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弱冠客(沈砚凌昭)全本免费小说阅读_全文免费阅读将军府的弱冠客沈砚凌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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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的刀风卷着沙尘，扑进书房窗缝时，沈砚正踮脚往最高层书架码放新到的军报。 青布长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细瘦的手腕，他慌忙按住纸卷，却撞得砚台轻晃，墨汁在兵书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个小团，像朵突兀的墨色花。 “哗啦——”演武场的呼喝声混着兵器碰撞，穿透窗纸砸进来。 沈砚撩开半幅窗纱，就见凌昭玄色劲装猎猎，玄铁长刀劈开晨雾，刀光扫过处，亲兵们的格挡竟带了颤意。
沈砚看得入神，忽觉后腰抵上冰凉的物什，惊得猛地转身——凌昭不知何时立在身后，长刀未及收回，刀鞘正磕在他腰间。 “将军！” 沈砚踉跄半步，撞得书架轻晃，几本兵书簌簌往下掉。 凌昭收刀入鞘，瞥他一眼，目光扫过被墨汁弄脏的兵书，声音比刀风还冷：“军报整理完了？” “是…… 按北境、西境分好了。” 沈砚慌忙去捡书，指尖触到凌昭靴边，又触电般缩回。 凌昭没理他，抽出北境军报，展开瞬间眉头拧成 “川” 字。 军报上的字像被战马踩过，潦草得黏成一团， “粮草” 写成 “良草”， “急报” 成了 “忽报”，墨迹还洇着土黄，不知沾了多少风沙。 “这是哪个斥候写的？” 她咬着牙，刀柄在桌上磕出脆响，“把赵虎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手断了还是眼瞎了！” 沈砚攥着书脊，犹豫再三，小声开口：“将军息怒…… 北境天寒，笔墨易冻，斥候骑马疾驰，手抖是常事。” 他指尖轻点军报，“您看这‘急’字，笔锋是抖着勾的，可见当时…… 战况凶险。” 凌昭抬眼，刀光映得眼尾疤痕发亮：“你看得懂？” “家父曾教过笔迹之法……” 沈砚垂眸，“字如其人，也载着情。” 凌昭重新审视军报，那些歪扭的字，竟真在沈砚的话里活了—— 像是看见斥候裹着血污的手，在冰天雪地里攥着笔，拼了命把消息往回送。 她喉间发紧，却梗着脖子道：“牵强附会。” 转身抽出纸笔，“写几个字我看。” 沈砚执笔的手微颤，在凌昭的注视下，写下 “国泰民安” 西字。 笔锋软得像江南柳，却又带着股子干净的韧劲儿，尤其是 “安” 字最后一勾，轻轻巧巧，像春日拂过书页的风。 凌昭盯着字，忽然觉得扎眼。 她的世界只有刀光里的生死，“安” 字像团暖雾，明明触不到，却偏要往她眼里钻。 “你倒盼着安稳。” 她冷笑，刀鞘重重磕在桌上，震得墨汁溅在 “安” 字上。 沈砚低头盯着被污的字，轻声：“天下人，谁不盼呢？” 窗外演武场的呼喝声渐远，凌昭没再说话。 沈砚以为这事过了，次日却被福伯叫到正厅。 刚进门，就撞见王奎梗着脖子嚷嚷：“那书生来历不明，碰军报、议军机，将军若护着他，属下、属下就去御前参你！” 凌昭坐在主位，玄铁长刀横在案上，刀光把她的脸切得半明半暗：“你要参我？” 王奎脸白了白，仍强辩：“属下是怕将军被奸细蒙骗！” 沈砚攥紧袖中玉佩，刚要开口，却见凌昭猛地抽刀出鞘。 刀光闪过，案上茶盏 “哗啦” 碎成齑粉，王奎惊得倒退两步，后腰抵在门框上。 “在我府里，” 凌昭刀尖抵着王奎咽喉，疤痕因盛怒扭曲，“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王奎冷汗首冒，嘴唇哆嗦得发不出声。 沈砚别过脸，不敢看这血腥的对峙，却听见凌昭又道：“滚去守城门，反省三月。” 刀回鞘的脆响里，王奎踉跄逃出正厅，连门都忘了关。 沈砚低头谢恩，却见凌昭从腰间解下块墨玉，扔在他脚边：“刻个章，就刻‘镇国将军府’，要硬朗的。” 墨玉滚到他脚边，正是他整理铁盒时见过的旧物，边角磨损得厉害，却泛着温润的光。 沈砚攥着墨玉回西跨院，油灯下，刻刀迟迟落不下去。 他想起凌昭拔刀护他时，刀光里的疤痕像道燃烧的疤，想起她盯着 “国泰民安” 时，眼里那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怔愣。 刻刀突然落下，却没按吩咐刻 “镇国将军府”，而是刻了 “昭安” 二字。 “昭” 字笔画如刀，带着演武场的悍劲；“安” 字收笔却软，藏着江南书生的期许。 刻完时，东方己泛白，墨玉上的刻痕渗着血珠—— 是他指尖被崩开的小伤口，正悄悄把血沁进 “安” 字的勾里。 正厅的凌昭一宿未睡，听着西跨院的灯亮到卯时，又看着晨光漫进窗棂。 赵虎进来禀报王奎己被发落，她没应声，指尖摩挲着沈砚写的 “国泰民安”，“安” 字上的墨渍，像颗痣，烙在她眼里。 “将军，沈公子…… 可信吗？” 赵虎低声问。 凌昭望向窗外，想起沈砚在书房里，踮脚码书时，青衫被风掀起的样子，像株在刀光里勉强立着的草，却偏要往兵书堆里钻。 “他若想害我，” 她轻声，“早该动手了。” 赵虎退下后，凌昭从枕下摸出那块墨玉，借着晨光，看清了 “昭安” 二字。 刀刻的痕里，还凝着点暗红，像血，又像她在演武场见过的，北境残阳。 演武场的刀风又起时，沈砚正把刻好的章用锦盒包了，往正厅送。 路过演武场，瞥见凌昭又在和亲兵对练，刀光里，她的疤亮得惊心动魄，可这一回，沈砚却没挪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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