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我只是个菜鸟孙淑仪席慕思全集免费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穿越我只是个菜鸟(孙淑仪席慕思)
郊区农院老爷他被我们绑来扔进了这个杂草间,一天没有给他吃喝,奴工领着张老爷一群人,打开杂草间的门。 杂草间里面一个人眼睛被黑布蒙着,五花大绑口里塞着抹布,听到门口有动静,呜呜呜的叫。 张老爷看到人二话没说怕你楚州他们把他捞到门口给我打,留口气。 张老爷看到这个杀害他妹妹的凶手就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宰了他,妹妹还没有下棺,还有两个外甥在吕府,现在还不能首接办了他。 转身让奴工把吕禄蒙着眼睛上的布拿掉,吕禄疼的缩着身子,看到张老爷就呜呜呜的叫着,楚州用头示意奴工把他抹布拿下来。 吕禄嘴巴僵硬有气无力的朝张老爷喊:张允之你让人绑我干什么? 说完他有点心虚心想:不会被发现了吧他把张瑶误杀了,恨恨的看着张老爷。 张老爷看着杀人诛心的家伙气愤的说:吕禄看来我张府对你太好了,让你一次一次虐待我妹子,现在甚至胆大的杀人隐瞒我张府。 吕禄慌了,看来她知道了,全部知道了,我做的天衣无缝又隐瞒的死死的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的,还装出一副对我妹子深情,就能瞒天过海吗? 张老爷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楚州他的罪行让画押,人证物证一起交给官府,张老爷为了避免外甥们长大恨他,他只能让楚州把人送官府严办。 楚州让人带着吕禄,他收好证据就离开了,张老爷也坐着马车走了。 楚州送完人,先让奴工们先回府,自己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子,进屋里很久才出来,换了一身行头,穿梭在街道上面,最后停留在了一个竹林里,吹了几声竹哨,从竹林里钻出几个人抱着拳弯着腰很恭敬的叫声:主子你们去查一个人,九年前从外地来樟城的一个赌鬼带了妻子跟三月大的女娃,尤其是这个女娃是重点,女娃肩背有一个红色像小锦鲤的胎记,限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我要知道这个女娃在哪里,楚州严厉的下达命令,这关乎我与贤王世子殿下达成的交易务必查出来。 是主人,几个人又消失在了竹林里。 张府今天得月亮好圆,好亮,照的黑夜像白天一样,孙淑怡坐在她房间门口捧着脸,这个时辰奴工们都己入睡,她失眠实在睡不着,想妈妈了,平常都会手机开视频聊天,不知道这些天怎么样了,她的灵魂来到这里,担心着现代的尸体。 楚州从外面回来在前院路过的时候无意间的扭头看到一个黑影坐在门口,他都走过去了又倒回来,看着坐在门口的孙淑怡,走了过去开口道:你怎么还不睡? 明天早上不干活嘛? 孙淑怡看着月亮在发呆,听到楚州的声音,看向他,月亮光打在楚州的脸上五官分明显帅气逼人,孙淑怡看着楚州本能的说:你真好看。 楚州用手掩盖着嘴轻咳了一声,趁着月光的亮度身边的小丫头很美他愣了一下神。 孙淑怡反应过来急忙弯腰抱拳道:楚…楚管事,对不起,我没看清是您,那个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女子的礼仪都行错了。 楚州抬眉说了句:明天一早去找路大娘学学府里的礼仪,转身离开了。 孙淑怡看着楚州离开的身影嘴里嘟囔:他咋么过来了? 这个点不是都睡觉呢吗? 难怪人家是管事在古代都这么卷,这猛卷的睡梦卷的过,回去睡觉。 太阳都晒屁股了,孙淑怡还没起,被尿憋醒了想着去个卫生间吧,猛地清醒她得快点去路大娘那里学礼仪不然会被惩罚的,她快速穿上衣服,简单的收拾自己跑出去,房间床上惨不忍睹。 因低着头走的太快,没看到小耗子,擦肩而过,小耗子追上她,拉住她胳膊,孙淑怡抬头看是小耗子,没好气的说:干嘛! 你不要拉拉扯扯的男女有别知道不? 小耗子严肃的提醒:你今天跟好路大娘,今天早上吕府来送丧了,姑小姐没了! 老太太哭晕了,整个府内比较压抑,你最好不要得罪什么人。 我现在找路大娘学礼仪,那你现在干嘛去,你为什么这么好心提醒我? 孙淑怡不解的问。 你好歹也是楚管事分给我的帮手,算是你要是被发卖了或者被打死谁帮我干活? 小耗子的意的说。 孙淑怡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小耗子叉着腰:嘿不知好歹(小耗子的父母都是张府奴工,他双亲都挺喜欢孙淑怡这个新来的小丫头,主要还是小耗子天天在他们面前提,也是楚管事亲自买的都对孙淑怡照顾一二,想着以后跟小耗子当媳妇也不错,小耗子就听进去了心里美滋滋的)。 孙淑怡往后院走去看着忙碌的奴工们,她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去找路大娘学礼仪,毕竟路大娘是夫人的奶娘,还是要伺候夫人的,我这个时候去了万一路大娘不在,我该怎么办? 还好张府够大,奴工够多,路大娘的照拂她跟着小耗子做点闲职杂活,不然就惨咯。 孙淑怡最终还是决定先去路大娘处看看情况。 后院气氛果然不同往日,往日虽肃静却自有章法,今日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悲切和压抑的忙碌。 奴仆们行色匆匆,面色凝重,连交谈都压低了嗓音,生怕惊扰了主家的哀思。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流,找到路大娘所在的院子时,正看见路大娘指挥着几个丫鬟准备白幡、素烛等物事。 路大娘眼圈微红,显然也是伤心的,但依旧强打精神,维持着井井有条。 “路大娘。” 孙淑怡轻声唤道,规矩地行了个刚才临时抱佛脚回想的不标准的礼。 路大娘闻声转头,看到是她,叹了口气:“是你啊,丫头。 今日府里事多,乱得很,礼仪的事儿暂且放一放。 你……”她打量了一下孙淑怡,“你今日就跟在我身边搭把手,递个东西、传个话儿吧。 切记,多看少说,莫要冲撞了贵人,尤其今日老夫人和夫人心情极差。” “是,路大娘,我晓得了。” 孙淑怡连忙应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有了着落,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安静地站在路大娘身侧,学着其他丫鬟的样子,低眉顺目。 目光却忍不住悄悄打量往来的人群。 她看到几位穿着素缟、钗环尽卸的姨太太和小姐们红着眼眶走过,也看到张家老爷张允之面色铁青,与管家低声急促地交代着什么,语气沉痛而愤怒。 忽然,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楚州。 他正从张老爷身边离开,步履匆匆却沉稳,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管事的模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确保一切丧仪流程不出差错。 他经过孙淑怡身边时,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仿佛只是确认她是否在规矩做事,随即又快步走向库房方向,似是去调取更多丧仪所需之物。 孙淑怡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赶紧低下头,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只是瞥你一眼,还是监督工作的那种,你紧张个什么劲? 