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渊的回响(欧阳猫三)最热门小说_小说完整版罪渊的回响欧阳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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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的指尖死死抠进后颈的疤痕，那凸起的、扭曲的皮肉之下，仿佛有活物在疯狂冲撞，试图破开颅骨。 剧痛不是线性的，它炸开，变成无数尖啸的碎片，带着模糊的光影和声音，蛮横地塞进他的大脑。 ……雨下得很大，砸在油腻的石板路上，溅起脏污的水花。 巷子很窄，堆满了腐烂的垃圾袋，气味令人作呕。
她的脖颈被一只手死死扼住。 ……不是他的手。 那只手更瘦削，骨节分明，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 视角在晃动，在躲藏，在贪婪地注视。 ……金属的冷光一闪。 不是匕首，像是一截磨尖的自行车辐条？ 那么细，那么尖锐。 ……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带着浓烈的腥气。 不是厌恶，当时的感觉……是兴奋？ 一种扭曲的、战栗的、无法言说的快意？ ……后颈猛地一痛！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耳边响起压抑的、混乱的喘息和呜咽，还有低低的、扭曲的笑声？ 不止一个人。 ……模糊的视线里，几双年轻的、沾着血污和雨水的脚。 散落在周围。 一双穿着破旧帆布鞋，一双是廉价的塑料凉鞋，还有……“呃——！” 欧阳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干呕让他全身痉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那些碎片化的感知疯狂冲刷着他的神经，每一片都带着罪恶的粘稠感，要将他拖进无底深渊。 我们七个……都是‘影魔’的一部分……猫三的话如同魔咒，在这些血腥碎片之上回响，赋予它们最恐怖的注解。 他抬起头，眼球布满血丝，视线模糊地聚焦在猫三脸上。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讥诮和懒散的脸，此刻在月光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苍白和复杂。 没有否认，没有解释，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恐惧。 “你……”欧阳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碎裂，“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指的是后颈那突如其来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记忆洪水。 猫三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同样位置，那里似乎也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旧痕。 “不是我对你……是我们……对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加快：“那一年……我们七个……都还是边缘人，垃圾堆里的蛆虫……碰巧撞见了那件事，或者……不只是撞见。 我们……参与了。 不同的程度，但都沾了血。” “后来怕了，也疯了。 为了自保，也为了……共享那个肮脏的秘密，我们把它埋起来。 最深最暗的地方。 ‘影魔’……那是我后来随口编的名字，为了把一些没法处理的东西推出去……没想到它自己活了，越长越大……”猫三的眼神涣散了一瞬，仿佛也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猛地甩头。 “但我们都知道，秘密埋不住。 尤其是……当有人开始查那些旧案，当‘影魔’这个名字开始被盯上。 我们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害怕了。 想要彻底清洗过去。” “清洗？” 欧阳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所以……现在的杀戮？ 杀死‘影魔’……杀死知道秘密的人？ 包括……我们自己？” “看起来是的。” 猫三的声音干涩，“杀掉那些旧案的知情人，或者……参与者自己。 用‘影魔’的方式，最后再把一切扣在你头上。 完美的清场。 你现在是唯一的、最佳的替罪羊。” “为什么是我？！” 欧阳低吼，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猫三看着他，眼神里那抹怜悯再次浮现：“因为……你忘得最‘干净’。 那一下……”他指了指欧阳的后颈，“……你反应最大，忘得最彻底。 你成了警察，最执着追查‘影魔’的警察。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局吗？ 追凶者最终被证明是元凶。”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寒包裹了欧阳。 他十年来的信念、挣扎、牺牲，全部构建在一个自身参与并刻意遗忘的罪恶之上？ 他才是那个一首在追查自己的疯子？ “是谁？” 欧阳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是一种濒临崩溃前诡异的冷静，“我们七个……现在是谁在动手？ 清理门户？” “我不知道。” 猫三痛苦地闭上眼，“我真的不知道。 每个人都像，每个人又都不像。 老幺能操纵数据，刚子擅长动手，小红精通人体，小欢能看透人心，颖鬼……颖鬼他最神秘，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甚至我，”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卖情报，我知道所有人的底细和弱点……”信任？ 此刻成了一个最奢侈可笑的词语。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欧阳盯着他，“你就不怕……我也是清理者之一？ 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灭口？” 猫三睁开眼，露出一丝属于情报贩子的狡黠和无奈：“赌一把。 赌你忘了太多，反而最不可能现在是清理者。 也赌……你需要帮手。 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我们得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在他把我们一个个杀光之前。” 远处，隐约的警笛声再次飘来，似乎搜索圈正在重新收拢。 猫三一个激灵：“不能待了！ 他们肯定有定位你的方法！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临时落脚点，绝对干净！” 欧阳死死盯着猫三，超常的感官放大到极致，捕捉着他的心跳、呼吸、肌肉的细微颤动。 没有欺骗的迹象，只有恐惧、紧张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点了点头。 ……猫三的落脚点是一个老旧居民楼里的空房，据他说是某个欠他人情的赌鬼跑路后空下的，连水电费都没交。 屋里布满灰尘，只有最基本的家具，散发着一股霉味。 “这里暂时安全。” 猫三反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靠在门上喘气，“但不能久待。” 欧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但他不能倒下。 后颈的刺痛稍缓，但那些记忆的碎片依旧在脑海里翻滚沉浮。 “名单。” 欧阳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什么？” “我们七个。 真名。 或者……当时的代号。” 欧阳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锐利得像刀，“告诉我全部。” 猫三沉默了一下，报出了几个名字和绰号。 有些欧阳熟悉，如雷贯耳（警队内部的同事），有些则陌生（如颖鬼）。 当听到“刚子”的真名时，欧阳的心脏猛地一缩——李刚，他行动队的兄弟，那个总把义气挂在嘴边的人。 听到“小红”的真名时，他想起法医办公室里那个冷静的女人的全名——苏红。 听到“小欢”的名字——陈欢，联络官。 还有“老幺”——王尧，技术科骨干。 以及最神秘的“颖鬼”，猫三也只知其代号，不知其真实身份和姓名。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锤子，砸在他记忆的裂缝上，引起一阵痛苦的嗡鸣和更多模糊的碎片。 “我们需要证据。” 欧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属于刑警的本能开始在崩溃的废墟上重新抬头，“证明清白的证据，以及……指向那个清理者的证据。” “很难。” 猫三摇头，“对方布局很久，几乎天衣无缝。 而且我们在明，他在暗。” “有一个方向。” 欧阳的眼神变得冰冷，“‘影魔’的尸体。 第一个……或者说，最后一个被清理的‘自己人’。 他的死法，现场……一定有清理者留下的痕迹，或者……他想传达的信息。” 他看向猫三：“你能搞到现场勘察的详细资料和照片吗？ 不被发现的那种。” 猫三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惯有的、却有些僵硬的笑容：“有点难度，不过……加钱的话，老幺那边或许能撬开条缝。 但风险很大……去做。” 欧阳命令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猫三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拿出一个经过改装的旧手机，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 欧阳则闭上眼，努力在那些混乱血腥的记忆碎片里搜寻。 那个雨巷，那根尖锐的自行车辐条，那双神经质的手……还有那些模糊的年轻的身影……谁的手？ 谁的兴奋？ 谁的恐惧？ 谁……在后颈给了他那一下？ 他必须想起来。 在清理者找到他们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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