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冰冷《我爸的哭声在骂我》完整版在线阅读_白光冰冷完整版在线阅读
药片滑进喉咙的瞬间,我听见了父亲的哭声。 不是那种压抑的呜咽,是嚎啕,是扯着肺管子、撕开声带,从骨头缝里榨出来的那种绝望的干嚎。它像一柄生锈的冰锥,直接从我天灵盖捅进去,在脑浆里疯狂搅动。 荒谬的是,我爸本人,路建业同志,此刻正站在我房间门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字正腔圆: “装病偷懒!考不上研还有脸抑郁?老子花几十万供你读书,不如养猪!猪养肥了还能宰了吃肉!你呢?废物点心!” 他骂一句,我脑子里的干嚎就拔高一个调门,尖利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捏着那瓶刚倒空了的安眠药瓶,塑料瓶身被我手心冷汗浸得滑腻。瓶底还躺着几粒小白片,像几颗幸灾乐祸的眼珠子。刚才吞下去的那一把,大概有二三十粒?医生开的治抑郁的白色小药片混着我自购的强力安眠药,足够送走两头牛。 路建业还在输出,他骂人的词汇库总是围绕着“钱”、“废物”、“丢脸”这几个核心,排列组合,精准打击。他戴着那副洗得发白、指关节处磨得发亮的工装手套——那是他打人时的标准装备,能避免指骨直接接触皮肉留下淤青,也能在砸东西时保护他“宝贵”的手。 “瞪什么瞪?说你两句委屈了?”他看我直勾勾盯着他,火气更盛,往前一步,手套擦着我鼻尖挥过,带起一股机油、汗臭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浓重气味。“再摆这张死人脸,信不信老子…” 后面的狠话被脑子里陡然炸开的哭声淹没了。 那哭声里裹着一种让我头皮发麻的恐惧,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却像淬毒的针扎进我的神经: “…光…又来了…她眼里有白光…和芸儿死前一样…芸儿…完了…又完了…” 白光?芸儿?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吞下去的药片混着酸水猛地顶到喉咙口。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下午那张轻飘飘的诊断书——重度抑郁、重度焦虑——仿佛在口袋里燃烧。医生温和的声音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你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支持?我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扭曲的脸,那双喷火的眼睛。理解?他只会理解成我翅膀硬了想偷懒。 路建业见我脸色煞白捂着嘴,眼神飘忽,大概以为我是装的,是无声的对抗。他鼻子里哼出两股浊气,像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转身,摔门而去。木门撞在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墙壁都在颤。 世界终于安静了…吗? 不。 父亲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咚咚远去,那绝望的干嚎却像卡在我脑子里的劣质唱片,还在嘶哑地重复: “芸儿…白光…一样…完了…” 伴随着这哭嚎,更细微、更嘈杂的声音,像地底渗出的污水,开始一点点漫上来,浸泡我的意识。楼上那对平时见面打招呼总是笑眯眯的夫妻,此刻正在压着嗓子争吵: “…必须离!孩子归我!”“放屁!房子是我爸妈出的首付!想都别想!” 隔壁单元那个总在楼下喂流浪猫、慈眉善目的张奶奶,在低低地哭诉,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 “…五十万啊…我的棺材本…全填了那畜生的赌债…我怎么活啊…” 窗外马路上的喧嚣也被放大了无数倍。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引擎的轰鸣,车里飘出的撕心裂肺的情歌,司机焦躁的咒骂,甚至后座小孩机械背诵“床前明月光”的平板语调…无数声音拧成一股粗糙、冰冷、带着铁锈味的绳索,狠狠勒进我的太阳穴。 它们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它们是从我颅骨内部,从每一个神经元之间,硬生生挤出来的!直接烙印在意识上! “呃…”我再也忍不住,从床上滚下来,踉跄着扑进洗手间,趴在冰冷的马桶边沿剧烈地呕吐。刚吞下去没多久的药片混着酸腐的液体冲出来,喉咙和鼻腔火烧火燎。吐到最后只剩下苦涩的胆汁。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浴缸,浑身抖得像狂风里的落叶。脑子里那些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像潮水般稍稍退去了一些,变成了嗡嗡的背景噪音。几十个、几百个陌生人最隐秘的念头,最不堪的情绪,最琐碎的抱怨,像永不停歇的电子噪音,塞满了我的颅腔。 这不是幻觉。 医生说的焦虑引起的幻听,不是这样的。 我真的…能听见别人的想法?听见他们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比刚才吞下药片时求死的麻木感,更冰冷,更巨大,更让人窒息。如果以后每分每秒,都要活在这种可怕的、毫无隐私可言的噪音地狱里… 我手脚并用地爬回卧室,像受惊的动物蜷缩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死死捂住耳朵。没用!声音不是来自外面!它们是从里面爆发出来的!是这具身体背叛了我,在我自己的大脑里安装了无数个窃听器! 绝望像粘稠的沥青,从头顶浇下来,包裹住我,沉重得无法呼吸。这样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糟! 就在我濒临崩溃,意识在无数声音的撕扯下即将彻底涣散的时候,我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床底下一样东西。 一团柔软、略带潮湿、缠得有些凌乱的毛线。 是母亲之前织毛衣剩下的线团,深红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床底下。 指尖触碰到那团毛线的瞬间—— 嗡。 世界清静了。 不,不是绝对的寂静。而是像一台接收了无数杂音的收音机,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调准了一个频道。