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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倾天下废帝的赎罪诏楚胤沈昭全文免费阅读_完结热门小说凰倾天下废帝的赎罪诏(楚胤沈昭)

匿名 2025-09-16 05:16:24 3 下载本文

他是楚国太子楚胤,亲手将我从尸堆里捡回,教我剑法权谋。十年相伴,我替他铲除政敌、挡下十七次暗杀。直到北狄铁骑压境,他含笑递来一盏茶:“昭昭,替孤分忧可好?”醒来时已躺在敌国老皇帝的龙床上。三个月后,新帝登基的捷报传来,悬崖边闪过熟悉的玄甲身影。“陛下有令,叛国者沈昭——格杀勿论!

”我笑着坠入万丈深渊。楚胤,若我化作厉鬼……定要你龙椅染血,江山为祭!

第一章:血染朱砂,断崖绝情烽火,像是贪婪的巨兽,在楚国北境的疆土上疯狂舔舐。

浓烟滚滚,遮蔽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将半边天际染成一片污浊的暗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血腥气,还有金铁碰撞、濒死哀嚎交织成的死亡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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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太子楚胤的帅帐,成了这片炼狱里唯一还亮着灯火的孤岛。

帐内气氛却比外面厮杀的战场更加凝滞,几乎令人窒息。昏黄的烛火不安地跳动着,映照着楚胤那张年轻却已刻上深深疲惫与阴鸷的脸。他披着沉重的玄甲,甲胄上沾染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暗褐色血点,此刻正死死盯着铺在帅案上的一卷羊皮。

那是北狄王送来的议和条款。帅案旁,一个身影如同沉默的影子,几乎融入了角落的昏暗。

沈昭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外罩轻便的皮甲,腰间悬着她那柄从不离身的狭长佩剑。

她身形挺拔,像一杆绷紧的标枪,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紧盯着楚胤侧脸的眼睛,泄露着深藏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十年了,从他将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那一刻起,她的命、她的魂,就彻底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十年间,她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忠诚的刀。

朝堂倾轧,她为他踏着尸骨扫平障碍;明枪暗箭,她为他挡下了整整十七次致命的刺杀。

每一次生死边缘,支撑她的,都是他那双在黑暗里看向她的眼睛,带着信任,带着……她曾以为的,某种温存。“殿下?”沈昭的声音打破了帐内令人窒息的沉默,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连日的鏖战,她的体力也消耗极大。楚胤猛地抬起头,烛光在他眼底跳跃,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沈昭从未见过的、令人心头发寒的复杂情绪——暴怒、屈辱、挣扎,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他猛地将那份羊皮卷狠狠拍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带着烛火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欺人太甚!”楚胤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嘶哑而扭曲,“割让三城!赔银三百万两!还要……还要……”他的声音卡住了,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倏地转向沈昭,那目光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向她。

沈昭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迅速爬升。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还要孤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作为‘诚意的象征’,亲自送去北狄王庭!”楚胤几乎是吼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份羊皮卷,“点名要你!沈昭!他们要孤把你,像一件玩物一样,献给那个老畜生!”帐内死寂。沈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冲上头顶,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看着楚胤那双被怒火和屈辱烧红的眼睛,看着他指向自己的、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痛苦和某种……决绝的神情。

十年相伴,无数次生死相托的情分,难道……难道真的抵不过一纸屈辱的条款?

抵不过那冰冷的权位?“殿下……”沈昭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北狄王暴虐无道,此举分明是羞辱殿下,羞辱我大楚!三城百姓,亦是殿下子民……”“孤知道!”楚胤粗暴地打断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在玄甲下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孤岂能不知?!可那老东西说了,若不照办,三城即刻屠尽!一个不留!”他猛地一拳砸在帅案上,沉重的木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霍然转身,再次面对沈昭。

方才的狂怒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脸上竟奇异地浮现出一种近乎温柔的疲惫,眼神也变得柔和而沉重,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无奈和痛楚。他绕过帅案,一步步走向沈昭。

“昭昭……”他轻声唤着她的小名,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沈昭冰冷紧绷的脸颊。那指尖带着薄茧,触感微凉,却让沈昭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孤……别无选择。”楚胤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三城数万百姓,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孤是太子,是他们的君父!

