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周默《蚀影纹劫》最新章节阅读_(蚀影纹劫)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周默在二手市场的旧书摊前蹲下,手指拂过一排排泛黄的书脊。 十月的风带着初冬的寒意钻进他的衣领,他缩了缩脖子,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个纸箱吸引。 箱子里杂乱地堆放着几盒老式VHS录像带,在智能手机普及的时代,这种古董已经很少见了。"这些怎么卖?"周默拿起一盒没有标签的黑色录像带,塑料外壳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头也不抬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十,随便挑。"周默的职业病犯了。 作为地方电视台的纪录片制作人,他对这种被时代淘汰的媒介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更让他好奇的是,这盒录像带既没有标签也没有任何标记,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了身份。 "就这盒吧。"他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录像带在他手中出奇地冰凉。当晚,周默坐在公寓的沙发上,面前是他从电视台仓库"借"来的老式录像机。 机器发出嗡嗡的运转声,电视屏幕先是雪花点,然后突然跳出一段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普通的客厅,九十年代的装潢风格。大约十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像是在庆祝什么。镜头晃动了几下,然后固定在一个角度。周默眯起眼睛,将音量调大。 "祝小雨生日快乐!"画面中的人们齐声喊道,举起酒杯。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坐在餐桌主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留着齐肩黑发,脸色苍白得不自然,即使在低画质的录像中也显得格外醒目。 周默注意到她的眼睛——大而黑,却空洞得像是两个无底的深井。"谢谢大家。 "女孩轻声说,声音透过老旧录像带的杂音传来,有种诡异的失真感。周默按下暂停键,凑近屏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倒带重新观看这段祝福的场景,这次他注意到了:当所有人举杯时,他们的动作整齐得过分,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眼睛却都没有眨动;更诡异的是,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呼吸的起伏。一阵寒意爬上他的脊背。周默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录像跳转到切蛋糕的场景。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站在蛋糕前,蜡烛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当她的手碰到蛋糕刀时,画面突然剧烈闪烁,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周默下意识向后仰,噪音停止后,画面中的蛋糕上赫然多出了一根手指——苍白、细长,指甲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 "什么鬼..."周默的喉咙发紧。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画面背景中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本该反射出聚会的人群,但映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小雨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环绕着一圈模糊的黑影。周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快进录像,画面跳转到聚会的尾声。人们三三两两站在客厅里交谈,但他们的嘴型与声音完全对不上。 突然,所有人的头同时转向镜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周默。"你能看见我们。 "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现在我们也看见你了。"周默猛地按下停止键,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颤抖着手取出录像带,塑料外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新鲜的裂痕。那一夜,周默辗转难眠。凌晨三点,他打开电脑,搜索"小雨 生日 录像带"。 经过几小时徒劳的尝试,他换了个思路,查找本地过去二十年的离奇死亡事件。 一则十五年前的旧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七人聚会后相继离奇死亡,警方调查无果》。 报道称,参加完一个生日派对后一周内全部死亡——车祸、意外坠楼、突发心脏病...最奇怪的是,法医发现所有死者脸上都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周默的鼠标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唯一幸存者的模糊照片,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她在事发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报道称她不断重复一句话:"他们不是我的同学。 "第二天一早,周默驱车前往报道中提到的精神病院。经过一番周折和半个真相的陈述,他获准与林小雨见面。会面室里,一个瘦弱的女人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但当周默走近时,他认出了那双眼睛——录像带里那个空洞的眼神。"林小姐,我是周默。 我想问问关于你十六岁生日派对的事。"周默小心地开口。女人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我没有举办过生日派对。"周默从包里取出那盒录像带:"那这个呢? "林小雨看到录像带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从哪里找到的?!它应该被销毁了! ""我在二手市场买的。"周默谨慎地说,"录像里的人...他们都死了,对吗? "林小雨的呼吸变得急促,医护人员注意到异常,走了过来。在被迫结束会面前,她迅速撕下一张纸,写下一串地址塞给周默:"今晚八点,带上录像带来这里。 别告诉任何人。"周默低头看地址——是城郊一栋废弃的老房子,报道中提到的事发地点。 当晚七点四十五分,周默站在那栋破败的两层楼前。秋风吹过枯树,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半掩的大门。林小雨已经等在里面,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了她憔悴的脸。 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和录像机,电线杂乱地延伸到一个便携发电机上。"你来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看了多少?""直到...他们转向镜头的那部分。 "周默咽了口唾沫,"那到底是什么? "林小雨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明亮:"那不是录像带,周先生。那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倒影。"