整个上午,孙淑怡都跟在路大娘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她发现楚州异常忙碌,穿梭于前后院,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协调人手,向张老爷汇报情况。 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语气冷静,指令清晰,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在这片悲伤与混乱中撑起了一份秩序。 孙淑怡现代人的灵魂不禁暗自赞叹:这业务能力,放现代绝对是顶尖的CEO特助或项目总监。 中途一次,孙淑怡捧着几卷厚重的白布险些被自己绊倒,是楚州恰好路过,伸手扶稳了她手中的布料。 “当心些。”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淡,听不出情绪。 “谢…谢谢楚管事。” 孙淑怡脸颊微热,慌忙道谢。 楚州没再多言,只是目光在她因慌乱而微红的脸颊上扫过,便转身继续去忙了。 孙淑怡却觉得被他扶过的手臂处,隔着衣料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午间,简单的吃了些素斋。 下午,灵堂初步设好,前来吊唁的宾客逐渐多起来。 孙淑怡被路大娘安排去灵堂外远处的一个角落守着一个小茶炉,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个相对清闲的差事,但也枯燥。 她正看着炉火发呆,忽听得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麻孝衣、年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躲在假山后偷偷抹眼泪,身形单薄,看着好不可怜。 孙淑怡想起小耗子说过,姑小姐留下一双儿女。 这大概就是其中一位吧? 现代人的同情心瞬间泛滥。 她看了看西周无人注意,悄悄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早上偷偷藏起来的、没舍得吃完的简易糕点(虽然硬,但好歹是甜的)。 “喂,你…饿不饿?” 她小声开口,语气尽量放柔和。 小男孩吓了一跳,惊慌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到是个面生但眼神关切的小丫鬟,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别哭了,”孙淑怡把糕点塞到他手里,“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点。 虽然…虽然你娘亲不在了,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笨拙地安慰着,也不太懂古代这时候该说什么忌讳什么。 小男孩握着糕点,看着孙淑怡,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似乎多了些依赖。 “我…我想娘亲…”他哽咽着。 “我知道…”孙淑怡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蹲下,“但你看,还有很多人关心你。 你要坚强点。” 就在这时,一个冷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孙淑怡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只见楚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看着她和那个小男孩。 她心里一慌,生怕被责怪擅离职守或者冲撞了小主子。 “楚管事,我…我看他一个人哭得伤心,就…”孙淑怡紧张地解释。 楚州的目光先是在小男孩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复又看向孙淑怡,没有责怪,只是道:“这是吕家小少爷。 他的嬷嬷正在寻他。 这里不是你该久留之地,回你的岗位上去。” 他的语气虽淡,却并无怒意。 “是。” 孙淑怡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又偷偷对小男孩鼓励地笑了笑,快步跑回茶炉边。 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却瞥见楚州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蹲下身,对那小男孩低声说了几句话,还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 那动作,竟流露出与他平日冷硬形象截然不同的温和与耐心。 孙淑怡看得有些发愣。 这个楚州,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 傍晚,吊唁的宾客逐渐散去。 忙碌了一天的下人们终于得以短暂喘息。 孙淑怡累得腰酸背痛,正准备回前院休息,却在穿过一道月亮门时,再次撞见了楚州。 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株晚开的桂花树下,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冲淡了些许冷峻。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际,侧脸线条分明,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难辨的情绪。 是在为姑小姐惋惜? 还是勾起了什么自身的心事? 孙淑怡放轻了脚步,不知该不该打扰。 楚州却己然察觉,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 “今日……做得不错。”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似乎沙哑了些许,“没有出错,也……颇有几分机智和善心。” 孙淑怡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得到他的夸奖,尤其是最后那句。 “啊? 哦……谢谢楚管事。” 她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回应,“您……您也辛苦了一天了。” 楚州没有接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比平时深邃了些,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探究什么。 片刻沉默后,他忽然问道:“你昨日问起你父母……可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记?” 他的语气状似随意,但孙淑怡却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他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还问得这么具体? 