其他所有的、嘈杂的、令人发疯的背景音被瞬间过滤得干干净净。 一个极其尖锐、极其年轻、充满难以言喻惊恐的女声,毫无预兆地、清晰地、像烧红的钢针一样刺入我的脑海! “姐——!快逃!别信白光!它会吃人!它会吃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声响——咔嚓!哗啦! 如同巨大的、厚重的玻璃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瞬间粉碎成千万片! 那声音带着一种终结的冰冷,带着某种彻底消亡的绝望。 然后,是彻底的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死寂。 仿佛整个宇宙的声音都在那一刻被冻结、被抽空了。 我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团深红色的毛线从我指尖滑落,无声地掉在昏暗房间的地板上,像一个不祥的、凝固的血块。 脑子里的噪音又回来了,楼上夫妻的争执,张奶奶的哭泣,窗外的车流…但那个少女凄厉的尖叫和恐怖的碎裂声,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意识最深处,余音震得我灵魂都在发颤。 姐? 她在叫谁?我妈? 逃? 逃去哪里?逃开什么? 白光…会吃人? 它吃谁?芸儿?父亲心里恐惧的那个“芸儿”?那个“和芸儿死前一样”的白光? 我蜷缩在墙角,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团暗红色的毛线,手指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碰它一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顺着我的脊椎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行。 我好像…在无知无觉中,一脚踏进了一个被精心掩盖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而血腥的秘密里。 而这个秘密,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蛛网,早已将我们全家——尤其是我们家的女人——牢牢地粘在了它的中心。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透出了一丝灰蒙蒙的、病态的白。 我抱着膝盖,背脊抵着冰冷的墙壁,眼睁睁看着那一丝白光,像蔓延的霉菌,一点点侵蚀着深沉的夜幕。 天亮了。 我一动未动。 药房塑料袋哗啦作响,在我手里攥成一团。那张轻飘飘的纸——重度抑郁和焦虑的诊断证明——此刻重得让我抬不起胳膊。公交车上人挤人,我缩在角落,盯着窗外掠过的广告牌。 “快乐每一天”,某奶茶广告上写着。 我差点笑出声,喉咙里却涌上一股铁锈味的苦涩。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拽开。父亲堵在门口,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斑点。 “还知道回来?看看几点了!”他嗓门震得门廊灰尘簌簌往下落,“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我低头换鞋,没吭声。塑料袋藏在身后,诊断书边角硌着掌心。 “哑巴了?一天天吊着张死人脸,我路建业造了什么孽...” 骂声像背景音一样嗡嗡响。往常这时候,我早就缩回房间锁上门了。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医生开的药开始起效,也许是连哭三天的后遗症,我居然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愤怒扭曲的脸。 就在那一瞬间,世界扭曲了。 父亲的嘴还在张合,那些熟悉的字眼噼里啪啦砸过来:“...考不上研还有脸摆谱...装病偷懒...老子供你读书不如养猪...”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像是从很深的水底冒出来,直接钻进我脑仁里: “...白光...她眼里有白光...和芸儿死前一样...怎么办...”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脑勺撞在鞋柜上。 “看什么看?”父亲察觉我的异样,骂得更凶,“说你两句还瞪眼?饭碗白摔了!” 他确实摔了碗。客厅地板上,米饭粒和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母亲正蹲在那里默默收拾,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爸...”我喉咙发紧,“你刚才...说什么白光?” 父亲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僵硬,愤怒还挂在脸上,可眼底窜过一丝清晰的恐慌。 “什么白光黑光!神经病!”他猛地转身,抓起沙发上的手套往手上套——那副洗得发白、指关节处磨薄了的工装手套。“不吃就饿着!惯的你臭毛病!” 他摔门而去。脚步声在楼道里咚咚作响,越来越远。 我僵在原地,耳朵里还在嗡嗡响。刚才那是...幻觉?医生说过药物可能引起耳鸣幻听... “小雨。”母亲轻轻叫我。她不知何时站起来了,手里捧着碎瓷片,指尖被划破渗着血珠。“没事,你爸就是脾气急...妈给你下碗面条?” 她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而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另一个声音从她方向传来,微弱的、发颤的,像隔着很厚的玻璃: “...别问...小雨千万别看光...” 我倒退两步,撞开自己卧室的门,反锁,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黑暗里,心跳声砸得耳膜疼。 一定是幻听。抑郁症会这样,医生说了。严重焦虑会导致认知功能紊乱... 我摸出那张诊断书。下午医生温和的话语还在耳边:“路小雨,你需要休息,需要吃药,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支持。我扯了扯嘴角。路建业的字典里没这俩字。 枕头下的药瓶硌着脸。医生开的那瓶白色的小药片,还有我自己买的安眠药——没有后者,我根本睡不着,哪怕累得眼皮都撑不开。 窗外天色暗下来。