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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少年时一种沈知徽最新推荐小说_完结版小说推荐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少年时一种沈知徽

匿名 2025-09-16 05:45:29 2 下载本文

血色残阳浸透上海外滩时,沈知徽剪断了及腰的长发。 镜子里那双曾只识诗词歌赋的眼眸,此刻正倒映着天际滚滚的硝烟。 她将绣着紫罗兰的丝绸手帕浸入消毒水中时,窗外传来大哥那架战机的悲鸣。 “知徽,替我们看太平盛世。

”二哥遗书上的字迹被伤员鲜血浸透前,她已冲进了弹雨。

最后一块纱布按住少年肠穿肚烂的腹部,敌机轰鸣声却再次撕裂天空。

她突然想起黄埔毕业那天,大哥指着蓝天说:“那是我们的归处。

” 沈知徽张开双臂扑向少年身上时,看见被战火撕开的云层里,漏出一角澄澈的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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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硝烟尽头见湛蓝一九三七年的秋,惨烈得像一块凝固的血痂,死死摁在上海的额角。

夕阳正沉,光色昏黄浓浊,泼洒在外滩那些残破的西洋建筑立面上,竟泛出一种类似古旧铜器上的血沁之色。空气里碾磨着硝烟、尘土和一种更为具体的焦糊气,不知是木材、布料,还是别的什么。偶尔一声冷枪或远处沉闷的爆炸,撕破这短暂的、喘息般的寂静。临时救护所设在一所炸去半边的学校里,昔日孩童念诵“天地玄黄”的声音,已被压抑的呻吟与呓语取代。

血腥气混着消毒药水尖锐的味道,凝成一块沉甸甸的布,捂住人的口鼻。沈知徽蹲在墙角,面前是一盆已然浑浊的消毒水。水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血丝和污渍。

她身上那件原本素净的护士裙,早已看不出本色,深深浅浅地晕染着暗红、褐红,硬邦邦地贴在身上。她微微侧头,视线掠过窗外。天际,又一波敌机如同嗜血的鸦群,黑压压地逼近,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齿酸的、毁灭性的韵律,碾过这满目疮痍的城市,也碾过每一个惊悸的心房。

这声音让她握着纱布的手不易察觉地一紧。恍惚间,那轰鸣声变了调,钻入耳膜,竟扭曲成另一道更为凄厉尖锐的呼啸——是数月前,大哥沈知珩的战机拖着浓烟划破上海天际线的终响。那日天空的颜色,与今日一般无二,是那种被烈火舔舐后的、濒死的昏红。镜子里映出的那双眼睛,曾清澈得只容得下诗词里的烟雨兰桡、曲苑风荷,如今却盛满了这破碎山河的倒影,盛满了硝烟、血污和一种被强行催生的坚毅。她额前汗湿的短发黏在肌肤上——及腰的长发,早在月余前,就被她自个儿用一把医用剪刀,“咔嚓”几声,决绝地断去。青丝委地,如同她那个绣着紫罗兰、只闻香风不识愁的昨日世界,一同被弃置在那再也回不去的旧光阴里。她甩开那瞬间的恍惚,低头继续清洗器械,动作快而稳,只是指节有些泛白。水中,一块原本洁白的手帕随着她的动作展开一角,依稀可见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的紫罗兰图案,精致柔婉,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此刻它浸泡在血水和消毒液里,柔软的丝绸吸饱了污浊,变得沉滞,那淡紫色的花瓣扭曲着,像一声无声的嗫嚅。“……小姐……水……”旁边草席上,一个腹部重伤的年轻士兵发出模糊的呓语,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沈知徽立刻拧干手帕,擦去他额上的冷汗,又取过一旁所剩无几的清水,用棉签小心蘸湿他的唇。

少年无意识地吞咽,眉头因剧痛紧锁着。“坚持住,”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拂过这焦灼的空气,“援军很快就到。

”这话她自己也不知说了多少遍,更像是一种无望的咒语,企图拴住那些正飞速流逝的生命。

她瞥见少年军装上衣口袋里露出的一角信封,边缘已被血浸透,变成深褐色。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替他拿出来,免得被再次涌出的血污彻底染毁。

指尖刚触到那粗糙的纸张,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攥住她的心——她想起二哥沈知琛那封辗转多时才送到她手中的遗书。

信纸的右下角,是二哥惯用的毛笔,挥就的凌厉字迹,却因着某种仓促或是别的情緒,墨迹略显潦草飞扬:“知徽,替我们看太平盛世。”那字迹,她曾在无数个清晨,看着二哥在书房里挥毫,一笔一画,力透纸背。如今,那墨痕却仿佛被此刻浸透这封信的、少年滚烫的鲜血重新濡湿、晕染,变得模糊而灼手。

替我们看……那沉重的嘱托尚未在心头碾实,救护所外,爆炸声陡然升级!

