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命为丝,织她山河(柳七娘云织)最新完本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推荐我以命为丝,织她山河柳七娘云织
我死在十八岁那年,妹妹穿着我的嫁衣,踩着我的血,成了太子妃。 再睁眼,我成了她脚边的丫鬟,低贱如尘,命薄如纸。 可我知道,她怕我。 因为我能织梦——把兵法、权谋、武功,一针一线,绣进贱婢的梦里。 厨娘会排兵布阵,洗衣婢一拳碎石,废匠造出轰天雷。 每织一场梦,我便折寿三月。 咳出的血,藏在帕中;熬尽的命,燃作她们翻身的火。 她们说我低贱?可这天下,本就是由一群“低贱者”亲手织出来的。 当新帝登基,万人跪拜,她问我:“你要什么? ” 我转身走入风雪: “我要的,不是凤冠,不是复仇,是我说的话,能成为圣旨。 ” 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明明拼尽全力,却被命运踩进泥里? 别怕。 有些人活着,不是为了站在光里,而是为了——把光,织给所有人。1 重生之仇我死的那天,沈玉璃穿着我的嫁衣,俯身在我耳边轻笑。“姐姐,这命,我替你活了。”那声音又软又毒,像淬了蜜的针,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我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压了青砖,只勉强隙开一条缝。视线里一片猩红。是她嫁衣的颜色,也是我喉头涌出的血。她起身,凤冠上的东珠晃得人眼晕。她踩过我逐渐冰冷的手背,绣鞋底沾着我的血,一步一步,走向等在外面的太子。连最后一点光,都被她带走了。再醒过来时,脖子后面钻心地疼,后脑勺像被人用铁锤砸裂开。“云织?云织!还愣着干什么?二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的銮驾都快到门口了!还不快去前头跪迎!”我被一股蛮力从硬板床上拽起来,推搡着往外跑。云织?我不是沈清梧吗?相府嫡长女,那个刚刚死在妹妹一杯毒药下的沈清梧?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粗糙,布满冻疮和老茧,指甲缝里还有洗不干净的墨渍——那是常年磨墨、伺候笔墨留下的。这不是我的手。 我被人流裹挟着冲到府门外,黑压压跪了一地。我混在最低等的丫鬟堆里,粗布麻衣,浑身酸痛。銮驾远远来了,明黄仪仗,煊赫无比。车驾在府门前停下,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搭在太监臂上。沈玉璃下了车,一身太子妃品级的大装,华美得刺眼。 她目光扫过跪伏的众人,嘴角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最终,落在我身上。“那个丫鬟,抬头。”我心脏猛地一缩,指甲掐进掌心。旁边有人偷偷捅我:“云织!叫你呢!快抬头! ”我慢慢抬起头,撞上她打量的视线。她眼神里有点戏谑,有点探究,像猫看着爪下瑟瑟发抖的老鼠。“你叫云织?以前……是伺候大小姐的?”我嗓子发干,哑声答:“是。”“哦,”她拖长了调子,走近两步,绣着金凤的裙摆停在我眼前,“听说你以前,总偷看大小姐的书?”我伏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奴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她轻笑,“抬起头来。”我再次抬头。她微微弯腰,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认得我吗?”我瞳孔骤缩。她直起身,声音恢复如常,带着施舍般的怜悯:“也是个伶俐的,可惜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我就这样成了昔日仇敌、今日太子妃的贴身丫鬟。住的是原来堆放杂物的耳房,吃的是其他大丫鬟挑剩下的冷饭。白天跪着给她穿鞋梳头,晚上听着她和其他东宫来的嬷嬷炫耀她如何“一举得太子青眼”。“大小姐?呵,空有才女之名,不懂变通,不识时务,活该是那个命。”我端着铜盆的手稳得很,热水一滴没洒。夜里,沈玉璃睡了,我得跪在脚榻边守夜。