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灵汐(墟烬玄灯)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_墟烬玄灯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雾隐山的雨,是缠人的。 入了秋,这雨就没断过,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顺着屋檐垂成串,像谁把天河的银线剪了,零零散散地挂在山坳里的药庐前。 灵汐蹲在檐下翻晒草药时,额前的碎发被风卷着沾了潮气,她抬手拢了拢,指尖蹭过脸颊,带着山涧特有的凉。 药庐是她三年前寻到的。 她用带来的半袋糙米换了山民的几根木梁,自己搭了搭屋顶,又在屋前辟出片地,种上从冥海边采来的“凝露草”,就这么住下了。 “灵汐姑娘,凝露草晒得差不多啦?” 山脚下传来张阿婆的声音,伴着竹筐磕碰石板路的轻响。 灵汐首起身,往坡下望了眼——张阿婆挎着满筐刚摘的野菌,裤脚沾了泥,却笑得眼睛眯成条缝。 这三年来,山坳里的村民是待她好的,知道她是“外来的药女”,懂些治风寒跌打的法子,谁家孩子烧得厉害,或是猎户被兽夹伤了腿,都来敲她的门。 她从不要谢礼,只偶尔收些村民自家种的红薯、腌的腊肉,日子倒也安稳。 “阿婆,您上来啦。” 灵汐迎下去接竹筐,指尖触到筐沿的湿意,“这雨下得紧,您咋还进山采菌?” “不碍事不碍事。” 张阿婆拍着她的手笑,“你阿叔昨天进山套着只山兔,我寻思着拿些菌子炖了,给你送碗来。 对了,前儿个你说要的‘石上柏’,我让二柱在北坡的崖壁上给你找着了,晾在我家灶房呢,等雨停了给你捎来。” 灵汐应着,心里暖烘烘的。 她从不是会跟人热络的性子,当年在墟渊旧址跟着族中长老学医术时,长老总说她“眼里没活,心里也没热乎气”,可在这雾隐山待了三年,听着张阿婆絮絮叨叨说家常,看山民们扛着柴禾从坡上走过时喊她一声“姑娘”,她竟也慢慢习惯了这烟火气。 “对了姑娘,”张阿婆忽然压低声音,往山深处瞥了眼,“这两天夜里不太平,你听着没?” 灵汐一愣:“没听着啥动静啊。” 她睡得浅,药庐又在山坳最里头,若是有兽吼或是人声,断没有听不见的道理。 “不是兽。” 张阿婆皱着眉,声音更低了,“是……怪响。 昨儿后半夜,我听见北坡那边有雷似的动静,轰隆轰隆的,还带着白光呢。 二柱说怕是山塌了,可今早去瞧了,崖壁好好的。 山里老人说……别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灵汐的心轻轻一沉。 北坡是她常去采药的地方,离墟渊旧址的方向不远。 这三年来,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沾染上“墟渊”痕迹的事,连夜里做梦都怕梦见族人们被仙族士兵围在崖边的模样——长老把她推出结界时,后背中了一箭,血溅在她脸上,烫得像火。 她以为逃到这雾隐山就安全了,可张阿婆说的“怪响”和“白光”,让她莫名想起当年仙族修士施展法术时,天边炸开的刺目灵光。 “许是雷雨天吧。”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扯出个笑,“这几天雨大,山里回声重,阿婆您别多想。 要是夜里怕,就让二柱在您屋旁搭个铺。” 张阿婆被她哄住了,又絮叨了几句“你一个姑娘家也得当心”,便挎着竹筐下坡了。 灵汐站在檐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方才暖烘烘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她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打开箱盖,里头除了几包珍贵的草药,还有块巴掌大的玉佩——玉是深青色的,质地粗糙,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渊”字,是当年长老塞给她的,说“带着它,墟渊的气息就不会散,总有族人能找到你”。 可她不想被找到,更不想再沾染上那些打打杀杀。 她只想守着这药庐,晒草药,给村民看病,哪怕一辈子当个凡界的药女,也好过再看见血。 雨到傍晚才小了些,变成蒙蒙的雨丝。 灵汐把晒好的凝露草收进陶罐,正准备关门做饭,忽然听见屋后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重物掉进了泉里。 她心里一紧——那眼活泉是从山岩缝里渗出来的,水浅得很,别说掉人,就是掉只山鸡都能看见底。 她抄起门后的柴刀(山民送的,说是防野兽),蹑手蹑脚绕到屋后。 泉边的泥地上印着串杂乱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有人踉跄着走到这儿,然后栽了进去。 灵汐握紧柴刀,往泉里望了眼——水浑得很,泛着淡淡的红,隐约能看见件玄色的衣袍一角。 是人? 她犹豫了瞬,还是放下柴刀,蹲下身伸手去捞。 泉水果然不深,指尖很快触到布料,冰凉的,还沾着黏腻的东西——是血。 她心里咯噔一下,用力把人往岸边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半扶半拽地弄到草地上。 借着朦胧的天光,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个男子,穿着身质料极好的玄色衣袍,只是此刻己经被泉水泡得湿透,多处撕裂开,露出底下的伤口——最狰狞的一道在左肩,皮肉翻卷着,血还在往外渗,看形状不像是野兽咬的,倒像是……利器划的? 他闭着眼,长睫上沾着水珠,脸色白得像纸,唇却抿得很紧,连昏迷着都透着股冷硬的劲儿。 灵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弱,却还在喘。 她松了口气,又皱起眉——这人穿着不像山民,伤口也蹊跷,倒有点像……张阿婆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可看着他胸口微弱起伏的弧度,想起长老说过“医者眼里只有生死,没有正邪”,她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咬咬牙,转身回屋拿了伤药和干净的布巾,蹲回男子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撕裂的衣袍。 刚碰到他的肩,男子忽然闷哼一声,眼睫颤了颤,竟要醒过来。 灵汐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手,却见他只是蹙紧了眉,并未真的睁眼,许是疼得厉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 她轻声说,声音放得很柔,“你伤得重,我给你上药。” 男子没反应,像是又晕了过去。 灵汐定了定神,拿出捣碎的止血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草药里加了点“安神草”,是她平时给受了惊吓的孩子用的,能让人睡得沉些。 果然,药一敷上去,男子紧绷的肩就松了松。 她用布巾替他包扎好伤口,又想把他扶进屋,可男子看着清瘦,身子却沉得很,她刚使劲,就听见他又闷哼一声,像是牵动了别处的伤。 “真麻烦。” 灵汐小声嘀咕了句,却还是耐着性子,一点点把他往屋门口挪。 雨又开始下了,打在两人身上,冷得刺骨。 她咬着牙挪到屋檐下时,己经累得满头大汗,刚想歇口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男子腰间挂着块令牌——玄铁做的,巴掌大,上面刻着个繁复的纹样,像云,又像龙。 那纹样……灵汐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记得这个纹样。 当年仙族士兵围堵墟渊族人时,领头的将领胸口就佩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 长老说过,那是凌霄殿战神的信物,是“斩妖除魔”的象征。 凌霄殿……战神? 灵汐的手瞬间凉透了,连呼吸都滞住了。