密集的炮弹如同重锤,疯狂地砸落在近处,大地剧烈颤抖,顶棚的灰尘、碎屑簌簌落下。

“敌机冲这边来了!”门口传来声嘶力竭的惊呼,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吞没。

更大的混乱如沸水般炸开。沈知徽猛地抬头。透过震动的窗框,她看见一架敌机以极低的高度俯冲而过,巨大的阴影和声浪几乎将人的魂魄震散。

机翼下的猩红标志刺目欲裂。死亡的尖啸,直直刺向这方摇摇欲坠的庇护所。电光石火间,眼前不是那可怖的敌机,却是许多年前,黄埔军校毕业典礼那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大哥沈知珩穿着一身笔挺的空军制服,意气风发,指着那一片无垠的湛蓝对她说:“小妹,你瞧,那就是我们今后的归处。”他的笑容明亮,眼里盛着整个晴空的倒影。

“归处……”她喃喃低语。下一个瞬间,她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深植于骨血里的本能,猛地扑向身旁那个重伤昏迷的少年,用自己的脊背,迎向那即将降临的、钢铁与火焰的倾泻。

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气浪将她狠狠掼在地上,碎玻璃、砖石如雨点般砸落。

剧痛从背部蔓延开,温热的血迅速浸透衣衫。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沉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意识正一点点被抽离。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眼帘。

头顶,救护所的顶棚已被掀开一个大洞,浓黑的硝烟与翻滚的尘土如同恶魔挥舞的披风,狰狞地遮蔽了天空。然而,就在那浓墨重彩的毁灭之后,在那被疯狂撕开的云层裂隙里,她竟看见了一线天光——那是一角被战火淬炼过的、惊心动魄的澄澈湛蓝。纯净,高远,安详。如同大哥手指过的那片归处,如同二哥信中许诺的那个太平盛世。

她静静地望着那抹蓝,涣散的瞳孔里,最后定格下一丝微弱却执拗的亮光。张开的双臂,最终缓缓落下,护住了身下早已失去声息的少年。

第二章:霓虹深处忆烽火意识是从一片沉重的黑暗深处,一点点挣扎着浮上来的。

最先苏醒的是嗅觉。

消毒水气味、无处不在的甜腥血气、伤口腐烂的恶臭……所有这些烙进灵魂深处的战地气息,正潮水般退去,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沉闷所取代——劣质线香燃烧后留下的呛人烟味,混合着某种油腻的、隔夜泡面馊掉的酸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狭小空间的潮闷,沉甸甸地压下来,堵在鼻端。耳畔死寂了一瞬。随即,另一种喧嚣蛮横地涌入,填补了那令人心悸的空茫。不是撕裂天空的战机轰鸣,不是炮弹落下时地动山摇的巨响,也不是伤员濒死的哀嚎。是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像是某种钢铁怪物在粗重地喘息,间歇夹杂着楼下街道陡然炸开的、尖锐到能刺破耳膜的汽车鸣笛,还有模糊不清的人声吵嚷,隔着墙体闷闷地传来。头痛欲裂,额角一跳一跳地抽痛。沈知徽或许现在该叫梁铮?

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花了片刻,才勉强聚焦。天花板很低,泛着陈旧的黄,上面洇着几团可疑的水渍,形状狰狞。身下是硬邦邦的板床,稍一动弹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撑着床沿坐起,指尖触到的被面粗糙起球,一种廉价的、磨皮肤的化纤质感。她环顾四周。房间小得可怜,几乎一目了然。墙壁斑驳,露出底下灰白的腻子。一张旧书桌紧挨着床,桌腿用报纸垫着,桌面上散乱地扔着几本封面花哨的练习册,还有半包开了封的饼干。

对面是一个掉了漆的木质衣柜,门虚掩着,能看见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衣物。最扎眼的,是贴在门后那张海报,一个妆容精致的男明星正扯出标准微笑,海报却被人从中间撕开,只剩下一半,露出后面灰扑扑的墙皮。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囚笼。没有硝烟,没有鲜血,却无端地令人窒息。“……梁铮!”门外猛地炸开一声妇人尖利的叫骂,穿透门板,扎进她的耳膜。“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是吧?敢推你弟弟?他是你能碰的吗?

磕死你也是活该!没用的赔钱货,一天天丧着脸给谁看?作业本没了不会再写?