她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偶尔会说梦话。 ……”“你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死得好……死得真好……”我盯着跳跃的烛火,舌头舔到后槽牙,尝到一点铁锈味。是原来沈清梧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血味,也是现在云织默不作声咽下去的恨。————机会来得偶然。那天沈玉璃心情好,也许是太子夸了她新学的舞,赏了我一只她吃剩的酥饼。油滋滋的,沾着她的口脂。 我谢了恩,捏着酥饼回耳房,胃里一阵翻腾。不是嫌脏,是恶心。角落里堆着一些旧物,是从前“大小姐”房里的东西,沈玉璃瞧不上,又不想留给别人,胡乱塞给了我,像是施舍给乞丐。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翻捡着。一本旧书,一方残墨,几支秃笔。 还有一只小小的绣绷,上面绷着一块素绢,只绣了半片梧桐叶,针脚细密,是我还是沈清梧时的手艺。指尖碰到那冰凉的绣绷时,脑子里“嗡”一声巨响! 无数画面碎片奔涌而来——我熬夜读书的样子,父亲欣慰的笑,沈玉璃端来那碗“养颜汤”时关切的表情,毒发时五脏六腑撕裂的痛,穿着嫁衣俯身说话的红唇……还有……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小丫鬟云织躲在窗下,腹嬷嬷的低语:“……处理干净……毕竟是她贴身的人……”接着是棍棒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和小姑娘短促的哀嚎。是云织原来的记忆!她因为偷听到不该听的,被灭了口。我的魂魄,竟附在了她刚断气的身体上!剧烈的头痛让我蜷缩起来,死死攥着那绣绷。 素绢上那半片梧桐叶仿佛活了过来,叶脉发出极细微的莹莹白光,像有生命般流动。 一个荒唐的念头钻进脑海:我好像……能“织”点什么进去?————第一个试验品,是厨房里烧火的丫头阿箬。她爹是个老兵瘸子,没事就爱跟她吹嘘几句当年怎么排兵布阵,她听得懵懂,只记住大火烧饭好吃。我趁她睡着,溜进厨房后院杂役的通铺窗根下。 手里捏着那绣绷,心里默想着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莹白细丝,探入窗缝,轻轻连上阿箬的太阳穴。一夜无话。第二天,我端早膳路过厨房,听见里面闹哄哄。“阿箬疯了!非说柴火得按‘蛇头’、‘蛇尾’摆!不然火烧不旺! ”“这丫头魔怔了!”阿箬叉着腰,脸涨得通红,磕磕巴巴地争辩:“就、就得这么摆! 不然……不然‘蛇腰’就断了!要、要被人拦腰打断的!”我低头,快步走过。心跳得厉害。 成了。————沈玉璃召我进去伺候笔墨。她如今代掌部分东宫事务,要抄录一些文书。 我磨着墨,她写着字。忽然,她笔一顿,一滴浓墨污了纸笺。她蹙眉,显然心情不佳,目光扫过我,忽然问:“云织,你认得字?”我垂眼:“回娘娘,不认得。”“哦? ”她放下笔,拿起团扇轻轻摇着,“可我怎听说,你以前常偷看大小姐的书? 是不是……也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她语气带笑,眼里却没温度。殿里还有其他宫女太监,闻言都偷偷瞟我,眼神里带着鄙夷和看好戏的意味。我跪下来,额头触地:“奴婢不敢。 奴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是么?”她声音凉凉的,“可你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让我觉得……不太安分。”她没叫我起来。我跪着,听着她翻阅纸张的声音,闻着空气里昂贵的熏香,手撑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以前,我是沈清梧时,这书房是我的天地。父亲常夸我字有风骨,说我若为男子,必是朝堂栋梁。现在,我是云织,跪在这里,连呼吸都是错的。沈玉璃似乎忘了我还跪着,慢条斯理地处理完事务,才仿佛刚看见我。“还跪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捶捶腿。”我膝行过去,手指搭上她的小腿。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云织啊,”她闭着眼,似随口一问,“你说,这人的命,是不是天生就定好的?