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丧泪(陆哀陈姝)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完本小说推荐唱丧泪(陆哀陈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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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血泪终于止住了。 不是自行停止，而是陆哀强行掐断了“闻哀”的感知，像用生锈的铡刀斩断无形的丝线，精神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台，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右肋下的幻痛，仿佛那根折断的骨头还戳在他的肺叶里。 眼球灼痛难忍，视野里像是蒙了一层血红的薄纱，看什么都带着不祥的晕影。
布料粗糙，划过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 眼周的皮肤敏感异常，他能感觉到毛细血管破裂后留下的细微肿胀和灼热，不用看也知道，那下面的瘀斑恐怕又加深了几分。 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力气和体温。 他感到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冷。 台上那具尸体静静地躺着，嘴角平复，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一抹诡异的微笑只是他失血眩晕时的错觉。 但陆哀知道不是。 空气中那缕甜杏仁的味道淡了些，却依旧顽固地萦绕在鼻端，与血腥味、尸臭、纸钱灰烬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死亡和阴谋的气息。 他被标记了。 某种冰冷、恶意的东西，借着这次哭丧，如同水蛭般吸附上了他的灵魂。 这是一种首觉，一种源于“闻哀”能力的、对负面能量纠缠的清晰感知。 麻烦来了。 而且很大。 他草草收拾了东西，将染血的布塞回袋子，穿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旧外套，拉高领子，试图遮住些憔悴和异样。 酬金必须拿到，为了医院的母亲，也为了自己可能需要的……医药费。 推开沉重的铁门，外面走廊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 老张等在外面，脸色比之前更白，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手指有些抖，没敢多看陆哀一眼。 “陆师傅……辛苦……后面的事我们来处理。”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陆哀没说话，接过信封，指尖感受到钞票的厚度。 很沉。 但他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踩在悬崖边缘的沉重。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低着头，沿着空旷阴冷的走廊快步向外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地面的瓷砖仿佛在微微晃动。 走出殡仪馆后门，午后的天光灰蒙蒙的，像是脏了的玻璃。 空气依然沉闷，带着城市边缘特有的尘土和颓败气息。 他需要尽快回去，清洗一下，然后……想办法应对。 “闻哀”被动接收到的信息碎片还在脑海里翻腾：冰冷的河水，窒息的痛苦，骨头断裂的剧痛，岸上的光点，模糊的人影，还有那浓烈的、代表剧毒氰化物的甜杏仁味！ 这不是意外落水。 是谋杀。 投毒，然后毁尸灭迹，抛入河中。 那个模糊的人影……是凶手。 而他，陆哀，一个本该只是赚点“晦气钱”的哭丧人，却成了这起谋杀案唯一的、不该存在的“目击者”。 他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这里是回他那个廉价出租屋的近路。 垃圾箱散发着馊臭，墙角布满苔藓。 突然。 他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巷口，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没有脚步声，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 一种冰冷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针尖般刺在陆哀的后颈上，比停尸间的寒气更甚。 来了。 这么快？ 陆哀没有立刻回头。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虚弱感被突如其来的肾上腺素压下去少许。 他左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悄悄握紧了那叠厚厚的钞票，右手则自然下垂，指尖微微勾动，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不寻常的“气息”。 不是活人的生气。 是一种……空洞的、带着哀怨和死寂的能量波动。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缓缓转过身。 巷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穿着普通甚至有些邋遢的工装外套，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站立的姿势有些僵硬，微微摇晃，像是喝醉了酒，或者……睡着了还在梦游。 但陆哀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闻”到了。 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淡薄的、与停尸间里那具尸体同源的能量残留——那种冰冷的怨毒和绝望，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甜杏仁味。 是标记。 通过那种能量的纠缠，对方找上门了。 不是凶手本人，更像是……被某种方式驱使来的“东西”。 “东西”动了。 它猛地抬起头！ 帽檐下，是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眼睛睁得极大，眼白充斥血丝，瞳孔却涣散无光，没有任何焦点。 它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拉扯般的怪响。 然后，它朝着陆哀，猛地冲了过来！ 动作僵硬却异常迅捷，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不是活人的攻击方式！ 更像是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陆哀脸色一沉，急速后退，同时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不是武器，是一把粗糙的纸钱碎屑！ 他看也不看，猛地朝那冲来的“东西”扬撒过去！ “滚开！” 他沙哑地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命令式的韵味，这是他极少动用的、源自“镇魂司”传承的微弱镇煞技巧，配合经过特殊处理的纸钱，通常能惊退一些弱小的游魂或干扰低级的操控。 纸钱碎屑打在对方身上，毫无作用。 那“东西”只是顿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干扰了瞬息，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扑来！ 一双惨白浮肿的手首首抓向陆哀的喉咙，指甲缝里满是黑泥！ 陆哀暗骂一声，知道麻烦大了。 这不是普通邪祟，背后驱使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料！ 他侧身勉强躲过抓挠，但那东西带起的阴冷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强烈的虚弱感和眼球的剧痛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 他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潮湿冰冷的砖墙上，震得他肋下幻痛再次加剧，眼前发黑。 那“东西”一击不中，机械地扭转身体，再次扑上！ 那双涣散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被赋予的恶意！ 躲不开了！ 陆哀咬紧牙关，右手猛地探入怀中——那里贴身放着一枚祖传的、温润己久的古旧玉扣，也是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护身之物。 虽然不知道对这东西有多大效果……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喉咙的前一瞬！ “干什么的！” 一声清脆又带着厉色的呵斥从巷口传来！ 同时，一道强光猛地照射进来，精准地打在那“东西”的脸上！ 是手电筒的光，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刺眼。 那“东西”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像是被烫到的嘶鸣，整个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僵立在原地，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陆哀趁机猛地向旁边滚开，拉开距离，靠在墙边剧烈咳嗽，血泪似乎又有要涌出的迹象，被他强行压下。 他循着光线看去。 巷口站着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穿着利落的便装，一手举着强光手电，另一手似乎按在腰后，眼神锐利如鹰，正紧紧盯着巷内僵立的那个“东西”和狼狈不堪的陆哀。 她的目光扫过陆哀苍白带血痕的脸，以及地上散落的纸钱碎屑，眉头紧紧蹙起，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警察！ 都不许动！” 她亮出了证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陈姝。 那僵立的“东西”在强光照射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喉咙里的怪响变成了断续的、意义不明的咕哝。 它似乎对光线，或者说对警察的出现产生了极大的反应。 陈姝的注意力大部分被那个行为诡异的“男人”吸引，她慢慢靠近，厉声命令：“你！ 双手抱头，蹲下！” 就在她靠近到一定距离时，那“东西”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不再是人类的声调！ 它不再理会陆哀，而是猛地转身，以一种扭曲的、近乎爬行的姿势，疯狂地朝着巷子另一头冲去，速度快得惊人！ “站住！” 陈姝一愣，立刻追了上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口。 小巷里，瞬间又只剩下陆哀一人。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捂着肋下，大口喘着气。 冷汗浸透了内衣。 警察……陈姝……她看到了多少？ 她会不会把刚才那一幕当成普通的街头冲突或者精神病发作？ 陆哀不知道。 但他知道，事情彻底闹大了。 谋杀案。 诡异的索债者。 被标记的哭丧人。 现在，还卷进来一个不信鬼神的警察。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还沾着一点纸钱的灰烬和……一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泪。 空气中，那丝甜杏仁味似乎淡去了。 但另一种更沉重、更冰冷的压力，无声地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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