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戮殆尽啊!”他眼中甚至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几乎要将沈昭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击碎。他深深地看着沈昭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愧疚,有痛惜,还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要将她压垮的“信任”。

他目光扫向旁边侍立的亲卫。亲卫立刻将早已备好的托盘端到沈昭面前,盘中一盏青瓷茶盏,热气氤氲。“昭昭,”楚胤亲手端起茶盏,递到她唇边,语气近乎恳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重,“替孤分忧,可好?”沈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茶水,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茶香的微涩气息钻入鼻腔。她心猛地一沉,抬眸撞进楚胤那双盛满“痛苦”与“信任”的眼眸。十年生死相托的画面闪过脑海,一个声音在心底嘶喊:殿下……当真要如此?!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听见自己干涩如砂砾的声音:“殿下……之命,沈昭……万死不辞。”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捕捉到楚胤眼底深处那快得几乎不见的一丝放松。她没有犹豫,接过茶盏,仰头饮尽。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那丝异样的苦涩终于清晰起来。视野迅速模糊,楚胤那张“痛惜”的脸在晃动。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佩剑“哐当”坠地。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楚胤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钻进耳中:“放心,孤……会记得你的‘功劳’。”黑暗,彻底吞噬了她。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颠簸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屈辱感中挣扎着复苏。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金色和晃动的明黄帐顶。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龙涎香和一种……属于衰老躯体特有的浑浊气息。

身下是冰凉滑腻的锦缎,触感陌生而令人心悸。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像一件精心包裹的货物,被裹在柔软的锦被之中。

手脚绵软无力,内力如同被彻底抽干,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万分。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瞬间攫住了她。“醒了?

”一个嘶哑、苍老、带着浓重异族口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像砂砾摩擦着耳膜。

沈昭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一张布满皱纹、眼袋松弛下垂的苍老面孔凑了过来,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令人作呕的淫邪与贪婪。北狄王!他穿着明黄的寝衣,干枯的手指带着令人恶心的凉意,划过沈昭的脸颊。“啧啧,楚胤那小崽子,倒是真舍得把你这把好刀送来。”老皇帝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气息喷在沈昭脸上,“不过也好,从今往后,你就是孤的玩物了。让孤好好看看,楚胤亲手磨利的爪牙,能有多烈性?”他猛地用力,狠狠撕开了裹着她的锦被!冰冷的空气骤然侵袭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老皇帝那带着酒气和腐朽气息的、令人窒息的触碰!“滚开!

”沈昭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却虚弱得如同蚊蚋。她本能地想要挣扎,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徒劳和可笑。屈辱!灭顶的屈辱!

像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每一寸神经!比刀剑加身更痛!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老皇帝粗糙的手掌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在她身上游走,浑浊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他满意地欣赏着她眼中喷薄的怒火和绝望,仿佛那是世间最醇美的佳酿。“烈性?好!孤就喜欢驯服烈马!”他狞笑着,枯瘦的手指猛地掐住沈昭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叫啊!怎么不叫了?

楚胤把你送来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不过是他丢给孤的一条……母狗罢了!

”“呃……”剧痛让沈昭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她死死瞪着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老脸,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怒火,最终都凝聚成一个人名,在心底疯狂地、无声地嘶吼——楚胤!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永无止境的噩梦。金碧辉煌的北狄王宫深处,成了囚禁她的炼狱。

鞭痕、淤青、屈辱的烙印……新的伤痕不断覆盖旧的。每一次折磨,老皇帝浑浊的眼中都闪烁着变态的快意,用最肮脏的语言反复撕扯她的伤口:“叫啊!

楚胤丢来的母狗!这就是你的命!”支撑沈昭没有彻底崩溃的,只有刻骨的恨意。

每一次剧痛袭来,那个名字就在心底疯狂燃烧——楚胤!她像一块沉默的石头,在折磨中苟延残喘,无声地积攒着毁灭的力量。时间在痛苦中变得模糊。三个月,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这一天,她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像破布娃娃般被丢回冰冷的偏殿角落。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喧嚣,脚步声急促,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捷报!