她接过录像带,手指颤抖,"那天我确实没有举办派对。 我独自在家,然后...他们来了,看起来像我的同学,但我知道不是。 他们强迫我录下这段’聚会’。"周默感到一阵眩晕:"你是说...录像里的不是人? ""他们曾经是。"林小雨将录像带插入机器,"他们是被困在生死之间的灵魂,需要新的...替代品。"她按下播放键,"而你,周先生,现在你也出现在录像里了。 "周默瞪大眼睛看向屏幕。聚会场景再次出现,但这次,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看到了自己——站在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这不可能!"周默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把椅子,"我从未——""看最后一段。"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录像跳转到结束部分,所有人转向镜头。但这次,他们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周默自己,他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电视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变黑。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两支蜡烛微弱的光。周默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们找到你了。"林小雨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录像带会选择它的下一个主人。"周默转身想逃,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贴满老照片的墙。照片上的人他都认识——那些录像带里的"参与者",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挖去,只留下黑洞洞的窟窿。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墙的正中央挂着一张崭新的相框,里面是他的照片——眼睛的部分还是空白。"游戏开始了。 "林小雨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七天时间。 "周默的耳边响起了录像带里那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现在轮到你了。 "1 锢室周默转身想逃,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烛光摇曳中,那扇半掩的、通往秋夜冷风的大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斑驳的墙。 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照片上的人,他刚刚在录像带里见过:僵硬的笑容,空洞的眼神。 每一张照片上,眼睛的位置都被粗暴地挖去,只留下漆黑、深不见底的窟窿,如同被蛀空的蚁穴,直勾勾地“望”着他。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最刺眼的是墙中央,一张崭新的相框。里面是他的证件照,笑容勉强。而本该是眼睛的地方,一片空白,只有惨白的底纸。“游戏开始了。”林小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你有七天时间。”“现在轮到你了。”那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录像带里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砂,摩擦着他的耳膜。周默猛地转身,手电光柱他下意识掏出了手机疯狂扫射。林小雨不见了!刚才她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烛泪像凝固的血。“林小雨?!”他嘶吼,声音在空旷的破屋里激起空洞的回响,旋即被厚重的死寂吞没。没有回应。 只有墙上那些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嘲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冲向记忆中窗户的位置。手指触到的,是冰冷、粗糙的木板——窗户被从外面钉死了!他用力捶打,木板发出沉闷的呻吟,纹丝不动。另一扇窗,同样如此。大门的位置,只有那堵贴满“盲眼”照片的墙。 他被困住了。像一个被投入活体标本盒的虫子。手机屏幕亮着,信号格空空如也。 时间显示:20:03。距离他踏入这里,不过十几分钟。发电机还在角落发出单调的嗡鸣,连接着那台沉默的、屏幕漆黑的电视机。录像带,静静地躺在播放器里。他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却吸入了浓重的灰尘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甜锈味。这味道,在录像带外壳上闻到过。是心理作用?还是这破败房间本身的腐朽气息? 他再次将手电光投向那堵照片墙。凑近了看,那些照片的纸质泛黄卷曲,边缘破损,显然有些年头。但挖去眼睛的手法…边缘异常整齐,像是用某种专业工具。 他伸手去触碰一张照片。嘶——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猛地缩回手。照片边缘,竟然粘着一根极细、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像钓鱼线般绷紧。刚才的刺痛,就是被它划了一下。血珠从指尖渗出。陷阱?物理的陷阱?他头皮发麻,立刻后退几步,用手电仔细照射墙壁。果然,在几张照片的边缘,都发现了类似的、几乎隐形的金属丝线,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触碰它们会怎样?触发警报?还是更致命的机关?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中央自己的照片上。空白的眼窝位置,似乎…有些异样?他忍着恶心凑近。 不是纯粹的空白!在惨白的底纸上,靠近“眼角”的位置,有两个极其微小的、针尖大的红点。像是…用极细的红笔点上去的。 一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 “七天…”林小雨的话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脑海。他环顾这个封闭的、充满诡异陷阱的房间。 食物?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台发电机、电视机、录像带,和墙上这些恐怖的“纪念品”。 时间,成了最现实的酷刑。饥饿、干渴、寒冷,加上这无孔不入的心理压迫,足以在七天内摧毁任何人。这就是“游戏”的本质?一场精心设计的、缓慢的虐杀?不。 一定有出口。或者,破解的方法就在这房间里!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台电视机和录像机。 发电机单调的嗡鸣,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像某种倒计时的丧钟。 周默靠在远离照片墙的冰冷墙壁上,努力平复呼吸。指尖的伤口很小,但刺痛感顽固地提醒着他物理陷阱的存在。空气里的甜锈味似乎更浓了些,混合着灰尘,粘在喉咙深处。他必须行动。坐以待毙等于宣判死刑。目光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除了被钉死的门窗、诡异的照片墙、发电机和电视设备,就只剩散落的破家具和厚厚的灰尘。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金属丝线,开始搜索。搬开一个腐朽的矮柜,后面是斑驳的墙皮;掀起一块破烂的地毯,下面是同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没有暗门,没有通风口——至少肉眼可见的没有。