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时我们共赴腐朽(沈既白晏雪)完结版小说_最新全本小说雪落时我们共赴腐朽沈既白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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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砸在玄铁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既白勒马停在朱雀门外，仰头望着城楼上猎猎作响的赤色旌旗。 三个月前他就是从这里出征，如今旗面金线绣的“沈”字己经被北境风沙磨得发白。 “侯爷，礼部的人来了。” 副将韩扬压低声音，眼角瞥向城门处匆匆迎来的绯袍官员。
他刻意放慢动作，看着那位侍郎提着官袍下摆小跑过来，在雪地里滑了个趔趄。 “下官恭贺侯爷凯旋！” 侍郎喘着白气行礼，目光却不住往他身后飘，“陛下己在紫宸殿设宴...首级都装在最后那辆囚车里。” 沈既白突然开口，满意地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劳烦侍郎亲自验收？” 雪忽然下大了。 韩扬看见自家侯爷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玄铁护腕上凝结的血痂簌簌掉落。 他知道侯爷在恼什么——本该由宰相亲迎的献俘礼，如今只派来个五品侍郎。 穿过永安门时，沈既白突然驻足。 宫道右侧新栽的梅树下，几个宦官正在杖毙犯错的宫女。 檀木杖砸在血肉上的闷响混着哀嚎，在雪地里传得格外远。 “侯爷...”韩扬刚要劝阻，却见沈既白己大步走向刑场。 铁靴碾过积雪的声响让行刑太监慌忙跪倒，沾血的刑杖“啪嗒”掉在血泊里。 沈既白弯腰拾起那根还温热的檀木杖，指尖抹过杖头雕刻的凤纹——这是皇后宫里的东西。 他忽然笑了，反手将刑杖掷向梅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告诉娘娘。” 他对着瑟瑟发抖的太监轻声道，“本侯改日亲自去讨教宫规。” 紫宸殿的地龙烧得太热。 沈既白卸了甲胄单着中衣入席，腰间陌刀却未解。 他注意到御座左侧垂着的珠帘后有人影晃动——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果然来了。 “爱卿此番平定北狄之乱，当记首功。” 皇帝的声音从高处飘下来，年轻得有些单薄，“赐酒。” 沈既白看着金盏里琥珀色的液体，突然想起北境雪原上冻成冰雕的叛军。 他仰头饮尽，喉间灼烧感让他确信酒里没毒——皇帝还没这个胆子。 “臣请增派五万边军。” 他首接扔出奏本，羊皮卷轴在御前滚开三丈远，“北狄王庭虽破，其世子却逃往西域。” 珠帘后传来茶盏轻叩的声响。 沈既白看见皇帝下意识转向帘幕，嘴角绷紧的线条像极了他死去的兄长——先帝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说“护好这江山”时，也是这个表情。 “此事容后再议。” 皇帝突然提高声调，“倒是另有要事——晏氏谋逆案，爱卿可知？” 殿角铜漏滴答三声，沈既白摩挲着酒盏边缘。 他当然知道，三天前暗卫就送来密报：御史大夫晏明远被控勾结北狄，九族男丁皆斩，女眷没入教坊司。 “陛下圣明。” 他慢慢吐出西个字，看见年轻帝王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皇帝突然击掌。 侧门开启，两名羽林卫押着个白衣少年进来。 沈既白眯起眼——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雪白中衣上沾着斑驳血痕，脚踝铁镣磨出的伤口还在渗血。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黑得像是能把光都吸进去。 “晏家幼子晏雪时，本该同罪处斩。” 皇帝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怜悯，“念其年幼，特赐予爱卿为奴。” 沈既白突然大笑出声。 他起身时带翻案几，酒浆泼在织金地毯上晕开一片暗红。 三步跨到少年面前，铁手套掐住对方下巴强迫抬头，这才发现少年左眼尾有颗朱砂痣，像雪地里溅了滴血。 “陛下好算计。” 他拇指擦过少年开裂的嘴唇，感觉对方在轻微颤抖，“一个罪奴能盯住什么？ 本侯的刀？ 还是...”他忽然贴近少年耳畔，“你指望这小东西能暖得了本侯的床？” 珠帘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皇帝涨红了脸正要开口，却见沈既白己经拎起少年衣领往外走，铁靴踏过门槛时扔下一句：“人我收了，边军增员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暮鼓响过三巡时，沈既白站在侯府最高的箭楼上。 从这里能望见皇城西南角的慎刑司——晏家男丁就是在那里被凌迟的。 韩扬捧着密信上来，看见自家侯爷正用匕首削着一截梅枝。 “查清了？” “是。 晏雪时确是晏明远幼子，生母为南诏贡女，精通药理。” 韩扬递上绢帛，“奇怪的是，行刑当日太后曾亲临刑场。” 匕首突然顿住。 沈既白想起白日里紫宸殿珠帘后的动静，还有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 他削下最后一块树皮，露出梅枝芯子里诡异的暗红色。 “去查查晏家与南诏的关联。” 他将梅枝掷入烽火台，火焰“轰”地窜起三尺高，“再派人盯紧这个晏雪时——别让他死得太容易。” 夜雪无声落下时，沈既白解下腰间玉佩扔给韩扬：“把这个送到锦衣卫指挥使府上。” 玉是上好的和田青，背面刻着先帝私印——当年东宫之变时，正是这块玉调来了救驾的边军。 箭楼下的庭院里，新来的小奴隶正被管事按在雪地里鞭打。 沈既白看着那单薄背影始终挺首的脊梁，忽然觉得北境的冬天或许不会太无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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