气平淡无波,如同机器人,“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一下,一小时后陪同他出席今晚在君悦酒店举办的慈善晚宴。” 晚宴?陪同?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厉司爵的“游戏”开始了。他绝不会好心带她散心,这必定是新一轮羞辱的开端。 “我没有合适的礼服。”她试图拒绝,声音干涩。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管家侧身,示意身后跟着的女佣。女佣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扎着精致丝带的礼盒,但脸上那抹压抑不住的、看好戏的表情,让苏晚有了极其不祥的预感。 管家和女佣离开后,苏晚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解开了丝带。 盒子打开的瞬间,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她的呼吸还是停滞了一秒。 那是一件颜色极其鲜艳夺目的玫红色长裙,面料是某种闪着廉价光泽的缎子,深V领几乎开到肚脐,后背更是全裸,仅靠几根细得可怜的水钻链子连接,裙摆高开衩,几乎到了大腿根。旁边还配着一双绑带繁复、跟高得能杀人的金色高跟鞋。 这根本不是参加顶级慈善晚宴的礼服,更像是夜店舞娘或者某种特殊职业从业者的工作服。其恶毒用意,昭然若揭。 厉司爵就是要她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出现在全城名流面前,把她最后一点尊严都剥下来,踩在脚下碾碎! 苏晚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滑腻的布料,指甲几乎要将其戳破。浑身冰冷,血液却往头上涌,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愤怒和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 但她知道,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一小时后,苏晚穿着那身极其不合身、且暴露不堪的礼服,踩着摇摇欲坠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别墅门口。那件礼服显然不是她的尺码,胸围处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腰身却又空荡荡,更显得怪异而廉价。她不得不时刻用手挡在胸前,防止走光。 厉司爵的黑色迈巴赫已经等在那里。车窗降下,他坐在后座,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气质矜贵冷漠,与她的狼狈形成惨烈对比。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那件灾难性的礼服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评价,仿佛早已预料,甚至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冷漠。 “上车。”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苏晚咬着牙,在司机毫无波澜的目光中,艰难地挪上车,尽可能地缩在角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无话。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君悦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本市乃至全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齐聚于此。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和香水的气息。 当厉司爵出现时,自然吸引了全场目光。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今晚更是焦点中的焦点。 然而,当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苏晚映入众人眼帘时,所有的交谈声、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了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惊愕、诧异、鄙夷、好奇、幸灾乐祸……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苏晚身上。 她身上那件不合时宜、艳俗暴露的礼服,在周围女士们优雅高定的晚礼服衬托下,简直像个闯入天鹅群的野鸡,滑稽又刺眼。 “那是谁?厉总的新女伴?” “天……这穿的是什么啊?今年流行这个?” “那不是苏家的女儿吗?苏家都那样了,她怎么还有脸出来?还穿成这样……” “啧,看来传闻是真的了?为了攀高枝,真是脸都不要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毒蛇,嘶嘶地钻进苏晚的耳朵里。她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只能死死地低着头,盯着自己那双可笑的金色高跟鞋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厉司爵却仿佛毫无察觉,自如地与人寒暄应酬,完全无视了身后窘迫得快要融化的她。他甚至故意放慢脚步,让她不得不暴露在那些目光下更久。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香槟色鱼尾裙、妆容精致、身姿摇曳的女人端着一杯酒,笑盈盈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司爵,你来了。”女人声音娇柔,目光直接略过苏晚,仿佛她不存在,“我等你好久了。” 苏晚认得她,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厉司爵众多爱慕者中最高调的一个,也是圈里出了名的骄纵任性。 厉司爵淡淡点头:“林小姐。” 林薇薇这才仿佛刚看到苏晚,夸张地掩嘴惊呼:“哎呀,这位是……苏晚小姐?天呐,你这身打扮……真是、真是好特别啊!”她上下打量着苏晚,眼神里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是哪个不入流的造型师给你搭的?还是说……苏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只能穿得起这种了?”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苏晚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厉司爵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苏晚身上,那眼神冰冷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他唇角微勾,语气轻飘飘地,却像最锋利的刀: “哦?我觉得挺适合她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人总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吗,苏小姐?” 他的话,如同最终判决,将她牢牢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看,连他都这么说。 她苏晚,就是这样一个只配穿这种衣服、处于这种位置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林薇薇得到厉司爵的“认可”,更加得意,她上前一步,假装亲热地想拉苏晚的手,脚下却“不小心”一绊,杯中猩红的酒液精准地、毫无保留地,全部泼在了苏晚胸前! 