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纪元余烬之上(林强老疤)在哪看免费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铁锈纪元余烬之上林强老疤

公元2147年，“赤雾灾变”爆发后的第32年。旧世界的核战争与基因泄露交织，催生了覆盖全球70%区域的“赤雾带”——雾中悬浮着强辐射颗粒与变异病原体，暴露超过15分钟即引发器官衰竭或畸变。幸存人类蜷缩在“壁垒城邦”或临时“聚居点”，旧时代的法律、道德、伦理随文明崩塌而瓦解，生存成为唯一信仰。资源纯净水、压缩粮、抗生素掌控在城邦寡头或武装团伙手中，人命等价于半瓶未污染的雨水，“互助”是奢侈品，“背叛”是日常。

灰巢聚居点嵌在旧时代高速公路的隧道里，洞口用生锈的钢板与废弃轮胎封堵，只留一道半人高的观察缝。正午的阳光被赤雾滤成暗红色，落在隧道口堆积的白骨上——那是去年冬天试图冲出雾带的三个流民，如今骨头被磨得光滑，成了孩子们计数的玩具。

老疤靠在钢板上磨匕首，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左脸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那是十年前被变异犬撕咬的痕迹。他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却仍挺拔，是灰巢的“首领”——不是因为威望，而是因为他手里有一把能开火的猎枪，还有三个愿意听他话的人。

“老疤，水箱见底了。” 阿青蹲在隧道深处的储水罐旁，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沙哑。她十七岁，左臂齐肩空荡荡的，三年前为了抢半瓶水，被另一个聚居点的人砍断了胳膊，后来被老疤捡回来。她手里攥着一个旧世界的塑料杯，杯壁上还印着“儿童乐园”的字样，现在成了她舀水的工具。

老疤没回头，继续磨匕首：“再等等，今天傍晚雾会散一点，去东边的废弃加油站看看，那里去年还有积水。”

“可是……” 阿青咬了咬嘴唇，“昨天我看见黑铁城的车往那边开了，他们的人带着电棍。”

黑铁城是三十公里外的小型壁垒城邦，由一个叫“罗老板”的寡头控制，城里有净化水设备和粮库。但黑铁城的人从不是善类——他们会抢流民的物资，抓壮丁去挖辐射区的旧时代遗物，不顺从的就扔去喂“雾兽”赤雾里变异的大型生物。

隧道另一端传来咳嗽声，是老陈。他五十多岁，肺里吸了太多辐射颗粒，每天要咳上大半天，走路都得扶着墙。他怀里抱着一个旧世界的收音机，天线歪歪扭扭，却仍是灰巢唯一的“娱乐设备”——偶尔能收到黑铁城的广播，内容全是罗老板的“功绩”。

“咳……老疤，” 老陈挪到老疤身边，“小远又在哭了，说饿。”

小远是老陈的孙子，八岁，父母在去年的雾兽袭击中死了。他是灰巢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还会哭的人——其他人早就忘了眼泪的味道。

老疤停下磨匕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压缩粮。那是黑铁城生产的“营养块”，深绿色，硬得像石头，咬一口能噎半天，但一块能顶一天饿。他把粮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老陈：“给小远，告诉他省着点吃。”

老陈接过粮，手指发抖：“那你……”

“我昨天还吃了半块。” 老疤撒谎了——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胃里烧得慌，但他不能说。灰巢里，首领要是倒下，剩下的人撑不过三天。

这时，隧道口的观察缝传来响动，是阿力。他二十多岁，是灰巢最壮的人，负责放哨和打猎偶尔能在雾带边缘抓到变异的兔子。他探头进来，脸上沾着灰，声音急促：“老疤！有人来了！不是黑铁城的，是两个流民！”

老疤立刻站起来，抓起猎枪走到观察缝前。透过钢板的缝隙，他看见隧道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个大包，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两人都穿着破洞的防护服，防护服上的辐射检测仪闪着黄色的灯——说明他们刚从轻度辐射区过来，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他们有武器吗？” 老疤问。

“男的腰上别着一把刀，女的没看见。” 阿力说，“他们说想换点水，包里有……有抗生素。”

抗生素在废土上是硬通货——赤雾里的细菌变异极快，伤口感染后没抗生素，死起来比辐射病还快。老疤的猎枪枪托坏了，他之前用铁丝绑着，现在铁丝磨断了，要是遇到雾兽，根本握不住枪。但他更清楚，流民的“交易”往往是陷阱——去年有个流民说要换粮，结果包里藏着炸弹，想把灰巢的人都炸死，好抢水箱里的水。

“让他们把包放在地上，后退十米。” 老疤对阿力说。

阿力把话喊出去，外面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放在地上，拉着女人后退了。老疤示意阿力去拿包，阿力握着刀，猫着腰钻出观察缝，快速把包拖进来，又钻了回来。

打开包的瞬间，老疤的眼睛亮了——里面有三盒抗生素，还有半包压缩粮，甚至有一个完好的辐射检测仪。女人这时喊了起来：“我们只要半瓶水！或者一小块粮！我男人受了伤，需要水清洗伤口！”

老疤看向女人怀里的包裹，包裹动了一下，传来婴儿的哭声。他心里咯噔一下——废土上，带着婴儿的流民最危险，也最可怜。危险是因为他们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怜是因为孩子往往活不过一个月。

“你们叫什么？” 老疤问。

“我叫林强，她是我老婆，叫苏梅。” 男人说，声音沙哑，“我们从南边的红杉聚居点逃过来的，红杉被雾兽毁了，只剩下我们俩和孩子。”

老疤看了看阿青——阿青正盯着苏梅怀里的婴儿，眼神软了下来。他又看了看老陈，老陈在咳嗽，却也在点头。阿力没说话，只是握着刀，盯着林强。

“让他们进来吧。” 老疤最终说，“但刀要交出来，防护服也要脱了，我得检查有没有辐射。”

林强和苏梅走进隧道，隧道里的空气比外面浑浊，弥漫着汗味和霉味。苏梅把婴儿抱给老陈看，是个女婴，眼睛闭着，小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

“她叫念念，才十天。” 苏梅的声音带着哭腔，“红杉塌的时候，我刚生下她，只能抱着她跑。”

阿青递过去半杯 ，苏梅接过来，先喂了念念几口，又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递给林强。林强的胳膊上有一道伤口，还在渗血，他用水轻轻擦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老疤把抗生素收起来，拿出一块压缩粮递给林强：“今晚你们就在这住，明天跟我们去加油站找水。”

林强接过粮，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点头。苏梅抱着念念，靠在隧道壁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是她逃出来后，第一次不用在露天里睡觉，第一次有干净的水喝。

老疤靠在钢板上，又开始磨匕首。他知道，多两个人，就多两张嘴吃饭，水箱里的水也会消耗得更快。但他更知道，要是把他们赶走，他们今晚就会变成隧道口的白骨。废土上，有时候“心软”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怕自己哪天也变成需要被心软的人。

暗红色的阳光渐渐暗下来，赤雾变得更浓，隧道里的灯一个旧世界的应急灯，靠电池供电，每天只能开两小时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映着五个人的脸。老陈在逗念念，阿青在擦她的塑料杯，林强在处理伤口，苏梅靠在林强身边，闭着眼睛休息。

老疤看着他们，突然觉得隧道里的空气没那么浑浊了。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废土上的“温暖”从来都是短暂的，就像赤雾里偶尔出现的阳光，下一秒就会被更浓的雾遮住。他握紧了猎枪，枪托上的铁丝又松了一点，他得在明天去加油站前，找根更粗的铁丝把它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