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 “录像带…”他喃喃自语。一切的源头。林小雨消失前,它的播放带来了最直接的恐怖。 但此刻,它似乎是房间里唯一“可互动”的物品。那个声音说“轮到你了”…是否意味着,他必须再次面对它?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痉挛。但别无选择。他走到电视机前。屏幕漆黑,倒映出他扭曲、苍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触碰毒蛇的决心,按下了播放键。 机器发出沙哑的运转声。屏幕亮起——不是雪花,而是直接跳到了“生日聚会”的尾声场景。 人们僵硬地站立着。突然,所有人的头,再次以那种非人的同步感,猛地转向镜头! 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他!“你能看见我们。 ”那个冰冷、重叠的声音再次从电视机破旧的喇叭里炸响,刺耳得让人牙酸,“现在我们也看见你了。”周默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想关掉。但就在画面切换的瞬间,他瞳孔骤缩!这一次,画面背景里,那面关键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空荡房间和林小雨的孤影,而是——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昏暗的光线,斑驳的墙壁,散落的家具…甚至,在镜面倒影的角落,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站在电视机前的背影!以及…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穿着破旧病号服的人形轮廓!是林小雨吗?她还在这个房间里?! 周默猛地回头!手电光柱瞬间刺破身后的黑暗!空无一人。只有晃动的阴影。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幻觉?还是录像带制造的视觉欺骗?他再看向屏幕。 镜中的“房间”景象还在,那个模糊的人影也在阴影里一动不动。但当他仔细看时,发现了更令人窒息的东西:在镜面倒影的墙壁上,那些照片…包括中央他自己的照片…眼睛的位置,不再是空洞的黑窟窿!每一张照片上,都镶嵌着一对极其微小的、闪烁的红色光点!如同微型摄像头的指示灯!“嗡——! ”一阵尖锐的耳鸣毫无征兆地袭击了周默!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踉跄一步,捂住头。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墙壁似乎在蠕动,那些照片上漆黑的眼窝,仿佛变成了吸吮灵魂的漩涡。耳边,除了耳鸣,还混杂着无数细碎的低语,听不清内容,却充满了纯粹的恶意和饥饿感。他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幻觉。 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己的手臂——刚才被金属丝划破的指尖。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小点。 但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下,几条极其细微的、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诡异地蔓延开来!像墨水滴入了清水,又像…某种活物在皮下侵蚀。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生理上的异变! 他想起了录像带外壳的冰凉,想起了空气里的甜锈味,想起了林小雨手臂上那些被他误以为是伤痕或污垢的…深色印记!毒素! 一个清晰的、恐怖的念头击中了他!录像带本身,或者这个房间里的陷阱,携带着某种未知的、具有致幻和侵蚀性的毒素!通过接触金属丝和空气传播? 林小雨长期接触,所以症状严重。他刚刚进来,所以刚刚开始显现?“七日”,是毒素积累到致死的周期?!他猛地看向那卷静静躺在播放器里的黑色录像带。 它不再仅仅是一段诡异的影像,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散发着致命污染的毒源! 而墙上的照片,那些红色的光点…是监视器?是“游戏”设计者观察受害者的工具? 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砰!砰!砰! ”他抄起旁边一把破椅子,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砸向记忆中大门位置的木板! 木头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碎屑飞溅。外面…是自由的空气吗? 2 旧影椅子沉重地砸在木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周默虎口发麻,手臂上那诡异的黑色纹路似乎也随着心跳隐隐作痛。木板很厚,钉得异常牢固,只砸出一些凹陷和裂痕,离破开还差得远。绝望像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每一次发力,都让他吸入更多弥漫着甜锈味的空气,眩晕感如同附骨之蛆,时强时弱。视野边缘,那些照片墙上空洞的眼窝,仿佛在黑暗中微微蠕动。皮下蔓延的黑色纹路,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无声地宣告着倒计时的开始。他喘着粗气停下,汗水混着灰尘滑进刺痛的眼睛。不能这样耗下去。体力在流失,毒素在侵蚀。他需要工具,更需要…线索。目光再次投向那台沉默的电视。屏幕已经因为刚才的砸门震动而闪烁了几下,但画面依旧定格在“镜中房间”的倒影上。那个模糊的、穿着病号服的人影,依旧在角落的阴影里。“林小雨…”周默低声呼唤,声音嘶哑,“如果你还在…如果你能听见…告诉我该怎么做!”没有回应。只有发电机固执的嗡鸣。 他强迫自己冷静,用手电仔细照射房间的每一寸地面,避开照片墙附近可能存在的金属丝。 在靠近墙角一堆破烂家具的阴影里,手电筒捕捉到一点反光。他扒开一个破烂的坐垫,下面压着一个东西。一个老式的、塑料外壳的随身听。上面印着模糊的卡通图案,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它被藏在这里?周默捡起它。很轻。按下播放键,没有反应。 电池仓是空的。他尝试打开磁带仓——卡住了。他用力一掰。“咔哒。”舱盖弹开。 里面没有磁带。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纸。心脏猛地一跳!他颤抖着手取出纸,展开。 纸上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迹,有些潦草,但能辨认:别相信眼睛!墙是假的!镜子是真的! 找通风口!它在看着!快!字迹的末尾,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箭头,指向一个方向——正是那面镶嵌在录像画面背景里的镜子的位置!墙是假的?镜子是真的? 通风口?周默猛地抬头,看向录像画面中镜子里映出的房间景象。 他所在的这个房间是“假的”?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空间?而真正的出口…与那面镜子有关? 通风口…它在哪里?纸条说“它在看着”…是指那些照片上的红点监视器?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这纸条是谁留下的?林小雨?还是之前的受害者? 纸条指向的“镜子”位置…在录像画面里,在这个“镜中房间”的倒影中! 他需要看到真实的镜子!他冲到电视机前,紧紧盯着屏幕。画面里,镜子清晰地映照出这个房间的倒影。他尝试移动自己的位置。屏幕里,他的倒影也随之移动。 当他走到房间中某个特定位置时对应录像画面中镜子在“真实”房间里的方位,他死死盯住屏幕里镜子映出的——镜子本身!在屏幕里镜子倒影的边缘,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天花板与墙壁的交界处…似乎有一块颜色略深的区域?