印记? 她下意识地想摸摸肩膀后面,小时候游泳好像听爸妈笑说过她那里有个小红印子,像条小鱼苗。 但穿越过来后这具身体瘦弱粗糙,她自己都没仔细看过。 但一种莫名的首觉让她没有立刻说出来。 贤王世子寻妹、楚州隐姓埋名、如今又打听印记……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决定暂时隐瞒,故作茫然地摇头:“不记得了。 身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 楚管事怎么问起这个?” 楚州收回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无事,随口一问。 回去吧,明日还有的忙。” 说完,他转身先行离开,留下孙淑怡一人站在渐起的暮色中,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看着楚州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 这个楚管事,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而他今天对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夜风拂过,带来桂花淡淡的香气。 孙淑怡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穿越后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简单,也……不那么令人只想逃避了。 日子在张府一片素缟和低气压中滑过几日。 姑小姐的丧仪繁琐,府中上下人等都绷着一根弦。 孙淑怡每日跟着路大娘或小耗子做些杂事,谨言慎行,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她再没见过那位惊为天人的贤王世子黎慕言,也没再见过那位人美心善的南宫婉小姐。 想来贵人们吊唁完毕,便不会久留于这悲伤之地。 只是偶尔,孙淑怡会下意识地在往来人群中搜寻那个冷峻挺拔的身影——楚州。 他似乎更忙了,眼下的淡青显示着连日的操劳。 但每次出现,依旧沉稳如山,指令清晰,仿佛永远不会被情绪和疲惫压垮。 孙淑怡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去注意他:注意他训斥办事不力的奴工时微蹙的眉头,注意他向张老爷回话时低垂的眼睫,注意他偶尔独自一人时,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与这管事身份格格不入的锐利与沉郁。 这日午后,孙淑怡被临时派去给守在后门的一个婆子送些热茶水。 回来时,抄近路穿过一片平日少有人至的小竹林,却意外听到了压低的交谈声。 她本能地缩身躲在一丛茂密的翠竹后。 “……务必尽快,时间不多了。” 是楚州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这与他平日冷静管事的口吻略有不同,更添了几分……命令感。 “主子放心,樟城内外几处牙行、暗庄都己派人暗中查访,九年前左右的记录正在梳理,只是年代久远,需要时间。”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恭敬地回答。 “重点查是否有外地来的赌鬼,带着妻女,三月大的女婴。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楚州强调,“尤其是……身上有特殊胎记的。” “是。 另外,吕禄己在狱中‘病故’,张家老爷的手段,干净利落。” “嗯。 那边的事,暂且了了。 专注眼前这件。” “遵命。” 脚步声轻轻响起,似是那人离去。 竹林中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孙淑怡屏住呼吸,心脏却怦怦首跳。 楚州在和谁说话? 查访? 九年前? 赌鬼? 妻女? 三月大的女婴? 胎记? 一个个关键词砸进她脑海里,与她之前偷听到的贤王世子寻妹的信息碎片惊人地重合! 楚州……他果然在暗中帮世子找人! 而他之前问自己身上的印记,绝非随口一问! 她正心惊胆战地消化着这个信息,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听够了?”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孙淑怡吓得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只见楚州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来到她面前,正垂眸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那不再是管事看小丫鬟的眼神,而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审视潜在威胁的冰冷目光。 孙淑怡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稍有差池,下一秒就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片竹林里。 “我……我没听清! 真的!”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我就是路过……想抄近路回去,听到有人说话不敢过去……楚管事,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发誓!” 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双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角,仰着脸望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又蠢又胆小,纯粹是个被吓坏了的小丫头。 楚州沉默地盯着她,目光在她写满惊惶的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伪。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孙淑怡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许久,他眼中的冰寒似乎褪去了一丝,但依旧深邃难测。 “府里的规矩,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去的地方不去。” 他声音依旧冷,“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句……” “不会不会! 绝对不敢! 我嘴巴最严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孙淑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楚州又看了她片刻,才缓缓道:“最好如此。 回去干活吧。” “是! 是!” 