父亲回来了,客厅里传来压低嗓音的争吵,主要是他在吼,母亲偶尔辩解一两句,像蚊子哼。 “...当着我的面摔东西!反了她!” “建业你小点声...孩子病了...” “病个屁!就是闲的!当年你妈也...” 声音突然掐断。像是有人猛地关掉了阀门。 我竖起耳朵,却再听不见什么。只有父亲粗重的喘息,和母亲隐约的啜泣。 病了。当年你妈也... 谁病了?外婆吗?外婆不是在我出生前就...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下午那个诡异的声音还在回荡——“和芸儿死前一样”。 芸儿是谁? 晚饭我没吃。母亲来敲过一次门,我装睡没应。父亲在门外吼了句“饿死拉倒”,脚步声又远去了。 夜深了。整个小区静下来。 我坐起来,拧开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那瓶安眠药在掌心滚烫。 一天的量已经没用了。得两倍。甚至三倍。 医生的话飘过来:“这类药物不能混合服用,尤其不能过量,会导致呼吸抑制...” 抑制就抑制吧。我拧开瓶盖。反正也没人在意我是醒着还是睡着,是活着还是... 药片倒在手心,白色的小圆片,像迷你版的纽扣。一把。两把。 自来水有点锈味,混着药片的苦,呛得我想吐。但我还是咽下去了。全部。 躺回床上,等着那个所谓的“平静的长眠”降临。听说自杀的人最后时刻会后悔,可我只有麻木。也许还有点解脱。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鸣叫。 像老式电视没了信号,那种刺耳的沙沙声。 紧接着,声音爆炸了。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在我脑袋里面炸开的。 楼上那对平时笑眯眯的夫妻在压着嗓子吵:“...离!必须离!孩子归我!”“你想得美!房子是我爸妈买的!” 隔壁单元总喂流浪猫的老太太在哭:“...赌债怎么还得清...我的棺材本啊...” 更远一点,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里,有人在放撕心裂肺的情歌,有人在大声谈生意,有孩子在背古诗... 无数声音拧成一股粗糙的绳索,勒进我的太阳穴,往里面灌着滚烫的砂砾。 我蜷缩起来,手指死死堵住耳朵,没用!声音是从颅内响起的!世界的隐私像被撕开了华丽的包装,露出里面丑陋的、嘈杂的、绝望的内里。 “啊——”我受不了地呻吟,在床上翻滚,额头撞到冰冷的墙壁。 在一片混沌的噪音里,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穿透一切,从阳台方向断断续续地飘来。 是母亲。 她压得低低的,泣不成声的哽咽: “...妈...我怕...小雨眼里有光...和妹妹当年一样...我拦不住...怎么办啊...千万别看光...” 白光。又是白光。 剧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我冲下床,扑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药片混着酸水冲走,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疼。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砖上,喘着气,浑身发抖。脑袋里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减弱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像无数台电视机同时开着不同的频道。 不是幻觉。 我真的能听见...别人的想法? 这个认知比死亡更让我恐惧。如果以后每一天,每一秒,都要活在这种可怕的噪音里...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房间,锁上门,缩进墙角。黑暗中,我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试图阻挡那些无孔不入的声音。 不行。还是能听见。楼下夫妻的争吵变成了压抑的哭泣,老太太的哀叹循环播放,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带着伤员微弱的呻吟... 绝望像潮水淹没头顶。这样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到床底下一样东西——一团柔软、略带潮湿的毛线。 是母亲之前织毛衣剩下的线团,估计是滚到床底下了。 指尖碰到那团毛线的瞬间,周遭所有的噪音猛地一静。 不是完全的寂静,而是像收音机突然调准了一个频段,其他杂音被瞬间滤除。 一个极其尖锐、极其年轻、充满惊恐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脑海: “姐——快逃!别信白光!它会吃人!它会吃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被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玻璃剧烈碎裂的声响彻底覆盖。 紧接着,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那团毛线掉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脑袋里的噪音又回来了,楼上、隔壁、窗外...但那个少女的尖叫余音绕梁,震得我心口发麻。 姐? 逃? 白光会吃人?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悬在那团深红色的毛线上方,犹豫着,不敢再碰。 那声音是谁? 她在对谁喊? 她说的白光...和父亲心里想的、母亲害怕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我好像,在不小心之间,撞破了一个被精心隐藏了很多年的、黑暗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似乎与我们家息息相关。 窗外,第一缕天光勉强挤进窗帘缝隙。 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眼睁睁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一夜没睡。 也不敢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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