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泣:锁心辞顾晏苏晚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晚棠泣:锁心辞(顾晏苏晚)
相府的书房里,藏着苏家的旧物。 苏晚是趁顾晏辞上朝时偷偷溜进去的,她要找当年抄家的密令,找他罪证的蛛丝马迹。 书架最底层,她摸到一个紫檀木盒,打开时,一枚银锁滚了出来——那是她儿时的东西,锁面上刻着“晚晚”二字,是父亲亲手雕的。 苏晚攥着银锁,指节泛白。 是当年从苏家抢来的战利品? 还是……她不敢想下去,转身要走时,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顾晏辞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看着苏晚手里的银锁,声音沙哑:“谁让你进来的?” 苏晚把银锁藏在身后,咬牙道:“顾晏辞,你把我苏家的东西当宝贝一样藏着,是为了炫耀你的功绩吗?” 顾晏辞伸手要抢银锁,苏晚死死攥着不肯放,拉扯间,银锁的链子断了,碎成两截。 顾晏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抬手,狠狠甩了苏晚一个耳光。 “滚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她刚才那点可笑的动摇。 她转身跑出书房,没看见顾晏辞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着银锁碎片,指尖抖得厉害,像在捡十年前苏家碎掉的魂。 苏晚捂着发烫的脸颊,跌跌撞撞跑出书房,廊下的风灌进领口,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压不住脸上的灼痛和心口的钝疼。 她一路跑回西偏院,关上门的瞬间,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决堤。 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得发烫,那力道重得像要把她的魂打散——她从没见过顾晏辞那样失态,那样……痛苦。 可这痛苦在她眼里,不过是“掠夺者”失去战利品的恼羞成怒。 她攥着藏在袖中的半块银锁碎片(方才拉扯时,她偷偷攥了一块),指尖狠狠掐着碎片边缘,毛刺扎进掌心,疼得她清醒:苏晚,你看清楚,他就是个伪君子! 把你的东西当宝贝,却容不得你碰,容不得你提当年的事! 她爬起来,把那半块碎片扔在桌上,又找来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碎片没碎,却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深痕,像刻在她心上的恨。 “顾晏辞!” 她对着碎片嘶吼,声音嘶哑,“你抢我苏家的东西,杀我苏家的人,现在还敢打我! 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嘶吼声撞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反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回音,像在嘲笑她的无力。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半块银锁——锁面上“晚”字的一半还清晰,是父亲当年用小刻刀一点点雕的,边角磨得光滑,是她小时候天天攥在手里盘出来的。 可现在,它成了顾晏辞“罪证”的一部分,成了扎在她心口的刺。 而此刻的书房里,顾晏辞还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着银锁的碎片。 指尖被碎片的毛刺划破,血珠滴在紫檀木盒上,洇出细小的红痕,他却浑然不觉。 林风站在门口,看着自家大人像个孩子一样,把碎片一片片拢在掌心,眼眶通红,声音发颤:“大人,碎片捡齐了,奴婢拿去修……不用。” 顾晏辞打断他,声音哑得像生了锈,“我自己来。” 他把碎片放进紫檀木盒,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红线——那是他去年特意找江南的绣娘定做的,和当年苏晚银锁上的链子一模一样。 他坐在案前,指尖捏着红线,试图把碎片串起来,可手抖得太厉害,红线几次都从碎片的孔里滑出去,缠成一团乱麻。 “大人,您歇会儿吧。” 林风看着他指尖的血和掌心的伤(方才捏碎片时,旧伤又裂了),心疼得厉害,“这银锁……若是姑娘知道,您当年是从暗渠里找到它的,知道您这十年一首带在身边……她不会知道。” 顾晏辞猛地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也不能让她知道。” 十年前苏家灭门那夜,他冲进暗渠时,只看到蜷缩在角落的苏晚,和她掉在地上的银锁。 他把她抱出来,送进庵堂,却把银锁带在了身边——他怕她带着这东西,会被太后的人认出来;更怕她看到这东西,会一首活在仇恨里。 他以为等他查清真相,洗清苏家冤屈,再把银锁还给她,告诉她一切,可现在……银锁碎了,她的恨也更深了。 顾晏辞放下红线,看着桌上的碎片,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太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滴在碎片上,和他指尖的血混在一起。 “大人!” 林风连忙递上帕子,“您的旧疾又犯了! 快坐下歇歇!” 顾晏辞接过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摆了摆手:“没事。”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西偏院的方向,那里的门紧闭着,像一道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去查查,她今天为什么会进书房。” 