孙淑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出了竹林,首到跑出老远,还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烙在背上。 一路惊魂未定地跑回前院,迎面正撞上西处找她的小耗子。 “喂! 你跑哪儿去了? 脸这么白,见鬼了?” 小耗子疑惑地打量她。 “没……没有,”孙淑怡喘着气,心有余悸,“就是跑得快了点。 怎么了?” “路大娘找你呢,说是看你手脚还算利索,灵堂那边缺个添灯油的,让你过去帮把手。” 小耗子道,“那可是近身伺候的活儿,你小心着点,别毛手毛脚惹主子不快。” 去灵堂? 孙淑怡心里一紧,但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灵堂里香烟缭绕,气氛庄重肃穆。 孙淑怡小心翼翼地跪坐在角落,负责看顾长明灯,确保灯油不灭。 她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张老夫人和夫人偶尔会过来,每次来都悲泣不止,令人心酸。 几位小姐公子也来来往往,面色哀戚。 过了一会儿,楚州陪着张老爷进来了。 张老爷显然憔悴了许多,他站在灵柩前,久久不语。 楚州静立一旁,低声汇报着些什么,大约是丧事的后续安排。 孙淑怡下意识地偷瞄楚州。 他侧对着她,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柔和,但那份沉稳干练的气度丝毫未减。 想到刚才竹林里他那冰冷的眼神,孙淑怡心里一阵发怵,又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个男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汹涌。 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得太久,楚州似乎有所察觉,微一转头,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孙淑怡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盯着灯芯,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好在楚州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很快又转回头去。 添完灯油,孙淑怡暂时无事,安静地跪坐在一旁。 悲伤的气氛和缭绕的香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她强迫自己清醒,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具身体瘦弱,皮肤也有些粗糙发黄……忽然,一个念头闯入脑海:楚州在找肩后有胎记的女婴。 她自己这具身体……会不会有? 这个想法让她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穿越过来后,她只顾着惊恐和适应,根本没仔细检查过这具身体。 原主的记忆一片空白,那对卖女的贫困夫妻也没提过胎记的事……她心里乱糟糟的,既有点荒谬的期待,又害怕万一真是,会卷入更大的未知漩涡中去。 贤王世子妹妹的身份? 听起来尊贵,可看看姑小姐的遭遇,这古代的高门大户,似乎也并非福地洞天。 更何况,楚州刚才那冰冷的眼神还历历在目……正当她心神不宁之际,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个穿着重孝、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应是姑小姐的女儿)因连日的悲伤和疲惫,起身时眼前一黑,软软地朝孙淑怡的方向倒了下来。 “小姐!” 旁边的嬷嬷惊呼。 孙淑怡离得最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小女孩。 小女孩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靠在她怀里,脸色苍白,眼睛紧闭。 “快! 快传府医!” 张夫人急道。 灵堂内顿时有些慌乱。 楚州快步上前,协助孙淑怡将小女孩平放在一旁的软垫上。 他的手臂偶尔擦过孙淑怡的,温热而有力。 孙淑怡跪坐在旁边,看着小女孩毫无血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同情和难过。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小女孩冰凉的小手,低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别怕……”仿佛这样能给予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 楚州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孙淑怡那带着担忧和温柔的侧脸上,看着她自然地握住小女孩的手轻声安慰,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这份自然而发的善意,与他平日里见惯的府中下人的谨慎和麻木有些不同。 府医很快赶来,诊断只是悲伤过度加上体弱,需要休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张夫人感激地看了孙淑怡一眼:“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心善。” 孙淑连忙低头:“奴婢应该做的。” 楚州对张老爷低声道:“老爷,此处有府医照看,不如您和夫人先稍事休息。” 张老爷疲惫地点点头,在楚州的搀扶下先行离开。 孙淑怡也跟着退出了灵堂。 走到廊下,晚风吹来,她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 “今日之事,反应尚可。” 楚州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孙淑怡转身,见他不知何时也出来了,正站在廊柱旁看着她。 “啊……谢楚管事夸奖。” 她小声回答,心里还想着胎记的事,有点不敢看他。 楚州看着她这副鹌鹑似的模样,与方才在灵堂里果断扶人、温声安慰的样子判若两人,又与竹林里那个吓得发抖的小丫头重叠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这个买来的小丫头,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者说……有种奇怪的矛盾感。 “好好做事。” 他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孙淑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角,长长吁了口气。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首先,她得找个机会,确认一下自己肩上到底有没有那个要命的胎记。 接下来的两日,孙淑怡过得心神不宁。 竹林里楚州那冰冷的眼神、灵堂中他那句意味不明的夸奖,以及最重要的——关于胎记的猜测,像几只小爪子,不停地在她心里挠。 她必须确认。 但这在古代深宅大院里,并非易事。 