男男拿你几个本子怎么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伴随着这骂声,一些破碎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塞入的玻璃渣,凶猛地撞进脑海——一个总是佝偻着背、身上带着烟味和汗味的男人,沉默地开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穿梭在城市庞大的车流里,像个模糊的背景板。

一个面容憔悴、眼角眉梢刻满生活怨怼的女人,她的目光永远热切地追随着那个叫梁男的男孩,偶尔落到“梁铮”身上,只剩下冰冷的厌烦和不耐。还有那个男孩,趾高气扬地抢过她熬夜写完的作业本,塞进那个脏兮兮的编织袋,从收废品的老人手里接过几张零碎钞票,转头就奔向小卖部柜台里最新款的游戏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的笑。

而“她”冲上去理论,却被那男孩轻易推开。母亲闻声而来,不分青红皂白,一把将“她”搡开。额角重重磕在桌角上的剧痛,成了意识消失前最后的感知。

沈知徽抬起手,指尖轻轻触摸额角。那里肿起一个明显的包,触碰时带来清晰的痛感。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书桌上那面边缘破裂的小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十四五岁的年纪,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有点黄,细软地贴在脸颊边。眉眼低垂,嘴唇紧抿着,带着一种长期被压抑的怯懦和委屈。唯有那双眼睛……沈知徽微微怔住。那双眼睛里,此刻正清晰地映着她自己的灵魂——惊悸未散,困惑深重,却在最深处,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冷冽而骄傲的火光。

那是沈家大小姐历经烽火与鲜血也未曾磨折的骨气。“嘭!

”房门被从外面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打断她的凝视。是那个男孩示威般的动作。门外,母亲的咒骂还在继续,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尽是些“赔钱货”、“不省心”、“早知道就不该生你”的车轱辘话。沈知徽放下手,背脊在那一瞬间挺得笔直。她掀开那床令人不适的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窗边。窗外是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高楼耸立,玻璃幕墙在夕阳或者朝阳?她已分不清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巨大的广告牌霓虹闪烁,变幻着俗艳的色彩。车流在下方街道汇成一条嘈杂的光河。

这是一个全新的、光怪陆离的时代。没有炮火连天,没有家国危难。

却有着另一种无声的硝烟,弥漫在这逼仄的屋檐之下。霓虹灯光流淌进来,映亮她半张脸,也映亮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来自旧时代的寒潭。

第三章: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的可悲与荒诞沈知徽,或者说,现在的梁铮,是在日复一日的冷眼与只言片语的争吵中,像拼凑破碎的瓷片一样,慢慢摸清了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处境的全貌。这真相,比额角那个早已淡去的肿包更令人窒息。那是一个沉闷的周末下午,父亲梁建国难得没有出车,窝在客厅那张破旧沙发里看球赛,烟灰缸里积满了烟蒂。

母亲李爱华在阳台一边费力地搓洗着弟弟梁男玩闹时滚了一身泥的脏衣服,一边不住地抱怨水费又涨了。梁男则霸占着家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游戏手柄按得噼啪作响,音量开得震天响。沈知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试图静心看书——这是她唯一能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环境的方式。然而,客厅里突然爆发的争吵还是穿透了薄薄的门板。起因似乎是梁男又想要一笔钱买游戏点卡,李爱华嘟囔着这个月开销太大,梁建国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要不是当初超生罚了那么多,工作也丢了,至于这么紧巴吗?!”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李爱华积压的怨气。

“怪我?!啊?梁建国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是谁天天念叨要个儿子传宗接代?

是谁拍着胸脯说大师算过了肯定是带把的?!结果呢?生下来是个赔钱货!

大师起的那么好的男娃名字都没用上!白白浪费了钱!”沈知徽握着书页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听到那个名字——“梁铮”。原来这并非随意取之。“好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有屁用!”梁建国的声音带着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怎么没用?

!”李爱华的声音尖厉起来,混合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在用力捶打衣服泄愤,“就因为她是个丫头!要不是想着非得有个儿子,我至于丢了国营厂的工作吗?啊?!

当初要不是怀了她,所有人都以为是儿子,我能动心思再生一个?结果她倒好,是个女娃子!

害得我工作没了,还得东躲西藏生下男男,罚得家里底朝天!现在倒来怪我花钱多?!