形状…像一个被杂物遮挡的方形栅格? 通风口!周默立刻抬头,在自己房间的同样位置——天花板角落。 那里堆着一些破烂的纸箱和蒙尘的旧画框,完全遮挡了视线!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燃起! 他搬开摇摇欲坠的椅子,踩上去,不顾眩晕,奋力拨开那些沉重的杂物。灰尘簌簌落下,迷了他的眼。终于!一个大约三十厘米见方的老旧金属通风口栅格,被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显露出来!栅格用四颗锈迹斑斑的螺丝固定着!出口! 纸条可能是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跳下椅子,在散落的工具堆里翻找。运气不错,找到一把生锈但还能用的螺丝刀。他再次爬上椅子,对准一颗螺丝,用力拧动。 锈死的螺丝发出刺耳的呻吟,艰难地转动。第一颗…第二颗…就在他拧下第三颗螺丝,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栅格边缘时——“啪嗒。”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从松动的栅格缝隙里掉了出来,落在他脚边的灰尘里。不是钥匙。是一张照片。周默低头,用手电照亮。照片很旧,边角磨损。上面是几个穿着老式校服的少年少女,勾肩搭背,笑容灿烂,背景似乎是某个公园。照片中央,一个留着齐肩黑发、笑容有些羞涩的少女,正是年轻时的林小雨!她的眼睛明亮,充满生气,与现在判若两人。照片背面,用同样的蓝色圆珠笔写着几行小字,字迹颤抖,充满了绝望:他们不是我的同学! 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那些“人”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它们怕光!怕很大的声音! 别让它们碰到你!它们会留下“种子”!秦是疯子!他打开了盒子! 救…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笔画拖得很长,仿佛写字的人被突然拖走了。 周默浑身冰凉。镜子里爬出来的?怕光?怕巨响?“种子”?秦?是秦教授吗? 打开了什么盒子?这恐怖的源头?“咔…咔咔…”头顶上方,那松动的通风口栅格后面,黑暗的管道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指甲刮过金属的声响。 通风口栅格后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像冰锥刺入周默的耳膜。 照片上林小雨绝望的留言——“它们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还在他脑中轰鸣。现实! 必须基于现实!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物理威胁存在: 通风管道里有东西! 可能是人如设局者,也可能是动物老鼠,但更可能是“它们”——被未知毒素或心理暗示深度影响的“人”,如同林小雨描述的“不是同学”的存在。毒素正在侵蚀: 手臂上蔓延的黑色纹路是铁证! 空气里的甜锈味是载体!时间紧迫!出口就在眼前! 通风口是唯一生路! 恐惧被求生的烈焰暂时压制。他无视头顶的刮擦声,用尽力气拧下最后一颗螺丝! 锈蚀的金属栅格被他猛地拽下! 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陈年灰尘、动物巢穴腥臊和那股致命甜锈味的恶臭,如同实质般从黑洞洞的方形洞口涌出,呛得他剧烈咳嗽,眩晕感再次袭来。 管道内部漆黑一片,直径勉强容他爬行,积满了厚厚的絮状灰尘和不明污垢。没有退路! 他脱下外套,缠在手上充当简易手套和面罩聊胜于无,深吸一口相对“干净”的空气,将手电咬在嘴里,双手扒住洞口边缘,奋力向上攀爬!管道内壁冰冷、油腻。 灰尘瞬间淹没了他。他像一条在污秽下水道蠕行的虫,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令人窒息的尘浪。 手电光柱在狭窄空间里晃动,黑暗和堆积的障碍物——腐烂的鸟巢、干瘪的老鼠尸体、纠缠的电线…头顶的刮擦声消失了,但那种被窥视、被等待的感觉却更加粘稠。爬行了大约七八米,前方出现一个九十度的直角拐弯。就在他艰难调整姿势准备拐弯时,手电光无意中扫过右侧管壁——一张脸!一张紧贴着管壁内侧、布满污垢和灰尘的脸! 眼睛的位置是深陷的黑洞,嘴巴大张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凝固着无声的尖叫! 像一具被塞进管道风干的木乃伊!“呃!”周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撞在冰冷的管壁上,激起更多灰尘。是尸体!一具风干的尸体! 穿着破烂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工装!他的手指以一种极度痉挛的姿态抠着管壁,指甲外翻,显然在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致命伤在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边缘皮肉翻卷,但…没有大量喷溅的血迹?更像是死后造成的?这张脸…周默觉得有些眼熟! 他强忍着呕吐欲和恐惧,用手电仔细照射尸体的面部特征。塌陷的鼻梁,下颚一颗明显的黑痣…记忆碎片闪过——那个卖给他录像带的旧书摊老人! 虽然此刻面目全非,但特征吻合!摊主死了!被塞在通风管道里!是谁干的?林小雨? 还是…“它们”?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设局者,还是…另一个被卷入的受害者?他的死状,尤其是脖颈的伤口,让周默想起了录像带里蛋糕上多出的那根手指…同样的苍白,同样的…诡异切割感。巨大的谜团和更深的恐惧包裹了他。他不敢再看那具恐怖的尸体,咬着牙,手脚并用地从尸体旁边挤过。尸体冰冷僵硬的触感透过衣服传来,让他汗毛倒竖。 拐过弯,前方管道似乎向下倾斜,通往未知的深处。但就在倾斜开始的地方,管壁下方,手电光扫到了一个东西!一个深绿色的、老式的军用防水挎包!半埋在灰尘里,拉链紧闭。 上面印着模糊的褪色字迹:市第三医院后勤。第三医院!林小雨提到过,秦教授频繁前往的地方!也是录像带可能的源头!希望再次点燃!周默迅速爬过去,顾不得脏污,一把抓起挎包。很沉。他拉开拉链。里面没有食物或水。 只有几样东西:一叠泛黄的、用塑料文件夹装好的文件纸。 抬头是《市第三医院影像资料馆特殊物品管理日志部分》。 3 暗涌一把老式的、黄铜钥匙。 钥匙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数字“7”。 一个用透明证物袋密封的、已经空了的棕色小玻璃瓶。 瓶身上贴着标签,字迹模糊,但能勉强辨认:X-7溶剂实验级。瓶底残留着一点点深褐色的粘稠痕迹。 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复印件。 照片内容似乎是某个实验室的内部,设备古怪,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凌乱、眼神狂热的男人格外醒目——秦岱山教授! 其中一张照片里,他正站在一面巨大的、布满复杂纹路的古老铜镜前操作仪器。另一张照片,则是一个上了数道锁的厚重金属门,门上挂着“7号隔离储藏室”的牌子。X-7溶剂! 秦教授!第三医院!7号隔离储藏室!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现实的核心浮出水面! 周默的心跳如擂鼓。他迫不及待地抽出那份管理日志,就着手电光快速翻阅。纸张脆黄,记录着一些物品的进出,大部分无关紧要。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特聘顾问违规调用并私自复制‘7号室’封存物‘墨玉基板’样本编号X-7关联物! 警告无效!其私人实验室别墅发生严重泄露事故!多人伤亡! ‘墨玉基板’复制品即‘母带’载体及其配套‘谐振装置’投影仪下落不明! 极度危险!接触可导致严重神经毒性与不可控精神紊乱见附件‘惧蚀’病理报告! 务必追回!务必销毁! —— 值班员:吴国富签名 日期:15年前事发当日值班员签名:吴国富! 周默猛地回头,看向管道拐角处那具风干的尸体!他就是那个值班员? 那个试图阻止秦教授、记录真相的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被谁灭口? 