天大的捷报!”一个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狂喜,“楚国!楚国新帝登基了!太子楚胤,于三日前在郢都登基称帝了!陛下!陛下大喜啊!”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沈昭混沌的脑海中炸响!她蜷缩在冰冷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

楚胤……登基了?!他成功了!用她换来的喘息之机,用她作为垫脚石,他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那冰冷的龙椅!而她,却在这异国的囚笼里,承受着永无止境的凌辱!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噗”的一声,一口暗红的血喷溅在冰冷的地砖上,开出一朵绝望而妖异的花。极致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比老皇帝的鞭子烙铁更痛!就在这时,偏殿沉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来人一身北狄宫廷内侍的装束,低垂着头,脚步轻得如同狸猫。沈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是北狄王又派来的人?新的折磨?

那内侍走到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立刻上前,反而缓缓抬起了头。

看清来人面孔的刹那,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那张脸!虽然刻意做了一些修饰,穿着北狄人的服饰,但那眉眼,那轮廓……她死也不会认错!是“影七”!楚胤麾下最神秘、最狠辣的“影卫”之一!

曾与她一起执行过数次隐秘任务!他是楚胤豢养的死士,只听从楚胤一人的命令!

影七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

他缓缓抽出腰间一柄淬着幽蓝暗光的短匕,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奉陛下旨意。

”影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昭的心口,“叛国者沈昭,知晓机密,留之无益——格杀勿论!”格杀勿论!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沈昭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敲响!

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侥幸——期盼着楚胤登基后或许会念及旧情,或许会派人来“营救”她,哪怕只是将她囚禁……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原来,在他眼里,她不仅是可以随意牺牲的玩物,更是必须彻底抹除的污点!是她“知晓机密”!

是她“留之无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冷酷无情的帝王心术!

“呵……呵呵……”沈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嘶哑,如同夜枭的悲鸣,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彻骨的绝望。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残破不堪,仿佛随时会散架,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她看着影七,看着这个曾是她“同袍”的杀手,眼中燃烧着最后、也是最炽烈的火焰——那是焚尽一切的恨意!

“楚……胤……”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滔天的诅咒,“好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影七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依旧,短匕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致命的幽蓝。他脚下发力,身影如鬼魅般向前扑来,匕首直刺沈昭心口!凌厉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沈昭没有躲,也无力再躲。就在匕首即将刺入她胸膛的刹那,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身体重量,猛地朝旁边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撞去!同时,她的脚在影七扑来的方向上猛地一绊!“哐嚓!”腐朽的窗棂应声碎裂!

冰冷的、裹挟着自由与死亡气息的山风呼啸而入!她的身体如同断翅的鸟,被狂风卷着,坠向那深不见底、云雾翻涌的漆黑深渊!急速的下坠撕裂着空气。死亡的冰冷触手可及。

然而,沈昭脸上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和毁灭的决绝。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滔天的恨意、不甘与诅咒,凝聚成一声撕裂夜幕、响彻九霄的厉啸:“楚胤——!!!

”“我若不死——”“定要你龙椅染血!江山为祭!余生——尽悔!!!

”凄厉的诅咒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在山谷间疯狂回荡、冲撞,久久不息!

她的身影瞬间被翻涌的墨色云雾吞噬,消失无踪。只有那毁天灭地的怨毒誓言,仿佛烙印在冰冷的空气里。悬崖之上,影七冲到破开的窗边,只看到一片翻滚的云海,深不见底。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确认目标消失。他迅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偏殿,融入王宫复杂的阴影之中。楚国,郢都。

新落成的帝宫,尚弥散着新鲜木料和油漆的气息,却已透出森严的帝王威仪。

灯火通明的大殿深处,刚刚登基三日的楚胤,身着崭新的玄黑绣金龙袍,端坐在宽大冰冷的龙椅之上。他正低头批阅着奏章,烛光勾勒着他年轻而冷硬的侧脸轮廓,帝王的威严已在他身上初具雏形。一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阶之下,单膝跪地。正是刚从北狄王宫脱身的影七。“启禀陛下。

”影七的声音平板无波,不带一丝情绪,“北狄王宫任务完成。目标沈昭,已确认……坠崖。

”他顿了顿,补充道:“尸骨无存。”楚胤执笔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笔尖饱蘸的朱砂墨汁,在明黄的奏折上洇开一个突兀的红点,如同凝固的血珠。