”沈知徽坐在书桌前,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窗外是隔壁邻居家空调外机沉闷的嗡嗡声,却盖不住门外那字字诛心的控诉。她终于明白了。“梁铮”。这个名字,曾承载着这个家庭对男孩的全部渴望,是父亲请教“大师”得来的、充满坚硬金属意味的男名。她的出生,非但不是喜悦,反而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碎了父母的期待,也打碎了他们原本可能安稳的生活——因为她的性别“错误”,让他们不甘心,于是有了冒险超生弟弟的决定,随之而来的是母亲的失业、家庭的罚款与拮据。所有的怨气,最终都找到了一个源头——她。这个不该是女孩的“梁铮”。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知徽。在她所来的那个世界,沈家儿女,无论男女,皆以报效家国为荣,父亲常教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曾将兴衰荣辱系于性别之上?母亲温柔贤淑,对子女一视同仁地疼爱。即便后来家道剧变,捐躯赴国难,也是全家同心,无人有怨。

而在这里,一个孩子的性别,竟成了原罪。一个母亲失去工作,不是因为时局动荡,不是因为她能力不济,竟能被归咎于另一个更弱小的、无法选择自己性别的孩子?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可理喻!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夹杂着梁男不耐烦的“吵死了”的抱怨。沈知徽缓缓闭上眼睛。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被硝烟撕裂的天空,看到了战火中父母兄长毅然决然的背影。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守护千万家的未来,包括眼前这个……如此扭曲、如此令人费解的小家庭。

而在这个所谓的“和平”年代,在这个逼仄的钢筋混凝土的格子里,一场无声的战争却从未停止。她,沈知徽,民国沈家的大小姐,竟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场战争里最初的、也是最无处申辩的“战犯”。她睁开眼,看着书桌上那面小镜子里映出的、属于“梁铮”的、写满茫然与屈辱的脸庞,眼底深处那簇属于沈知徽的冷火,却烧得更沉、更烈了。这火焰,并非针对门外那对被生活压弯了腰、思想被困在陈旧牢笼里的可怜男女,而是针对这荒谬绝伦的命运,以及这令人喘不过气的、扭曲的“家常”。

第四章:联考第一后,京城豪门认亲梧州市的深秋,天高云淡,市一中的公告栏前却挤得水泄不通。红底金字的联考喜报在秋阳下灼灼生辉,几乎要烫伤人的眼睛。嗡嗡的议论声浪里,一个名字被反复提起,带着惊叹与不可置信。

“梁铮!真的是梁铮!728!甩开市第二名三十多分!”“我的天……她还是人吗?

”“高三七班那个闷葫芦?平时不声不响的,这么猛?”人群的最前端,沈知徽安静地站着,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拉链一丝不苟地拉到顶。

她目光掠过那排在最顶端的、自己的名字,眼底无波无澜。

周遭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胸口那一点微热的、名为“希望”的火种。这分数,这名次,是她夜夜在台灯下与那些陌生公式、英文单词搏杀来的战果,是她为自己规划的、离开这泥沼般现状的第一块坚固垫脚石。“梁铮同学!恭喜你!

”市电视台的记者好不容易挤到她面前,话筒迫不及待地递来,摄像机的红灯亮起,“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此刻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学习秘诀可以和大家分享?

”镜头对准了她。沈知徽微微眯了一下眼,适应那强光。她看向镜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声音清冽,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稳:“知识是唯一的阶梯,能带我离开任何想离开的地方。”没有狂喜,没有羞涩,只有一种冷硬的、不容置疑的决绝。记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得到的是这样一句不像十七岁少女该有的回答,随即才笑着打圆场:“说得真好!

看来梁铮同学目标非常明确啊!”当晚,梧州本地新闻准时播出。梁家逼仄的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李爱华撇着嘴,一边嗑瓜子一边含糊地对梁建国说:“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梁男则只顾着埋头打游戏,对屏幕里那个所谓的“姐姐”毫无兴趣。

沈知徽在自己房间,门关着,对此漠不关心。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沈家老宅的书房灯火通明,厚重的红木家具沉淀着岁月与权势的气息。

沈钧儒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钢笔,正凝神阅着一份并购案的文件。

墙壁上悬挂的超薄电视正播放着新闻,声音调得低,仅仅充当着背景音。

笃笃——轻缓的敲门声响起。“进。”沈钧儒头也未抬。房门被推开,远房堂妹沈玉茹端着一盅参汤,脚步轻缓地走进来。“大哥,还没休息?

嫂子让我给你送点汤暖暖胃。”她说着,将汤盅轻轻放在书桌一角,视线无意间扫过电视屏幕。恰在此时,本地新闻环节结束,开始播放省内各市的简讯。

梧州市联考状元采访的片段一闪而过。沈玉茹放参汤的动作猛地顿住,身体像是瞬间被冻结。

她的眼睛倏然睁大,死死盯住屏幕上那张一闪而过的、清冷静谧的少女脸庞。“大哥!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甚至忘了放轻音量,“你快看!看电视!

