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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不如我兄弟(上帝杜克)_上帝杜克热门小说

匿名 2025-09-17 19:34:38 3 下载本文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泥水土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达卡的太阳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悬在头顶,要把人身上最后一滴水分都烤干。汗水从我的额头滑落,流进眼睛里,一阵刺痛。

我眨了眨眼,眼前拥挤的街道变得有些模糊。我的喉咙干得像撒了一把沙子。

身后坐垫的弹簧又坏了一根,我能感觉到它在每一次颠簸中顶撞着我的后背。

这辆三轮车是我从老板那里租来的,每天的租金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我不能停。

一想到家里那间十平米的小屋,想到妻子法蒂玛温柔的眼睛,还有我三岁的儿子拉希德,我腿上的力气就又回来了几分。拉希德需要营养品,他太瘦了,我不能让他像我小时候一样,连肉的味道都不知道。嘿!车夫!一个声音从路边传来,带着陌生的口音。我停下车,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外国人,很高,很干净,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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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没有褶皱的T恤,手里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对着我。是相机吗?我不确定。

我的心跳快了几分。外国人通常会给更多的小费。我推着车走过去,习惯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的格子衬衫洗得发白,裤子上的补丁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去……哪里?我用自己会的为数不多的英语单词问道,声音小得像蚊子。

他指了指远处一座白色的建筑,然后用一种我听不太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见我一脸茫然,他笑了笑,用手机翻译给我看。去老城,随便逛逛。我点了点头,报出一个价格。

这个价格比平时对本地人报的要高一些,但我还是心虚地攥紧了车把。

我害怕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跟我讨价还价,然后不屑地走开。他却只是爽快地点了点头,坐上了我的车。车子再次启动,我感觉背后的重量有些不一样。那不是乘客的体重,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用那个奇怪的东西拍着我的后背,拍着街道,拍着周围的一切。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他忽然用生硬的英语问。阿里。我回答。阿里,他重复了一遍,我叫杜克。

我没有回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只有车轮和城市的喧嚣在作响。

他似乎并不在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问我一天能赚多少钱,问我家里有几口人。

我用最简单的单词回答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害怕说错,害怕暴露我的无知。我的小学只上了三年,这是我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毫无遮拦地照在杜克的头上。我看到他微微皱起了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车座下拿出了那把旧伞,撑开,默默地举到他的头顶。伞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破洞,还是法蒂玛上次帮我缝补的。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谢谢。他说。我摇了摇头,专心看着前方的路。车子经过一家肯德基,红色的招牌在混乱的街景里格外醒目。玻璃门里透出明亮的灯光和凉爽的冷气,一些穿着体面的年轻人正在里面说笑。阿里,你饿吗?杜克指着那家店,我请你吃点东西。我的胃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我几乎是立刻就摇了头,握着车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不……不去。为什么?我请客。

他看起来有些疑惑。我把头埋得更低,看着自己磨破了皮的凉鞋,和指甲缝里洗不掉的黑泥。

一股熟悉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用孟加拉语,很轻但很坚定地说了一句。

他听不懂,只是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我所有的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用英语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那是……富人……去的地方。说完,我便飞快地转过头,拼命地蹬着脚踏板,仿佛想逃离这个让我难堪的话题。后面的路程,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到了老城,我停下车。杜克付了钱,比我们说好的价格多出了一大截。我看着那几张纸币,想要把多余的还给他,他却摆了摆手。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叫住了我。阿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里。

那是一部手机,旧的,但屏幕很亮。我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想缩回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不,不……我慌乱地摆着手。拿着,他把手机强行塞进我的掌心,又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如果我需要用车,会联系你。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部还带着他体温的手机,看着他转身汇入人流,消失不见。滚烫的空气里,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部手机,一个号码。它们像一个不属于我的梦,沉甸甸地落在我的现实里。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今天或许能给拉希德买好吃的。2我很快就康复了。身体里的那把刀被抽走,留下的空洞被一种陌生的安宁填满。我躺在那张柔软洁白的病床上,挂着点滴,看着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融进我的血管。那冰凉的触感,不像达卡的烈日,不像滚烫的柏油路,它让我觉得平静。我看着窗外,达卡的天空第一次显得有些蓝。

我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安静看书的杜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我这一生,从未被人如此郑重地对待过。那句这是我兄弟,比任何药物都有效,它像一粒种子,在我荒芜的心里,顶开了坚硬的土层。杜克支付了所有的费用。出院那天,他去结账,我跟在后面,远远地瞥了一眼柜台递出的单子。上面的一长串数字,像天文符号一样,我看不懂,但我知道,那是我骑一辈子三轮车也还不清的债。我的胃像坠了一块石头,刚刚愈合的身体又开始抽紧。他办完手续,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递给我一笔钱让我回家。

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阿里。他开着一辆租来的小轿车,车里有冷气。

我局促地坐在副驾驶,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敢乱碰任何东西。车子没有开往我家的方向,而是驶向了城市另一端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区域。我的心悬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欠他的已经太多,多到我不敢去想他还需要我做什么。车子最终在一个宽阔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里停着一排崭新的三轮车,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它们不是我平时租的那种人力车,车座后面带着顶棚,车身更宽大,最重要的是,它们没有长长的脚踏链条,而是带着电池和马达。是电动的。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迎了出来,热情地和杜克打着招呼。

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一辆蓝色三轮车的车身。

冰凉光滑的烤漆,没有一丝划痕。这和我那辆弹簧坏掉、车身生锈的破车,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能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哪怕是旧的,就不用再看老板的脸色,不用再被克扣每天的租金。杜克和老板交谈着,然后他朝我招了招手。阿里,过来,试试。我愣住了。试什么?他指着那辆蓝色的车。