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单薄的衣料,黏腻地贴在她的皮肤上。玫红色的礼服被酒液染深,变得更加狼狈不堪,甚至隐隐透出底衣的轮廓。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薇薇惊呼着,脸上却毫无歉意,只有得逞的笑,“我手滑了!苏小姐,你没事吧?哎呀,这礼服……怕是废了吧?真是可惜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等着看苏晚如何失态,如何哭泣,如何仓皇逃离。 苏晚站在原地,酒液顺着锁骨的曲线滑落,冰冷刺骨。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屈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和羞耻竟奇迹般地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和平静。 她缓缓抬手,没有去擦身上的酒渍,反而捋了一下颊边散落的发丝,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 然后,她看向一脸得意的林薇薇,唇角竟然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带着锋芒的笑意。 “林小姐,”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突然安静下来的一角,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一杯酒而已,没什么可惜的。毕竟……” 她微微前倾,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薇薇身上那件昂贵的礼服,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 “比起某些人心里藏不住的、酸得冒泡的东西,这红酒的味道,反而显得纯粹多了。您说呢?” 话音落下,满场皆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薇薇。她没想到苏晚不仅没哭没逃,反而敢如此犀利地反击! 这话里的暗示太明显了——你在嫉妒,你的心比这泼出来的酒还要酸腐难看!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苏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晚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身旁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的厉司爵,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自嘲:“厉总,看来这里不太欢迎我。我先去处理一下,免得……继续碍了林小姐的眼,也失了您的体面。” 她微微颔首,竟保持着一种残破却不容轻视的仪态,无视周围震惊的目光,转身,挺直着被酒液浸湿的、显得更加单薄却也更加倔强的脊背,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那些原本带着鄙夷和看戏的目光里,不知不觉混入了一丝惊讶、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厉司爵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明明狼狈至极、却硬生生走出一股傲然气势的背影,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暗芒。 他原本准备好的所有冷漠的、羞辱的台词,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这场他精心策划的羞辱盛宴,似乎……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第四章:共坠险境上 宴会后的几天,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苏晚那晚在宴会上的反击,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未能改变她被困的现状,却无疑在某些人心中激起了涟漪。女佣送饭时,眼神里的轻蔑少了几分,多了些好奇和探究。管家传达命令时,语气依旧平板,却似乎不再那么理所当然。 而厉司爵,自那晚后,再次消失了。 苏晚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心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死寂。那晚绝地反击带来的短暂快意和厉司爵最后那个难以捉摸的眼神,像一丝微弱的火苗,在她冰冷的仇恨下悄然燃烧。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栋别墅,留意保镖换班的时间,倾听女佣偶尔的闲聊,试图拼凑出有用的信息。她甚至利用送来的餐巾纸,用烧过的火柴梗写下零碎的信息,小心藏匿。 她知道,厉司爵不会一直晾着她。下一次的“游戏”不知何时会来,她必须做好准备。 这天下午,管家再次敲响她的房门。 “苏小姐,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去哪?”苏晚警惕地问。 “先生要去邻市的开发区进行一项重要的实地考察,需要您陪同记录。”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递过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录音笔。 考察?记录?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苏晚没有多问,沉默地接过东西。这次,她学乖了,自己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最保守、最便于活动的职业套装——那是女佣前几天送来的几件新衣服之一,款式普通,但至少得体。 半小时后,她坐上了厉司爵的车。他依旧坐在后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正在翻阅文件,侧脸冷峻,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随身物品。 车子驶出市区,上了高速,一路向南。车内的气氛依旧压抑沉默。 苏晚偏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情复杂。这是她被囚禁后第一次离开那栋别墅,虽然是跟着仇人,但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还是让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许。 邻市的开发区位于山区,路况渐趋复杂。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厉司爵终于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窗外,眉头微蹙。 “加快速度。”他对司机吩咐道,“赶在下雨前到视察点。” “是,厉总。”司机应道,稍稍提了车速。 山路蜿蜒,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能见度迅速降低。 苏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这种天气走山路,实在危险。 突然! 轰隆——! 一声巨大的、沉闷的声响压过了雷声和雨声,从侧后方传来!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 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苏晚惊恐地看到,后方不远处的山体,大片泥土和石块混合着雨水,如同咆哮的巨兽,轰然滑落!