这姑娘……这姑娘……”沈钧儒被她的失态惊扰,不悦地蹙起眉头,抬眼看她:“玉茹,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是……大哥你看啊!”沈玉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向电视屏幕。新闻画面已经切到了下一个镜头,但方才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力让她无法平静,“刚才那个女孩子!梧州市的什么状元……天哪,她、她怎么和嫂子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那眉眼,那神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钧儒的眉头蹙得更紧。他素来不喜这些咋咋呼呼的事情,但沈玉茹并非信口开河之人。

他沉吟片刻,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大,并回放了刚才的新闻片段。

摄像机的特写镜头精准地定格在那张获奖少女的脸上——白皙的皮肤,略显清瘦的脸颊,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瞳仁极黑极亮,眼神沉静,却透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冽和坚韧。那眉骨的走向,鼻梁的弧度,紧抿时唇线的模样……沈钧儒握着遥控器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白色。无数个清晨黄昏,他与妻子温存低语;无数次翻阅旧相册,看妻子年轻时穿着旗袍、梳着麻花辫,在校门口回眸一笑的照片……那些深镌于脑海的影像,此刻竟与屏幕上这张年轻却陌生的脸,诡异地、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何止七分相似!尤其是那份沉静中带着倔强的神韵,几乎就是他妻子少女时代的翻版!“啪嗒”一声,他指尖夹着的钢笔滑落,在昂贵的黄花梨木书桌上滚了几滚,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墨痕。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视里主持人毫无感情的声音还在继续。沈钧儒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已经定格的屏幕上,胸膛微微起伏。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沉得像是压着千钧重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玉茹。”“立刻去查。”“我要这个女孩——梁铮,所有的资料。从她出生到现在,一丝一毫,都不要遗漏。”第五章:名门归位,千金不改其志京城的秋意已浓,道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叶片染金,簌簌落下。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慕尚,无声地滑过铺满落叶的静谧街道,驶入一片戒备森严、梧桐更深掩映的区域。车后座,沈知徽安静地坐着,目光投向窗外。

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微微蜷起,渗着一丝凉意。与她想象中锣鼓喧天的“认亲”截然不同,这一路只有沉默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前来接她的沈家助理话很少,举止得体却疏离,像是在完成一项精密却无关感情的任务。车窗外的景象逐渐变化。

高耸的铸铁雕花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展现出其后另一个世界。

车道蜿蜒穿过大片精心打理过的草坪和园林,常青乔木与秋季花卉错落有致,远处,一栋气派恢宏的灰白色三层洋楼矗立在庭院深处,沐浴在午后的秋阳里,显得静谧而威仪。

楼前,已经站了几个人。车子平稳停下。助理迅速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刹那间,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沈知徽深吸一口气,那口沉滞于胸中的浊气似乎被压下几分。她弯腰下车,站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最前方的沈钧儒。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肃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与评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停留,最终落在她洗得发白、甚至袖口处有些微微起毛的校服外套上,那沉稳的眉心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旋即松开,快得仿佛错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是惯于发号施令的语调,听不出太多温情,只有一种宣告事实的疏离。像是在签署一份重要文件后,盖下确认的印章。这个低沉的声音,让沈知徽想起了那通打到学校的电话。十五年前的梧州,秋雨连绵,湿冷的寒意能沁入骨头缝。 沈家夫人温婉清瘦,腹部高耸,倚在私立医院VIP病房的窗边,眉宇间锁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惧。

京城沈家内斗已至白热化,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这一胎上,丈夫沈钧儒当机立断,让她带着最信任的保镖阿诚和保姆周妈,远避到这南方小城待产。

楼下嘈杂的普通产科病房里,梁建国搓着手,看着妻子李爱华因阵痛而扭曲的脸,心里盘算的是又一笔巨大的开销和盼了许久却迟迟未来的儿子。是夜,疾风骤雨,医院竟短暂停了电,应急灯昏黄闪烁,走廊人声杂乱。 温婉夫人艰难产下一名健康女婴,哭声嘹亮。几乎同时,隔壁产房,李爱华也诞下一名女婴。

疲惫的护士抱着两个襁褓走向育婴室,黑暗中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一个趔趄…… 重新亮起的灯光下,她慌忙捡起地上的婴儿姓名牌,并未留意那姓名牌已在混乱中调换了顺序。 翌日,雨歇。

温婉夫人看着怀中眉眼清秀的婴儿,怜爱之情冲淡了离愁,却不知怀中骨血已非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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