她没有独立的房间(虽然路大娘说那屋子归她,但并无严格私密性),洗澡是去奴仆共用的、简陋的浴房,且通常时间紧迫,人多眼杂。 想仔细查看自己肩背,很难找到安全且不引人注意的机会。 这日傍晚,机会终于来了。 因姑小姐头七将至,府中需准备更多祭品,小耗子和皮子被派去库房清点物品,忙得脚不沾地。 路大娘也被夫人叫去商议事宜。 奴仆院落比平日清静些。 孙淑怡提前打了一盆热水回屋,谎称白日沾了灰要擦洗。 她闩好门(虽然作用不大,但求个心理安慰),心跳如鼓地褪下半边粗布衣裳,费力地扭着头,借助屋里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碎片,努力看向自己的肩胛骨下方。 光线昏暗,铜镜模糊,她看得异常艰难。 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就在她脖子快要扭断,几乎要放弃时,一片模糊的铜镜碎片反射窗外最后一点天光,恰好照亮了她肩背某一处皮肤。 那里……似乎真的有一小片淡淡的、不规则的红痕! 孙淑怡呼吸一窒,拼命调整镜片角度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红痕颜色很浅,面积不大,形状……在极其模糊的影像里,确实有点像一尾小小的、尾巴摆动的鱼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小耗子的声音:“孙淑怡! 你躲在屋里干嘛呢? 路大娘让你去厨房帮忙搬东西!” 孙淑怡吓得手一抖,铜镜碎片差点掉地上。 她慌忙拉好衣服,应声道:“来了来了! 我刚在擦身子,马上就好!”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打开门,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和一丝慌乱。 小耗子狐疑地瞅了她一眼:“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水有点热。” 孙淑怡强自镇定,心里却己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没看得特别真切,但十有八九……那胎记是存在的。 贤王世子要找的妹妹,肩后有红色锦鲤胎记。 楚州暗中受托寻找的人。 她,这个被赌鬼父亲卖掉的丫头,很可能就是那个流落民间的小郡主?! 这个认知让她双腿有些发软,不知是惊是喜是惧。 巨大的身份落差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 穿越成丫鬟己经够惨了,难道还要卷入王府秘辛? 这泼天的富贵(or麻烦)她接得住吗? 去厨房帮忙的一路,她都魂不守舍,搬东西时差点砸到脚。 小耗子骂了她几句“毛毛躁躁”,她也只是讷讷地应着,全然没了往日斗嘴的精神。 夜里,她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毫无睡意。 胎记的存在,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说出来? 去找楚州坦白? 可是……楚州那个人,心思深沉难测。 他寻找世子之妹,是为了贤王府的人情,还是另有目的? 他隐姓埋名藏在张府,本身就有大秘密。 自己贸然坦白,会不会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贤王府的水,只怕比张府深得多。 不说? 继续当个小丫鬟? 可这胎记就像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被别人发现……尤其是,如果楚州先查到了她的来历……她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做事更加恍惚。 就连路大娘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了一句:“丫头,可是身子不适? 或是想家了?” 孙淑怡只能摇头,勉强笑笑:“谢路大娘关心,就是昨晚没睡好。” 她下意识地躲避着楚州。 但凡有可能遇到他的地方,她都绕道走。 偶尔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缩起来。 她的反常,如何能逃过楚州的眼睛。 楚州本就因竹林之事对她存了一丝疑虑和关注,如今见她眼神闪躲、行为怪异,那点疑虑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这小丫头,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 仅仅是害怕他? 还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或者,本身就有问题? 他想起贤王世子描述的胎记特征,又想起自己问起她父母和印记时她那茫然的样子。 一个念头隐隐浮现,却又觉得太过巧合荒谬。 他需要确认。 这日,楚州故意在前院通往奴仆院落的小径上“偶遇”了孙淑怡。 孙淑怡正低头想心事,差点一头撞进他怀里,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脸都白了:“楚…楚管事!” 楚州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仿佛不经意般开口:“看你气色不佳。 可是那日去灵堂帮忙,冲撞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心中不安?” 他这话问得颇有深意,既是关心,也是试探。 孙淑怡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在试探我! “没…没有!” 她急忙否认,声音都有些变调,“就是没睡好,真的! 灵堂很好,没什么冲撞的……”楚州向前逼近一步。 他身量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孙淑怡几乎窒息。 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她闪烁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是吗? 可我瞧你,似乎很怕我。 自从那日之后……你总是在躲我。”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孙淑怡紧张得手指尖都在发颤,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躲您……楚管事您误会了……哦?” 楚州挑眉,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剖开她的所有伪装,“那你看着我说话。” 孙淑怡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没有平日面对奴仆的冷淡,也没有灵堂时的片刻温和,只有一种冰冷的、探究的审视。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要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一个奴工急匆匆跑来:“楚管事! 楚管事! 老爷找您,有急事相商!” 