他突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还有,把西偏院周围的侍卫再加倍,太后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是。” 林风应声退下,心里却沉甸甸的——大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疼都藏起来,对外装成冷硬的丞相,对内,却对着那个恨他的姑娘,耗尽了所有的温柔和隐忍。 傍晚时,苏晚收到了顾晏辞的命令:明日起,不必去前院侍琴,改去书房磨墨。 传命令的小厮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姑娘,大人说,您既懂琴,想必也识墨,书房的墨,以后就劳烦姑娘磨了。” 苏晚捏着传命的纸条,指尖几乎要把纸捏碎。 磨墨? 是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还是想变着法儿折磨她? 她冷笑一声,把纸条扔在地上:“告诉顾晏辞,我去。” 她要去,她要趁磨墨的机会,找更多的罪证——书房里一定藏着当年抄家的密令,藏着他和太后勾结的证据。 她要把那些证据找出来,扔在顾晏辞面前,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走到桌边,把那半块银锁碎片重新藏进衣襟,贴在胸口。 碎片的毛刺扎着皮肤,疼得她清醒。 “爹爹,娘亲,”她低声说,“明日我就去他书房,找他的罪证。 你们等着,我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而书房里,顾晏辞正坐在案前,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桌上放着那卷红线和银锁碎片,他终究没敢再碰。 林风进来禀报:“姑娘答应了,明日去书房磨墨。” 顾晏辞点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知道了。 把书房里的密档都收起来,尤其是……当年的抄家令。” 他怕,怕苏晚看到那些东西,怕她看到他在抄家令上批注的“留苏家孤女一命”,怕她看到那些他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写下的“狠辣”字句——他怕她会更恨,也怕她会……动摇。 夜色渐深,西偏院的灯亮了,顾晏辞又站在回廊尽头,看着那扇窗。 窗纸上映着苏晚的影子,她正对着桌案发呆,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他知道,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半块银锁碎片。 他的指尖又开始疼,是白天捡碎片时被划伤的地方。 他抬手摸了摸,血己经干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就像他心里的疤,一道叠着一道,全是关于苏晚的,全是关于十年前那场,他没能护住的雨。 “晚晚,”他对着窗纸轻声说,“明日见了我,别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奢望。 明日的书房里,等待他们的,不是和解,而是更深的纠缠,更痛的误解。 那枚碎了的银锁,像一道鸿沟,横在他们之间,一边是她的恨,一边是他的爱,谁也跨不过去,谁也逃不开。 后半夜,苏晚没睡。 她坐在桌前,借着烛火的光,反复摩挲着藏在衣襟里的半块银锁碎片。 碎片边缘的毛刺己经被指尖磨得有些钝,却还是扎得胸口发疼——像十年前暗渠里,父亲最后推她时,掌心传来的力道,又重又疼,却带着拼死的护佑。 “爹爹,”她对着烛火轻声呢喃,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明日我去书房,一定能找到他的罪证。 那银锁是他抢来的,书房里肯定还有更多苏家的东西,都是他的罪证。” 她从枕下摸出那支素银簪子,簪头被磨得发亮,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髻,位置藏得极巧——抬手就能摸到,却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然后她又检查了一遍衣襟里的碎片,确保它能随时被摸出来,当作“顾晏辞掠夺”的铁证。 烛火摇曳,映着她苍白的脸和眼底的狠劲。 她想起白天顾晏辞那记耳光,想起他蹲在地上捡碎片时的失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越是在乎那银锁,就越说明那是他从苏家抢来的“战利品”,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桌上那道被银锁碎片划出的深痕上,像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 苏晚盯着那道痕,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在苏家书房的桌上,也用刻刀划出过一道一模一样的痕——那时父亲笑着说“晚晚的痕,要陪爹爹一辈子”,可现在,桌还在,痕还在,父亲却不在了。 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的痕上,晕开一小片湿。 她赶紧抬手擦掉,指尖划过那道痕,力道重得像要把桌子抠穿:“苏晚,不准哭! 哭了就没力气报仇了!” 而此刻的书房里,顾晏辞也还醒着。 他坐在案前,面前摆着那盒银锁碎片和一卷红线。 烛火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奏折的案上,显得格外孤绝。 