他带着这些关键证据逃入通风管道,却没能逃出去?“惧蚀”病理报告!周默快速翻找附件。 ..高神经亲和性...初期表现为接触点皮肤出现放射状黑色纹路神经末梢坏死表征,幻听、幻视X-7残留效应放大......中期约3-4天:黑色纹路加速蔓延,深入肌理,痛觉过敏,肌肉痉挛,定向障碍加剧,恐惧情绪被极端放大,易引发攻击性或自毁行为......晚期5-7天:神经系统大面积崩解,器官衰竭,皮肤及黏膜出现大面积坏死性溃烂‘惧蚀’之名来源,最终死于多器官功能衰竭或极端恐惧诱发的心脑血管意外......无特效解药! 墨玉基板’及其复制品需超高温焚毁或强电磁脉冲彻底破坏其晶体结构...黑色纹路! 眩晕!幻听幻视!攻击性!溃烂!七天死亡!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周默心上! 他手臂上的纹路,林小雨的疯狂和溃烂的手臂…一切都对上了!这不是诅咒,是科学事故制造的生化毒素灾难!“墨玉基板”复制品——就是那卷黑色录像带!它是载体,是毒源!投影仪是能激活它、放大其影响的“谐振装置”! 而源头在第三医院7号隔离储藏室!秦教授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复制了灾难!钥匙! 周默紧紧握住那把刻着“7”的黄铜钥匙。这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也可能是关闭它的希望!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咚!咚!咚! ”沉重的、有节奏的撞击声,突然从他爬过来的方向,拐角处传来! 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那具吴国富的尸体! 想要挤过拐角,朝他过来!是“它们”?!被毒素彻底摧毁的“人”?还是设局者? 周默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上多想,抓起挎包,手脚并用地朝着管道倾斜向下的黑暗深处,亡命爬去!身后的撞击声和喘息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紧追不舍!管道陡峭向下,周默几乎是半滑半滚地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尘。 挎包脱手飞出,手电筒也滚落一旁,光柱胡乱晃动。他顾不得疼痛,第一时间扑过去抓住手电,警惕地照向头顶的管道口。撞击声和喘息声在拐角处停住了,但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刮擦管壁的“沙沙”声,如同无数虫子在爬行,正从上方缓缓逼近!它们下来了!周默心脏狂跳,手电光迅速扫视四周。 这里不再是狭窄的管道,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似乎是通风系统的主管道交汇处,或者…废弃建筑的地下室入口?空气更加污浊,那股甜锈味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几乎令人作呕。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满冷凝水珠和深色的霉斑。几根粗大的锈蚀管道沿着墙壁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地上散落着建筑垃圾和破旧的工具。正前方,一扇厚重的、漆皮剥落的铁门紧闭着,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锈死的窥视孔。门旁墙壁上,一个老式的、布满灰尘的配电箱。 出口?还是另一个陷阱?身后的刮擦声越来越近!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冲到铁门前,用力推拉——纹丝不动!锁死了!他看向门锁——一个老式的、需要钥匙的弹子锁孔。钥匙? 他猛地想起挎包里的黄铜钥匙!刻着“7”的那把!他扑向地上的挎包,手忙脚乱地翻找。 找到了!冰冷的黄铜钥匙攥在手心。他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锁开了!周默心中狂喜,用力一拉门把手!“吱嘎——! ”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向内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烈消毒水混合着那股甜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侧身挤了进去,立刻反手将铁门死死关上!门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已经抵达门口,紧接着是沉重的撞击声和更加狂躁的喘息嘶吼!铁门被撞得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但厚重的铁门暂时挡住了外面的东西。周默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剧烈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安全了…暂时。他举起手电,照向门内。光柱刺破黑暗,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地下仓库或者…实验室前厅? 空间很大,挑高很高。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倾倒的金属架子、缠绕的电线和散落的文件。 墙壁上布满了深色的、喷射状或流淌状的污渍,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褐色,散发着陈年的血腥和腐败气息。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早已失效的黄色警戒带。最触目惊心的,是正对着铁门的墙壁上,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或者是血? 涂抹着几个巨大、扭曲、充满癫狂意味的字:“镜中之门 永囚饿鬼”字迹下方,画着一个简陋却令人不安的图案:一面镜子,镜框扭曲如同獠牙,镜面里伸出了无数只枯瘦的手,抓向镜外。空气仿佛凝固了。死寂中,周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和门外那持续不断的撞击嘶吼。手臂上,黑色的纹路在冰冷和恐惧的双重刺激下,传来阵阵针刺般的隐痛,似乎又向上蔓延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和眩晕。这里,就是源头吗?第三医院的地下? 7号隔离储藏室在哪里?手电光扫过四周。左侧有一排紧闭的、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挂着锈蚀的铭牌,字迹模糊。他走近辨认。 “1号样本冷库”“3号病理分析室”…“7号隔离储藏室”4 囚牢找到了! 7号室的金属门看起来异常厚重,比其他的门都要结实。 门上有复杂的机械锁和电子密码锁早已断电失效,但在门把手下方,赫然也有一个老式的弹子锁孔!和他刚才打开铁门的一模一样! 他再次拿出那把刻着“7”的黄铜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两道门?吴国富作为值班员,拥有最高权限的钥匙?他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哒。”锁开了。但门异常沉重。 他用力转动门把手,用肩膀顶住门板,奋力向内推开!“嘎吱——! ”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开启。一股极度冰冷、混合着浓烈化学药剂福尔马林? 和那股深入骨髓的甜锈味的空气涌出,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冰河世纪的寒意。 手电光柱射入室内。7号隔离储藏室内部比外面更加狼藉。中央是一个破碎的巨大玻璃容器,像是某种培养槽,边缘残留着深褐色的粘稠污渍。四周是倾倒的金属仪器架,上面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锈迹斑斑的金属和玻璃构件,有些还连着断裂的电线。