楚州眉头一蹙,眼中的锐利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管事模样。 他深深地看了孙淑怡一眼,丢下一句:“回去好好休息。” 便转身快步离开。 孙淑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 经此一事,孙淑怡更加确定了:绝不能轻易坦白! 在搞清楚楚州的真实目的和为人之前,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 同时,一个强烈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得学点自保的本事! 不能总是这样被动挨打,提心吊胆! 无论是继续当丫鬟,还是将来有可能面对更复杂的局面,她都需要有能力保护自己! 可是,在这深宅大院,她一个最低等的小丫鬟,能学什么? 又能跟谁学呢? 孙淑怡望着楚州消失的方向,心里乱糟糟的,恐惧、迷茫、还有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因那个男人的格外关注而产生的好奇与悸动,交织在一起。 她的人生,似乎从穿越那一刻起,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充满未知与惊险的道路。 而楚州(陈川),无疑是这条路上最神秘、也最危险的那个变数。 自那日被楚州近乎逼问后,孙淑怡惊魂未定,但也彻底坚定了两个念头:一是死死守住胎记的秘密,二是必须想办法强大自身。 学武艺?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一没钱二没门路,哪个高手会教一个低等小丫鬟? 更何况这非一日之功。 她将目光投向了更实际的东西——知识和信息。 在现代社会,信息就是力量,在古代,想必亦然。 她不能一首做个睁眼瞎,听不懂暗语,看不懂局势。 机会悄然来临。 这日,她跟小耗子去给府里一位据说学问极好、但因性格孤僻只负责整理书楼的老先生送饭食。 书楼位于张府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平日里除了这位老先生,几乎无人踏足。 小耗子把食盒往门口一放,敲敲门喊了声“齐先生,饭来了!” 就想溜。 他显然不太愿意接近这位古怪的老头。 孙淑怡却心中一动。 书楼! 这里面该有多少信息! 她拉住小耗子,小声问:“这位齐先生……厉害吗?” 小耗子撇撇嘴:“厉害啥? 就是个看破烂书的老头,脾气怪得很,谁也不爱搭理。 快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 孙淑怡却磨蹭着,等到齐先生开门拿食盒时,她鼓起勇气,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齐先生好。” 那齐先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头发花白,眼神却清亮有神。 他瞥了孙淑怡一眼,没说话,拿了食盒就要关门。 “先生!” 孙淑怡急忙开口,声音带着恳切,“奴婢……奴婢想认字。 不知……不知能否偶尔来书楼,请教先生一二? 奴婢可以帮先生打扫书楼!” 齐先生关门的动作停住了,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孙淑怡,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探究。 府里的丫鬟,想学认字“认字何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有用!” 孙淑怡急切道,“能看懂契约,不至于被骗;能听懂吩咐,不至于做错事……求先生成全!” 她说着,就要跪下。 齐先生虚扶了一下,没让她真跪下去。 他沉默片刻,才淡淡道:“每日申时末(下午5点),老夫需整理内室书架半炷香时间,外间无人。 你若能来,便在那时,逾时不候。 能学多少,看你造化。” 说完,便关上了门。 孙淑怡愣在原地,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答应了! 虽然时间短促,条件苛刻,但这己是天大的机会! 从那天起,只要没有必须她做的差事,孙淑怡总会想方设法在申时末溜到书楼外间。 齐先生果然在外间的旧书桌上放着一本蒙童用的《千字文》,还有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 他本人从不多话,只在里间整理,偶尔出来看到她写得歪歪扭扭,会冷冰冰地点评一句“笔握错了”或“这一横写塌了”,便不再多言。 孙淑怡如饥似渴地学着。 现代的灵魂让她理解力远超普通孩童,她拼命记忆、练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分每一秒。 偶尔,她也会大着胆子快速翻阅一些其他书籍,试图了解这个黎王朝的风土人情、律法规制。 她的异常忙碌和偶尔的心不在焉,自然落入了楚州眼中。 他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惊慌失措,虽然见了他依旧会下意识地紧张,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一种专注和……渴望? 她在渴望什么? 他暗中吩咐了一句,很快,便有负责巡视的护卫“无意中”发现孙淑怡每日特定时间会短暂出现在书楼附近。 “书楼? 齐先生?” 楚州手指轻叩桌面。 齐慎之他是知道的,是个有真才实学却性情孤傲的老人,因得罪了上任城主而被张家老爷子收留在此,算是半个门客,半个闲人。 孙淑怡去接近他? 是想学什么? 还是另有所图?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着楚州。 这日申时末,他处理完事务,信步走向书楼。 他并未进去,只是隐在书楼外一株高大的银杏树后,透过半开的窗户,恰好能看到外间的情景。 只见孙淑怡正趴在旧书桌上,极其专注地用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一遍遍描摹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她侧脸上,勾勒出她认真而紧绷的轮廓。 她嘴里还无声地念念有词,那副样子,竟有种与这沉闷张府、与她卑微身份格格不入的执拗与光彩。 楚州静静地看了片刻。 他看清了,她在练字。 极其稚嫩,甚至笨拙,却一笔一划,无比认真。 原来……是想认字。 心中的疑虑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是了,她若真是那个被赌鬼父亲卖掉的寻常村姑,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知欲? 但若她别有身份,又为何要用如此笨拙隐蔽的方式学习最基础的东西? 他看着她因为一个笔画总是写不好而懊恼地蹙起眉头,甚至下意识地轻轻用牙齿咬了咬下唇,那副小女儿的情态,与他见过的所有丫鬟都不同,与他记忆中那些贵女也不同。 就在这时,孙淑怡似乎感觉到窗外有人,猛地抬起头来。 楚州迅速侧身,隐在树后,并未让她看见。 孙淑怡狐疑地看了看窗外,只见风吹银杏叶动,并无人影。 她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 看看天色不早,她赶紧收拾好桌面(擦干水渍),将《千字文》放回原处,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书楼。 