就像有些人,天生就是主子命,”她顿了顿,脚尖无意似的在我手背上蹭了蹭,“有些人呢,天生就是贱骨头,怎么折腾,都翻不了身,对不对?”我捶腿的动作没停,力道均匀。然后,我听见自己又轻又稳的声音,带着丫鬟该有的恭顺:“娘娘说的是。”“只是……”“只是什么?”她懒洋洋地问。 我抬起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保养得宜的脸,慢慢露出一个属于云织的、怯生生又带着点愚钝的笑:“只是奴婢老家有种说法,骨头轻贱不怕,就怕……骨头里藏着针,冷不丁,扎穿了那绣花枕头。”沈玉璃猛地睁开眼,盯着我。我立刻惶恐地低头:“奴婢胡说八道的!娘娘恕罪!奴婢是听厨房张妈说的,她说她邻居家的媳妇就是……”她看了我半晌,眼神锐利,最终嗤笑一声,又闭上了眼。 “乡野村妇的浑话,也拿来脏我的耳朵。用点力捶。”“是。”我低下头,继续捶腿。 嘴角那点怯懦的笑,一点点凉下去,沉下去,最后变成眼底一块撬不动的冰。殿外阳光炽烈,蝉鸣聒噪。我跪在殿内的阴凉里,一下一下,捶着仇人的腿。心里那点莹白的丝线,却比殿外的阳光更亮,更烫,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等死的沈清梧,也不是认命的云织。————你们笑我低贱?可你们忘了,这天下,是由一群‘低贱者’,亲手织出来的。2 织梦者我咳出一口血,溅在绣了一半的帕子上,像极了那年我死时嫁衣上的红。外面打更的敲了三下,夜深得连狗都不叫了。 我缩在柴房角落,把带血的帕子塞进墙缝里,用稻草盖好。不能让人看见,尤其不能让她院里的人看见。我现在叫云织。相府最低等的丫鬟,每天干的活儿是给那位新晋的贵妃娘娘,我曾经的庶妹沈玉璃,擦地、捧鞋、倒夜香。 三年前,我是沈清梧,相府嫡长女,死在我十八岁生辰那天,死在我亲妹妹端来的那碗“养颜汤”下。最后一刻,我看见她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凤冠霞帔,笑着对我说:“姐姐,这命,我替你活了。”再睁眼,我就成了她院里最不起眼的丫鬟,云织。原来的云织因为偷听到她几句心虚的梦话,被活活杖毙,正好让我这缕孤魂野鬼钻了空子。还有了这该死的“本事”。我能把人拉进我织的梦里,把我的记忆、我会的谋略、甚至我读过的武功心法,一滴不漏地灌进去。但这本事要命。 每织一个梦,我就少活三个月。这三年,我算不清织了多少梦,只觉得身子一天比一天空,咳出来的血,一天比一天多。“云织!死哪儿偷懒去了?娘娘的朝靴还没擦! ”崔嬷嬷的破锣嗓子在外头炸开。我赶紧抹了把脸,抓起那双金线绣凤的朝靴就往外跑。 崔嬷嬷,沈玉璃最忠心的老狗,驼着背,看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她管着府里所有下贱奴才,据说私下还做着买卖人口的营生。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用软布蘸了膏油,一点点擦拭靴帮上的泥点。这双靴子,正踩过我被拖去乱葬岗的那条路。 “手脚麻利点!贱骨头!”崔嬷嬷一口唾沫啐在我身边,“瞧你那晦气样儿! 要不是娘娘心善,早把你这种偷奸耍滑的发卖到窑子里去了!”我头垂得更低,指甲掐进掌心。心善?她沈玉璃的心,早跟她端来的那碗汤一样,黑透了。老虔婆,你床头那辫用死人头发编的“奴命辫”,迟早缠到你自己的脖子上。夜里,我溜进后院最僻静的破屋。这里是厨娘阿箬偷偷给我留的落脚点。阿箬正蹲在灶台边,就着一点昏黄的油灯,用切菜的刀在一块木板上比比划划。圆脸上沾着煤灰,眼神却亮得吓人。“这里,辎重营得再往前压三里,对,就卡在这个山口子……”她喃喃自语,手里切菜的刀哚哚地响,好像剁的不是木板,是敌军的脑袋。我走过去,轻轻放下半个冷掉的馍。她吓了一跳,见是我,才松了口气,眼睛更亮了:“织姑娘!你来得正好!我按你梦里说的那样,沙盘推演了十几次,果然! 只要粮道不断,左翼骑兵从这个坡冲下去……”她滔滔不绝,全是兵书上的术语,夹杂着她自个儿发明的“火候要猛,人头要准”、“像炒糖醋里脊一样包抄”的怪话。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她还是个只会烧火切菜、大字不识的厨娘?我每晚把她拉进梦里,让她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料敌先机。