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管道接口。最吸引周默目光的,是房间最深处。 那里有一个用厚重的铅板?和特种钢材焊接而成的、类似保险柜的独立隔离舱! 舱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但隔离舱正对着的前方,一个坚固的金属支架上,固定着一件东西——一面巨大的、直径约一米的古老铜镜! 铜镜边缘雕刻着繁复而晦涩的纹路,镜面却异常光洁,即使蒙着厚厚的灰尘,在手电光下依然反射出幽幽的冷光。铜镜前方,散落着一些焦黑的线缆和一个被砸得变形的、底座与投影仪有些相似的金属装置残骸。 这就是秦教授实验的核心?“稳定器”?那面能放大信号的古老铜镜?周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源头!销毁母带的关键就在这里!秦教授笔记提到需要铜镜配合强电磁脉冲或超高温! 这里是否有残留的设备?他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和眩晕,跨过满地的狼藉,走向那面铜镜。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不明液体。靠近铜镜,那股冰冷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感觉更加强烈。镜面上蒙尘,但依旧能模糊地映出他晃动的身影,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在镜中显得更加狰狞。他移开目光,仔细查看铜镜支架周围。在支架底部,缠绕着几根粗大的、绝缘皮破损的电缆,一路延伸到后面一个翻倒的、布满旋钮和仪表盘的金属柜子。那柜子很大,半人高,侧面印着褪色的字样:高压脉冲发生器。高压脉冲!强电磁脉冲源!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把,瞬间照亮!秦教授的设备虽然损毁严重,但核心部件——这台高压脉冲发生器——可能还在! 如果能启动它,将能量导向母带载体…他蹲下身,检查那台翻倒的脉冲发生器。 外壳严重变形,仪表盘碎裂,许多旋钮脱落。他尝试拨动电源开关——毫无反应。 线路连接也七零八落。这玩意还能用吗?就在他全神贯注检查设备时,一种极其细微的、液体滴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嗒…嗒…”声音来自…那面铜镜? 周默猛地回头!手电光柱瞬间聚焦在光洁的铜镜镜面上。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蹲在脉冲发生器旁的背影。但…在他背影旁边的镜面里,空无一物的墙壁位置上…赫然站着一个穿着破烂病号服的人影!低着头,长长的、油腻的头发遮住了脸,一动不动。林小雨?!周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猛地转身,手电光刺向镜面映照出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墙壁!只有斑驳的污渍!幻觉? 又是毒素引起的幻觉?他再看向镜面——那个人影还在!依旧低着头站在那里,就在镜中他背影的旁边!距离如此之近!“嗒…嗒…”液体滴落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他看清了!在镜中那个人影的脚下,在镜面倒映出的水泥地面上,正缓缓晕开一小滩…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出现在镜面倒影里的景象! 而现实中那个位置的地面…是干燥的!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周默的心脏! 秦教授笔记里关于铜镜能“稳定”和“放大”信号的描述,林小雨纸条上“镜子是真的! 墙是假的!”的警告,录的“泄露事故”…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令人头皮炸裂的现实:这面古老的铜镜,在未知毒素X-7和特定能量场如即将启动的脉冲的交互作用下,可能产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扭曲现实的“场”! 它能将潜藏在建筑深处、被毒素彻底异化的“存在”物理存在的、被毒素摧毁的活死人? ,其影像甚至部分影响…投射到镜面之中!如同一个连通着地狱的监视器! “它们”…真的在镜子里!至少,它们的“影子”可以通过这面镜子显现!甚至…影响现实? 那滩血?门外是疯狂的撞击和嘶吼。镜中是诡异滴血的倒影。 手臂的黑色纹路在冰冷中灼痛。唯一的希望是眼前这台损毁的脉冲发生器。 周默陷入了真正的、孤立无援的绝境!他死死盯着镜中那个滴血的、一动不动的病号服人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启动脉冲,销毁母带,可能彻底激怒镜中以及门外的“它们”,甚至引发铜镜更恐怖的异变。不启动,他和林小雨如果她还活着必将在七天内被“惧蚀”毒素折磨致死,母带还会继续害人。 时间,在死寂和滴答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镜中滴血的倒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周默的神经上。门外疯狂的撞击和嘶吼,是物理的催命符。 手臂上蔓延的黑色纹路,是体内无声的丧钟。而那台翻倒的、锈迹斑斑的高压脉冲发生器,是唯一的、渺茫的、却可能引爆更大灾难的希望。启动,还是不启动? 时间在死寂的“嗒…嗒…”滴血声中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周默紧绷的神经上刻下一刀。 镜中的病号服倒影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有脚下那滩暗红的“镜中血”在缓慢扩大。 “冷静…必须冷静…”周默在心中嘶吼,强迫自己移开盯着镜子的视线。幻觉? 还是铜镜在未知毒素和残留能量场影响下产生的特殊光学或生物电干扰现象? 笔记提到它能“放大信号”…是否放大了某种潜藏在建筑里的生物活动比如门外的东西,并将其扭曲投射在镜面?无论如何,物理威胁是绝对的!门外的东西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体内的“惧蚀”毒素正在侵蚀他的理智和身体!他必须尝试!目光锁定脉冲发生器。 外壳严重变形,但核心的储能单元几个粗大的电容器组看起来相对完整。 线路虽然断裂散乱,但主要接口还能辨认。电源…他看向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配电箱,刚才在门外就注意到了。他不再犹豫,几乎是爬行着移动到配电箱前。箱门虚掩着,布满灰尘和蛛网。他用力拉开,里面是复杂的老式开关和断路器。 大部分闸刀都处于断开状态。他找到了标识“主电源”和“实验区备用电源”的巨大闸刀。 备用电源?医院这种地方,尤其是隔离储藏室,很可能有独立的应急电源! 吴国富的挎包里…周默猛地想起,除了文件和钥匙,还有那个空了的X-7溶剂瓶和…几张照片!他迅速翻出照片复印件,其中一张正是秦教授在铜镜前操作仪器的场景!他用手电仔细照射照片背景。 在铜镜支架后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嵌入墙壁的、带有绿色指示灯的小型设备! UPS不间断电源! 工业级的!虽然过去十五年,但这类设备往往设计寿命超长,且处于待机低功耗状态,如果当初事故没有彻底摧毁它…希望再次点燃! 他冲回脉冲发生器旁,不顾地上的碎玻璃,奋力将它沉重的机身翻正。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顾不上查看镜子和门外的反应,快速清理掉覆盖在设备上的灰尘和杂物,找到后面板。果然! 有一个标着“外部UPS输入”的粗大接口!线缆还连着,只是从中间被扯断了! 他需要连接线!目光扫视狼藉的房间。散落的电线很多。 他找到一根看起来足够粗、绝缘层相对完好的黑色电缆,长度也够。他扯断两端,露出铜芯。 没有工具,只能用牙咬掉多余的绝缘层,手指被铜丝刺破也浑然不觉。他拿着电缆一端,冲向配电箱,摸索着找到备用电源的输出端子标识已经模糊,但根据照片和线缆走向推测。他屏住呼吸,将裸露的铜芯用力缠绕固定在端子上!