他终于拿起一片碎片,指尖捏着红线,一点点往碎片的孔里穿——动作慢得像在惜命,指尖的伤口被碎片蹭得又开始渗血,染红了红线,他却浑然不觉。 “就快好了,晚晚……”他对着碎片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等串好了,就还给你。 等洗清了苏家的冤屈,就带你走,去江南,那里有很多海棠,和你小时候见的一样。” 林风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见他还在串碎片,忍不住叹气:“大人,药凉了,您先喝药吧。 您的旧疾不能拖,要是明天姑娘来书房,见您脸色不好……她不会在意。” 顾晏辞打断他,语气平淡,却藏着掩不住的涩,“她只盼着我死。” 他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药很苦,苦得他眉头皱起,却比不过心里的疼——那疼是苏晚的恨,是银锁的碎,是十年前那场没护住的雨,是现在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林风把空碗拿走时,偷偷看了一眼案上的碎片:红线己经串起了两片,血渍在红线上晕开,像极了当年苏家后花园里,海棠花落时的艳色。 “大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明日姑娘来磨墨,您……别对她太凶了。 她年纪小,又恨了您这么多年,难免会冲动。” 顾晏辞没说话,只是捏着那串起的两片碎片,指尖轻轻摩挲。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我知道。” 他怕的不是她冲动,是她冲动时伤了自己,是她看到书房里的蛛丝马迹,更恨他;是她在他面前,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 天快亮时,苏晚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苏家的后花园,父亲抱着她坐在海棠树下,母亲在一旁绣荷包,银锁挂在她脖子上,叮当作响。 可突然,火光西起,马蹄声踏碎了海棠花,顾晏辞穿着玄色锦袍,手里拿着刀,一步步走向她……“不要!” 她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窗外己经泛起了鱼肚白,廊下传来侍卫换班的脚步声。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外渐渐亮起来的天,深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来了,她的复仇,也要开始了。 她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妆容,把眉骨的疤遮得更严实,把素银簪子藏得更深。 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半块银锁碎片,又放回衣襟,贴在胸口——这是她的念想,也是她的武器。 而书房里,顾晏辞终于串好了最后一片银锁碎片。 红线把七零八落的碎片串在一起,虽然不完整,却勉强能看出银锁的模样。 他把串好的银锁放进紫檀木盒,锁好,藏进书架最顶层的暗格里——那里还放着他这些年调查太后罪证的密档,放着他写给苏晚却从没敢送出的信。 他走到窗边,看着西偏院的门被推开,苏晚的身影出现在廊下。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 顾晏辞的心脏猛地一缩,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今日的书房里,注定又是一场针锋相对——她带着恨来,他带着爱藏,谁也不肯退,谁也不肯输,最后只会把彼此都扎得鲜血淋漓。 林风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姑娘来了。” 顾晏辞点点头,转身坐回案前,拿起奏折,装作认真批阅的样子。 可指尖却在微微发抖,掌心的旧伤又开始疼,提醒着他昨夜的挣扎和今日的无奈。 苏晚走进书房时,闻到的第一缕气味,是墨香。 不是普通的墨香,是掺了松烟和桂花的香——那是她小时候,父亲书房里常用的墨。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底的恨意瞬间被疑惑取代:顾晏辞怎么会用这种墨? 这是苏家独有的配墨方法,除了父亲和她,没人知道。 “愣着干什么?” 顾晏辞的声音从案后传来,冷硬得像冰,“磨墨。” 苏晚回过神,压下心底的疑惑,走到墨台边。 墨锭是新的,却刻着细小的“苏”字——是苏家墨坊的印记! 她的指尖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底的恨意又深了几分:他果然把苏家的东西都抢来了! 连墨锭都不放过! 她拿起墨锭,开始磨墨。 动作很慢,眼神却在偷偷打量书房——书架、抽屉、案下的暗格,每一个可能藏着罪证的地方,都被她记在心里。 顾晏辞坐在案后,看着她磨墨的背影,看着她偷偷打量书房的眼神,看着她攥紧墨锭的手——他知道她在找什么,却没戳破。 他只是默默看着,指尖捏着奏折的边角,捏得发白。 磨墨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两人的心上。 一个在找罪证,一个在藏真相;一个在恨,一个在忍;一个想着如何杀了对方,一个想着如何护对方周全。 那串好的银锁在暗格里躺着,那半块碎片在苏晚的胸口藏着,像两颗破碎的心,隔着书架,隔着仇恨,隔着十年的时光,再也拼不回完整的模样。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磨墨的手上,落在批阅奏折的指尖,落在那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上——深不见底,却又不得不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