她就像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 “阿箬,”我打断她,声音哑得厉害,“光推演不够。北边……快要乱了。 你需要真正的功劳。”她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真正的……功劳?”“镇北军后勤营,缺个能统筹粮草的人。三日后,会有一批军粮在官道上被‘马匪’劫掠。”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恰好’带人巡防到那里,击退马匪,保住军粮……”阿箬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手里的菜刀攥得死紧:“我……我能行? ”“梦里你指挥过千军万马,”我盯着她,“现在,只是让你指挥几个伙夫兵。 ”她猛地站起来,胸脯起伏,脸上那股子狠劲上来了:“干!妈的,切了十年菜,也该切点别的了!”她们说我出身低贱?那我就让这天下,由低贱者执掌! 这话在我心里滚过,烫得我喉咙发腥。我强忍着咽下去。离开破屋,我没回柴房,而是拐去了后巷工匠坊的废料堆。一个黑影正蹲在那里,对着一堆废铁皮和木头敲敲打打。 只有一只眼睛是亮的,另一只罩着个古怪的铁皮眼罩,左手是冰冷的铁钩子。是铁娘子。 工匠坊不要的废人,因为独眼跛脚,被当成垃圾扔在这里。我还没走近,她就头也不回地冷声道:“‘玉璃粉碎机’第三代,还是卡壳,引爆延时总他娘的对不上。 ”我蹲下身,看着她面前那个丑得要命的铁疙瘩,里面塞满了火药和铁钉。“比例没问题,”我嘶哑地说,“是引信材料受潮。试试用油纸卷裹硝石粉,中间夹一根极细的铜丝。 ”铁娘子猛地抬头,那只独眼在黑暗里发光:“铜丝?传导热……对啊!他娘的! 我怎么没想到!”她兴奋地拿起锤子又开始敲,铁钩子咔咔作响,“等我造出来,第一个就塞进崔老妖婆的炕洞里!”我看着她狂热的样子,没说话。只是在梦里,我把《天工开物》和我能想到的所有机关图解,一遍遍刻进她脑子里。你们笑我独眼跛足? 可我的眼睛,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破绽;我的腿,踏过你们不敢走的绝路。 她似乎天生就该干这个。最后,我去了洗衣院。深夜,这里还响着砰砰的捶打声。水汽弥漫,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对着一个巨大的石锁较劲。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丝,眼神却像狼一样狠。柳七娘。洗衣间里的受气包,因为性子倔,没少挨打。 她又一次试图举起那石锁,手臂颤抖,青筋暴起,眼看又要失败。我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指,在她后腰某处轻轻一按。“呃啊——!”她一声低吼,像是某种桎梏被猛然冲开,一股无形的气浪从她身上炸开,那沉重的石锁竟被她硬生生举过了头顶!她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猛地看我。我没解释。打通她任督二脉的那股“气”,是我用最后一点精神,连着熬了三夜,织入她梦境的。每织一次,我就咳血不止。“光有力气不够,”我声音发虚,几乎站不稳,“宫里那位,察觉到不对劲了。崔嬷嬷的黑市,在查‘梦授’的源头。 ”柳七娘眼神一厉,放下石锁:“查到你了吗?”“还没有。”我摇头,“但我们需要更快。 七娘,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去哪?”“去北边。阿箬需要个能打的帮手。那边乱,容易挣军功。”我看着她,“用你的拳头,打出一个名堂来。”柳七娘抹去嘴角的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打就完了,谁怕谁?”我不识字,但我认得人心。云织教我的,错不了。她扛起那石锁,轻松得像拎起一件湿衣服,转身就走进浓夜里。我看着她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扶着潮湿的墙壁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咳血,眼前一阵阵发黑。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