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地上的男子被惊动,眼睫又是一颤,这次竟真的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很黑,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寒潭。 视线落在灵汐脸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依旧冷硬,像冰锥砸在石板上。 灵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他眼里的冷意,看着他腰间那块玄铁令牌,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族人身中箭雨倒下的画面,是长老后背那片刺目的红。 是仙族……是来抓她的? 她猛地转身就想跑,却被男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冷,力气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似的箍着她,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放开我!”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压抑不住的恐惧,“你是仙族的人! 你是来抓我的是不是?!” 男子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剧烈起伏,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染红了布巾。 他抓着灵汐的手松了松,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灵汐趁机挣开他的手,连退几步,退到柴刀边,一把抄起柴刀对准他,手抖得厉害。 “你别过来!” 她喊道,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没有害过人! 我就想在这儿好好活着……你们为什么还要来?!” 男子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握柴刀的手,又看了看她脸上的泪,眼神里的警惕慢慢淡了些,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不是来抓你的。” “我不信!” 灵汐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你们都骗人! 当年你们说我们墟渊族人是妖邪,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你身上有凌霄殿的令牌,你就是来抓我的!” “墟渊?” 男子听到这两个字,眉头蹙得更紧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的词。 他按着胸口咳了几声,眼神茫然了一瞬,“我……不记得了。” 灵汐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记得为什么会来这里。” 男子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我只记得……在追一个东西,然后被偷袭,掉进了一个裂缝……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说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像是在努力回忆,可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灵汐举着柴刀,心里却犯了嘀咕——他看起来不像是装的,眼神里的茫然太真切了。 而且……凌霄殿的战神,会这么轻易被人偷袭,还忘了自己是谁? 雨还在下,屋檐下的两人一个举着柴刀,一个靠着门框,谁都没动。 风卷着雨丝吹进来,带着寒意,灵汐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害怕,身上早就被雨淋湿了。 男子忽然低低地咳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像是撑不住了,顺着门框往下滑。 灵汐下意识想上前扶,脚刚动了动,又猛地停住——不行,他是仙族的人,是仇人。 可看着他滑到地上,伤口处的血越渗越多,连呼吸都快要看不见了,她举着柴刀的手又开始抖。 长老的话又在耳边响:“医者眼里只有生死,没有正邪。”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恐惧淡了些,只剩下挣扎。 最终,她咬了咬牙,扔下柴刀,转身跑进屋里,拿出最好的伤药和干净的被褥。 她不能让他死在这儿。 至少……不能在她还没弄清楚他是不是来抓她之前,就让他死了。 灵汐蹲下身,再次探了探男子的鼻息,比刚才更弱了。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往屋里挪。 这次男子彻底晕死过去了,任由她摆弄。 她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床不大,两人挤着有些费劲),又重新给他处理了伤口——刚才匆忙包扎的布巾己经被血浸透了。 换伤药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口的皮肤,触手一片冰凉,却在靠近心口的位置,摸到一块凸起的地方。 她犹豫了下,还是掀开他的衣襟看了眼——那是块旧疤,月牙形的,在他紧实的胸口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疤……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灵汐皱着眉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仔细替他包扎好伤口,又拿了床厚被子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累得快散架了。 屋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屋里却很静,只能听见男子微弱的呼吸声。 灵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却依旧冷硬的侧脸,心里乱糟糟的。 凌霄殿的战神……怎么会跑到这雾隐山来? 还伤得这么重,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张阿婆说的怪响和白光,是不是跟他有关? 他说的“追一个东西”,又是追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打转,却没一个有答案。 灵汐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落在男子腰间的玄铁令牌上,眼神复杂。 不管他是谁,为什么会来这儿,至少今晚,她得守着他。 雨还在下,雾隐山的夜,似乎比往常更漫长了些。 灵汐坐在小板凳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和床上男子的呼吸声,眼皮越来越沉。 她打了个哈欠,靠着床沿闭上了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明天他醒了,一定要问清楚。 却没注意到,在她闭上眼后,床上的男子忽然蹙了蹙眉,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像是在叫一个名字,又像是在说一句破碎的誓言。 而他胸口那块月牙形的旧疤,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泛出一丝极淡的青色微光,与灵汐放在木箱里的那块“渊”字玉佩,遥遥呼应着。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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