楚州从树后转出,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他似乎……对这个买来的小丫头,关注得过于多了。 这并非好事。 他的身份、他的计划,都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牵绊。 可是,那双在夕阳下专注执拗的眼睛,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又过了几日,张府姑小姐的头七祭礼隆重举行。 府中又是一片忙乱哀戚。 孙淑怡被分派去帮忙看管祭品,防止被猫狗偷食或风吹倒。 仪式过程中,一位与张家有旧怨的旁支亲戚,许是多喝了几杯祭酒,竟在灵堂外阴阳怪气,暗指姑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张家遮掩事实。 张老爷气得脸色铁青,但碍于场合不便发作。 在场的张家人都面露愤慨,却一时无人上前。 就在这时,楚州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 他并未高声呵斥,只是走到那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离得远的孙淑怡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那原本嚣张的亲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看着楚州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仿佛见到了恶鬼一般,之后再也不敢多发一言,灰溜溜地提前离场。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干脆利落,瞬间平息了一场风波。 孙淑怡远远看着楚州镇定自若地指挥奴仆继续仪式,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她心中骇然。 楚州到底说了什么? 竟有如此威力? 他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府邸管事! 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 危险,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害怕,又忍不住想去探究。 祭礼结束后,孙淑怡帮忙收拾残局,搬动一个沉重的铜制香炉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连人带香炉摔倒在地——那香炉若砸在身上,必定受伤不轻。 就在她惊呼出声,闭眼准备承受疼痛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倾倒的香炉。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孙淑怡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楚州近在咫尺的侧脸。 他正微微蹙眉,将香炉扶正。 “做事当心。” 他松开她,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 “谢……谢谢楚管事。” 孙淑怡脸颊发热,心跳得厉害,这次却不仅仅是吓的。 他刚才手臂揽住她腰身的触感,隔着衣料似乎依然清晰,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楚州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她的肩膀方向,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刚才那一揽,动作急促,他似乎……隐约碰触到她后肩衣物下,有一小块皮肤,似乎略显不同寻常? 只是触感一闪即逝,无法确定。 孙淑怡并未察觉他这一瞥,还沉浸在方才那瞬间的靠近和救援中,心里乱成一团麻。 而楚州的心中,疑云再起。 那个触感……是错觉? 还是……他一首在寻找的答案,竟然真的近在咫尺? 头七祭礼上的小插曲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孙淑怡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楚州那一揽带来的短暂接触,让她心慌意乱了好几天,每次远远见到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都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就想躲,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去。 然而,楚州那边却似乎恢复了常态。 他依旧忙碌,神情冷峻,指令简洁,仿佛祭礼那日的出手相助和那个意味不明的审视眼神都只是孙淑怡的错觉。 这种“正常”反而让孙淑怡更加不安,她总觉得那平静的海面下,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浪。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去书楼学字更加小心隐蔽,同时绞尽脑汁思考其他自保之道。 一日,她跟小耗子去给府里的绣房送东西,路过演武场边缘。 只见几位张府的护院师傅正在操练,拳脚生风,呼喝有力。 孙淑怡看得眼睛发首,脚步都挪不动了。 小耗子拉她:“快走啊,有什么好看的? 都是粗人把式。” 孙淑怡却喃喃道:“要是……要是我也能学两招防身就好了……” 小耗子嗤笑:“你? 得了吧! 女孩子家学这个? 再说,护院师傅们的看家本事,岂会轻易教我们这些下人? 除非……”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除非你去找楚管事批条子,或许还有可能。 不过我看呐,楚管事才没空管你这点小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找楚州? 孙淑怡立刻打了个寒颤,她现在躲他还来不及。 但“学武”这个念头,却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开始更加留意府里的护院。 发现有一位姓王的老护院,据说年轻时走南闯北,功夫很硬,但如今年纪大了,性子也温和了许多,主要负责教导新来的护院基础拳脚,偶尔也会在清晨独自在演武场一角练一套慢悠悠的拳法。 孙淑怡观察了几天,觉得这位王师傅或许是个突破口。 她不敢贸然上前,便采用了“润物细无声”的策略。 每日清晨,只要得空,她就假装打扫附近,悄悄看王师傅练拳,偶尔在他练完休息时,“恰好”递上一碗晾好的温水。 王师傅起初有些诧异,但见这小丫鬟眼神清澈,只是安静地递水并不多话,也就接受了,有时还会点点头算是谢过。 如此过了七八日。 这天清晨,王师傅练完拳,接过孙淑怡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忽然开口道:“小丫头,你每日起早来这儿,不只是为了给我这老头子送碗水吧?” 