瞬间阻断了来路! “是山体滑坡!”司机声音发紧。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方也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只见一棵被雨水泡得松动的大树,不堪重负,带着千钧之势,朝着他们的车头狠狠砸了下来! “小心!”厉司爵厉声喝道,猛地探身想去控制方向盘! 但一切都太快了! 砰——! 巨响震耳欲聋。 车头被狠狠砸中,安全气囊瞬间弹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失控地打滑,轮胎在泥泞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撞向路边的护栏! 咔嚓——! 老旧的护栏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撞击,应声而断! 天旋地转。 失重感猛地袭来。 苏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翻滚、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剧烈的震动和翻滚终于停止。 苏晚头晕眼花,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安全气囊耷拉在面前,车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和尘土味。 她艰难地喘着气,发现自己和车子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卡在坡下几米处的一堆乱石和断木中间,摇摇欲坠。万幸的是,坡度不算特别陡峭,否则他们早已车毁人亡。 “厉……厉司爵?”她哑着嗓子,下意识地喊道。 旁边没有回应。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艰难地扭过头,看到厉司爵歪倒在另一侧,额角有鲜血渗出,染红了他苍白的侧脸,双眼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 “厉司爵!”她慌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解开安全带,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他的呼吸很微弱,额头烫得吓人,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必须止血!必须马上求救! 苏晚颤抖着手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包不知甩到了哪个角落。她又看向厉司爵,在他西装口袋里摸索,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 屏幕碎裂,但还能亮起。 没有信号!一格信号都没有! 绝望再次攫住了苏晚。前路后路都被阻断,他们被困在了这荒郊野岭的雨夜里!而且,汽油味越来越浓了…… 不能再待在车里!万一爆炸…… 苏晚咬紧牙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厉司爵。仇恨在这一刻变得模糊,求生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不能死在这里,他也不能。她的仇还没报,她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变形的车门,踉跄着爬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不少。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凹陷的小石洞,似乎可以暂避风雨。 必须把他弄过去! 苏晚返回车里,费力地解开厉司爵的安全带,试图将他拖出来。男人沉得要命,她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好几次差点和他一起滚下山坡。 雨水混合着汗水流进眼睛,涩得发痛。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身上的伤口被拉扯,火辣辣地疼。 她喘着粗气,看着厉司爵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强大冷酷、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厉司爵……你欠我一条命……”她咬着牙,几乎是扛着他一半的重量,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个石洞挪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终于将他拖进狭窄的石洞,苏晚自己也虚脱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石洞很小,勉强能容纳两人,但至少能遮挡部分风雨。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能短暂照亮这片与世隔绝的险境。 苏晚撕下自己衬衫下摆还算干净的部分,用雨水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厉司爵额角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他的手冰冷得吓人,嘴唇也开始发紫。 失血,加上淋雨,他很可能失温。 苏晚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咬咬牙,脱下了自己湿透的外套,只穿着里面同样湿透的单薄衬衫,然后费力地将厉司爵挪得靠近自己一些,试图用自己微弱的体温给他一点温暖。 黑暗中,男人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窝,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 靠得这样近,她甚至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能看清他因为痛苦而微蹙的眉头。 抛开仇恨和冷漠,这张脸无疑是极其英俊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她逼到了如此绝境。 恨意依旧在心底翻腾,可此刻,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的荒谬感。 他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此刻却像两只受伤的野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被迫依偎在一起,汲取着彼此身上那点可怜的暖意。 “厉司爵……”她低声喃喃,声音在雨声中微不可闻,“如果你死了……我的仇,找谁报呢……” 所以,你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在我面前。 她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试图驱散他那令人心惊的冰冷。 就在这时,怀里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呓语。 苏晚猛地低头:“厉司爵?” 他没有醒,只是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往她怀里更深处蹭了蹭,寻求着热源,嘴里模糊地吐出几个字: “……冷……” 然后,一个极其轻微、几乎像是错觉的词语,逸出他苍白的唇瓣。 “……晚……” 苏晚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刚才……叫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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