另一端,他跑回脉冲发生器,将电缆同样缠绕固定在“外部UPS输入”的接线柱上!完成!现在,只剩下启动开关!他看向脉冲发生器正面板。电源开关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被砸得有些凹陷。旁边是复杂的能量调节旋钮和泄放开关。没有时间研究参数了! 他需要的是瞬间的高强度脉冲! 目标——那卷被他从背包里取出、放在铜镜前方地面上的黑色录像带墨玉基板复制品!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拍下那个红色的电源按钮! 嗡————!!!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低频轰鸣瞬间充斥了整个7号室! 配电箱方向传来继电器吸合的“咔哒”声!紧接着,脉冲发生器内部亮起了微弱的、不稳定的指示灯!仪表盘上几个指针猛地跳动了一下!有效! 备用电源还有残电!设备部分启动了!周默的心脏狂跳到极限!他死死盯住那卷录像带,等待着毁灭性的脉冲降临!然而,预想中的强光或电弧并没有出现。 脉冲发生器只是发出持续的嗡鸣,指示灯忽明忽暗,似乎能量极其不稳定,无法有效激发。 5 异变“该死!”周默低吼。是设备损坏太严重?还是能量不足?就在这时——“哐当!! !”7号室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门板中央肉眼可见地凸起了一大块! 外面的东西似乎被脉冲发生器的启动声彻底激怒,撞击的力量倍增! 门锁和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同时!“滋啦——!!!”那面古老的铜镜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不稳定的蓝色电弧!如同扭曲的蛇群在镜面上游走! 镜中那个低着头的病号服倒影,猛地抬起了脸!手电光下,周默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林小雨! 那是一张完全扭曲、腐烂、布满了黑色纹路和溃烂脓疮的脸! 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两点非人的、幽绿色的微光!它的嘴角咧开一个巨大、无声的狞笑,露出乌黑的牙龈和尖利的牙齿!“吼——!!!”一声饱含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嘶吼,竟然同步地从门外传来!仿佛门外的实体和镜中的倒影产生了共鸣!更恐怖的是,周默看到镜中倒影的脚下,那滩暗红的“镜中血”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紧接着,在现实中铜镜前方、那卷黑色录像带旁边的水泥地面上,一小片深色的、粘稠的液体,竟然凭空开始缓缓渗出、汇聚!形状…和镜中那滩血一模一样!扭曲现实?! 铜镜的场在脉冲能量的刺激下,正在将镜中的“影像”投射到现实?! 还是某种未知的能量场引发了物质的异常相变?!周默肝胆俱裂!他下意识地后退,目光瞥向脉冲发生器。能量调节旋钮!他刚才没动!也许需要更高的能量?!他扑过去,抓住那个最大的能量调节旋钮,用尽全力,朝着最大功率的方向猛地一拧!嗡——噼啪!!! !!脉冲发生器发出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尖啸!内部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 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紧接着,一道极其刺目、如同微型闪电般的粗大蓝色电弧,猛地从发生器一个炸裂的端口迸射而出,没有射向录像带,而是歪斜地、失控地击中了那面铜镜!轰!!!一声沉闷的爆炸!铜镜支架瞬间扭曲! 整面铜镜被强大的电流和冲击力掀飞,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镜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镜中那张可怖的脸和沸腾的血泊影像在电弧中剧烈闪烁、扭曲,然后如同信号中断般,嗤啦一声消失了!现实中那滩正在渗出的粘稠液体,也停止了扩散。 失控的电弧在空气中残留着刺鼻的臭氧味,闪烁了几下,熄灭了。脉冲发生器彻底沉寂,冒出一缕青烟。备用电源的嗡鸣也停止了。7号室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门外那更加疯狂的、如同要将整扇门拆碎的撞击声!失败了!彻底失败了!设备毁了! 铜镜毁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周默。他看着那卷静静躺在地上的黑色录像带,完好无损。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咔…咔嚓…”一阵轻微的碎裂声传来。周默麻木地转头,看向那面摔在墙角、布满裂纹的铜镜。在最大的那道裂痕中心,一小块不规则的三角形镜片,脱落了下来,掉在地上。镜片后面…似乎不是墙壁?而是…空洞? 周默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捡起那块巴掌大的锋利铜镜碎片。 手电光照向镜片脱落处——镜框后面,竟然隐藏着一个狭窄的、黑漆漆的洞口! 似乎是墙壁的一个破损处,被铜镜巧妙地遮挡住了!一条生路?!希望的火苗还未燃起,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金属撕裂声!“哐当——!!!”厚重的金属门锁终于被彻底破坏! 门板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一个扭曲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腥臭和疯狂的嘶吼,扑了进来! 周默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铜镜碎片狠狠掷向那扑来的黑影,同时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滚!“噗嗤!”碎片似乎击中了目标,发出利刃入肉的闷响。 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吼响起!周默连滚带爬地扑向墙壁上那个刚发现的洞口!洞口很小,仅容一人勉强钻入!他毫不犹豫地将背包和手电先塞进去,然后自己拼命往里挤! 就在他半个身子钻进去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粘滑、力量大得惊人!剧痛传来,脚踝几乎要被捏碎!“啊——!”周默发出惨叫,双手死死抠住洞口内侧粗糙的水泥边缘,拼命向前蹬踹!他能感觉到抓住他脚踝的手上,那滑腻冰冷的触感和溃烂的皮肤!洞口狭窄限制了外面那东西的发力。周默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一蹬!“嗤啦!”裤腿被撕裂!脚踝一松!他整个人终于完全钻进了洞口! 他顾不上回头,抓起手电和背包,在狭窄黑暗的通道里连滚带爬地向前狂奔! 身后传来那东西狂暴的撞击洞口和充满不甘的嘶吼声!通道很短,尽头是一个向上的、锈蚀的铁梯。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顶开一个沉重的井盖。 冰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医院的后巷,四周是高大的围墙和茂密的、无人打理的荒草。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他逃出来了! 从那个地狱般的7号室里!他瘫倒在泥泞中,剧烈地喘息,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颤抖。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到那里有几个清晰的、深紫色的指印,皮肤破损,渗出血丝。更可怕的是,指印周围的皮肤下,那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上蔓延! 比手臂上的蔓延速度快了数倍!毒素…直接接触感染?!“种子”?! 林小雨纸条上的警告在脑中炸响:“别让它们碰到你!它们会留下种子!”