我迟疑地走过去,跨上车座。座位是柔软的皮革,不是我习惯的硬塑料。我握住车把,杜克把钥匙插进去,拧了一下。车身轻微地一震,仪表盘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光。

没有噪音,没有呛人的尾气。开开看。杜克说。我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车子无声地滑了出去。它那么轻,那么快,像水上的小船。我只需要控制方向,而不用再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踏上,不用再和融化的柏油路搏斗。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自由的味道。我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停回到他面前,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我看到杜克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了那个老板。老板点了钱,然后把一串钥匙和几份文件交给了杜克。杜克转身,把那串还带着崭新金属光泽的钥匙,放进了我的手心。不……我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杜克,我不能要……这个……太贵了……我慌乱地摆着手,语无伦次。一部手机已经让我坐立不安,一辆全新的电动三轮车,这简直像一个会压垮我的梦。我拿什么还?我这条命吗?这不是给你的。

杜克弯腰捡起钥匙,再次强硬地塞进我的掌心,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不容我拒绝,这是工具。你用它工作,赚钱,养活法蒂玛和拉希德。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乞丐,阿里。你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需要的是互相帮助,不是施舍。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砸在那串沉甸甸的钥匙上。

我攥紧它,像是攥住了我全部的未来。他没有直接送我回家。

我开着那辆属于我的蓝色三轮车,杜克坐在我的车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只是这一次,我的后背挺得笔直,每一次转动车把,都充满了力量。车子经过那家肯德基,红色的招牌依旧在混乱的街景里格外醒目。阿里,饿吗?杜克指着那家店。

我的心跳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想摇头。那股熟悉的自卑感又一次涌了上来,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向自己磨破了皮的凉鞋,和那条打着补丁的裤子。我……走吧,他打断我,我饿了,你陪我吃点。他下了车,站在门口等我。我停好车,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玻璃门里透出的凉气和明亮的灯光,像一道无形的墙。

我们走到点餐台前,穿着干净制服的女孩微笑着看着我们。杜克点了餐,然后回头问我:你要什么?我看着菜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图片和看不懂的文字,一片空白。杜克笑了笑,帮我点了一份一样的套餐。付钱后,那个女孩递过一张小票,然后问道:请问,取餐的名字怎么写?杜克没有回答,他转过头,看着我。

周围的嘈杂声好像都消失了。我看着他,看着那个等待着我回答的女孩,看着周围那些穿着体面的食客。在这里,我不是嘿,车夫,不是一个没有面孔的底层人。

我需要一个名字。我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很轻,但无比清晰的声音。阿里。

几分钟后,一个声音从取餐处响起,穿过人群,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阿里的餐好了!

我走过去,从柜台上端起那个装着炸鸡和可乐的餐盘。我找到杜克坐的位置,坐下来。

我拿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滚烫的肉汁,那是我从未尝过的味道。

那不是肉的味道,那是被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的味道。我看着窗外,我的那辆蓝色三轮车就停在不远处,像一个安静的承诺。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仅可以给拉希德买最大罐的营养品,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带他和法蒂玛,一起走进这里,然后告诉那个店员,取餐的名字,叫阿里。

3有了自己的车,回家的路似乎也变短了。我没有开着那辆蓝色的电动三轮车回去,从达卡到我的村子,路太远了。杜克租来的那辆小轿车里有冷气,吹在脸上,很舒服,但我却坐立不安。车窗外,熟悉的、贫瘠的土地向后飞速退去,那些弯着腰在田里劳作的身影,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的手心里攥着一把钱,这是我开新车这半个多月攒下的。

除去每天给法蒂玛和拉希德的生活费,剩下的我都存了起来。我想带回去给母亲,让她买点好吃的,或者添一件新衣服。我想让她知道,我在城里过得很好。

杜克坐在驾驶座上,安静地开着车。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开口问:很久没回去了?

嗯。我点了点头,目光依然看着窗外,好几年了。自从和法蒂玛结婚后,我就再也没回来过。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除了母亲。

可一想到要面对养父那张冷漠的脸,我就提不起勇气。这一次,是杜克提议的。

他说他想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拍一些照片。我无法拒绝。或许,我心里也有一丝隐秘的期望,期望带着杜克这个有本事的外国人回去,能让我在养父母面前抬起头来。

车子在村口停下,立刻围上来一群好奇的孩子和大人。他们看着这辆干净的小轿车,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高个子外国人,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我领着杜克,穿过泥泞的小路,走向那间我逃离了十年的土屋。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牲畜粪便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母亲正坐在小凳子上择菜,看到我,她手里的动作停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养父则躺在屋角一张破旧的凉席上,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妈。我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母亲站了起来,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杜克身上,带着畏惧和好奇。

这是我的朋友,杜克。我介绍道。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我把手里的钱递给母亲,妈,这是我……攒的。她没有接,只是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抱怨的话就流了出来。

你现在有出息了,认识了外国人,就把我们这些穷亲戚忘了。这么久,一个子儿也没寄回来过。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些钱在我手里,忽然变得无比滚烫。

养父从凉席上坐了起来,他没有看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克,像是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他那么有钱,让他给我们一点。

你在城里过好日子,我们还在受苦。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火辣辣地烧着。我不是来炫耀的,也不是来乞讨的。

我只是想带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看一眼我的母亲。可是在他们眼里,我带回来的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一个可以向他身后的富人朋友开口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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