大殿内死寂一片。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片刻,楚胤缓缓抬起头。烛光下,他的面容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那一点刺目的朱砂红点,被他手中的朱笔,从容而冰冷地,彻底涂抹覆盖。鲜红的墨迹,将那个小小的红点完全吞噬,不留一丝痕迹。仿佛那个叫沈昭的女人,连同她所有的过往、忠诚、痛苦、以及那声穿透云霄的诅咒,都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第二章:凰唳九天,携势归来刺骨的冰冷,无边的黑暗,还有粉身碎骨般的剧痛。

这是沈昭意识复苏时最先感知到的一切。仿佛沉溺在万丈寒潭之底,每一次试图挣扎,都牵引着四肢百骸传来碎裂般的痛楚。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反复挣扎,每一次短暂的意识回笼,都伴随着坠崖前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之痛和蚀骨恨意。楚胤冰冷的脸,影七淬毒的匕首,北狄王令人作呕的触碰……以及那无尽下坠的绝望。她不能死。

这个念头如同在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微弱却顽固。

恨意成了支撑她破碎身躯和意志的唯一支柱。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能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简陋却干净的山洞。洞壁挂着些许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潮湿的泥土气息。身下铺着干燥的茅草,身上覆盖着不知名的兽皮,虽然粗糙,却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她没死。被人救了。

试图移动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立刻传来,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内脏也受了重创,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锐利澄澈,仿佛能看透人心。见沈昭醒来,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走过来,检查她的伤势。“经脉寸断,骨骼碎裂大半,五脏移位……能从葬神崖上掉下来保住性命,丫头,你的命很硬。”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沈昭张了张嘴,喉咙干裂得发不出声音。老者递过一竹筒清水,小心地喂她喝下几口。甘冽的泉水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晰了几分。

“多……谢……”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不必言谢。”老者淡淡道,“老夫避世于此,碰巧捡到你,也是你命不该绝。”接下来的日子,沈昭便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恢复。老者自称“无名”,医术通神,武功深不可测。他不仅以奇药和内力为她续接断骨、修复经脉,更在她能活动后,开始传授她一套极其霸道又精妙的內功心法和剑术。“你体内郁结着滔天的怨愤与死志,寻常功法于你无益,反而会催动心魔。这套‘涅槃诀’与‘焚影剑法’,乃老夫毕生所学之精华,至刚至烈,以恨意为薪,以痛苦为锤,练至极处,可焚尽万物,亦可于死境中淬炼重生。能否驾驭,看你造化。”无名老人的话冰冷而直接。

沈昭没有任何犹豫。恨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力量是她复仇的唯一武器。

每一次运转心法,那焚心蚀骨的痛楚都让她几欲疯狂,仿佛全身经脉都在被烈火重新锻造;每一次挥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楚胤冷漠的脸、北狄王淫邪的笑、影七冰冷的匕首。

汗水、血水常常浸透她的衣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却咬紧牙关,如同自虐般疯狂修炼。

痛苦吗?比起在北狄王宫所受的屈辱,这算得了什么? 绝望吗?不,她心中只有燃烧的恨和必须复仇的执念。无名老人冷眼旁观,偶尔指点一二,大部分时间任由她在痛苦中挣扎蜕变。偶尔,他会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语气平淡,却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沈昭的心。“楚国新帝楚胤,已彻底平定国内反对势力,坐稳了龙椅。” “北狄老王,纵欲过度,身子骨快不行了,几个王子正斗得你死我活,国内一片混乱。”楚胤坐稳了龙椅……用她的血肉和屈辱铺就的康庄大道!