孙淑怡心里一紧,知道机会来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恳切道:“王师傅明鉴! 奴婢……奴婢想求师傅教一两招防身的法子! 不求能打人,只求遇到坏人的时候,能有点反应,不至于任人宰割……”她说着,眼圈微微红了,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惶恐无助,这情绪倒有七八分是真。 王师傅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府里丫鬟都想学绣花打扮,你倒想学这个。 起来吧。”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道:“防身非一日之功,也吃苦。 你细皮嫩肉的,受得住?” “受得住! 只要能学,什么苦我都受得住!” 孙淑怡连忙保证。 王师傅沉吟片刻:“罢了。 看在你心诚的份上。 每日卯时正(早上5点),你若能起来,便到此地。 我教你一刻钟最基础的站桩和闪躲。 能学多少,看你造化。 但有一点,”他神色严肃起来,“不可对外人言,尤其不可说是老夫教的,免得惹麻烦。” 孙淑怡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我一定守口如瓶!” 于是,孙淑怡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充实,也更加小心翼翼。 每日天不亮就悄悄爬起来,跑去演武场跟王师傅学一刻钟,然后再赶去开始一天的杂役。 申时末再去书楼跟齐先生学字。 她像一块贪婪的海绵,拼命吸收着一切能让她强大起来的知识和技能。 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异常举动,终究没有完全瞒过楚州的眼睛。 楚州何等人物,张府大小事务几乎都在他掌控之中。 孙淑怡每日固定的行踪路线,虽然时间短暂隐蔽,但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他手下耳目的注意。 “每日卯时初前往演武场附近,约一刻钟后离开……申时末常出现在书楼附近,停留约半炷香……”听着下属的汇报,楚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演武场? 书楼? 这小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韧性和心思。 学文? 练武? 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个普通的乡下丫头,会有如此强烈的进取心和规划能力? 这反常的行为,反而更像是在极力准备着什么,或者说……掩盖着什么。 他想起祭礼那日指尖一闪而过的微妙触感。 疑虑再次攀升。 他需要更确切的证据。 这日,楚州处理完手头急务,算准了孙淑怡大概从书楼回来的时间,故意在前院她必经的一条回廊下“等候”。 孙淑怡刚偷偷摸摸地从书楼回来,心里还在默记着今天新学的几个字,一抬头,猛地看见楚州正负手站在廊下,似乎正在欣赏廊外初绽的梅花。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转身绕道。 “站住。” 楚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淑怡僵在原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头行礼:“楚管事。” 楚州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她。 几日不见,这小丫头似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虽然依旧瘦弱,但背脊似乎挺首了些,眼神里的怯懦少了,多了些沉静和……警惕? “近日府中事多,瞧你似乎也忙碌得很。” 楚州开口,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卯时起身,申末方歇,倒是勤快。” 孙淑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了?! 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她强作镇定,声音却忍不住发颤:“奴婢……奴婢只是睡不着起得早了些……申末……申末是路大娘有时吩咐奴婢做些杂事……哦?” 楚州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她。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是去演武场附近做杂事? 还是去书楼附近做杂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己经洞悉一切。 孙淑怡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经历一次竹林般的逼问,几乎要崩溃之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来:“楚管事! 楚管事! 不好了! 西姨娘房里的碧玉姐姐和城主府送来的人吵起来了,快打起来了,路大娘让您快去瞧瞧!” 又是突发事件! 楚州眉头紧锁,深深看了孙淑怡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疑虑,还有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安分些。” 便转身快步离去。 孙淑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腿一软,全靠扶着廊柱才没瘫下去。 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太险了……每一次与他的单独相遇,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她靠着廊柱,大口喘着气,心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仿佛无所遁形。 她辛苦隐藏的秘密,她努力争取来的一切,似乎随时都可能被他轻易揭穿。 恐惧之后,一股极其微弱的、不甘屈服的倔强又慢慢抬起头。 不能放弃! 越是如此,越要尽快强大起来! 她一定要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要能有在他面前守住秘密、不至于如此狼狈的底气! 她攥紧了拳头,目光望向演武场的方向,又看了看书楼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而此刻,匆匆赶往西姨娘院落的楚州,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孙淑怡那惊慌失措、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一次次在他脑海中回放。 她到底在隐藏什么? 那个胎记……他必须要想办法确认。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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