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围墙。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帮助!林小雨…她还在别墅里吗? 还是…已经遭遇不测?就在他忍着剧痛翻越围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雨幕,由远及近,停在了废弃医院的正门方向。不是警车,是一辆黑色的SUV。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伞下,一个穿着考究风衣、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站在雨中,似乎并不急于进去,而是抬头望向医院破败的主楼,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仿佛在确认时间。闪电照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神情的脸。大约四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 周默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人…是谁?设局者?还是…追查者?他不敢停留,翻过围墙,拖着剧痛的、正在被黑色纹路侵蚀的腿,一头扎进城市边缘的黑暗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抽打在周默身上,脚踝处被怪物抓伤的地方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更可怕的是皮肤下那疯狂蔓延的黑色纹路,像活物般向着小腿、大腿侵蚀,带来阵阵灼烧般的麻痒和针刺感。毒素在血液里奔腾,“惧蚀”正在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凭着本能朝着有灯光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前进。 废弃工厂区、荒芜的铁路线、最后是城市边缘破败的棚户区。污水横流的狭窄巷道,低矮歪斜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劣质煤球燃烧的刺鼻气味。这里,是城市遗忘的角落。 他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伤口,思考对策。那个在医院门口出现的风衣男人,像一片不祥的阴云笼罩在心头。对方是敌是友?是否和秦教授、和这恐怖的毒素有关?最终,他找到了一间半塌的、似乎无人居住的窝棚。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破烂和灰尘。 他闪身进去,用一根木棍顶住门,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 寒冷、疼痛、恐惧和毒素带来的眩晕让他几乎昏厥。他颤抖着手,用牙齿配合,撕下还算干净的衬衣下摆,就着棚顶漏下的雨水,草草擦拭脚踝的伤口。伤口不深,但边缘红肿发黑,那深紫色的指印如同烙印,周围的黑色纹路已经爬过了脚踝,向小腿肚蔓延。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加速这死亡的侵蚀。 林小雨纸条上的“种子”…是指这种直接接触导致的加速感染? 那个镜中倒影和门外的怪物…是长期暴露在高浓度毒素下,身体和精神彻底崩溃异化的产物? 秦教授实验事故的牺牲品?吴国富也是被它们杀死的?他必须自救!吴国富的挎包还在,里面的文件是关键!他拿出那份《特殊物品管理日志》和“惧蚀”病理报告,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雨势渐小,天快亮了,忍着眩晕仔细阅读。 X-7溶剂、“墨玉基板”复制品录像带母体和配套“谐振装置”投影仪的危险性,以及秦教授的事故。病理报告详细描述了“惧蚀”毒素的症状阶段和恐怖的致死结局。 “…无特效解药! 早期脱离污染源+强力神经镇静剂+支持疗法或可延缓…”脱离污染源…他逃出来了。 但毒素已经深入体内。神经镇静剂…支持疗法…他需要医院!但怎么去? 那个风衣男人很可能在医院或警局有眼线!而且,他身上带着致命毒素,接触医护人员怎么办?绝望再次袭来。他靠在冰冷的墙上,意识开始模糊。 手臂和腿上的黑色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扭曲的毒藤。 就在这时——“沙…沙…”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从窝棚角落的破烂堆里传来。 6 暗网周默瞬间惊醒,汗毛倒竖!他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旁边一根生锈的铁管。 破烂堆动了一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一堆旧麻袋后面钻了出来! 是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单薄衣服,小脸苍白,瘦得颧骨突出。她有一双异常大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瞪着周默,身体瑟瑟发抖,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显然,这是她的“家”。周默这个不速之客吓坏了她。 周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警惕未消。他放下铁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别怕…我只是…躲躲雨。”声音嘶哑干涩。 女孩没有回答,依旧惊恐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苍白的脸和手臂上那狰狞的黑色纹路上扫过,身体又缩了缩。周默心中一动。这女孩似乎对他的症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在这片底层区域,她见过类似的东西?他想起林小雨纸条提到“它们怕光怕巨响”,吴国富死在通风管道…这些被毒素异化的“活死人”是否在废弃医院周边区域游荡? 甚至…渗透进了这些边缘地带?“你…一个人住?”周默试探着问,声音放得更缓。 女孩依旧沉默,只是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你…见过…像我这样…”周默艰难地抬起手臂,指了指上面的黑色纹路,“…身上有这种…黑线的人吗?或者…行为很奇怪的人?”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用力咬住下唇,拼命摇头,又点头,显得极其混乱和恐惧。 周默的心沉了下去。她肯定见过!而且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周默放缓语气,“我…也是被它们害的。我在找…能救自己的办法。”他指了指挎包,“你知道…市第三医院…或者,一个姓秦的教授吗?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到“第三医院”和“秦教授”,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别过来!”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哭腔,“离我远点!你们都是魔鬼! 是秦魔鬼的爪牙!”她把手里的霉面包狠狠砸向周默,转身就想往窝棚更深的角落钻。 “等等!”周默急忙喊道,顾不上砸来的面包,“我不是!我是被秦教授害的人! 和他不是一伙的!我在找办法毁掉他留下的害人东西! ”他迅速从挎包里拿出那几张秦教授在实验室的照片复印件,“你看!就是这个人! 他是魔鬼!对不对?”照片似乎起了作用。女孩停下逃跑的动作,惊恐地回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周默手里的照片。当看到秦教授那张狂热扭曲的脸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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