北狄内乱……老畜生也快死了?不!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那些参与了她悲剧的人,一个都不能好过!她的眼神日益冰冷,剑锋日益凌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危险而内敛。曾经的忠诚、依赖乃至那一丝不该有的情愫,早已在坠崖那一刻被彻底碾碎,如今深植于她骨髓里的,只有复仇的毒焰。一年,两年……时间在近乎残酷的修炼中流逝。沈昭的伤势早已痊愈,武功更是突飞猛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她甚至从无名老人那里学到了更多东西——兵法谋略、帝王心术、制毒用药。

老人似乎将她当成了一块璞玉,倾尽所有地雕琢打磨,不问缘由,不计后果。这一日,沈昭练剑完毕,剑气扫过,远处一片山石无声无息化为齑粉。她收剑而立,气息平稳,眼神幽深如寒潭。无名老人站在不远处,缓缓开口:“北狄老王,三日前薨了。死状凄惨,疑似中毒。三王子弑父篡位,大开杀戒,其余王子或死或逃,北狄王庭已成血海。

”沈昭猛地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老皇帝死了?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

一股扭曲的快意和更深的空寂涌上心头。她还没亲手报仇……“如今北狄群龙无首,各地将领拥兵自重,混乱不堪。毗邻的大月氏已有试探入侵之举。”老人继续道,目光落在沈昭身上,“你,还要在这山谷里待到几时?”沈昭抬起头,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片浸透了她血泪的土地。时机到了。“请先生教我。

”她转身,对着无名老人,深深一揖。这不是感谢,而是一种冰冷的请战。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去吧。你体内流淌的,或许本就是乱世的血。这北狄的烂摊子,或许正是你涅槃重生的第一块踏脚石。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给了沈昭几封密信和一枚奇特的玄鸟令牌。“北狄前朝有些遗老,以及一些对现今王室不满的势力,或可一用。至于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三日后,沈昭离开了生活了两年的山谷。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外罩一件暗绣玄鸟纹路的斗篷,脸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冷冽如寒星、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她的身影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北狄王庭的混乱,比她预想的更甚。弑君篡位的三王子暴虐无道,不得人心,各地势力割据,外敌虎视眈眈。手持令牌和密信,沈昭以雷霆手段,联络上了无名老人提及的势力——以老臣萧战为首的前朝忠臣、以及备受打压的军方少壮派。

萧战年约四十,面容坚毅,眼神沉稳,对现今王室的腐败深恶痛绝,一心寻求强国之道。

初见沈昭,他对其身份和能力心存疑虑。沈昭没有过多言语。她直接在军事会议上,以惊人的兵法见解和狠辣果断的策略,驳斥了数名宿将的保守方案,提出了一套联合、打击、离间、迅速平定内乱的方略。其眼光之毒辣,手段之老练,令满座皆惊。随后,在一次针对三王子心腹的精准斩首行动中,沈昭亲自出手,焚影剑法初露锋芒,如鬼似魅,于重重护卫中取敌将首级,全身而退。

其高绝的武功和冷酷的手段,彻底震慑了所有摇摆不定的人。

萧战看着她摘下染血面具后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北狄浴火重生的唯一希望。

他率先单膝跪地,表示效忠。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她的麾下。她不再仅仅是沈昭。

她成了神秘、强大、铁血的代名词。人们称她为——“凰主”。接下来的半年,成了北狄的血色风暴。“凰主”沈昭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兼用暗杀、离间、合纵连横种种手段,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各方势力。

扶持年仅五岁、母族卑微且侥幸在政变中存活下来的小王子登基,她则以“摄政凰主”之名,总揽朝政大权。她改革吏治,整顿军备,以铁腕手段迅速稳定了国内局势,并以雷霆之势击退了趁火打劫的大月氏军队,将其打得元气大伤,一举树立了在北狄的无上权威。曾经的炼狱北狄,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台高效而危险的战争机器,而她,就是这台机器绝对的核心。

站在北狄王宫最高的露台上,俯瞰着逐渐恢复秩序的都城,沈昭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玄色的摄政王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金色的玄鸟纹路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权力在手,生杀予夺,可她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和永不熄灭的恨火。北狄,只是开始。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南方。“摄政王,”萧战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恭敬行礼,如今他已是对沈昭最为忠心耿耿的臂助,“边境传来消息,楚国斥候活动频繁,似乎对我朝近期动向颇为关注。另,这是楚国皇帝楚胤近日发出的国书副本,意在……重申两国‘旧谊’。”萧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昭接过那卷做工精美的国书,打开。上面是楚胤熟悉的笔迹,措辞傲慢而虚伪,一边炫耀他登基后的“文治武功”,一边以施恩般的口吻提及愿与北狄新主“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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